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再見制衡者（4k二合一）（1 / 1）

    地獄南部，天秤市。

    馬恩正坐在間咖啡廳的靠窗包間，神色專注地凝視着外面的景象，映入他眼中的建築可以說時相當繁華和現代，幾乎不輸給任何地上的大城市。

    而不斷地街道上穿行的魔鬼和惡魔們全都穿得特別「文明」，而且他們的行事表現看起來也和正在逛街的人沒有什麼區別，這點和古龍遺蹟的居民完全不同。

    跟這座城市的居民比起來，古龍遺蹟的惡魔的表現就像是刻意地模仿，而此刻在外面的則幾乎可以說是群披着魔鬼皮的現代人類，這裏即使是室內或者陰暗的巷子裏也沒有什麼爭鬥的聲音，所有人都表現得特別彬彬有禮。

    這點跟此地的居民多數都是魔鬼有關，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這裏的主人是有位被稱作制衡者的地獄親王，而他親自給這座城市定下了不允許暴力的規矩。

    其實他也並沒有徹底禁止尋常的暴力行為，並且也沒有任何的懲罰，但是這座城市中瀰漫着他的力量，任何暴力行為的主動發起者都會受到限制。

    也就是說如果有誰在這裏主動襲擊他人，那麼戰鬥力會受到嚴重的壓制，因此這座城市建立沒有多久，就幾乎沒有了什麼明面上的爭鬥，甚至慢慢地讓這裏的居民們形成了鄙夷暴力行為的風氣，漸漸地即使是惡魔也不會輕易動手了。

    不過這座城市本身並不會阻止任何陰謀和詭計，因此實際上這座城市的血腥和危險程度並不比地獄裏的其他城市要低，只不過表現得更加隱晦了。

    這也隱隱地透露出了制衡者本身的喜好，顯然他對於常見於惡魔的各種明面上暴力行徑沒有什麼好感，更加青睞於像是暗殺或者算計這類東西。

    同時也表現出了他某種對於規則的執拗，其他魔鬼的城市雖然也會比起惡魔稍微的文明點，但是也並沒有像是天秤市這樣的特殊限制，那種能壓制他人的力量也暗暗地契合着「制衡」的意味，某種意義上他的確在製造平衡。

    而聯邦會找他來跟救世聯盟簽訂停戰協議，也是因為這制衡者有着不正面參與爭鬥的名聲，這並不是說他不會參與任何的事情，而是說制衡者並不會主動去單獨跟誰為敵，他更傾向於影響一場已經具有對立陣營的衝突。

    比如說救世聯盟和聯邦當時的戰爭，而據他十分「傲慢」的說辭，他是在將萬事萬物朝着某種他眼裏的平衡推進，有的時候他甚至會隨手無償提供幫助，只為了達成所謂的平衡，當然，他多數時候還是會收取報酬。

    但制衡者收起報酬的標準似乎也不是以能得到回報的，有的時候他會為了極小的代價做特別麻煩的事情，又或者平衡本身就是他索求的回報。

    不管如何，他都有個很特別的特點，那就是他並沒有鮮明的立場，不會堅定地站在那場爭鬥的某方身邊，而是以十分開放的態度對待任何的客戶。

    也就是說不論幕後黑手是誰，制衡者都不會堅持地站在他身旁，只要馬恩找到了他就有機會跟其達成交易，甚至得益於他的性格成功的可能性相當高。

    當馬恩觀察着這座地獄城市的景象時，一輛看起來生產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黑色豪華加長轎車慢慢地在咖啡廳外停了下來，並且後門被推了開來。

    走出後面的正是小魔鬼，在下車的瞬間，他立刻興奮地小跑進了咖啡廳，轉了幾圈來到了馬恩所在的包間，帶着驕傲的神色說道：

    「主人，制衡者已經同意見面了。」

    在離開古龍遺蹟以後小魔鬼心中對馬恩的崇拜可以說達到了頂峰，他對馬恩的任何命令都是以接近狂熱地態度去執行，並且在順利完成以後都會感到驕傲。

    馬恩當時和龍母的對話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靈魂中，也正是因此馬恩的形象在小魔鬼心中的形象已經比過往恐懼的龍母還要高大，甚至不輸於像是制衡者這樣的地獄親王，他在和制衡者手下交流的時候也始終保持着強烈的自信。

