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敬酒不吃吃罰酒(1 / 1)
不是之前陰測測拔槍的那伙人。
易海舟眼角一直瞟着他們的。
中間隔着二三十米距離呢,易海舟只是謹防流彈傷人,其他椅子碗盤那都不是事兒。
可人數不佔優勢的對面本來挺兇悍的,被這邊立刻打得落花流水。
雙拳難敵四手的往後稍微一讓,都退到了老人家們餐桌邊。
看似狼狽的跌跌撞撞靠近桌邊,卻反手從懷裏也拔出手槍,二話不說對準桌邊的老人家就扣動扳機!
臥槽,唐人街這麼火爆的嗎?
易海舟有點嘆為觀止。
砰砰砰的手槍射擊,就在一兩米距離上,根本不用談準頭的問題。
五個老人家吧。
穿得很平常的白色汗衫,外面罩着顏色不一的短袖襯衫,其中有個還是很花哨的格子襯衫。
看得出來都是年輕時候見過世面的人物。
對之前的不到一分鐘的打鬥也是熟視無睹,甚至有點哂笑不以為然。
誰知道這些人是奔着他們來的。
收銀台那邊嚇得噤若寒蟬,居然沒有任何人敢叫喊,相當多人下意識的撲跪到櫃枱下。
易海舟注意到之前拔槍的人,其實目光全都看着這邊,從櫃枱到食客,全被警戒着。
有人剛剛舉起自己的手機,就換來砰的一聲槍響,子彈當然是越過頭頂打牆上。
也嚇得沒人敢再摸手機。
這哪裏是談判講數的對頭,分明是做戲假裝靠近,分工明確還有警戒現場的呢。
而且手段更有些故意殺人立威的意思。
易海舟也就不大喇喇的看。
沒必要招惹不是?
兩三支槍對打起來也挺煩的。
好端端的搞點美食回酒店下酒才是正事兒。
對他來說,餐廳裏面目擊殺死幾個人都不算什麼。
別弄髒了我的菜。
幫派分子們也不把他當成目標,留下血泊中的幾個老人家,囂張的前呼後擁離開!
其實從佯裝喧譁打鬥開始不過幾分鐘時間。
幾條人命就這樣被奪走。
場面還是非常驚悚的。
食客們這才發出些尖叫和買噶的驚嘆,有人拿手機記錄,有人趕緊買單走人。
易海舟也摸出美元丟在桌面,示意服務員自己來收取,不打算在這裏過多停留。
畢竟高美雅也算是知名紅星,捲入這樣的案件囉嗦得很。
但目光一直瞥着那邊唯一剩下的老者。
穿着格子襯衫的老者,不知道為什麼槍手唯獨放過了他。
其他四人都或靠或趴在桌椅上,其中還有一人直接躺倒在地上蔓延開的血泊中。
基本都是爆頭打胸口的槍殺場面非常駭人。
連搶救的意義都沒有。
可這個老者坐在那,表情無喜無悲,既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憤怒恐懼,戴着一副細邊框眼鏡,好像在思索什麼哲學問題。
易海舟略微覺得好奇,但沒有探詢的意思,這跟上回去金家莊園看火災現場兩碼事。
金家是自己當時繞不開的對頭,對方發生什麼都值得自己去探詢下。
現在關老子屁事啊。
所以哪怕這老者抬起頭來,環顧四周,把目光落在這個彪悍的年輕人身上。
易海舟毫無表情,伸手摟住高美雅的腰走了。
因為姑娘渾身都在顫抖,雙腿無力。
儘量埋着頭不看那邊,但還是勉力捧住了兩個打包盒。
小luoli從桌子下鑽出來,更是連頭都不抬,接過打包盒抱在胸口,牽住易海舟的襯衫衣角。
三人像連體人一樣往外走。
老闆還想攔住:「已經報警,報警需要錄口供……」
易海舟面無表情的把自己襯衫拉開一點點,露出槍把。
老闆看眼高美雅,央求留下個電話號碼,趕緊讓開放行。
可大約二十分鐘後,三人剛走回酒店所處街區,老馬的電話打過來:「喪雄出事了,就在夏維宜你們酒店附近!」
易海舟瞬間懷疑這是不是個圈套了:「在餐館裏面被人槍殺爆頭了?」
老馬停頓下:「沒有!他沒有,他幾個老友全都當着他被殺了!」
易海舟呵呵:「他的老友,應該手上也不乾淨吧,善惡終有報,蒼天饒過誰,老天爺一筆筆都記着呢。」
老馬請求:「江湖救急!你去給喪雄保護一下!價錢你開,馬上到賬!」
易海舟卻笑着拒絕了:「我貪錢,但有些錢真的不能沾,就這樣吧,我來就是保證高美雅安全的,現在我更需要看緊點,趕緊拍完趕緊走人。」
老馬還想勸說,易海舟已經掛掉了電話。
高美雅基本就倚在他身上一言不發,沒那麼驚慌了,姿態卻更溫柔,儘量順着易海舟的身高,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脖子都快折成九十度了,也不怕斷。
小luoli本來也不說話,三人都要走進便利店了,突然開口:「善惡終有報,蒼天饒過誰是誰說的?」
她居然用的是標準華語!
