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兵戎相見10(1 / 1)
測試廣告1「這……」
徐橋把那隻青色機關鳥放在掌心,就着日光看了半天,道「齊都墨家盛產機關鳥,說不準是同款呢,殿下會不會太緊張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不可能。」
隋衡陰煞着臉坐在案後。
「當日孤買時,那老闆說了,這是他自己做的,染翅時因為用錯墨,翅尖有一點紅色,全天下僅此一隻。」
徐橋把機關鳥轉過來,往翅尖處瞅了眼,果然有一點紅色羽毛。
徐橋∶「或許只是巧合」
,請上二樓上二樓
徐橋便問「那殿下以為如何」
隋衡抿緊唇∶「孤早就奇怪,好端端的,那隻機關鳥怎麼可能從孤袖子裏掉出去,如今看來,是被人故意偷走了。」
「殿下懷疑是」
隋衡沒說話。
但隋衡見識過,田猛死時,除了喉間那一箭,身上被匕首劃出的許多細小傷痕。雖然傷口不深,但都是手腕、脖頸等致命處。
田猛乃齊國第一猛將,一般人想要傷他並不容易,那樣刁鑽的手法,只有經過專業訓練的殺手才能做出來。
而小情人,偏偏又在青雀台待過,那個除了培養坤君,還培養頂級刺客與殺手的地方。
他曾在齊都街頭,與他擦肩而過,還偷了他的機關鳥。
一定是這樣的。
尋常人,怎麼可能有膽子靠近他,偷他的東西。
只有那個可惡的小情人。
他棄了他,去了江國,他那般聰明,知道他一定會派重兵搜捕,所以選擇轉道齊國。而後在齊國街頭,順走了他的東西。
仗着他熟悉他的氣息,不會對他設防。
那般狠心,那般無情。
一切事情都連了起來。
也許,一開始,他就是江容與派來他身邊的細作,所以他會替那個偽君子說好話,替那個偽君子除掉了前來隋都揭露江容與罪證的江國內官鄭賢。
然後,離他而去,重新投入到那個偽君子的懷抱。
說不準那個偽君子此刻正在背地裏笑話他,輕而易舉的就栽倒在了他精心設計的」誘餌」身上,還情根深種,不能自拔,是個愚蠢又可憐的傻子。
隋衡看着徐橋,眼神陰冷可怖∶「孤一定要將江容與那個偽君子,剝皮抽筋,碎屍萬段。」
徐橋一頭霧水,不明白此事和江國太子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殿下對待江國太子,向來沒什麼好話,譏諷幾句罵幾句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徐橋也沒有太在意。
隋衡從徐橋手裏奪過機關鳥,起身走了出去。
十方領着兩個小崽子站在外面,見隋衡出來,連忙請示∶「殿下,可要屬下現在就將這小娃娃送回暮雲關去」
隋衡偏頭,漠然看着那抱着大半盒奶酪,兩眼汪汪看着他的小崽子。
好一會兒,面無表情道∶「看好了,別讓他出現在孤面前,也不許他離開隋軍大營一步,否則孤唯你是問。」
語罷,便大步而去。
十方一愣,望向隨後出來的徐橋。
徐橋朝他搖了下頭。
隋衡當眾宣佈,要將戰事提前。
兩日之後,便對暮雲關發起總攻。
他為這場大戰,已經準備了足足半月,諸事已經妥當得不能再妥當,早一日晚一日區別其實不大。
隋衡着重叮囑了陳麒有關糧草和其他物資補給供應的問題。
陳麒原來一直因為江國小皇孫的事忐忑不安,沒想到隋衡竟然沒有嚴查也沒有追究此事,心中大石卸下,正色應是,越發死心塌地效忠。
隋衡又單獨召了陸濟世陸安民兄弟,讓那三百名水兵提早出發。
記
兩人道「殿下放心,他們已做了十全準備,必保萬無一失,完成任務。」
