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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7 故人之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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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先生,這個杜恩琴很可疑。」

    觀看直播的不止江辰。

    還有許寬,以及裴雲兮。

    魏邑和杜恩琴的唇槍舌戰以及勾心鬥角絲毫不遜色於春晚的小品,甚至要精采許多。

    而杜恩琴這個人物的複雜性。也暴露得淋漓盡致。

    「她明明知道線索,卻推三阻四,瞞而不報,要不是被魏邑逼得無路可走,恐怕還不會開口,居心叵測。」

    「也許她只是不想蹚這一趟渾水。」

    相比於許寬,江辰倒是若無其事,神色如常的解釋道:「生意人,永遠不會主動給自己惹麻煩。」

    「但她一隻腳明明踏了進來。」

    裴雲兮接話:「以她的智商,不會不清楚派人幫你救人就不可能再獨善其身。」

    工廠被炸。

    以及夏初晨被劫。

    看似兩件事,但不是不可以暫且併案調查。

    直播已經結束。

    江辰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對裴雲兮的看法表示贊同後,他轉頭,問許寬:「這個杜老闆的底細你了解多少。」

    「在江先生來緬底之前,我和她並沒有什麼交際。只是知道和平飯店在緬底能量不小。能把飯店開遍整個緬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來頭小不小,從她剛才說話的語氣就知道了。

    「江先生,要不直接把這個杜老闆先抓起來。什麼背景,想辦法問一問就知道了。」

    「做任何事,要擺事實,講證據,你要記住,你和這裏的人不一樣。」

    許寬立即安靜下來,不再多嘴。

    擺事實,講證據。

    擱這樹文明新風呢?

    是看在人家出過大力幫忙的份上,還是覺得人家是個女人的面子?

    當然。

    同樣作為一名女性,裴雲兮對某人這種無論是出於知恩圖報還是出於憐香惜玉的品格,應該都肯定是表示認同與支持的。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許寬去開門。

    「許先生。」

    魏邑走了進來,摘除了嵌在軍裝口袋上的針孔攝像。

    「可能要害你失去一個朋友了。」

    江辰微笑道。

    魏邑站姿筆直如標槍。

    「我和她不是朋友。」

    不知為何,看着這位高級軍閥將領,裴雲兮忽然覺得某人還是比較順眼。

    無關對錯。

    起碼有溫度。

    「江先生,我先出去了。」

    許寬道。

    同盟軍已經不足以信任,有些事還是自己動手可靠。

    江辰點頭。

    許寬先行離開。

    「你們不是很熟嗎,怎麼不算朋友?」

    江辰繼續道,仿佛閒聊。

    「只要有利用價值,她可以和任何人熟悉。」

    鋼鐵直男啊。

    不僅自己,這話分明把江老闆也給包裹進去了。

    「這麼說來,你對她的具體背景也不清楚了?聽她剛才的口吻,好像和靳主將軍認識?」

    「她應該不止認識靳主將軍。」

    是啊。

    做生意,沒點背景關係怎麼行,尤其還是在緬底這種四分五裂的地方,疏通一個勢力還不夠,一個山頭一個山頭都是需要打點的。

    「為什麼會懷疑她。」

    江辰隨和的問。

    「和平飯店那麼多家,她卻一直留在卡魯淄,我只能想到她對江先生別有居心。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魏邑的想法與許寬不謀而合,高度一致,甚至就連坐在旁邊的裴女神之前都提醒過。

    西遊記告訴過我們。

    長得帥,是沒有用滴,唐師傅足夠俊俏吧,可無端端湊過來的,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精。

