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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射陽水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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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還是寂寥無人理會,現在卻一下子成了場中聚焦。

    大起大落,即便城府深如劉備曹操,也一樣有失態的時候,更遑論甘寧甘興霸這樣的面子狂人。

    劉封這一番舉動,簡直是把甘寧給捧的高高的。

    要知道他可是扔下了許劭這樣的頂級名士,過來找他甘寧敘話啊。

    「寧乃一武夫,如何敢當公子如此禮遇,更不敢勞動劉使君掛念。」

    甘寧當即拜倒,難得的謙虛起來。

    天知道他甘寧甘興霸從來都是膽大包天,何時如此謙卑了。

    但甘寧卻知道,自己這番謙遜,真是出自肺腑真心。

    劉封的禮遇,讓他恍如夢中,不由自主的生出患得患失的感覺,生怕自己以往的狂妄自大而引起劉封的失望和疏遠。

    甘寧只覺得,劉封的禮遇和器重,要遠比之前無數人的巴結重視要更珍貴。

    那些人巴結討好自己,只是為了讓自己不要去找他們的麻煩,或者有求於自己。

    而劉封的器重,卻是看重自己的本事,認可自己的能力,是對自己才幹的肯定和重視,如何能和以往那些人相比?

    雖還未入徐州,甘寧卻已覺得這次東來,乃是自己此生最正確的決定。

    「甘將軍何出此言,且先快快起來。」

    劉封一邊雙手用力,一邊勸慰,終於將甘寧給攙扶了起來:「甘將軍,你既已至廣陵,如何不讓人傳信,讓小子險些錯過將軍。」

    甘寧滿面羞慚道:「蒙劉使君愛護,接連來信,寧缺不能即刻往投,心中愧疚,不知該如何拜會劉使君。」

    劉封哈哈大笑:「將軍此言差矣。」

    甘寧不解其意:「公子恕罪,寧不知錯在何處?」

    此時,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兩人身上。

    在場十多人看着這一幕,心中各有所思。

    趙雲只覺得劉封真乃是深肖其父,得人傾心,願效死力。

    太史慈目光閃爍,一對虎目緊盯着劉封,一時之間,在自己這弟子的身上,他想起了兩個不可言說的人。

    至於徐盛、潘璋、周泰、蔣欽、李氏兄弟等武人,早已經習慣劉封愛才如命,求賢若渴的姿態,感佩傾心的同時,也好奇甘寧有什麼異常之處,竟然能讓劉封如此重視。

    整個徐州的人都知道,劉備、劉封父子倆不但能得人,而且眼光極好,能被他們倆惦記的人,必有過人之處。

    至於許劭、劉先、荀攸、騰胄四人,也是各懷心思,尤其是許劭和荀攸兩人。

    一個是在場身份地位最高的名士,另一人機敏聰慧,又剛剛受到劉封的禮遇。

    此時,兩人也是對甘寧生出了極大的好奇心。

    倒是劉先本應有些尷尬,畢竟甘寧乃是荊州派出,專為護送他出使的軍將,卻為他州公子如此禮重,按說劉先的處境自然是該非常尷尬的。

    可劉先倒像是個沒事人似的,自顧自的站着,也不着急,反倒像是個看熱鬧的。

    劉封此時自然不知道他身後眾人心思各異,只是極力籠絡甘寧,於是笑着解釋道:「我父子乃是仰慕甘將軍風采,朝夕期盼,能得一晤。今日之見,足慰平生,將軍一解我相思之苦,乃是有恩於我,何來愧疚之說。」

    劉封這番話,震驚了在場眾人。

    原本眾人都覺得劉封已經把甘寧捧的高高的了,沒想到劉封竟還能再上一層樓。

    甘寧更是情緒激盪,只覺得這些時間在荊州所積累下來的胸中塊壘,淤氣盡數化為烏有了。

    當時就朝着劉封大禮參拜,同時聲如洪鐘道:「寧身逢亂世,隨波逐流,不知明日。然寧心中卻渴求明主,無時無刻不思伯樂,只願有明主收納,能讓寧一展平生所長,盡忠報效。」

    「今日得遇公子,只恨相見太晚。」

    甘寧猛的抬起頭,眼中滿是熱切:「若蒙公子不棄,寧願為公子效死。」

    劉封大喜,渾然不顧這有可能會激怒劉表、黃祖,直接將甘寧托起,正色答道:「封能得甘將軍效力,乃封之幸,如何敢辭。」

    騰胄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眨巴了下眼睛,悄悄挪動了一步,湊到許劭的身邊小聲道:「不想劉徐州之子,年紀不大,卻已有乃祖之風。」

