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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鹽糖易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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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封之所以提劉表,其實也是深思熟慮下的決定。

    劉繇如今似危實安,比起歷史上的情況,現在的他可要好上太多了。

    劉繇至少還有牛渚的一萬精兵,也有儲藏在牛渚的糧食、軍械、被服等各種物資。

    眼下牛渚的糧食,就足夠夠兩萬人吃一年。

    孫策成功過江之後,橫掃江東,很大原因就是得到了這批糧食。

    因為周尚的突然翻臉偷襲,使得牛渚守軍根本來不及燒糧,不但糧庫完整的落到了孫策手裏,同樣軍械、被服等各種倉庫的屋子也一併失陷。

    這使得過江之後的孫策有錢有糧有軍械,直接起飛,追着劉繇屁股一路揍。

    因此,劉封判斷劉繇和許劭雖然來徐州求援了,但卻並非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們還有時間和本錢。

    既然如此,那劉備這邊自然也可以拖一下。

    那麼把劉表給拉進來也就再合適不過了。

    劉表要是願意出糧食,那徐州軍也不懼戰,如今中原流民眾多,根本不怕招募不到士兵,怕的只有糧食不夠。

    如果劉表不願意出糧食,那和劉表一比,徐州至少還願意出兵,只是礙於糧食不足,你總不能逼着劉備餓死徐州百姓去援救你揚州吧。

    至於陳王劉寵那邊,其實和劉表是一回事情。

    有句話說的好,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

    陳王劉寵、荊州劉表對劉繇集團的漠視,不更體現出徐州友誼的可貴嗎?

    說起來,徐州倒是可以同陳國貿易往來一下,其實兩地之間的交通很是發達。

    陳國的郡治陳縣到梁國的郡治睢陽,是有名的陸地交通,道路寬大通暢,是很重要的商道。而一旦到了睢陽,就可以改走水路,沿着睢水直達郯城。

    徐州接下來幾年會很缺糧,畢竟後年淮南大旱,雖然這波旱情仿佛是詛咒袁術一樣,就集中在廬江和九江兩個郡國,對周邊的廣陵,沛國,汝南影響並不大。

    可劉備如果想趁此機會攻滅袁術的話,還是得有大量的糧食。

    否則廬江和九江兩個郡國一旦出現餓殍遍野,民不聊生的景象,這可真就成了袁術造孽,劉備背鍋了。

    而徐州周圍,還有大量糧食庫存的,也只有陳國了。

    據劉封估算,陳國最少有三十萬石以上的存糧,這可是相當驚人的儲量規模了。

    「父親,陳王劉寵性格堅定,勇而剛強,只是與國相駱俊相處的很是融洽,能夠聽得進對方的建議。」

    劉備送走許劭之後,返回席位,劉封湊過來小聲說道:「而駱俊肅然敬重名士,許公正是天下聞名的大名士,若是由其開口求糧,或許有幾分成功的可能。」

    劉備點點頭:「為父知道了。」

    隨後,劉封歸席,劉備則衝着堂下眾人問道:「剛才許公所言,諸位也都聽到了。不知諸位有何意見?」

    下面就要接見荊州使節了,劉備這顯然是給重臣們一個說話的機會。

    如果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情或是意見,那麼劉備就要召見荊州使節了。

    劉備的目光在陳登、劉曄等人的身上掠過,要說有建議的話,就屬他們倆最積極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陳登、劉曄等人並沒有說話,反倒是糜竺開口了。