等所有人散去,隋衡獨坐帳中,如過去無數個漫長的夜一般,慢慢擦起刀,案上則擺着那隻青色機關鳥。
隋衡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
從小到大,這是他又一次感受到被人戲弄侮辱的感覺。而因為過去兩年的痛苦煎熬,這種侮辱,比世上任何刀槍劍戟都更具有殺傷力,仿佛無數密密麻麻的尖刺一般,扎進他血肉和血脈深處。
隋衡永遠不會忘記這種感覺。
他想殺人,想瘋狂的殺人。
胸口忽然被什麼東西路了下。
隋衡停下動作,漠然從懷中取出那支幹枯的花枝,面無表情盯了片刻後,丟進了火盆里。
木枝遇到正燒得通紅的炭,立刻躥起一道火舌,火舌立刻將花枝吞噬了一小截。
一隻手再次伸進炭盆里,不顧那滿盆火炭,將花枝重新撿了起來。刺啦一聲,他指上肌膚都被燒焦一小片。
隋衡亳無所覺,將那花枝重新緊攥在掌中。
「孤不會這般輕易放過你。」
「孤一定會將你抓回來,把你賦予孤的一切恥辱,十倍百倍的奉還回去。」
還有那個偽君子。
你越是忠心於那個偽君子,孤便越是讓他生不如死。
徐橋進來,就見隋衡凝沉如水的雙眸深處,瀰漫着洶湧可怖的暴戾殺意。
「殿下的手怎麼了」
徐橋一驚。
「無事。」
隋衡抬頭看他一眼。
道「去給孤準備一副手銬還有腳拷去,要最堅固的。」
徐橋一愣。
不明白殿下又發什麼瘋。
「殿下沒事吧」
隋衡一扯嘴角「孤好得很,孤從未如此好過。等兩日後,孤會更好,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太子。』
」……」
徐橋又委婉提了陳麒的事。
隋衡道「孤知道是他,不過,孤現在不會動他。他有城府,有手段,恨江容與入骨,是助孤打下暮雲關的最佳人選。」
山雨欲來,風雪滿樓。
」殿下」
江國中軍大帳。
守城士兵捧着一根羽箭進到帳中,單膝跪地,急稟道「隋軍又派了那個樊七來城前叫罵,還送來了這封書信。」
范周忙問∶「什麼書信」
士兵道「說是隋國太子的親筆信,一定要讓殿下親自拆閱。」
江蘊立刻起身,將信接了過來。
拆開,紙條上只力透紙背寫了八個大字∶無恥下流,等着受死。
江蘊一愣。
他送那封信給隋衡,是想試探一下隋衡的態度。隋衡為何回了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范周則又問士兵「那個樊七在叫罵什麼」
士兵神色躲閃,吞吞吐吐∶「他說、說……」
「說什麼,你倒是說啊。」
士兵略尷尬看着江蘊「他說殿下厚顏無恥,綁架了他們殿下的小妾。」
「殿下若想要回小皇孫,就必須拿那名叫楚言的小妾去交換。」
「還有……他還說,殿下陰險狡詐,不配為人,等攻破暮雲關,他必將殿下剝皮抽筋,砍成爛泥餵狗吃。」
」……」
范周氣得眼前一黑。
另一大將則怒道∶「什麼張言楚言!這個隋國太子,分明是不想釋放小皇孫,才故意拿一個莫須有的小妾說事,好堵住天下人之口!殿下光風霧月,怎會綁架他的小妾!」
負責傳記信的士兵小聲「可那樊七說,他們有證據……」
「什麼證據」
「他、他們說小皇孫手裏,有隋國太子送給他愛妾的機關鳥。」
「簡直一派胡言」
「齊都滿大街都是機關鳥,怎知就是他的!」
「殿下,這個隋國太子如此肆無忌憚,張狂無恥,恐怕是鐵了心要混淆視聽,用小皇孫來威脅殿下」
江蘊收起紙條,納入袖中,緩了緩神,道「無妨,不必理會,繼續議事。」
范周嘆口氣,有些心疼。
