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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七重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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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七說的都是實話。

    柳湘湘的身上最嚴重的傷勢有兩處。

    一處就是她已經紅腫的左臉頰,隱約可見手指印,想必是被人用力扇了一耳光。

    另一處則是在她的小腹,有一處淤青,並且小腹的衣衫上也可以看見一個腳印,應該是被人一腳踹中了。

    兩處傷勢說輕不輕,倒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嚴重,至少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估摸着出手的那人實力平平。

    結合着柳湘湘右手手心的擦傷和手腕處的捏痕,柳七心中大致有了結論。

    畫面也不難想像,面對圖謀不軌的太康帝,柳湘湘倉促出劍,刺傷了他。

    隨後太康帝這個廢物點心惱羞成怒。

    奪劍,耳光,窩心腳。

    一氣呵成!

    柳七低頭喝茶的間隙,眸中冷光閃動,假若太康帝剛剛真的就在南宮玉的寢宮,自己說不定當場就可以一刀砍了他!

    殺皇帝耶

    肯定很過癮!

    柳七的手不自覺地攀上了腰間的驚寂刀柄,心裏有些蠢蠢欲動。

    但很快,柳七眼神驟然一肅,感覺到了體內殺意正在漸漸升騰。

    柳七眸光一斂,手中悄然鬆開了驚寂刀,繼而緩緩撫上了玉流刀,順着溫潤的氣息湧入體內,心底瀰漫的殺意也漸漸地平息。

    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旋即開始運氣。

    剛剛與慶國公對的一招,她也並非全身而退,對方的罡氣的確霸道絕倫,自己在撕碎對方護體罡氣的同時,體內真氣也受到了一點震盪。

    本以為沒什麼大礙,但剛剛突然被殺念勾起的殺意逐漸瀰漫全身,柳七方才意識到了危險。

    殺意的危險性便在於它純粹為殺戮而生不分敵我,即便是身為殺意宿主的柳七,也無法身免。

    白澤似乎察覺到了柳七的異常,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話音驚動了正在為柳湘湘而傷心落淚的周氏,她瞬間抬眸望向了柳七,繼而顫聲道:「謝謝你。」

    周氏的眼神有些閃躲,似乎不知該如何面對柳七。

    柳七秉着臉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柳夫人,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希望你以後照顧好湘湘,不要再」

    柳七本想說讓周氏帶着柳湘湘遠離京城這場漩渦,但轉瞬想到柳宗訓已經深陷其中,身為柳宗訓的女兒,柳湘湘想要獨善其身純粹是痴人說夢。

    所以柳七稍加思忖之後,便將剩下的話收回了肚中。

    朝堂亦如江湖,人在其中,身不由己。

    有時候行差踏錯一步,粉身碎骨地不止是自己。

    即便是柳七自己也不敢保證,未來的路她一定能夠走到底。

    甚至連腳下的這條路的終點究竟在何方,柳七也是一無所知。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憑藉手中刀,一往無前。

