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占得先機(1 / 1)
「所以他們花了這麼大功夫,就為了拖住我道家幾十年?」
周鐵衣有些不懂,道家會長生術,大家都知道。
若是中三品,乃至三品,二品的人定下這計謀,都算是他們心思機巧。
但傳承百代的學派定下這計謀,就顯得畫蛇添足了。
大明道宮宮主白子落下,點死了周鐵衣的大龍,棋局也到此為止。
「這幾十年,對於我等,不過是過眼雲煙,但對於世間,已經夠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如今盛世,統一南北五朝氣運,又修養了幾代天子,萬民之數,翻了四倍,這天下氣數沸騰到了極致,不比當初聖皇在世差,還猶勝幾分,連我道家氣運都按捺不住,降下一條魚龍,你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周鐵衣聯想到大夏聖上這麼聰明的人,為什麼覺得自己會修長生成功,投子認輸,坦然說道,「再降聖人。」
大明道宮宮主哈哈大笑,笑聲若風雲,捲起周遭的蓬萊仙霧,氣象萬千。
隨後他眼中精光一斂,說道,「玄都山那老頑固安貧樂道慣了,想着只要一位亞聖就夠了,我卻是不服!所以我來了這天京!」
這句話,入得三人之耳,再無旁人聽之。
周鐵衣沉吟良久,然後伸手入衣袖,取出一紙青簽,沒有自己找安樂王李靜遞給聖上,而是遞給了大明道宮宮主。
大明道宮宮主接過青簽,讀了一遍,這一次笑聲更甚,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傳到了殿外,讓玉京山第十一層樓及下方,都隱約聽到這笑聲。
隨後他才收斂笑意,「有此萬古雄文,我道家佔得先手!那儒家《乞罪表》算什麼東西!」
······
玉京山梅府。
門外傳來敲門響聲。
門子疑惑地上前去開門。
若是以前,自家老爺是戶部侍郎,自然也是門庭若市。
但自從昨天老爺跪在了午門前,平日裏那些迎來送往,頓時化作了鳥獸散。
昨天言官司馬家的孩子還想來送禮,只不過沒有走到門前,就被他父親給叫了回去。
梅家也自知起了禍事,於是夫人吩咐,將門閉了,整天不開。
「您是?」
門子打開門,見門外站着一俊朗道人,道人穿着極為樸素,手持一根青竹杖,唯有頭上,簪着一支梨花,梨花開三朵,越看越覺得歡喜。
因為周鐵衣打扮大不像以前,梅府的門子也只是聽過周鐵衣的凶名,自然無法將眼前的道人與將軍府的渾人聯繫在一起。
「我是梅伯父請來的教書先生,你們少爺在家吧?」
門子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不過周鐵衣儀態相貌非凡人,他不敢得罪,於是說道,「先生請進,我去稟告夫人和少爺。」
周鐵衣施施然被領進了正堂,看着周圍的文人墨寶,自己也不客氣,不坐在客位,而是坐在了主位。
梅府不大,不一會兒梅俊蒼和梅夫人就過來了。
梅俊蒼心裏還奇怪,父親什麼時候給自己請了一個教書先生。
當看到周鐵衣的瞬間,他氣不打一處來,用手指着周鐵衣,「周仲蠻子,你居然還敢來!」
若不是他周仲蠻子,自己父親何至於此!
周鐵衣嗤笑一聲,「你還是這麼沒長進。」
隨後看向梅夫人,「還請夫人去將聖像下的教子棒請來,我要好生教徒。」
梅夫人一臉懵逼。
周鐵衣嘆息一聲說道,「梅伯父說了,我仔細着教,是死是活,他都認,不知道這話還算數不?」
這句話梅夫人自然也知道,但她不知道該怎麼言語回答,難道真的去請教子棒?
周鐵衣看着怒氣沖沖的梅俊蒼,說道,「我先講兩個道理,若你覺得不服,我今天就當沒來過。」
「什麼道理?」
梅俊蒼知道周鐵衣兇狠,也吃過虧,所以不敢上前與他動手,只能又驚又怒聽着。
「第一個道理,你父親讓我教伱,所以我來了,這句話你認不認?」
梅俊蒼捫心自問,最終只能夠無奈嘆息。
若是平常,他肯定要狡辯幾句,但自己父親都為他跪在了午門前,這個時候再駁回父意,那屬實是大不孝了。
「第二個道理,昨天你父親跪了一天,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敢送飯,你這個親兒子都縮在家裏,只有我去送飯,這個情,你們梅家認不認?」
梅俊蒼臉皮羞紅,盯着地上,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梅夫人嘆息一聲,從書房內請來教子棒,遞到周鐵衣手中,「請先生好好教導劣子。」
周鐵衣拿着教子棒,對梅俊蒼說道,「上來領罰。」
梅俊蒼一步步挪了過去。
想像中的劈頭蓋腦沒有落下,周鐵衣只是用教子棒敲了兩下腦門。
「你腦中無智,今日我敲兩下,來日自然就聰明了。」
梅俊蒼一愣,忽然心裏面委屈,這兩天來的驚怒,疼痛,恨意,悔恨化作淚水,止不住地哭了出來。
什麼時候,他需要周鐵衣這麼教!
若他父親還在家,怎麼會這樣!
但現在他是罵不得周鐵衣,打不得周鐵衣,也趕不走周鐵衣。
周鐵衣端起下人奉上的茶,喝了一口,等梅俊蒼哭完,他才說道,「你想不想救你父親?」
此時梅俊蒼心裏面根本不設防,見周鐵衣,如見最後一根稻草,哪裏還管得了許多。
「你有辦法?」
「自然是有辦法。」
周鐵衣看了一眼梅夫人,梅夫人趕忙帶着下人退出大堂,自己守着門口。
周鐵衣這才慢條斯理說道,「你父親的禍事看似起源自我,但我也不過被其牽連。」
梅俊蒼不是笨蛋,雖然這兩天沒人教導,但他也想懂了一半,僅僅只是周鐵衣,何至於讓父親這樣做,到頭來,還是父親自己想要如此做。
「我這辦法也簡單,你去寫個表,你父親《乞罪表》源自於自己沒有教導好兒子,你現在就去寫,自己認錯,天下沒有讓君王受辱的臣子,自然也沒有讓父親受辱的兒子。」
「這樣寫就行了?」
這表文,他倒是寫得出來。
「當然不行。」
周鐵衣笑道,「你父親的表,有三司註疏,你一個誅神司的小旗,哪裏夠得上,怎麼送到宮裏?所以你要找你們梅家那些親朋好友,從三品侍郎開始找,讓他們給你簽上名背書,再遞到聖上那裏,若是有大司民落筆,那更是萬無一失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