這幾日,殿下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沖靜強大,每日卯時準時升帳議事,還親自和眾將一道巡視城中佈防,風雪無阻,絲毫沒有因為小皇孫身陷敵營而露出任何擔憂焦慮色,可他明白,殿下心中焦慮擔憂恐怕更甚他們百倍千倍。
小皇孫畢竟還那么小。
用那么小的嬰兒來當做戰爭的籌碼,實在太殘忍了。
只是身為儲君,整個暮雲關甚至是江南數十萬百姓的定心丸,殿下甚至連慌亂焦慮的資格都沒有,怎能不讓人心疼。
雲懷監測到了隋軍突然開始大批調動的情況,立刻第一時間稟告給江蘊知曉。
江蘊並不奇怪,這場戰事,隋衡不會拖太久,他一定會選一個合適的時機,發起猛攻,一鼓作氣,將暮雲關攻下。
若他所料不差,時間可能就在近日。
他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江蘊也沒有料到,小傢伙被劫擄時身上竟然帶着那隻機關鳥,更沒料到,還會恰巧被隋衡認出來。
隋衡遠比他想像的更敏銳,立刻就窺破了當年齊都街頭,是他偷走了他的機關鳥。
現在隋衡定然誤以為楚言是江國派到他身邊的細作,臥底。他越是對楚言情根深種,就越會痛恨江國,痛恨江容與,也勢必會以猛烈千倍百倍的鬥志攻打暮雲關。
唯一值得寬慰的,就是小傢伙現在應當是平安的。
隋衡既然想要楚言,就一定會盡最大力保障小傢伙的周全。
江蘊站在城門樓上,任由雪花落在額心,眼睫,甚至是眼睛中。
隋小狗,我們終究是躲不過兵戎相見。
你會如何抉擇。
會恨我麼
雪花融化成水,從那雙澄澈明潤的烏眸里流出。
書上常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
江蘊時常懷疑,一個人的力量真的可以強大到撐起天地,撐起生民,撐起那浩瀚如海他窮極一生都無法學盡的絕學麼。
幼時,他拿這個問題問太傅。
太傅說,旁人興許不可以,但身為儲君,殿下一定可以。
殿下不僅要做到這三條,還要做到最後一條「為萬世開太平」。
那一刻,肩上的重擔與責任,似乎能將心中所有的委屈與伶仃壓下。在天地、百姓、江山、社稷、太平這些宏偉沉重的東西面前,他個人的喜怒哀樂,顯得那般渺小,不值一提。
他慶幸,他是太子,就算與這塵世沒有太多牽絆,還能為江山,為百姓而活。
可如果有一天,他的脊骨斷裂,雙肩塌下,再也撐不起江山和百姓呢。
當日午後,江蘊正在帳中議事,收到了隋衡送來的正式戰帖。
帖上內容很簡單∶兩日後,隋軍會正式攻打暮雲關,讓江蘊做好跪地求饒的準備。
當夜,江蘊再度坐到案後,挑起燈,在紙上寫了一夜的東西,分裝到不同的錦囊里。
次日一早,公孫羊照例來送藥粥。
江蘊將之前寫好的所有錦囊都整理到一隻檀木箱中,交到公孫羊手記里,道「先寄存在你那裏,等決戰之後,再交給范周。」
經歷陳都一事,公孫羊警惕許多,立刻問∶「殿下為何不自己送給范先生」
江蘊便溫和道「因這裏面,有孤私贈給他的一些金子,若孤直接給,他恐怕不會收。」
公孫羊掂了掂那箱子,的確沉甸甸的,便信了。
江蘊又提筆寫了另一封帖子,喚來守兵,道「幫孤送到隋軍大營。」
隋衡正在議事,親兵跑進來,呈上了江國太子送來的回覆帖。
隋衡接過翻開,只看了一眼,便冷笑丟開。
徐橋忙問「江國太子寫了什麼」
隋衡∶「他說,讓孤不要傷及稚子,只要孤答應保那小崽子一命,三日之後,他願親自出城,與孤決戰,並且交還孤的小妾。」
事情果然如他猜測得一模一樣。
一想到那個可惡的小情人此刻就在那偽君子身邊,日日接受那偽君子的洗腦,還把他的東西,送給那偽君子的兒子耍弄,他便恨不得生啖那偽君子的肉。