    眼見着周氏已然轉過頭去照顧柳湘湘,柳七默然拿起了桌上早已準備好的包裹,準備就此離開柳府。

    白澤見狀不禁眼瞳一縮:「你打算離開了?」

    周氏同樣循聲看來,瞧見了柳七手裏的包裹,淚光盈盈的眸中頓時閃出驚疑之色:「你你真的要走?」

    周氏豁然站起,吸了吸鼻子,猶豫半晌還是咬牙說道:「我已經派人將今日在房裏的那兩個嬤嬤灌了啞藥,送到了鄉下的莊子裏!」

    「你的事,沒有人知道!」

    柳七轉身,望着身形微顫的周氏,輕聲詢問道:「柳夫人,伱到底想說什麼?」

    「你你」

    周氏不敢直視柳七的眼神,支支吾吾了半天,直至餘光瞥見了床上依舊昏睡不醒的柳湘湘,似是下定了決心,咬着牙抬眸對上了柳七的雙眸。

    「你不能走!」

    看着柳七蛾眉漸漸皺起,柳夫人心中一陣慌亂,尤其在瞥見柳七腰間懸着的兩柄短刀後,剛剛湧起的勇氣瞬間潰散。

    「柳夫人,我並非真的柳七娘。」柳七開口提醒道。

    「而且我身上背負的案子不少,倘若事發,定會給柳府帶來滅頂之災!」

    周氏低垂着頭小聲呢喃道:「我知道」

    她回首望了望柳湘湘,瞬間冷靜了不少,深吸一口氣接着說道:「皇帝要對大將軍下手,倘若他真的成功了,我和湘湘必死無疑!」

    柳七聞言與白澤互視了一眼,隨後白澤冷冷道:「柳夫人,此事不算什麼秘密。」

    「可若皇帝已經知道大將軍受傷了呢!」周氏身子微微蜷縮了一下,隨後細聲說道。

    白澤的眼瞳驟然一縮,厲聲質問道:「你怎麼會知道大將軍受傷了!」

    「我我」周氏支支吾吾半天,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我告訴她的!」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只見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緩步走了進來。

    房間內的周氏和白澤聽到了門外驟然傳來的聲音後,俱是為之一顫。

    唯有柳七已經眨巴着明亮的雙眸,盯着走進主屋的這人。

    身材高大,整個人都被一件黑色的斗篷緊緊裹着,看不清兜帽之下的面容。

    白澤當即望着來人,皺眉問道:「應龍,你怎麼來了?」

    兜帽之下傳出低沉的嗓音:「宮裏的探子來報說湘湘小姐進了宮,我想着娘娘不在宮裏,擔心出了什麼事,故而來柳府看看,沒想到」

    兜帽之下似有一道目光掃過了眾人,最後停在了床上的柳湘湘身上,問道:「湘湘小姐可有什麼大礙?」

    白澤回道:「只是些皮外傷,修養幾日就好了。」

    他眸光微閃,繼而望着應龍沉聲問道:「為什麼將大將軍受傷的事告訴別人?」

    應龍沉默片刻,嗡聲回道:「柳夫人是大將軍的妹妹,算不得外人。」

    「更何況這是大將軍本人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白澤目光一凝:「大將軍的意思?」

    應龍點了點頭:「大將軍見了柳夫人還有柳大人。」

    白澤垂首思忖片刻,隨後猛地抬首,雙目圓瞪:「柳宗訓進宮是要將大將軍受傷的事告知皇上?」

    此話一出,周氏「撲通」一聲直接癱倒在床邊!

    而面對着白澤焦急的目光,應龍沉寂片刻後,終於是點了點頭。


    嗖!

    在應龍點頭之後,柳七便看到白澤幾乎化作了一道流光,轉瞬便已消失在了屋內。

    柳七此時倒也不着急了,將手裏的包裹又放在了桌上。

    她微眯着雙眼,望着裹在斗篷之中的應龍將軍,輕聲問道:「柳宗訓不是皇上的人?」

    應龍循聲看來,沉聲道:「沒錯。」

    倘若柳宗訓是皇上的人,早在他得知大將軍受傷的第一時間,便可以直接去向皇帝稟告了,何必需要皇帝用這種下作手段來逼問。

    應龍微微頷首,似是看向了桌上的包裹,繼而問道:「你已經打算脫離黒獄門了?」

    「嗯。」

    柳七點了點頭。

    應龍沉吟片刻,繼而說道:「倒是個好時機,磨刀老叟被孤獨鳴帶人一路追殺,黑獄王縱使沒死,多半也是個廢人了。」

    「以你如今的武功,黒獄門那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柳七頷首道:「此前的十餘年,柳七身不由已。」

    「但從今以後。」柳七目光沉沉地望着應龍,「柳七絕不會再任人驅使。」

    應龍聞言又沉默了半晌,直至看到周氏已經扶着床邊重新站起,方才開口說道:「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在苟延殘喘罷了,又豈會去驅使你。」

    「柳夫人,您不妨先將湘湘小姐帶回去,柳大人那邊自有我和白澤在,至於以後的事還請您放心,大將軍縱使有傷在身,他也依舊是天下獨尊的大將軍!」

    周氏很快便叫來了丫鬟嬤嬤將柳湘湘用一頂軟轎抬走了。

    臨走之時,周氏還想挽留柳七,但被應龍給阻止了。

    周氏似乎對應龍十分忌憚,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悻悻離開了。

    直至小院中只剩下了柳七和應龍二人。

    柳七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湘湘小姐的事,多謝了。」

    柳七搖搖頭:「無妨。」

    應龍:「離開京城之後,你打算去往何處?」

    柳七目光中忽然浮出堅定之色,繼而拍了拍腰間的短刀,嘴角浮出了一絲淺笑:「此生夙願,望以手中刀會一會天下群雄,也算不枉來這世間走一遭了!」

    看着柳七臉上綻放的笑顏,應龍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片刻之後回過神來的他也頷首道:「我明白了。」

    他直視着柳七的雙目,凝聲道:「過去我一直不理解娘娘為何如此看重於你,現在我明白了。」

    「你與大將軍一樣」

    嗖!