    馬恩點了點頭：

    「幹得好，你可以先回去等我了。」

    受到誇獎的小魔鬼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不過他還是迅速地轉身走出了包間，以最快的速度去執行馬恩的命令，將這回去這件事當做重要的任務去執行。

    其實這點有些出乎於馬恩的預期，此時的小魔鬼已經真正地對他有了強烈到甚至可以跟對死亡的恐懼抵抗的忠誠——即使這是建立在狂熱崇拜上的。

    看着小魔鬼的身影漸漸消失，馬恩也起身離開了包間，隨手將迴響着靈魂悲痛哀嚎的銀幣丟給了魔鬼收營員，然後朝着正在等他的黑色轎車走去。

    馬恩拉開了黑色轎車最後面的門，裏面的空間比看起來要寬敞好幾倍，豎着的兩派沙發中間的走廊甚至擺了張可以打牌喝酒的長桌，車內的裝飾也遠比馬恩見過的所有豪宅佈置得要奢華，到處都是儲存着強大靈魂的黃金和寶石。

    而在桌子對面正坐着位看起來只有穿着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甚至比馬恩還要年輕點，雙手還帶着副白色的手套。

    男子面帶微笑地給倒了杯淡紅色的怪酒，將玻璃杯推向了對面：

    「我們又見面了，來自密盟的馬恩。」

    馬恩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抬手喝了口酒：

    「制衡者？」

    其實雖然小魔鬼沒有看出來，但通過小魔鬼觀察了他工作全程的馬恩還是察覺到了跟小魔鬼接觸並約定的所謂制衡者手下就是這位地獄親王本人，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馬恩也還是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制衡者淡淡地笑了笑，禮貌地端起酒杯：

    「沒錯，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幫秦巒給你們和聯邦簽訂契約吧，當時看着你和洪元的戰鬥時，我就感覺到了你肯定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不過我也沒想到你會藏得這麼深，當然，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聯邦。

    「畢竟你也知道的，我喜歡保持中立。」

    這話並不完全準確，制衡者保持的所謂中立並不是什麼都不插手，而是以某種在他看來算是「中立」的方法施加影響。

    不過這位地獄親王比馬恩想像中得要好接觸點，他並沒有如同馬恩最初預想的那樣高高在上，也沒有端着任何的架子，跟龍母完全不一樣。

    也許這就是魔鬼和惡魔的區別，也有可能是因為龍母才是不尋常的那個。

    畢竟自己怎麼說跟他們也是同階的能力者。

    馬恩說道：

    「我也聽說你並不喜歡參與任何爭鬥，是因為你不喜歡麻煩嗎？」

    制衡者微笑地解釋道：

    「倒也不完全是，我的確不喜歡麻煩，但如果只是那樣的話，我其實也可以參與那些對我來說很安全和有利的爭鬥，我保持中立就是為了建立這個名聲。

    「你看，救世聯盟和聯邦都可以信任我，不會有誰懷疑我會在契約里做任何的手腳偏袒任何一方，因為他們都聽說過我的名聲。

    「信譽，這就是我通過保持中立得到的，他們相信我會保持中立，比我真的保不保持中立重要無數倍，我做後者是為了實現前者。

    「當然，你也不用擔心我會騙你，因為想要長期得到其他人的信任，最好也是僅有的辦法就是用實際行動證明，除非某件事的利益足以讓我晉升Ⅵ階，否則的我絕對不可能為了那些蠅頭小利拋棄自己多年來建立的好名聲。

    「而要是真的能關乎如此驚人的價值，你們也不會蠢到來找我了。」

    馬恩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但是你還經常插手各種各樣的爭鬥，以維持着各種事情的平衡，但這似乎和名聲沒什麼關係吧？」

