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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七章 睹物思人遭魚賊,緣起星潭徐小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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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原山,月色下。

    花香鳥語,時鳴幽澗。

    從山下走到山上,從山間曲直來到山後瀑布。

    每一個腳印的留下,藤木花鳥,石水雲風,萬物成象,皆匯星瞳。

    「嘩啦啦」

    當從樹叢中折花而出時,柳暗花明。

    眼前的景色為之一新,比林中空曠了太多、太多。

    但見幽谷中辟有小石潭,懸瀑間飛流如洗,歸於潭中後,急湍又以山石憑靜。

    龍魚嬉水,生機盎然。

    「好一方人間仙境!」

    一身星紋羅紗輕裙的魚知溫訪山於此時,都為眼前美景而感到震撼,發自內心生出一種歡喜。

    她手裏抓着的,一捧剛摘下的白天星。

    白天星細枝韌柔,尾花繁碎,在白日亦能如天上星辰般閃熠星光。

    此花雖不入品,卻比大多數靈藥更加美麗,特別是繫於一捆之時。

    然而便是這一捧搜羅了整座青原山才湊成捆的白天星,魚知溫覺着,遠比不上眼下小石潭中的一尾金色龍魚來得美好。

    美好,無處不在。

    善於發現美的眼睛,在煉靈界已是不多。

    魚知溫來到了岸邊上,提着裙角蹲下,小心翼翼地將手探進了潭水之中。

    「冰冰涼」

    清輝下,龍魚驚怯,月色如剪。

    魚知溫笑了,在潭水中揚起水花,頓時嚇得魚兒們更加是慌忙逃竄。

    今夕月圓,如玉盤般綻放華光,是見不着星星的。

    魚知溫便將手裏的白天星散開,放進潭水之中,任波流將其衝散、帶走。

    不多時,她的星瞳之間,已可見波光粼粼,繁星點點。

    「這才是人間美好」

    「打打殺殺的,多無趣啊。」

    低喃一聲,繞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星潭走了一圈,再揚了幾手水花,逗弄了幾番魚兒。

    魚知溫斂回了歡喜,小嘴很快癟了下來。

    她還是有正事要做的!

    道殿主令她訪山,也不說原由,只說了將青原山遍走一遭,觀星成陣。

    「三十三天紡星羅紋陣,半天內要布成,道殿主都得費些氣力,也就是欺負我有星瞳了」

    魚知溫暗自譴責着道殿主。

    這天機大陣號「三十三天」,其實是有三十三重大變化。

    不同於其他大陣,它先看地利、再看天時,後才重人和。

    因為十分麻煩,故而「三十三天」,也就有了最低月余時間才能佈置成功的說法。

    道殿主或許不用,一日即可。

    但換做師兄司徒庸人還在,他是沒有珠璣星瞳加持的,怕得佈置一月,才能布出。

    因為此陣,因地制宜。

    最關鍵的一步,是「訪山」!

    此陣最多勾畫三十三道人為的天機道紋,其餘的全靠花鳥成道、山水成紋,順應自然而成陣。

    因而「訪山」是最至關重要的環節,費時費力,錯漏了哪一個細節,都可能導致最後成陣失敗。

    這麼麻煩的陣,道殿主那個懶人,當然不可能親自來布。

    所以早在日前玉京城外,魚知溫得了來自徐小受的天機傀儡手臂後。

    道殿主就下令,命她提前過來此地「訪山」。

    這山訪了大半天,因為不能出現紕漏,連細枝末節都要考察在心,珠璣星瞳自然也開了大半天。

    魚知溫此時已是心力交瘁。

    還好,現下只差最後一步了。

    「只要將這瀑布、石潭,和周圍的樹叢締連到一塊,三十三天紡星羅紋陣」

    「不,青原山大陣,也就成了!」

    每一個三十三天紡星羅紋陣都是獨一無二的。

    這麼長的名字,魚知溫願意改名為通俗易懂的「青原山大陣」。

    她倒是也想冠以另一個更為美麗的名字。

    無奈現下,她只想儘快結束此行,在美好的夜晚伴着潭水和飛瀑之聲,渡過良夜。

    「咦?」

    越過小石潭,來到瀑布口。

    清水漫石,瀑布邊竟布有一方小桌,桌上筆墨白紙,一應俱全。

    顯然,有人在此居過。

    如此清幽山境,有修行者客居於此,再是正常不過。

    在小石潭外,魚知溫就見着了幾處劍痕,顯然這裏有人練過劍。

    她來到了小桌前。

    石凳就在水上,位置和高度,仿恰好是為自己準備的一般,十分完美。

    「耶。」

    心情更愉悅了!

    魚知溫撫裙坐了下來,抬起桌上的鎮紙,才翻過一頁宣紙,星瞳陡然一顫。

    月色下,赫然可見紙上書有娟秀三字:「徐小受。」

    徐小受?!

    在這個地方,還能見到徐小受?雖然是以另類的方式相見

    道殿主寫的?

    魚知溫凜然心驚。

    但瞧這字跡,分明該出自女子之手才對

    不,這麼看來,還真有可能是道殿主的惡作劇了!

