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5章:我,蘇良,大宋第一寵臣,拒戰!(1 / 1)
歷經五日。
蘇良終於將四大竹筐的官員考績文書批閱完畢。
他感覺,大宋的底層官場就像一方野坑。
坑內有魚、有蝦、有蛇、有龜、有蛤蟆、有寄生蟲
這些生物密密麻麻地混在一起,將水攪得又渾又臭,使得朝廷根本分不出誰是賢來誰是奸。
蘇良抽出一張台諫專用的御寶印紙。
在上面寫了一句話。
「立限考事,以事責人,破格擢升,以舉賢才。」
他參考後世的考成之法,意在改一改大宋的磨勘考課制度。
磨勘考課,乃是大宋士大夫官員們的大動脈。
當下無人敢動。
但蘇良明年若尋到恰當機會,定會給這條充滿銅臭與畸形權力的大動脈來上一刀。
變法,不可能不見血。
隨着年節將近。
進貨的商販、訪親的百姓,還有各國的使團都來到了汴京城。
天氣雖寒。
但汴京城的主街道上一直都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臘月十二日,近黃昏。
吉叔駕着馬車,載着蘇良正走在路上,忽然停了下來。
「車內可是蘇御史?」
一名騎在馬上,身材甚是魁梧彪悍的青年男子攔住了蘇良的去路。
這一刻。
馬車後跟隨的四名禁軍護衛立即警覺起來。
當下,蘇良乃御史台台長副職。
只要出門便有禁軍護衛相隨,蘇宅左右也都有護衛巡邏。
「你是何人?」馬車裏傳來蘇良的聲音。
「特奉我家主人耶律慶之命,前來遞上請帖,蘇御史一看便知。」
「耶律慶?遼國特使?」
蘇良面帶疑惑,說道:「吉叔,收下吧!」
當即,吉叔收下請帖,那人也迅速離開了。
自冬至始。
蘇良便收了不下上百份請帖。
有商人、有儒士、有地方官員、有貴族外戚
有人慾結識蘇良,有人想求其辦事,還有人則是故意攀關係,基本都被蘇良婉拒了。
台諫官,必須要禁得起誘惑。
更何況,當下的蘇良什麼都不缺。
馬車繼續前行。
蘇良緩緩打開耶律慶的請帖。
耶律慶乃是遼國彰信軍留後,為今年使宋的主使。
蘇良與他未曾謀面,無任何交情。
請帖的內容是:耶律慶欲在今晚邀蘇良在樊樓一聚,稱有要事相商。
「有要事相商?」蘇良不由得來了興致,當即改道奔向樊樓。
在自家門口。
他完全不懼對方會有什麼手段。
再說,論玩心眼,宋人乃是契丹人的祖宗。
半個時辰後。
蘇良剛至樊樓二樓,便見一個身形彪悍、身穿貂皮衣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過來。
「景明賢弟,久仰大名,在我遼國朝堂,無人不知台諫官蘇景明,沒想到今日才有幸相見!」
此人,正是遼國特使耶律慶。
他大步走到蘇良面前,給蘇良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
「景明賢弟,稱呼我為耶律兄即可,前些日子,你那篇《均貧富論》看得為兄熱血沸騰,實乃天下一等文章」
耶律慶攬着蘇良的肩膀,一邊誇讚,一邊與蘇良走進包間。
蘇良也面帶笑容,客氣地寒暄着,心中卻道:這些契丹人,不學我大宋好的待人接物禮節,卻偏學會了『假客套』,這定然是跟着鴻臚寺那些禮官學的。
片刻後,酒菜上桌。
二人寒暄數句後,耶律慶終於進了正題。
「景明賢弟,當下西夏國主年幼,沒藏兄妹掌權,党項人內亂不斷,正是滅夏的最好時機。我攜我主親筆書信,欲與宋聯手滅夏,煩請景明賢弟助我說服你家官家,完成此番大業!」
耶律慶表情激動。
他之所以先來尋找蘇良。
一則是因蘇良與西夏有過節,必然想看到西夏亡國。
二則因蘇良在遼國朝堂上有一個耀眼的頭銜:南朝第一寵臣。
耶律慶覺得率先取得蘇良的支持,宋遼聯合滅夏的可能性將會更大一些。
當下,遼比宋更想滅夏。
曾經,夏遼有過一次聯姻。
遼國皇帝耶律宗真在繼位之初,將其姐姐興平公主許配給了元昊。
怎奈元昊殘暴好色,致興平公主病重而慘死。
緊接着,西夏與遼國又因邊境部落的歸屬問題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元昊在與宋求和後,與遼大打出手。
耶律宗真御駕親征,率精兵十萬攻打西夏,然而在河曲之戰卻被元昊打敗。
耶律宗真差點被俘。
此番戰敗,令耶律宗真養成了「睡醒時定會先摸摸鼻子」的習慣。
因為那場戰爭,西夏兵俘獲遼兵後會將鼻子割掉再放歸。
耶律宗真差點兒被割掉鼻子。
此事,令耶律宗真深以為恥,日日都想着滅夏。
而今元昊身死、党項族內亂,正是大好時機。
蘇良想了想後,道:「耶律特使,此等大事,我建議伱直接向我家官家稟報,我無法做出決斷!」
耶律慶一愣,他沒想到蘇良會拒絕他。
「蘇御史,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難道就不願成就一番偉業?」
蘇良微微搖頭,隨即站起身來。
「耶律特使,感謝今晚的招待,告辭!」說罷,蘇良便大步離開了。
耶律慶一臉懵。
來之前,他根本沒想到蘇良會拒絕他,因為對方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想了想,臉上露出一抹鄙夷的表情。
「哼,鼠目寸光的東西,南朝的士大夫都只擅嘴上功夫。老夫現在就去找夏竦,他在宋夏戰爭中受辱,定然能助我說服南朝皇帝攻夏!」
片刻後,馬車上。
蘇良撩開車窗,望着汴京城喧鬧的夜市,眉頭微微皺起。
他對遼宋聯合攻夏之事,不是無法做出決斷。
而是相當反對。
若明年年初,大宋聯遼攻夏,全宋變法必然會延誤,蘇良設計的熙河之策也會被破壞。
與此同時,戰爭極為消耗民力。
大宋當下已有自保之力,完全沒必要消耗國力去攻打西夏。
當下攻打西夏,除了能搶奪一些牲畜,再無一絲益處。
那些看似為民實則為匪的党項人和羌人,即使為俘虜,也不會服從大宋的治理,都是巨大的麻煩。
更何況。
遼滅夏後,沒準兒會接着揮兵南下,耶律宗真野心十足,一向有吞宋之心。
賠本的買賣,大宋絕對不能做。
「若我所料不錯,耶律慶必然會去找夏竦,夏竦為保相位,定然會應允。萬一官家頭腦一熱,想着御駕親征攻夏,立不世之功,那就糟糕了!」蘇良喃喃道,思索着如何才能避免此種情況發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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