    「明公,據臣了解,陳縣至郯城的商道很是通暢,我徐州缺糧,若是有可能的話,可否趁此機會,也買上一些糧食?即便只是三五千石,也可以多安排一、二百戶民屯。」

    劉備只是略一思考,就覺得糜竺所言很對,眼下財貨遠不如糧食重要。

    若是有機會能買到糧食,那的確不能錯過。

    劉備從善如流,直接將任務安排給了糜竺:「可,此事就由別駕負責。」

    糜竺恭敬從命。

    片刻之後,荊州使者劉先走入正堂。

    劉備此時已經離席站立,以示對劉先他背後劉表的禮重。

    劉先看見這一幕後,很是欣喜,上前朝着劉備大禮參拜。

    「使者不必多禮,快請入座。」

    「外臣謝過使君。」

    劉先再次拱手,然後才坐入席中。

    眾人都入席之後,糜竺開口詢問道:「尊使遠道而來,至我徐州,不知有何要事。」

    劉先於席中直起身體,衝着糜竺客氣的拱了拱手,然後轉向劉備:「使君,外臣此來,乃是奉了我主之命,特來徐州向使君表達親近友善之意。」

    「左將軍袁術,身居顯職,卻不思報效朝廷,攻城陷地,侵蝕州權,此分明是大漢之亂臣賊子。不瞞使君,我主就深受其害,荊州連年戰亂,也是拜袁術所賜。」

    「之前我主雖然已經將其趕出荊州,卻不想袁術又去了揚州,還侵佔了兩郡之地。」

    劉先提到袁術,不但很是不屑,還很有些怨恨之意:「我主深恐此賊死灰復燃,故此派我前來徐州,想要聯合玄德公、正禮公一同殄滅此賊。」

    劉先的話其實也沒錯,袁術確實就是個茅坑裏的蒼蠅,一旦有點實力,就會四處擴張。

    歷史上他後來被圍攻,幾乎除了孫策以外的所有敵人都是他先去招惹的。

    哪怕就是孫策,也是被袁術給噁心的離了心。

    雖然孫策的確是有野心,不會甘於久居人下。

    可有袁術和孫堅的關係擺在那裏,再加上孫堅死後,他庇護孫策家人的恩情,要不是被當猴子耍了兩三次,孫家那些將領們也不會這麼堅決的支持孫策。

    畢竟袁術對孫家的將領們是真的不錯的,孫家老一輩那些將軍號,基本都是跟着袁術混來的,同時還兼任了太守。

    最後之所以一窩蜂的反水投奔孫策,一來是袁術耍了孫策好幾次,讓人看的心寒。二來就是袁術稱帝,不得人心。

    像孫策的親舅舅吳景,親族兄孫賁,親叔叔孫靜,親表兄徐琨,可都是在袁術稱帝之後才來投奔孫策的,之前他們的地位可是比孫策還高的。

    這個時空中,袁術來了揚州之後,不但挑釁劉備,而且也確實出兵和劉備爭奪廣陵了,雙方已經結下了不小的仇怨。

    這也是劉表敢於拉攏劉繇和劉備的底氣所在。

    劉曄在收到劉備的眼色之後,率先開口:「尊使可知揚州局勢?」

    劉先乃是君子,自然不會撒這種低級的謊話。

    「外臣是自揚州而來,對揚州的局勢確是有所了解。」

    劉曄繼續問道:「景升公既有結盟之意,曄想請問尊使,對於正禮公如今的危機,景升公可有援助的計劃?」

    劉先點點頭:「外臣得我主之命,出使揚、徐,自然是抱着善意而來。揚州為左將軍所侵略,孫策屠戮吳郡,荊州上至我主,下至士民,無不感同身受。故此,外臣已傳信回荊州,一月之內,先送六百套皮甲,三千把長刀,三千面木盾,兩百張弓,八萬支羽箭,及五千石糧草,以解揚州之急。」

    劉備聞言,緩緩頷首,讚嘆了一句:「景升兄不愧是宗室楷模。」

    劉先謝過劉備的誇讚,隨後反問了一句:「聽聞玄德公也是宗親,又近在揚州之前,不知能否對正禮公援助一二。宗室如能守望相助,一來可慰我主之心,二來也可叫左將軍有所忌憚,不可肆意妄為。」

    劉備聞言,卻不作答,反而嘆息一聲,以拳捶腿。

    此時,陳登直起身體,聲如洪鐘道:「尊使此言大善!我主仁德,眾所周知,徐州上下無不欽慕。先前聽聞揚州之事,我主自然是想要助正禮公一臂之力。只恨我州為曹兗州兩度侵襲,州中災民四起,糧食短缺。」