    魚知溫可是知道的,道穹蒼的「道」字該怎麼寫——反正里里外外,不外乎透着一股騷氣!

    正當她想拾起那張寫有「徐小受」三字的宣紙,收下珍藏,告謝天緣之時。

    不遠處瀑布之下,瓮聲瓮氣傳來一道警告聲:

    「那是俺的你不能偷。」

    有人?

    魚知溫眸底一驚心頭一凜。

    自己在小石潭邊走了足足一遭,踩過了水,餵過了魚,怎麼會沒有發覺有人在此地?

    「誰!」

    她左手當即翻出了星盤,周身靈元一震,天機道紋成型,跟着往聲源處望去。

    「嘩啦啦」

    瀑布直下。

    瀑下石上,靜坐着一個盤膝的魁梧巨人。

    他長得憨頭憨腦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努力想要擠出一股憤怒,但還是

    可愛?

    是應該這麼形容吧,感覺有點冒犯

    這般瞪眼望來時,本如枯石一般毫無生息的大塊頭,此刻也就能從靈念中感應出來他的存在了。

    「好強!」

    「這斂息術」

    靈念都不曾發覺出此人來!

    魚知溫自認為自己其實不能算弱了。

    就算修為再弱,察覺到危機後,星盤瑰斕也會自動提醒自己,但也沒有。

    ——在這一方凡山之中,竟存有這般能欺瞞過自己靈念、欺騙過瑰斕的存在!

    細細一探後,魚知溫卻發現,這大塊頭的氣息最多不過先天。

    他的身下青石旁,還佇有一柄石劍,聯合方才在小石潭邊見着的劍痕

    「莫不成,他就是那個劍修?」

    這麼大塊頭的劍修,魚知溫是第一次見着,感覺比徐小受耍賤還要來得新奇。

    且此人相貌,真和「奸邪」二字扯不上邊。

    魚知溫不住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此刻望向那個大塊頭,不由也心生了這般想法:

    「也許瑰斕沒有提醒我,是因為他真的對我沒有惡意」

    魚知溫放下了手上寫有「徐小受」的宣紙,略帶歉意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是小偷。

    她從石桌上退後了幾步遲疑了下,這才出聲試探道:

    「你好?」

    曹二柱沉默了。

    他望着那個受了些驚嚇的仙女,望着她手上一閃而逝的那些「靈紋」,心頭無比複雜。

    本在此山靜坐,在老爺子的石墩子上回味過往。

    他的心,已重新做到無波無瀾。

    連「出山」這等想法,都再次壓了下來。

    突然,天外走出來了一個仙女,在潭邊踩水餵魚,惹人波瀾。

    這幾乎是不亞於八月妹子的容顏!


    她,絕對也是有着神秘的背景,指不定就是又一個八月!

    曹二柱卻已經不想交朋友了。

    他體驗過一次朋友分別的滋味,就不想要再有第二次。

    他更懂得什麼叫神聖不可褻瀆。

    這一斂息,待仙女玩累了,自會歸回天去,不可能發覺自己。

    哪曾想,這人玩着玩着,竟走到桌前,要偷八月妹子贈予自己的最後一紙!

    曹二柱不收那紙,是因為當那桌那紙還在原位時,當自己也還坐在石墩上時

    就像是老爺子還在笑着,八月妹子還在伏案寫字着。

    只有熊白君死了。

    沒所謂,可惜了熊掌而已。

    所以,那紙是用來緬懷的,不是用來等待被偷的!

    因而,曹二柱看到那姑娘想要偷東西時,才會忍不住破功結束啞巴扮相,出聲警告。

    這一出聲

    那仙女果不其然,其實也是個魔女!

    她的手上,出現了那種「圖紋」,和早前那個怪叔叔一樣的「圖紋」!

    老爹的警告還記憶猶新:

    「以後碰見玩那種圖紋的,繞着點走,你腦子不行,玩不過他們,容易被弄死。

    一夥的!

    他和那個怪叔叔,是一夥的!

    曹二柱輕易得出了這般結論,已不想多說話了,畢竟老爹的警告還有這些:

    「多事之秋,遇到陌生人不要交流,特別是那種你看起來覺得像好人的。」

    陌生人

    像好人

    還是個小偷

    這個魔女,才剛出現,就佔了三條罪行!

    再要交流下去,自己怕不是骨頭都要給她啃了去?

    曹二柱內心的小本本上,已經給這個「你好魔女」,畫上了紅色的大叉叉。

    對於她的話,他打算一句不回!

    魚知溫是絕對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形象會和「魔女」兩個字扯上邊的,更何況還是在乍見之時。

    她訪山到了最後一步,也不可能因為這個人不理睬自己,就轉頭離開。

    別說「徐小受」的出現,有可能和此人有關了。

    這大塊頭所處的位置,鍾毓青原山之靈秀,以此來成天機大陣,是最好的選擇!

    「無意叨擾,敢問此地可是唔,前輩的隱居之所?」魚知溫施了一禮,斟酌措辭。

    先天有可能不是先天。

    石劍有可能非常之劍。

    自然,這相貌憨厚之人,也有可能是個老怪物!