比易海舟的腔調還正宗,他的粵語很爛,剛才夾着舌頭跟老馬交流,也就這句話用了普通話表達。
這下差點嚇一跳:「你還會華語?!」
小luoli點頭:「是啊,英語、焦盆語、華語這是我從小奶奶就要求學習的,但你剛才說的大部分我聽不太懂。」
易海舟解釋:「hk那邊的方言,嗯,誰說的我不知道,但拿槍拿炮這個東西,隨時都能要人家的命,我給你一把槍,你都能輕易殺死我,所以心頭還是要有點逼數的,濫殺無辜一定不得好死,所以我敢說這麼多年來落在我手裏的人命,都有該殺的道理,但沒誰有資格審判決定誰,只要不威脅到我的生命,那就行。」
金明姬果然跟同齡人不太一樣,認真的輕輕點頭。
高美雅則在男人耳邊抱怨:「說英語啊,我聽不懂你們說什麼。」
易海舟就不說了,買了兩瓶酒回酒店。
其實晚上警察還是過來拜訪了,也很理解這邊是南麗著名影星不希望在現場被人記錄下來的理由。
簡單錄了口供就消失。
這會兒的夏維宜當地電視台上已經開始播發關於這次槍殺案的內容。
其實這已經是最近幾天第三起幫派分子之間的仇殺案。
新聞還很隱晦的提到了倖存者是剛剛從hk監獄放出來的著名人物,曾經涉及世紀之交多起重案。
易海舟靠在沙發上,腦海裏面回想的都是那個戴着細框眼鏡,頭髮稀疏的花襯衫老人。
二三十年前,敢在hk街頭端着ak步槍和警察硬扛的傢伙。
現在不說風燭殘年,起碼也是任人宰割的樣子。
曾經易海舟從未想過這種下場。
因為他孤身一人,自認為隱藏躲避輕而易舉。
但似乎……
現在情況有了變化,這個世界也有了變化。
就像這個老頭,他擁有財富卻失去了曾經的戰鬥力,現在各色人等都可以跳出來威脅甚至侮辱戲弄他。
連他一起吃飯的幾個人都殺了,卻唯獨留下正主兒放過。
這做法可是真夠陰毒的。
誰還敢跟他一起吃飯?
可能還是想從正式渠道掠奪財產吧。
畢竟老馬也說過,這位賊王早就把自己的戰利品洗白成了房地產。
殺了他也沒法從法理上獲得地產啊。
這就跟當初黃玉蓮的父親被殺死,對方也不得不派人過來收院子一個道理。
正想着呢,旁邊香風輕影,剛才陪着易海舟喝了幾杯的高美雅洗過澡,緋紅的臉蛋裹着浴巾出來,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我……有點害怕,進來,陪我說說話?」
易海舟回頭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這會兒他居然搖搖頭:「你是正兒八經的想談戀愛嫁人,那我就不跟你扮家家了,早點休息,我在外面你肯定會安全,別想拿這種事兒拴着我,我從來不跟人講感情的。」
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對着高美雅會忍不住要裝得跟正人君子一樣呢?
卻沒曾想,原本還嬌羞不已的高美雅杏眼圓瞪:「阿西吧……好好跟你說還不行了!」
跳過來一把穩准狠的揪住易海舟耳朵就拖進房間。
聽到鬧騰的小luoli剛打開門,就聽見那邊嘭的關上,反鎖……
她就躡手躡腳的貼門上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