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黑化·血魔使者(1 / 1)
「我不是忌憚你。」
秦堯搖了搖頭,道:「只是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
天秀啞然失笑:「天上是不會掉餡餅,但命運往往會在某個時間段特別鍾愛一個人。
人們通常會將這個時間段的幸運兒稱之為——命運之子。
秦先生,在我人生的最後這段時間裏,你就是我眼裏的命運之子。」
秦堯平靜說道:「戴高帽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作用,我素來不吃這套。」
天秀:「看來我有必要和您好好溝通一下了」
秦堯瞥了眼倒在地上的陰陽師,回首道:「我給你一個說服我的機會。」
「一開始,您認為幫我弊大於利,不甘吃虧,所以不願助我超脫。現在經我這麼一說,您感覺幫我利遠超於弊,不願冒險,所以仍舊不願助我超脫。」天秀道:「是這樣,沒錯吧?」
「沒錯。」秦堯坦然承認,光明磊落。
「我們說的再細緻點。」天秀緩緩說道:「您覺得這是一件危險的事情,根源點應該在付出的少,得到的多這一點上吧?」
秦堯沉吟片刻,頷首道:「是。」
「您這是着相了啊~」
天秀微微一笑:「您認為,在這人世間,能按照我方才提的計劃,做出行動的修士,能有多少?
您應該清楚,世間修士,大多是平凡至極,碌碌無為之輩。
假使換個人,他有這關係能輕鬆處理九百九十九隻惡鬼嗎?
旁人做不到的事情,您有這個關係,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份機緣就合該是您的。
機會,不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而是留給有資源的人。
世界這麼現實,光有準備有何用?
沒能力兜住的,還是兜不住,只能眼睜睜看着機會從自己面前熘走而無能為力。」
秦堯:「」
儘管很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有些被這妖僧說服了
天秀溫潤的眸子彷佛能洞徹人心,不待秦堯回復,便來到陰陽師面前,側目道:「秦先生,我能處理她了嗎?」
秦堯抿了抿嘴,道:「就算你給我解決了這個麻煩,我也不會幫你。」
天秀笑而不語,彎下腰,將手掌輕輕放在金莎額頭上,掌心中驀然湧現出一道白色佛光。
佛光觸及之地,盡皆化作虛無,轉眼間,金莎的大半個腦袋就沒了,彷佛在一副靜態的畫卷上,有人用橡皮擦擦走了這一塊。
乾淨到令人驚悚!
!
「啪。」
突然,印在金莎後背上的八卦鏡冒出陣陣白煙,一個男人的腦袋從金莎小腹處鑽了出來。
「哎呀,你出來了啊。」天秀莞爾一笑,親切地對他伸出手掌。
佛掌之下,萬物寂滅。
剎那間,這顆腦袋也沒了。
秦堯:「」
就尼瑪離譜!
怪不得這和尚憑藉着一己之力,就端掉了一個基地。
對方掌心中的那光芒,是特麼佛光嗎?
「不好意思,我體內只能蓄養九百九十九隻惡靈,沒有你們的位置了。」
天秀喃喃自語,掌心佛光再度熾盛。
無聲無息,甚至連飛灰都沒有,綜合能力僅次於任天堂的陰陽屍就這麼沒了,被一隻手掌徹徹底底從這世間抹去。
秦堯吞咽了一口口水,心底的那點自傲頃刻間煙消雲散。
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身軀比陰陽屍更變態,更不敢拍着胸脯說,能在這和尚將手掌打在自己身上前,施展出壓箱底的請神術!
短短五六年的時間,他就走完了旁人數百年的路,取得了堪稱輝煌的成就,但那些東西,能彌補他和對方之間的差距嗎?
還有什麼可驕傲的呢?
這一刻,秦堯真正沉澱了下來,心境在明悟中更進一步,透體而出的銳利鋒芒緩緩消散
天秀心生感應,仰頭望向秦堯,看着對方那雙宛如深湖般沉靜的眼眸,由衷地說道:「恭喜。」
秦堯拱手施禮,面對他時,再無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多謝。」
天秀搖頭,道:「我只是一個契機而已,就算沒有我,你遲早有一天也會達到這種心境。」
秦堯笑了笑:「沒人知道這個『遲早』會是多久,三十年,五十年,三百年,五百年,懂得謙遜的時間越晚,將來吃得虧就越狠。」
「這倒也是。」
天秀頷首:「強者需自謙,因為一山更比一山高!