    魚知溫是不敢冒犯到一上來就用靈念掃一下人家骨齡的,這和登徒浪女有什麼區別?

    「前輩?」

    哪曾想,一聲「前輩」,直接給曹二柱腦瓜子喊得嗡嗡作響,比瀑布當頭劈下來給的衝擊力還要足。

    他臉色一紅,差點就起身要連連擺手。

    哪裏是前輩啊!

    自己最多,不過大這仙女幾歲!

    不

    魔女!

    從這如鳥鳴般悅耳的聲音中緩過神來,曹二柱定力更穩了。

    他沒有起身,更沒有擺手,臉紅在夜色、瀑布下也無從察覺。

    他不能說話,但點頭是不礙事的。

    而當曹二柱腦袋一點後,突然感覺自身的氣質變了。

    那是一種

    大氅加身,化身老爹的前輩風範!

    「是了,模仿老爹,把她逼退就可以了!」曹二柱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絕妙的點子,我真是一個天才。

    魚知溫也感覺到周遭氣場變了,是一種無形的變化。

    人同山,山連勢。

    念同道,道化生。

    遠處那人,一瞬之間,像是變得了個人般。

    再一眼看去時,那傻大個臉上的憨厚,成了高深莫測。

    他的勢如高山、如瀑布,如徐小受才能變化的那種原始巨人,壓得人險些喘不過氣來。

    「不好」

    曹二柱瞅見那魔女臉色開始發白,意識到這人應該是煉靈界少有的菜雞,竟比自己還弱,急忙鬆了幾分勢。

    魚知溫心驚不已。

    他,真的是一個世外高人?

    可現下的他,和此前喊出那句「那是俺的,你不能偷」的他

    嗯,哪個才是他呢?

    魚知溫不敢造次,鞠身一拜,全完大禮,這才自稟身份道:「小女魚」

    一頓,小魚腦海里閃過了小受的無數個化名,一句順滑無比轉成了這般:

    「小女余星星,見過前輩。」

    曹二柱險些又給這畢恭畢敬的一禮拜得跳腳,他在瀑下石墩如坐針氈。

    使不得啊,使不得。

    俺只是個冒牌的前輩

    這個時候,曹二柱總算吃到說謊的苦頭了,說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去圓,真的不好。

    悔不聽老爹言,走上了這麼一條邪路!

    但人家拜都拜了,自己受都受了,再要自亮平輩的身份,跟戲耍良家婦女有何區別?

    曹二柱默不作聲不下去了,只能嘴巴往側邊一努,下巴一抬,極力言簡意賅道:

    「滾。」

    瀑布下,瞬間也就安靜了

    「哈?」

    魚知溫傻眼。

    她良久才反應了過來對方是何意,應該是讓自己離開此地?

    但她卻無法將這個「滾」字和努嘴的動作結合起來,就像她無法將「俺」和隱世前輩連在一起一樣。

    什麼感覺呢?

    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格格不入的感覺!

    是錯覺嗎?

    是錯覺吧!

    我要試他一下嗎?

    不好吧,萬一人家前輩,就是這種風格

    魚知溫抿了抿唇,將那一抹差點溢出嘴角的笑意偷偷藏好,抱拳鄭重道:

    「小女訪山至此,本無意打攪前輩清修,只是偶遇昔日好友之名,竟提於此桌之上,不由心生好奇。」

    她回身,指了指桌上那張墨字宣紙,也不試探,只是正兒八經地問道:

    「敢問前輩,這名是何人所提?」

    「前輩,可認識徐小受?」

    哪怕是正經發問,魚知溫暗設機關。

    這字,必不可能是這大漢寫的吧?

    他要用字,那得比桌還大的紙,比手還粗的筆,才能寫得出字來,否則和拿繡花針何異?

    倘若他承認是他所提的字,那此事,就有古怪了。

    事關徐小受,動手試試,一探究竟,也並無不可。

    倘若他否認嗯,再說。

    曹二柱又一次沉默。

    只不過這次,他是沉默在了那姑娘文縐縐的詞句上,險些沒繞過來。

    待得縷清了之後,他幡然醒悟好多個點:

    總感覺怪怪的,原來當前輩,也得這麼說話?但怎麼開口啊

    她原來不是壞人,是偶然走到這裏的,跟當年的自己一樣?那她就不是魔女了,因為俺也不是魔子

    還有,她認識徐小受!

    曹二柱思及此,眼睛都亮了幾分。

    猶記得此前他追問八月妹子要等什麼,或是等誰時,八月妹子沒有回答就走了。

    但最後那一縷掠來的劍念,卻指引自己去看桌上,於是得到了「行天七劍」的劍譜,和「徐小受」三個字。

    曹二柱在瀑布下靜坐了大半天,終於得到了「徐小受」也許是一個人名的答案。

    好像,自己也曾聽到過?

    他卻是沒想到,才剛入夜,有人找上了門來,還認識八月妹子留給自己的這個人名。

    曹二柱猛地從瀑布下站了起來。

    「你認識徐小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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