    「不瞞尊使,許公代表正禮公前來求援,我主自然無有不可。然州中缺糧,揚州又無法負擔我大軍的糧食供應,故此援救一事耽擱了下來。」

    陳登目光灼灼的盯着劉先:「久聞荊州富庶,錢糧滿倉。若是景升公願意援助我州一部分糧草,我州當可在半月之內,出兵萬人,援助江東。」


    劉先神色不變,只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答應這樣的條件。

    劉先臉色一正,直接回絕道:「我州確有一些存糧,只是北邊有關中涼州賊,西邊有蜀中重兵壓境,南部四郡也有不尊王道的逆賊。糧乃民之本也,未可輕動。」

    「貴使的意思,我等已盡知耶,在下有一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說話之人,乃是糜竺。

    劉先看他的座位就知道是州中大吏,於是詢問道:「不知尊駕是哪位?」

    糜竺答道:「在下糜竺,蒙明公不棄,拜為別駕。」

    「原來是糜別駕。」

    劉先拱了拱手:「不知道別駕有何教我?」

    糜竺謙虛道:「指教不敢當,只是有一些想法。徐州有兵缺糧,乃是事實,若非如此,我州至不濟也能湊出數千兵馬,過江援助。荊州有糧,卻抽不出兵馬東進,既如此,能否請景升公出售一批糧食給我州,不論是購買,還是以物換物,我州都還是有些積蓄的。」

    劉先沉默了片刻,比起先前陳登等人的試探,糜竺的話就很有誠意了。

    若是真拿錢來買糧食,相信劉表是有興趣的,哪怕以物易物,也大有可能。

    劉先繼續問道:「不知道貴州需要多少糧食,出價幾何,若是以物易物,又是何種物資?」

    在場眾人神情俱是一變,浮現出淡淡的喜色。

    糜竺不漏痕跡的看了眼劉封,卻看見對方也正在看自己,對上眼神之後,還衝着自己點了點頭。

    糜竺頓時了解,劉封這是在暗示他照計劃進行。

    「徐州流民四起,州內尚有十多萬之眾,州外青州,兗州,豫州,揚州,皆是戰火紛飛,百姓流離失所,不少流民湧入徐州,使得我州糧食越發的不敷使用。」

    糜竺接着說道:「懇請景升公能看在我主也是漢室宗親的份上,憐憫生民不易。我州願以粟米兩百三十一石的價格,大量收購。若是錢財不夠,願以冰糖,雪鹽及食鹽相換。」

    劉先原本低着頭,聽到徐州周圍的戰火,他也心有餘悸,對於流民,確實也有憐憫之心。

    只是劉表的心思,他多少也能察覺一些,況且值此亂世,糧食自然無比珍貴,即便看在宗親和百姓的份上,能賣給徐州幾千石已經很不錯了,最多不會超過兩萬石。

    只是劉先沒想到,徐州拿出來的以物易物的物資,可算是打到了荊州的軟肋。

    荊州地處中原,四面八方都產鹽,偏偏荊州沒有。

    原本因為西邊有蜀中井鹽,北邊有關中鹵鹽,東邊和南邊有海鹽,荊州四通八達,又有水路之優勢,自然不會缺鹽。

    可如今局勢變化了。

    因為劉表覬覦蜀中,挑撥甘寧他們造反,已經把劉璋給往死里得罪了,雙方現在的關係不說是你死我活吧,也只能是不共戴天。

    北方的涼州軍覬覦荊州的富庶,屢次興兵南犯。

    自從打跑了袁術之後,荊州最大的敵人就是關中的涼州軍。

    蜀中劉璋雖然恨死了劉表,但因為性格和內部穩定等諸多關係,卻沒法主動出兵攻荊。

    反倒是涼州軍,幾乎把荊州當成了牧場,時不時的就南下收割一波,南陽這個原來的天下第一郡國,幾乎快被打成白地了。

    如此一來,關中的鹵鹽也被斷貨了,甚至連民間的商隊都不敢走這條商路,誰敢指望涼州軍的操守?

    膽大的商人只怕是連命帶貨一起被涼州軍給吃掉了。

    南方的交趾雖然也產鹽,但一來數量遠不及揚州和徐州,二來交通極不便利。

    根本沒有商人會從交趾販鹽到荊州,隨便賣點其他特產,不論是珍珠還是蔗糖,哪個不比食鹽賺錢?