    許劭回頭瞥了騰胄一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顯然已經察覺到騰胄話里未盡之意。

    這個乃祖,說的到底是幾世祖。

    騰胄轉而又說了一句:「不過,為一武夫,而罪一方州牧,有些失於輕浮啊。」

    許劭卻是微微搖頭,在騰胄好奇的目光中,提點了一句:「此武夫並不一般,乃是出色的水軍將領。」

    騰胄有些吃驚,但對許劭的判斷十分信任,對方向來以識人著稱。

    他忍不住問道:「如此重視水軍之將,莫非劉徐州也」

    許劭緩緩搖頭:「我也說不準,畢竟廣陵也瀕臨長江水道,境內水網密佈,湖泊眾多。若是沒有水師,廣陵不過是孤懸於徐州之外的飛地罷了。」

    騰胄、許劭這邊竊竊私語,荀攸和劉先也沒閒着。

    荀攸站在劉先的身邊,笑吟吟的開口道:「始宗兄,此甘寧可是你荊州之將啊。」

    劉先卻是毫無不悅:「公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人乃是蜀中豪強,劉君郎死時,他起兵叛亂,為趙正言所敗,逃來我州。明公與黃府君對他也是又愛又嫌。既愛其勇武過人,精擅水戰,卻又屢屢因其膽大妄為而動怒。」

    趙韙,字正言,乃是劉焉麾下益州本地大將,也是劉焉託孤重臣之一。

    「此番讓他護送我等前來徐州,屬實出乎我意料。」

    劉先繼續說道:「此人必不會再從我回荊州,我又何必徒做惡人呢?」

    劉先還有原因沒有說,那就是甘寧性格暴虐,嗜殺成性,而且膽子極大。以劉先的智慧,不難判斷出自己若是敢出來阻撓,甘寧就敢當眾砍他。

    劉先固然不怕死,但也不想和一介武夫鬧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正如劉先自己所說的那樣,既然黃府君都讓甘寧走了,自己又何必妄做惡人呢?

    只是劉先並不知道,放走甘寧的人並非是黃祖,而是黃祖麾下的江夏都督蘇飛。

    荀攸笑着點頭,說道:「也是,以攸看來,始宗兄確實不宜出面。」

    「哦?」

    劉先也來了好奇心,這一路上時間不長,但劉先卻已知曉荀攸謙遜低調的外表下,藏着何等的內秀。

    於是追問道:「公達有何教我?」

    荀攸壓低聲音道:「甘寧之來去,非始宗兄之責,乃是黃府君的事情。可與徐州盟約,卻是始宗兄的當務之急。孰輕孰重,始宗兄如何能不懂?」

    劉先聞言笑意盈盈,荀攸此言,正與他心中所思相同。

    趙雲、太史慈等徐州諸將卻沒這兩撥人這麼多的心眼,只是驚訝劉封對甘寧的恩遇,討論着甘寧的特長。

    隨後,劉封握着甘寧之手,引領着許劭、荀攸等人進入廣陵。

    廣陵城中,早就設下宴會,為荊州、揚州的使者接風洗塵。

    在酒宴之上,劉封特地請出趙雲,太史慈、董襲、周泰、蔣欽五將,各自展示其能,使甘寧得知,徐州諸將之能。

    是以騎術槍法不如趙雲,弓馬射藝遜於太史慈,水戰操舟也僅僅只勝過周泰、蔣欽半籌,與董襲在伯仲之間。

    這也讓甘寧自傲之心大減,心中震驚。

    不意區區一個廣陵,竟就有如此之多的虎將,自己往日目空一切,雖然敬重蘇飛,卻也認為蘇飛之能,遠不如自己。

    可今日卻一口氣連敗兩場,即便水戰得勝,但也不得不承認周泰、蔣欽皆是水面勁敵。

    甘寧忍不住心生讚嘆,這徐州竟有如此猛將。

    這還僅僅只是劉封身邊的將領,劉備身邊豈非更是藏龍臥虎?


