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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酒 第二十二章:鹿城劫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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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徐懷谷與名叫孔雄的漢子交談的時候,左丘尋一直在審視這一名邋遢漢子。

    破爛法門,一境修為,與左丘尋和徐懷谷這等天生劍胎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但是左丘尋對於這漢子還是有一點興趣,主要是因為漢子身上那一點江湖氣。

    左丘尋突然出聲,聲音清脆:「那你前來鹿城不是為了吃火鍋,究竟是為了什麼?」漢子被左丘尋悅耳聲音一驚,看向那聲音來源之時,心跳就不由得加快了許多。

    那女子他先前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只覺得蠻好看,待得此時再看一眼的時候,便更加覺得驚艷。

    左丘尋一頭青絲如瀑,白衣勝雪,就端坐在一邊。睫毛微顫,一雙狹長丹鳳眼看了看漢子,清澈有神,給人一種清爽利落之感。

    漢子看了好幾下,才猛地驚覺過來,發現自己這是丟了大臉面了,連忙轉過眼神,歉意地看向徐懷谷,才有點怯懦說道:「我是因為這鹿城鬧鬼一事前來。」本來漢子還覺得自己為了殺鬼而來,想着到時候在一行人面前氣勢十足說出這一句話,一定可以讓這位姓徐的劍客對自己崇拜萬分。

    但是不知為何,他被左丘尋這一眼看得很是心虛,說出這句話時都斷斷續續的,一點底氣都沒有。

    左丘尋輕笑道:「那你是準備殺鬼?」漢子點點頭,說:「是的。我原先只是路過這裏,但是在路上聽說鹿城鬧鬼一事,據說已經死了十餘人,而且死狀極其慘烈,我心中過意不去,便決定來一趟。」左丘尋頷首,問:「就憑你和手上這一把刀?」漢子被這一問,更加心虛,竟然唯唯諾諾起來:「這把刀是把好刀,恰巧我也會一些刀法,殺些小鬼應該是不成問題。」他再次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左丘尋,失落地說:「姑娘是看不起我這薄弱修為?」左丘尋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認真搖搖頭,說:「恰巧相反,真正的江湖之人,當如你這般。」她素手舀起一碗酒,遞給那漢子,然後自己也舀了一碗,舉到嘴邊,說:「我敬你一碗。」隨後,左丘尋仰頭,一大碗酒送入口中,滴酒不剩。

    漢子遲疑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驚喜說:「多謝姑娘謬讚,我也幹了!」一碗酒下肚,漢子愈發快意,大笑說:「人生難得遇見能看得起我的人,今日大賺了!」徐懷谷看着左丘尋的舉動,心裏覺得很是豪氣,看向黃善之時,他的面色也滿是讚嘆。

    黃善以心湖言語叩擊徐懷谷,得意地說:「看看,我輩野修沒有丟臉吧?」徐懷谷也笑,回答:「確實,這人倒是個坦蕩之人。」徐懷谷突然說道:「那孔兄,今夜聊的這麼來,不如與我們一同吃肉喝酒?」漢子爽快一拍徐懷谷肩膀,說:「哈哈,早就在等你這句話了!」隨即,漢子便直接伸出手,撕開一大塊鹿肉,大快朵頤。

    眾人皆相視一笑,紛紛舉箸飲酒,和孔雄一起吃起鹿肉來,很是快活。

    一座普通的山間小城,寒冬夜裏,一席人言笑晏晏,雖然境界與際遇差距甚遠,但是毫不妨礙快意交談。

    這座客棧雖小,其間倒是有些大意象。鹿城外,鹿水河在靜靜流淌,如墨汁一般濃稠的黑夜籠罩住這一條河流,把它映照成黑曜石的詭異黑色。

    月色蒼白,照耀在河面上,仿佛河面泛起骨灰一般,透着說不清的詭譎。

    鹿水河邊,有幾隻小鹿在吃着河邊的青草,不時擺擺耳朵,吃得渴了的時候,便走幾步路喝點河水,很是舒適。

    突然,幾隻小鹿似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全部豎起耳朵,驚恐地看向周圍。

    河邊一陣風吹過,幾隻小鹿驀然尖叫起來,尖叫聲打破黑夜的死沉寂靜,然後便立馬朝四周跑開。

    但小鹿還沒來得及跑出幾步,便都在那風中化作了一攤血水,被帶到了鹿水河裏,然後沖向下游。

    血水很快被鹿水河衝散,河邊月色依舊微弱,黑夜仍是死寂,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老道士出現在河邊,眯着眼睛,看向遠處山巒。老道士不知是哪一脈的道士,道袍竟然是一襲奇怪的黑色,一隻手上拿着一隻黑紅色風鈴,另一隻手則不斷摩挲着道袍寬大的袖子。