    而且食鹽又不好保存,偏偏南方又多雨,一旦下雨,弄不好就是傾家蕩產的下場。

    最後剩下的徐州和揚州,因為袁術的關係,揚州食鹽之路也被切斷了,況且吳郡現在都打成這樣子了,食鹽生產也必然大受影響。

    劉先這次出使江東、徐州,也有個任務就是為荊州找尋新的食鹽來源,而且這個貨源還必須巨大。

    荊州數百萬人可是等着吃鹽呢。

    更重要的是,劉封知道荊州有糧食,而且還是大量的糧食。

    別看荊州好似連年征戰,實際上他的糧食儲備相當驚人。

    因為不論是袁術,還是涼州軍,都是主動攻打劉表,這意味着劉表並沒有太多的額外支出。

    古時征戰,糧食消耗最厲害的是運輸環節。

    你士兵呆在城市裏,不管打不打仗,都要吃喝的,最多打仗的時候,多讓士兵吃一些,撐死了都翻不了倍。

    但如果算上運輸損耗,這可完全就不一樣了,順暢的水路每百里只需要不到一成的損耗量。

    可陸地運輸卻是每百里翻倍的損耗量,遠遠超過水路運輸。

    更重要的是,走水路的話,根本不需要動員太多的人力。

    可走陸路運輸的話,一萬人最少也需要有數千人為其運輸糧食,每超過百里,運量的人數就要翻上一倍。

    如果超過千里,那一萬人所需的民夫,甚至可能達到六七萬人之多。

    這些人可是沒法從事生產的,他們的口糧也得由國家來負擔,這損耗之大,觸目驚心。

    因此,據守城池的劉表,能攢下如此之多的糧食,也就不足為奇了。更別說荊州的戰事前期在襄陽一線,中期更是直接推到了南陽郡,完全不影響大部分荊州的生產收穫。

    以劉封估計,如果陳國能有三十至五十萬的存糧,那荊州可能有三、五百萬以上的存糧。

    事實上明年漢獻帝逃出關中之後,就是劉表及時送去了大量的糧食,養活了漢獻帝和他的文武百官,以及漢獻帝手下的一、兩萬軍隊。

    除此以外,劉表還出錢出人,和張揚一起幫漢獻帝在洛陽修繕了宮殿,雖然遠不能和和平時期相比,但也相當誇張了。

    可想而知,劉表手裏有多少糧食了。

    恰好劉表此時應該缺鹽,正是從對方手裏挖糧食的好機會。

    果然,聽到有食鹽可交易,劉先頓時來了興趣。

    劉先並不知道自己的底牌早就讓劉封看穿了,強自鎮定道:「不知貴州可供應多少食鹽,品質又如何?這霜糖和雪鹽又是何種東西?」

    糜竺抬眼去看劉備父子,就看見劉備和劉封不約而同的衝着他微微點頭。

    於是,糜竺起身,親自將身邊的木匣端到了劉先的面前。

    劉先趕忙直起身,以示尊重。

    糜竺將木匣放下,然後打開。

    劉先探頭一看,發現木匣里分為兩瓣,分別裝着兩種截然不同的白色結晶,自然是霜糖和雪鹽了。

    「尊使,左邊這塊狀物為霜糖,乃是我徐州特產,晶瑩剔透,宛如冰霜,卻甘甜可口,毫無雜味。」

    糜竺接着又指着雪鹽道:「此物乃是雪鹽,意自純白如雪,味道極為鮮美,且沒有其他食鹽的苦味。」

    最後,糜竺還請劉先品嘗一下。

    劉先半信半疑的嘗了嘗,登時眼睛瞪大,心神劇震。

    這徐州何時有了如此珍品?

    連這樣的珍品都捨得拿出來交易,徐州果真的是缺糧。

    劉先先是定了定神,隨後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很自然:「不知此二物作價幾何,若是以此二物相易,可有多少數量?」

    看見劉先動心了,劉備、劉封和糜竺盡皆大喜。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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