    劉封先施恩,後加威,一番極其絲滑的搓揉,竟已然收復了甘寧之心,看的許劭、荀攸、劉先、騰胄、步騭以及衛旌等六人心中咋舌。

    這六個人不論品行,只說智謀,無一是弱者。

    可看的越清楚,越為劉封的手腕所驚訝。

    更重要的是,徐州軍將領展現出的風采,無疑更讓荊、揚二州的使者為之震驚,心緒複雜。

    揚州是來求援的,荊州自然是來求盟的。

    對於他們來說,徐州軍實力越強自然是越好。

    可現在來看,這強大的有些好過頭了啊。

    老虎什麼時候會和豬結盟?

    許劭和劉先都忍不住有些憂慮起來。

    不論結盟還是求援,都是一州大事,自然不可能和劉封商談。

    於是,在許劭的催促之下,次日中午,劉封親自作陪,帶着甘寧、董襲、步騭和衛旌,一起護送許劭、劉先、荀攸和騰胄北上,前往郯城。

    五日後,船隊已經過了平安,進入了射陽湖。

    這一天晚上,船隊正在射陽湖岸休息,等待天明之後繼續上路。

    忽然,在夜晚子時,遠處突然升騰起了點點星火,還隱隱有叫喊聲傳來。

    值夜的護衛立刻通知了劉封以及一眾將領,很快整個船隊高層就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劉封站在船隻的二樓木台上,眺望遠方。