    老道士小心提起那一隻風鈴,放在眼前輕輕撫摸了兩下,很是喜愛的樣子。

    他輕輕晃了兩下那風鈴,風鈴發出一陣尖銳的響動。那響動不是風鈴應有的清脆聲音,反而有點向鬼哭一般的嚎叫聲,刺人耳膜。

    風鈴響動,那幾隻小鹿死去的地方,一些黑色的靈魂憑空出現,然後鑽進了風鈴之中。

    風鈴在這一瞬間變成了血紅色,頓時散發出血紅色的光芒,然後再次變成樸實無華的黑色,被老道士重新藏在了袖子裏。

    老道士皺了皺眉,很是不滿意的樣子,自言自語說:「通過吞噬野獸的靈魂來修補風鈴,真是太慢了,遠遠不如人來得快。」他靜靜站在這裏,看向河岸邊。

    河邊再次出現一個人,那人一襲寬大紅衣,但還是遮不住鼓脹的肚子,是一名懷胎已久的女人。

    她穿着一雙金絲繡花鞋走在河邊,但是河邊淤泥卻沒有弄髒那鞋分毫。

    老道士看向女人,陰險一笑,說:「你那邊的事進行的怎麼樣了,鹿城可還在掌控之中?」女人回答說:「計劃之中,只不過出了一點小小意外,有一些人看見了,所以我不得不殺他們滅口。不過放心,那些都只是小人物而已,無關緊要。倒是你這邊,那鹿城的官府已經聯繫上了郡裏面,準備派修士下來查處這一件事,你準備怎麼做?」老道士不以為然:「放心,就憑那些混飯吃的修士,也能管到我們?我已經在監視郡裏面的動向,如果有修士過來,我定然會處理好,這點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做事一向深思熟慮,那些死人做的怎麼樣?」女子輕蔑一笑,說:「當然處理好了,那些人地死狀看起來絕對只是普通的鬼物作亂,所以郡裏面派下來的修士修為不會太高。」老道士滿意點點頭,讚嘆說:「你果然還是你,就算死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聰明。」讚嘆之間帶着毫無掩飾的諷刺。

    像是聽見了什麼觸及底線的言語,女人臉色猛然變冷:「閉嘴,莫再提及這件事,否則別怪我翻臉!」老道士隨意一笑,不置可否。

    女人不悅說:「那我們之前說好的交易,我用鬼丹助你的血風鈴重新回到仙兵的層次,你幫我肚子裏的這孩子重新渡化,尋找來世,可還作數?」老道士說:「作數,當然作數,只不過前提是你得成就鬼丹啊。以你目前這速度,還要幾天才可以把整座鹿城煉化下來?」女人說:「三天左右,最遲四天就可以做到。待我晉升五境之時,絕對可以成就鬼丹!」老道士撇撇嘴,說:「那我可管不着,我只要鬼丹,至於通過何種手段,那都由你自己決定。」女人說:「好,希望你不要食言。」老道士笑着說:「怎麼可能食言,我一向說到做到。你那肚子裏面遺留的鬼胎也確實只有通過我這血風鈴才能渡化,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這是互幫互助。」女人似有些愧疚,喃喃說:「要不是為了這可憐的孩子,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老道士敷衍她:「知道你是被逼無奈,沒必要責備自己,先用心把鹿城這件事做好。你的死如此冤屈,難道你對那些人就沒有恨意?儘管殺吧,人間腌臢事多了去了,你殺一座城,見不得比那些只殺了一個人的人壞。」女人沉默,走進河邊樹林之間,然後去了鹿城之中,繼續去佈置那一座祭煉鹿城的陣法。

    她突兀出現在鹿城城門口,然後靜默地走過一道道鹿城的街道,一如既往地冷清,空無一人。

    自從她狠心殺了幾個夜晚還在大街上遊蕩的人之後,整座城就再也不敢在夜晚有人出來了。

    今夜的風似乎格外大,吹得女人的那一襲紅色衣裙瘋狂飄飛。她轉眼掃視這一座沉睡的小城,心情複雜。

    看書喇城裏的人們雖然知道鬧鬼,但是都還以為只要夜晚不出家門,就不會危及到自己,但殊不知,整座城的人都在劫難逃。

    女人是有故事的人。她是一隻鬼,而且修為還很不低。過往之事不想再提起,但是她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煎熬才終於在鬼物之中脫穎而出,其間艱難不言自喻。

    她當時被害臨死之時,肚子裏面的孩子也就跟着一起死去了,而且被下了法術,和她一樣不會有來生,只能作為鬼存在世間。

    而她唯一的目的,便就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能夠重新進入輪迴,所以她與那身穿道袍的鬼修做了一個交易,用自己的鬼丹幫助老道士的血風鈴重回仙兵,老道士再用風鈴幫她孩子渡化。

    老道士是個鬼修,最為陰毒,為了修補血風鈴,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但是修士殺人終究是有限度的,他也害怕沾染那天地因果,於是就和女鬼做了交易,讓女鬼來替自己背負着殺人的因果,再以女鬼的鬼丹修補風鈴,如此一來,便可以萬無一失。

    女子有時候會很自責,她覺得自己這麼做是錯的,但是肚子裏面那遺腹子,卻讓她一次次地殘忍起來。

    就如那老道士所說吧,人間確實沒什麼有意思的,各色破爛事情她都見慣了。

    既然自己本無錯,卻是依舊遭來橫禍,那也就不要怪她狠心。女子面色逐漸堅毅,腳步沉穩,走向一處處陣眼繼續佈陣。

    她下定了決心。這座城,就當是她孩子轉世的祭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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