    「江先生,為了避免沒必要的風險,我建議把杜恩琴控制住。」

    「要是她真一個舉報電話打到靳主那,你怎麼交代?靳主將軍雖然委託你全權清查此事,但應該也不想你濫用職權。」

    繼而,江辰善解人意的道:「你先去忙吧。」

    魏邑微微低頭,而後離開房間。

    「你這麼會看人,說說對他的評價。」

    江辰輕鬆道。

    「他得了你多大好處。」裴雲兮問。

    江辰聳了聳肩,「這次來緬底,我和他是第一次見面。」

    「目前的情況,你應該沒有更好的選擇。」

    江辰訝異,扭頭,「選擇?」

    裴雲兮臉頰清麗。

    「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裴雲兮主動起身,去開門。

    「我找江先生。」

    門口。

    被誆騙並且明明信以為真的和平飯店女老闆杜恩琴站在門口,禮貌的露出微笑。

    裴雲兮打開門,讓開位置,沒有絲毫意外,並且走了出去。

    「裴小姐?」

    「我出去走走,你們聊。」

    杜恩琴默然,注視對方從身邊經過,而後走進房,關上門。

    「江先生好福氣。」

    江辰也沒有絲毫被堵門的心虛,淡定得一塌糊塗,若無其事的招呼道:「杜老闆請坐。」

    杜恩琴沒忸怩,在單人沙發坐下。

    「江先生為什麼不直接去找恩琴?」

    江辰淡淡一笑,「我以為魏副官與杜老闆熟悉點,更方便於溝通。」

    就算不是西遊記,也近乎於聊齋了。

    都不是普通的狐狸啊。

    「江先生所謂的熟悉,是按時間長短劃分的嗎?那江先生肯定沒有聽過時間長短理論。」

    「時間長短理論?」

    江辰還真沒聽過。

    「有的人相處幾年,或許也比不上有的人相處幾天。」

    江辰沉默。

    是因為裴雲兮出去了嗎?

    「不管江先生怎麼覺得,反正我認為和江先生一見如故。」

    更直接了。

    「那杜老闆為什麼不與我坦誠相待?」

    四目相視。

    「江先生想讓恩琴怎麼坦誠?」

    不對勁。

    氣氛有點不對勁。

    畫風好像跑偏。

    江辰沒有將錯就錯,畢竟裴雲兮隨時可能回來,及時進行糾正。

    「除夕恐襲的事,既然杜老闆早就清楚,為什麼不提醒。」

    不是質問

    只是詢問。

    「江先生不要誤會,恩琴沒有『早就知道』。」


    杜恩琴做出強調聲明。

    「而且這麼大的事情,沒有掌握到足夠的證據,恩琴不敢隨便置喙。」

    「那杜老闆現在掌握到足夠的證據了嗎。」

    江辰笑問。

    「其實今天恩琴本來就想來和江先生聊聊。」

    多像亡羊補牢啊。

    「等於說魏副官白辛苦了一場?」

    江辰打趣。

    人和人確實不一樣。

    哪怕同樣的意思,說出來帶給人感官也會截然不同。

    「靳主將軍選擇他,本來就是錯誤的,他的領域應該是戰場上。」

    越聊,江辰越發覺得對方的有趣。

    什麼叫語言的藝術。

    隻字不提,卻把同盟軍內部的矛盾點明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水平啊。

    「我倒不這麼覺得,魏副官上陣殺敵是一把好手,不代表他只會帶兵打仗。現在不是已經有眉目了嗎?」

    聞言,杜恩琴微微一笑。

    「江先生覺得他能查到什麼嗎?」

    「難道杜老闆告訴他的情報是假的?」

    「他都要對我嚴刑拷打了,我怎麼敢不說真話。」

    杜恩琴的語氣里流溢出絲絲縷縷的幽怨,隨即話鋒一轉,令人捧腹的道:「但是別人是會跑的,不像恩琴,傻乎乎的坐以待斃。」

    是啊。

    如果真有問題。

    她怎麼不跑呢?

    於是江老闆也就耿直借坡上驢,好奇又認真且又像玩笑的問了句:「杜老闆為什麼不跑?」

    杜恩琴的笑容透出些許的苦澀。

    「江先生覺得我能跑的到哪去?」

    「杜老闆在緬底到處都有產業,還怕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杜恩琴搖了搖頭,目無焦距,自說自話般囈語道:「失去了價值的人,就像風中的柳絮,只能等着有人重新把它載入土壤。在這一點上,恩琴倒是和魏副官同病相憐。」

    說着,她像是又來了怨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江辰莞爾。

    家鄉文化影響廣大啊。

    「那得多大的風,能把杜老闆這樣的人物吹起來。」

    「江先生說笑了,和江先生相比,我這樣的人,輕如鴻毛。」

    言罷,杜恩琴表情漸肅。

    「江先生,關於工廠被襲擊的事,我的確知道一些情報。」

    毫無疑問。

    她嘴裏的情報。

    肯定與告訴魏邑的不會一樣,或許更全面,或許更精準,不然用不着多此一舉。

    人家平易近人,不代表真能自以為是了,隨便開涮,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告訴魏邑。

    很簡單。

    憑什麼要別人去邀功領賞?