徐橋等心腹則一愣,他以為這回只是殿下憑藉一隻機關鳥發瘋,沒料到,小郎君竟然真的落入了江國太子手中。
徐橋問「那殿下打算如何回復」
隋衡提筆,懶洋洋寫下一個字,交給親兵。
「告訴他,孤答應了。」
他不僅要生啖了那偽君子的肉,還要當眾揭開他那張遮臉的遮羞布,讓天下人看看,他究竟長成怎樣一副慘絕人寰的丑模樣。
也讓那個可惡的小情人看清楚。
瞧他對那偽君子崇拜的樣子,恐怕也未必見過那偽君子的真面目。
即墨清雨聽說隋衡竟然沒有放江國的小皇孫回去,再度來到中軍大帳,痛罵隋衡,但這一次,隋衡沒有理會。
凡事都有底線。
這個偽君子,已經快要把他的底線甚至他的臉面踩到泥地里去了。
他沒把那小崽子直接掐死,那偽君子便該對他感恩戴德了。
「常言道,奪□□妾,猶若殺人父母。」
」是那偽君子不仁不義在先,孤只是以牙還牙而已,左相與其在這裏浪費口舌指責孤,不如直接去暮雲關下,問問那偽君子,他還有臉嗎」
大大
兩日後,隋軍三十萬鐵騎傾巢而動。
全軍上下皆枕戈待旦,天色未明,便向着十里外的暮雲關出發。隋衡以樊七和另一猛將楊槊為先鋒,陳麒、陸氏兄弟為軍師,徐橋和另外五員猛將為左中右路統帥,兵分三路,直逼暮雲關下。
小江諾和小郡王隋璋也被放在了一輛馬車裏,跟在大軍之後。
早上看到隋衡,江諾冷冰冰看着這個人,並撲上去,狠狠往隋衡腿上咬了口,一邊咬,眼睛裏還嗷嗷汪汪含着淚。
隋衡自然不會理會這小崽子。
他面無表情說了句「今日就能見着你醜八怪爹了,高興麼」
江諾還想咬,被隋衡丟開。
整個暮雲關的百姓都在那沉悶如滾雷的劇烈震盪中驚醒,或惺忪着睡眼,或摟着懷中稚兒,驚慌地推開窗戶,探頭往外望去,街上處處可聞小兒的啼哭聲。
雖然早有準備,可望着那烏壓壓猶若黑雲捲來,浩浩蕩蕩望不到盡頭的凌烈騎兵,暮雲關守兵亦不受控得感受到一股沉沉壓力。
雲懷腰間挎劍,身披戰甲,和范周等謀士、將領一起站在城牆上。這亦是他們第一次正面面對隋軍鐵騎的威壓。
他們皆無法預料,這道城牆能否抵擋住隋軍的猛烈進攻,但都可以預料,今日必將是一場昏天暗地,血流成河,不死不休的血戰。
記
今日依舊是個大雪天。
城下旌旗招展,風掣旗面,獵獵翻飛。
隋衡一襲寒鐵顏色的戰甲,腰間挎着那柄飲過無數鮮血的狼頭刀,猿臂蜂腰,高踞馬上,俊美明曜若朝陽,鋒利的劍眉之下,是一雙桀驁深邃的眸。
雪花無聲落在他冷峻眉眼上,他眉眼比雪還冷上三分。
他兩側,分別是同樣身披戰甲的下屬國國主公卿們和心腹將領謀士。
天幕一片暗沉,似乎也在為這場姍姍來遲的大戰造勢。
隋衡揚鞭,指着暮雲關那兩扇緊閉的城門,劍眉長挑,高聲道「兒郎們聽令,今日能取江蘊首級者,無論出身,無論品級,皆賞萬金,封萬戶侯!」
那刀鋒上泛着寒芒,並未沾血,空氣中竟好似有淡淡的血腥味兒翻滾。
眾人忽然想到,隋國太子這把飲血無數的寶刀,名字便是「斷魂」,如今,那刀鋒將要落到江國太子的頭上,斷江國的魂了。
隋軍爆發出如雷呼聲,撼天震地。
自北境一戰後,青狼營封刀五年,如今狼魂與戰魂同時在這支手握彎刀的鐵血騎兵身上甦醒。
所有下屬國的國主公卿也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尤其是姜國國主姜玉屏,兩目堪稱興奮地仰起頭,盯着落滿浮雪的暮雲關城門樓。陳麒策馬立在徐橋旁邊,握着韁繩的手,亦因激動而澎湃的心潮而滲出汗。
過了今日,他多年夙願即可實現。
過了今日,他就終於能報仇雪恨,將那個偽君子狠狠踩在腳下。