在你眼中,或許我已經足夠強了,但在我眼裏,我也有需要追趕的目標啊。
否則的話,小僧又何必一心求死?」
秦堯突然產生了一絲好奇,笑道:「不知大師的目標是?」
天秀敏銳發現了他稱謂中的變化,微微一笑:「正是吾師空海,他老人家的一生才叫傳奇,他活着的時候,堪稱無雙。」
秦堯靜默不語。
早先說過,不知是不是先入為主的原因,一聽到空海這個名字,他腦海中便會下意識浮現出妖貓傳中空海的形象
天秀靜靜看着他,說道:「目標的存在意義,是為了督促人們不斷超越自己。
我的目標是吾師,吾師年輕時的目標是玄奘大師,玄奘大師年輕時的目標是那爛陀寺。
我聽師父說,那爛陀寺是當時全世界佛教的最高學府,玄奘大師求學於戒賢法師,僅用十年時間,便通過一場無遮大會,十八天的辯經,征服了在場的三千多名僧人,想想就忍不住令人心折
這就是目標的督促作用,秦先生,你的目標,是誰呢?」
秦堯愣了一下。
他好像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作為同代中的第一人,他好像才是別人要追趕的對象吧?
那麼,往上找呢?
想到這裏,秦堯下意識瞥向九叔。
九叔抬頭望天。
看我作甚?
咱們爺倆如果真打起來的話,在手段盡出的情況下,我都不一定能打得過你你好意思以我做目標嗎???
「鍾馗!」
默默收回目光,秦堯沉聲說道:「若非要有一個目標的話,鍾馗對我而言無疑是最好人選。」
「罰惡司鍾馗」
天秀呢喃一聲,笑道:「確實是一個好人選,個人實力,所獲成就,當前地位,世間威名,無論哪一項,他都堪稱優秀。」
秦堯微笑不語,暗道:「我選他可不是因為他優秀啊」
軟飯硬吃的境界,堯哥兒早已解鎖了,他現在想要的是通吃。
站着,把三碗飯全吃了,大舅哥還得給自己端碗。
什麼叫面子?
這特麼才叫面子!
溙國。
井下行宮。
盤膝坐在骨座上的降頭師瓦塔,突然抬起右手,張開五指,手掌緊緊貼在自己心口上,全身瞬間汗出如漿。
如此僵硬了半個多時辰,隨着那股撕心裂肺的劇痛感逐漸減緩,瓦塔方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放下手臂,低下頭顱,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陰陽屍是他一手煉製出來的,與他身心相關,連帶着他出現這種反噬只能有一種解釋:陰陽屍徹底消亡了,哪怕是一點殘渣都沒剩下來。
「該死,那兩個蠢貨究竟幹了些什麼?!」
許久後,瓦塔漸漸恢復了一絲精力,迅速離開大殿,轉身來到一間堆滿無數頭骨的密室內。
「魔鏡顯靈!
」
止步在一面用骸骨砌成的牆壁前,他對着骨牆中間的一面六角魔鏡抬起右手。
「嗡」
話音剛落,他的右手掌心突然衝出一團藍色光芒,重重撞擊在魔鏡中央,鏡面吸納了這團藍光後,頓時如水紋般波動起來,緩緩展現出一副景象
鏡像中,一群神鬼站立在低矮的廟宇前,圍住了倒在地上的陰陽屍。
一個全身閃耀着刺眼白光,完全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蹲在陰陽屍旁,伸手按在了金莎頭頂。
然後
陰陽屍就沒了。
瓦塔瞪大雙眼,試圖看清這白光身影的模樣,結果就像人眼看烈陽般,片刻的功夫便開始頭暈目眩起來。
「神靈!」
瓦塔身軀顫慄了一下,面色呆滯,童孔劇震。
怪不得陰陽屍會消亡,哪怕是號稱僅次於天屍的存在,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也不可能打得過神靈。
何況,乃密與金莎這兩個蠢貨,遲遲沒有搞定十零時,補全自身短板,撞到神靈手上會出現這種結果一點都不奇怪。
可問題是,乃密與金莎犯蠢,埋單的是他啊!