    魔鬼笑了笑：

    「怎麼沒關係呢？像你這樣的人可以意識到我絕對不會為了任何利益放棄自己最有價值的東西，不過有些傢伙可能沒法想通這點，會懷疑沒有任何約束的我隨時都有可能違背契約。

    「而多數人往往都覺得所有的行為得具備某種邏輯和意義，因此想要讓他們相信我不會背棄契約，就得給他們個看似有意義的理由。

    「如果他們覺得我是致力於個製造平衡的怪人，就也可以相信我會因為自己這種怪異的特性而保持某種中立，他們總是願意相信這種東西。

    「不是嗎？」

    馬恩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真誠地回答自己的問題，不過其實再想想，這很可能只是看似合理的謊言而已，此刻坐在自己對面的是位相當狡詐的魔鬼。

    他微微頷首，露出瞭然的神色：

    「有道理。」

    見到馬恩還沒有打算說正題的意思，制衡者也絲毫不着急地問道：

    「我聽說你最近也遇到了些小麻煩，似乎是有誰在暗中對付你，你們現在找到了到底是誰動得手了嗎？解決掉這個問題了嗎？」

    面對他看似八卦的提問，馬恩微微搖了搖頭，露出了稍微沉重的神色：

    「還沒有，其實我這次代表密盟來找你也跟這件事有關。」

    制衡者露出了有些好奇的神色：

    「你不是說有人想要對我不利的消息嗎？」

    馬恩回答道：

    「沒錯，而我說的正是對我們動手的人，實際上他也未必是針對你，但他的確做出了會嚴重損害你利益的行為，因為他想讓我們懷疑幕後黑手是你。」

    聽到這話的制衡者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接着面帶微笑地問道：

    「而你們應該不會相信這樣低劣的謊言吧，我可是位中立者。」

    制衡者的後半句話也是謊言，不過馬恩並不在乎。

    「我們當然沒被他騙到。」馬恩說道，「但是他如果真的騙到了我們，無論對你和密盟都是件十分糟糕的事情，而我可以讓你看看他留下的贓物。」

    制衡者眨了眨眼睛，沒有立刻同意：

    「你知道我是位中立者，所以我不會摻和你們的戰鬥。」

    馬恩意識到了這才是他反覆強調「中立」這兩個字的原因，制衡者並不打算以任何方式摻和這次他們和幕後黑手的戰爭，也許正如他剛剛所說，這是因為所謂製造平衡不過是他的偽裝，亦或者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經達到了某種平衡。

    見此馬恩只是立刻澄清道：

    「不，我們沒打算讓你摻和此事，我們的確打算用贓物的信息交易，但是我們索要的並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只是點無關緊要的情報而已。」

    制衡者看着他問道：

    「你想要的是什麼？」

    馬恩回答道：

    「我們想要知道暗星教會崇拜的古老惡魔，順便當你看完贓物以後，我們還想要得到你對它的判斷，畢竟你是位相當強大的魔鬼。」

    制衡者僅僅思索了瞬間，就給出了回答：

    「原來如此，那我當然很樂意和你們進行交易。」

    說完他就掏出了張契約遞給馬恩。

    看着馬恩簽完字以後，制衡者立刻接着說道：

    「首先暗星是個隨着時間而扭曲的稱呼，當時我們這些熟悉他的大魔都知道他更準確的稱呼應該是暗日，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秘密。」

    馬恩問道：

    「這個稱呼有什麼意義嗎？」

    制衡者露出了笑容：

    「當然，他當時這麼自稱是說自己將如第二顆烈日般永恆不朽，當時的我們並沒有特別地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根據我最近得到的消息來看

    「他說得並不是謊言，反而很可能隱約地透露了他具備某種復活的手段。」

    馬恩好奇地問道：

    「復活？」

    制衡者微微點了點頭：

    「沒錯，我會這麼說自然是因為他已經死了，至少我們以前是這麼覺得的，其實暗星這個稱呼是我們後來給他起的外號，帶着幾分諷刺的意思。

    「因為當時的他就如同流星般轉瞬即逝，暗日的確是位強大的惡魔，但是因為他過於傲慢和愚蠢得罪了不少的大魔，最終被他們聯手殺掉了。

    「現在來看他肯定不是位真正的惡魔，應該還有其他的身份，不過這種行事風格已經讓我記起了幾個老熟人，也許我能給你的會比你最初預料得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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