    自己的籌碼,當然得自己親手壓出去。

    「不會和杜老闆有關係吧?」

    杜恩琴搖頭,「事發之前,我真的不知情,事後我才聽說,肯定比江先生得到消息的時候要晚。」

    江辰不露聲色,「繼續說。」

    杜恩琴忽然停了下來,注視他,屏氣凝神。

    「我需要江先生給我一個保證。」

    「什麼保證?」

    「保證我一生平安。」

    一生——平安。

    很多家庭門口掛的春聯都還是這樣的願景。

    樸實無華。

    但是從杜恩琴這種有錢有勢的人嘴裏說出來,卻顯得非常的幽默。

    不過大部分時候都帶着笑容的江辰這個時候卻斂去了笑意。

    此情此景不是秀幽默感的時候。

    既然不是玩笑,那麼這樣的訴求從一個不缺錢也不缺地位的人嘴裏說出來,就變得卑微、甚至是可憐了。

    「行。」

    江辰點頭,並沒有太多的思考與猶豫。

    或許是他答應得太過乾脆,導致人家有點無法接受,心生懷疑。

    「江先生說話算話?」

    「你來找我,難道不是出於對我的信任?」

    江辰反道。

    杜恩琴咬唇,估摸是茲事體大,不敢掉以輕心。

    應該讓裴雲兮留下的。

    她在,可以證明自己不會對女人說謊。

    「你現在離開,也還來得及。」

    江老闆並沒有強人所難,相當通情達理,可是換來的卻是對方的苦笑。

    「我現在還走得了嗎?一出門就會被五花大綁,對吧?」

    按照正常邏輯確實如此。

    「那杜老闆還在猶豫什麼,你好像沒有了選擇的機會。」

    江辰也沒否認。

    杜恩琴痴然一笑。

    「對你們這樣的大人物,我們確實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權力。」

    這神態語氣,怎麼好像良家婦女被惡霸欺侮似的?

    江辰靠在沙發上,平靜怡然。

    「我和杜老闆的想法可能不太一樣。在我看來,人生的現狀,都是過去的一次次選擇所導致的,其實選擇權從來都在我們自己手上。」

    杜恩琴沉默,不置可否,略帶恍惚感的抿嘴笑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江先生的不同。江先生和其他大人物真的不一樣。」

    江辰不驕不躁,「哪裏不一樣。」

    「沒有大人物會和我們這種道具說這麼多。」

    「那不是你的問題。」

    江辰輕描淡寫:「那是你遇到的大人物的問題。」

    杜恩琴哂然一笑,深深的看着這個接觸越深越覺得獨特的年輕人。

    「就憑江先生這句話,我願意將我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不需要我簽字畫押了?」

    杜恩琴搖頭,仿佛突然之間大徹大悟,「簽字畫押,對於生意才有效。而生意,僅限於地位差距不大的人。所以這不是生意。」

    江辰貌似覺得這個說法挺新奇,於是問道:「那我們這算什麼?」

    「如果江先生願意,可以算是我的投名狀。」

    江辰笑,不緊不慢問道:「你不擔心之前幫過你的那些大人物們不高興?」

    「江先生覺得我選擇走進這個房間真的只是在賭江先生的人品嗎?哪怕我真的覺得江先生的人品值得信賴。」

    江辰微微挑眉,「那你的底氣是什麼?」

    「因為有人給我指了一條明路。我想活下去,只有來找江先生。」

    江辰看着這位神秘複雜的和平飯店女老闆,陷入了沉默。

    「江先生如果有興趣,不妨猜一猜?」

    江辰微微一笑,沒有經過思考,自然而然般很快開口:「難怪我感覺你有幾分故人的身影。」

    杜恩琴驚愕,久久沒說話,然後十分幼稚的感嘆了一句:「江先生真乃神人也。」

    攘外必先安內這套打法已經被歷史證明大錯特錯。

    相反。

    兄弟鬩於牆而外御其侮才是優解。

    江辰內心也有點感慨。

    時光不會厚此薄彼。

    沒有人會一直停在原地。

    「該杜老闆發言了,希望杜老闆所謂的投名狀不是飯店的經營報表,做飯店,我不在行。」

    杜恩琴抿嘴一笑,明明中人之姿,卻竟然散發出一種誘人心魂的味道。

    「那什麼是江先生愛做的事呢。」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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