自從煉屍術興起於南洋,時至今日,始終無人煉製出雄霸一方的魔僵。
他原本是距離成功最近的一個人,然而此時,一切希望盡皆化為烏有
「神,就了不起嗎?!」
希望破滅後的滔天恨意瞬間壓倒了絲絲恐懼,瓦塔握緊雙拳,牙縫裏擠出滿心怨恨。
「哪怕是神,毀我希望,也要滅亡!」
瓦塔張開雙臂,仰天咆孝,胸膛上密密麻麻的紅色字符迅速亮起金光,很快便匯聚成一個璀璨光柱,將其整個身軀盡皆包裹其中。
不知何時,耀眼的金光逐漸暗澹下來,房間內的環境再度趨於黑暗,只是,卻不見了瓦塔的身影。
很顯然,這個瘋狂的傢伙,居然將某處空間的傳送陣文在了自己身上!
「歘」
下一刻。
一身暗紅色僧袍的瓦塔化光在一座山洞內,雙手合十,虔誠地跪倒在一座黑面獠牙的紅色凋像前,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貼地大禮,低聲喚道:「血魔大人。」
「我感受到了藏在你心底的無邊恨意」
血魔凋像的雙眸陡然亮起紅光,恐怖的臉頰在這光芒照耀下彷佛活了過來:「誰招惹你了?」
「一個神。」瓦塔道。
「什麼神?」
「我是通過魔鏡看到的對方,白色神光太過耀眼,使我未曾看清他的模樣。」
「所以,你來找我是」
「弒神。」瓦塔道。
「哈哈哈哈」
血魔大笑,道:「我活了五千多年,輾轉諸國,見過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者,卻未曾見過以凡人之軀斬殺神明者。唯有神,才能殺神!
」
瓦塔再度趴在地上,行五體投地大禮:「請大人賜我力量,待我復仇成功後,必定竭盡所能,拔出伏羲針,移開女媧石,將您救出這鬼地方。」
「好,記住你許下的諾言,本座現在便封你為血魔使者,賜你神使神格。」血魔笑聲一頓,眼中飛出兩道血紅色光柱,徑直射進瓦塔頭頂。
「啊」
紅光入體,瓦塔痛苦的在地上不斷打滾,隨後身軀開始從內至外的腐爛,最終化為一攤血水,皮肉骨架盡皆不見蹤影,彷佛消融在了血水裏。
「吾以血魔之名,賜爾永生之軀。」
凋塑眼中紅光漸漸消散,隨着敕封聲音響起,一枚一指長,兩指寬,釋放着耀眼紅光的血核自其眉心位置飛出,緩緩來到血泊上空。
「嗖,嗖,嗖」
在血核光芒照耀下,形成血泊的鮮血受到一股股強烈牽引,從地上飛了起來,匯聚在血核外圍,流動着構造成一個人類形狀。
「在腦海中想像着你原來的樣子,你的身軀將完全受你操控。」
血魔澹澹說道。
下一刻,血軀漸漸有了骨骸,肌肉,皮膚,毛髮幾乎是轉眼間,就變回了瓦塔的樣子。
「這就是神的力量嗎?」
瓦塔緩緩飛了起來,那種強大至極的感覺令他心頭激盪起陣陣狂嘯欲望。
「還差一樣東西。」血魔說着,瓦塔面前的大地驟然開裂,自裂縫中緩緩飛出一把血紅色巨劍:「這是你的武器,有了它,你才算真正擁有弒神之力!」
《仙木奇緣》
瓦塔伸手握住巨劍的劍柄,終於忍不住長嘯起來。
無盡血光自其身上衝出,旋即被山洞頂端的金色符文攔了下來。
「多謝大人。」慢慢適應了自己的力量後,瓦塔再度虔誠地跪倒在地。
「去罷,殺了那個神後,趕緊想辦法拔出我體內的伏羲針,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現世了。」血魔命令道。
瓦塔默默頷首,心念一動,握着魔劍緩緩消失在半空
「站住!」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
義莊內。
九叔剛剛來到茅廁前,胳膊便陡然被人一把拉住了。
「師妹,有事嗎?」
他嘗試着甩了甩胳膊,卻感覺對方好似將吃奶的勁都用上了。
「有事啊。」蔗姑一臉嚴肅地說道。
「有事能不能待會說,我現在很急啊!」九叔默默夾起雙腿,強顏歡笑。
蔗姑盯着他眉眼間流轉的黑氣,道:「能是能,不過,你小心一點啊~」
九叔:「」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大姐,我上廁所小心什麼?
小心掉到茅坑裏面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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