    話未說完,只聽到一聲輕響,白澤現身於門口,一臉鐵青地走了進來。

    應龍隨即問道:「宮裏可有消息?」

    白澤寒着臉搖了搖頭:「柳宗訓進入了御書房,到現在還沒出來。」

    「這麼看來,柳宗訓尚未將大將軍受傷的事告訴皇上。」應龍低沉的聲音自兜帽下緩緩傳出。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應龍忽然挪動了身軀,朝着門外走去,「是時候請娘娘回宮了。」

    白澤質問道:「現在娘娘回宮豈不是很危險?」

    應龍搖搖頭:「只要大將軍還在,沒人敢對娘娘動手。」

    「此前南宮家和內廷的人」白澤眸中冷光閃動。

    應龍側首似是看了一眼柳七,繼而沉聲說道:「所以他們不是都死了嗎?」

    「柳姑娘打算離開了,這幾日你就留在柳府吧。」

    對着白澤交代了一番後,應龍便也離開了院子。

    「你真的打算離開了?」應龍走後,白澤望着柳七問道。

    柳七微微頷首,旋即垂眸看向了白澤手中的寶劍:「倘若你剛剛不將劍帶走,此時說不定我已經走了。」

    白澤聞言垂首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手裏竟然還拿着柳七交給他的寶劍!

    「德妃的佩劍,你怎麼帶出來了?」

    柳七努努嘴:「來都來了,不帶點東西走,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

    更何況,這柄寶劍中不斷溢散的精純之氣,柳七總覺得有些熟悉,雖然屬性不同,但似乎和自己的乙木真氣有異曲同工之妙。

    柳七還記得,七重天中有一脈,名為若水宮。

    雖然不太確定這柄劍是否和若水宮有關聯,但反正人都已經得罪了,順手拿柄劍走,也不算什麼了。

    「你搶了南宮玉的劍?」白澤眼底隱隱有着鄙夷之色。

    柳七臉部紅心不跳:「習武之人憑本事拿的,怎麼能叫搶呢!」

    「更何況名劍本無主,有德者居之!」

    白澤默然看向了柳七腰間的兩柄刀,眸光微閃動,沉默片刻之後,轉口問道:「明日林盛川邀你在仙居樓一敘,你還去不去?」

    「去!」

    柳七回的十分乾脆:「我倒要看看這位林總捕頭究竟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對方既然能夠說出細柳山莊,說明已經查到了些什麼,說不定能從林盛川的口中知曉令狐朔的下落。

    白澤沉寂一瞬,隨後便將手中的寶劍扔了過來。

    柳七接過劍,旋即緩緩拔劍出鞘,一時之間屋內竟是漸漸被水光之色所充斥。

    白澤望着眼前朦朧的水光,不禁目露疑色:「此劍似乎在哪裏聽說過?」

    只是白澤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來究竟是在何處見過此劍。

    而此時的柳七則是想到了太后周宓,想當初她對驚寂刀的來歷知曉的如此詳盡,說不定也知道這柄劍的來歷。

    哐!

    隨着劍鋒入鞘,屋內濃郁的水光之色頃刻間化為烏有!

    「好劍!」白澤望着重新歸於鞘中的寶劍,朗聲贊道。

    僅僅是拔劍出鞘,便能生出如此異象,說明此劍必然不是凡物。

    柳七垂首凝望着劍鞘,繼而緩緩說道:「今日萬福宮中應該還有一位頂尖高手,雖然不知曉他為何沒有出手,但其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和南宮玉的內功極為相似。」

    白澤聞言目光一凝,眼底泛出驚色。

    還有更重要的信息柳七沒有告訴白澤。

    那就是那人身上散發的氣息和柳七的乙木神訣似乎也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均是一種精純到了極致的真氣。

    倘若自己沒猜錯,應該和七重天之一的若水宮有關。

    柳七仔細一想,算上手裏的驚寂刀,七重天的七脈傳承,她算是撞上了小一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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