    他所在的船隻算是大船,還有三樓木台,雖然遠遠不能和後世的船隻相比,但在此時也高出水面六七米了。

    甘寧表現的躍躍欲試,主動請纓道:「少主,給寧一條小船,數名隨從,我親自帶隊,不消半個時辰,必有準信送回。」

    劉封想了想,隨即點頭同意,不過還是加了一句:「甘將軍,我徐州軍軍紀嚴明,不可亂殺無辜,將軍既願加入我徐州軍,軍紀一事,切不可大意。」

    甘寧立刻應道:「少主放心,寧一定放在心上。」

    劉封心裏卻是苦笑,甘寧這人優點很多,但缺點也真不少。

    其中最有名的缺點就是承諾當放屁了。

    他確實重感情,遇到自己認可的主君之後,忠誠度也沒說的。

    日後孫十萬被張八百打的躍馬趨津時,就是凌統和甘寧拼死殿後的。

    可甘寧的承諾卻經常遵守不了,尤其是殺性太大。

    不過這也跟吳國內部看不起甘寧,孤立甘寧有關係。

    孫權本人其實是挺重視甘寧的,他手下不論是淮泗征伐派,還是淮泗流寓派,又或是江東本地派,都沒有一個派系願意接納甘寧。

    周瑜和呂蒙還活着的時候,還有氣量能用甘寧,但和孫權一樣,也常常被甘寧氣個半死。

    可見甘寧在東吳其實待的也很憋屈,性格也就更為極端化了。

    對於這點,劉封這會兒也沒太好的主意,只能想着慢慢施為,看看能不能感化甘寧一二。

    「善。」

    劉封點頭同意道:「既如此,你帶五條小船,甲士三十名,前往探查。」

    甘寧頓時大喜,恭敬行禮道:「少主且放寬心,寧去去就回。」

    等甘寧走後,劉封繼續望着遠處沉思片刻,轉頭又對身邊的董襲道:「元代,你也帶五條小船,甲士三十名,拖後接應,以防甘將軍有失。」

    董襲話不多說,只是應命,轉身下船。

    很快,遠處的火光越來越大,劉封的船隊也被驚醒。

    許劭、荀攸等人也都醒來,紛紛來到木台。

    「公子,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

    許劭望了望遠處的火光,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道。

    劉封恭敬答道:「尚且不知,已由甘將軍帶人去探查情況了,料想不用多久,就有消息回傳。」

    荀攸也走到劉封身邊,站在木台邊緣眺望片刻,猜測道:「恐是有水匪作亂,公子可讓船隊警戒起來,再派人接應甘將軍。以攸之見,對方人數不少,當有數百之眾。」

    劉封點頭應道:「荀先生所言甚是,我已讓人傳令船隊戒備,只等前方回信。」

    這裏正說着話,一條小船折返了回來了,上面的甲士跳上大船,經過檢查之後,上了木台。

    看見劉封侯,這甲士立刻單膝跪地回稟道:「稟告公子,前方有支船隊,夜宿湖邊,卻不想引來了水匪。水匪借着夜晚靠近了船隊,想要趁夜奪船,為船隊護衛所發現,雙方正在激戰。」

    「公子,可從速救援。」

    荀攸諫言道:「水匪,公敵也,若是任其為非作歹,洗劫船隊,對徐州也不利。不過數百水匪,公子可分撥兩艘大船壓陣,再輔以小船十條,以火攻遠程驅離水匪,可保萬全。」

    劉封從善如流,看向許劭等人。

    許劭、劉先自然不會有反對意見,一起同意。

    劉封這次北上,帶了兩百護衛,許劭、劉先等人也各自帶了數十名護衛,再加上甘寧的部曲,這些水匪自然沒有半點機會。

    得到眾人一致同意之後,劉封果斷分兵一半,由他親自帶着前往救援,剩下一半則留下保護許劭、劉先等使節。

    出發之後,劉封果斷換了位置。

    天色漆黑,木台之上又點燃着火把,這簡直是最好的靶子,劉封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直接下了木台,回到了船艙內部。

    同時,劉封還下令小船注意聯繫董襲、甘寧,若是聯繫上之後,讓他們速來大船,接替指揮。

    等劉封他們趕到戰場的時候,甘寧已經帶着五艘小船直接殺入陣中去了。

    董襲則在外圍以弓箭支援,並沒有貿然合兵一處。

    接到劉封的命令之後,董襲立刻上了大船,接替了指揮權。

    劉封披甲之後,跟在董襲身邊,看他如何調派船隻,指揮水戰。

    董襲先命令另外一艘大船當先突襲,這次夜襲的水匪全是小舟,沒有一艘大船,根本擋不住董襲的大船沖陣。

    看見董襲的大船殺來,趕忙躲避。

    躲避不及的則直接被撞翻,甚至被直接撞成兩截。

    隨後,董襲一聲令下,大船兩側弓手齊出,朝着水匪的小舟潑灑出一波又一波的火箭。

    這些火箭箭頭特製有倒鈎,在扎進木船上後,還能牢牢固定住,然後引燃對方的船隻。要是射中人,那更是慘不忍睹,不撕下一大片血肉,根本扯不開這些燃燒着的火箭。

    「快滅了火把,把火把給滅了!」

    水匪中有聰明人大喊要同夥熄滅火把,這樣小船就能隱入夜色之中。

    劉封有些緊張,忍不住問道:「若是對方當真熄滅了火把,我們該如何應對?」

    董襲卻是一臉輕鬆,完全不在意道:「少主不用擔心,對方此時才想到要熄滅火把,已經晚了。」

    果然,正如董襲所說的那樣,現在水面上已經有不少水匪小船被火箭所點燃,猶如一個個大型火把,漂浮在水面上,把一旁的同夥們照的清清楚楚。

    要是剛開始的時候就熄滅火把,那這招說不定還有點用,現在當真已經是為時已晚。

    董襲指揮着大船橫衝直撞,同時又以火把傳令給小船,讓他們分割對方陣型,痛打落水狗。

    之前就已經被甘寧沖陣,殺的混亂起來了的水匪們更是方寸大亂,行將崩潰。

    「少主,若是剛開始的時候,水匪便隱匿藏形的話,那可令小船退後,以兩艘大船保持陣型,一路直衝即可。」

    董襲此時還有心思給劉封講解:「滅掉火把只能藏匿行跡,卻不可能原地消失。我們船大,直管撞過去就行了。況且即便小舟,行舟時一樣會有水流之聲。他們數量如此之多,如何能完全掩藏得了行跡,不過掩耳盜鈴罷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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