他有足夠理由相信,在三十萬青狼營鐵騎面前,即使暮雲關堅固如鐵桶,攻下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即墨清雨也身披戰甲,騎在馬上,身後跟着大弟子趙衍和幾名墨騎。
「江南第一關。」
「無數少年游。」
他抬頭,兩目矍鑠,望着這座昔日遊學時有幸登臨過的城門樓,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可惜,在這個亂世,人命尚如草芥,何況區區一座城樓。
正這時,城門樓上,忽響起一聲錚然琴音。
眼下寒冬臘月,兩軍對峙,惡戰將至,氣氛肅殺,那琴音卻輕快悅耳,仿佛草木卉卉,鳥鳴啾啾,萬物復甦的春三月一般。
即墨清雨眼睛微微一亮,迫不及待往城門樓上搜尋而去,然而除了雲懷等大將,並看不到彈琴之人。
「殿下,這恐怕是敵軍陰謀詭計,故意擾亂我軍心。」
一將領忍不住開口,被隋衡抬手止住。隋衡也抬起頭,往城門樓上望去,眼神銳利筆直,飛雪再度無聲落在他面上。
然而上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隋衡面無表情收回視線,讓樊七、楊槊輪番去叫陣。
姜玉屏道「下臣聽聞,江國太子特意向殿下回復了戰帖,說要親自開城門,與殿下決一死戰,如今看來,是變成縮頭烏龜,躲在裏面不敢出來了。也是,便是去歲江上那一箭,殿下恐怕就已將他嚇破膽了。」
當時姜玉屏就站在隋衡身側,旁人也許沒有看見,但他是親眼看着,那一根破雲驚風的玄鐵箭如何沒入江國太子手臂的。
隋衡沒有說話,眼底浮着冰冷銳意,舉起了手中刀。
這是進攻的信號。
城樓上琴音不知何時歇止了。
這時,忽聞一道沉悶悠長的吱呀聲,暮雲關巨大的城門竟自內緩緩開啟。
正激烈叫陣的樊七、揚槊一驚,沒料到真把城門叫開了,樊七立刻吩咐列陣放箭,就聽一道玉落清泉般的聲音從內傳來。
「樊副將且慢。」
一道青色身影,從城門內緩緩走了出來。
上天彤雲,雨雪霧霧。
年輕的公子記玉帶青衫,袍袖在風中飛揚,迎着漫天風雪,優雅走來時,猶如開在蒼茫天地間的一朵蓮花。
這世上,再無第二個人能及上他的風雅。
城門再度合上,巍峨城牆下,只剩下那道青色身影。
所有人都露出驚詫色,站在城門樓上的雲懷和范周等江國將領更是大驚失色。
隋衡雙眸狠狠一縮,眼神霎得一滯。
兩年時光,倏忽而過。
「不許放箭。」
他下了令,冷着臉驅馬上前,穿過寒風,穿過飛雪,死盯着那張無數次出現在他魂夢中的臉,聲音帶着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啞。
「是他讓你出來,勸孤退兵」
隋衡眼底爆出狠戾色。
但他仍強忍着,伸出手,道∶「跟孤回去,好不好,孤可以原諒你一切過錯。」
江蘊仰頭,嘴角輕揚,望着日光下,那張俊美張揚的臉,一如多年前,在山崖底下,他仰頭,望着他從木鳶上伸下來的那隻手一般。
江蘊輕輕一笑。
「重新認識一下吧,隋小狗。」
「我姓江名蘊,字容與,生於江都,是江都人,最喜愛的是……梅花。」
隋衡一愣,所有神色都僵在面上。
江蘊從袖間摸出一粒白子,晶瑩剔透的棋子,夾在白皙指間,在飛雪下,呈現出另一種奇異光澤。
「我答應殿下的事,一直都記得。」
「殿下答應我的事,可還記得」測試廣告2
第92章 兵戎相見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