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三章:變天(1 / 1)
雲潮正盛,太陽沒忘記那些因自己的光熱而誕生的生靈,每當時間走到某個位置,晨曦微吐,東方照樣浮現暈紅。那些被迷霧遮擋的光芒層次分明,仿佛漸變漣漪推向四周,將它的形跡展現在宇宙,也把溫暖灑向人間。
雲潮時期,陽光永遠不會明媚,但它一直存在,無處不在,就像人間世界裏的某些難以把握的事物與道理,每時每刻發揮着作用。期間,被其包裹着的人們浮浮沉沉,有些活着嘯傲潮頭,有些死去並被泥沙掩蓋,生與死就像畫作中勾勒的線條,構成一幅人間大圖。
忙完實心堡這邊的事情,少君夫人去找泰坦,共同執行協議中的下一項。行前她望着那座新墳,想着這些天的經歷,內心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孤單。
「怎麼會......」
孤獨是一個陌生的詞彙,一種悲苦的情緒,軟弱的標誌。從黥面立誓的那天起,少君夫人的生命中便沒有了憐憫,今天卻不知道怎麼了,她覺得自己似乎正在找回某些缺少了的東西,因此才有孤單自憐的感覺。
「因為那些話?因為國......」
星盜無國,四海為家,每個人都把這看成天經地義,少君夫人亦不例外。她站在墳前沉思良久,最終默默搖了搖頭,努力將諸般雜念擠出靈台。
「做事就好了。」
牛犇埋葬了王小六之後就已離開,此時正忙着完成他的那份責任,這邊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幾方結合,才能保證回歸順利進行。想着這些,少君夫人帶人匆匆趕去泰坦在的地方,發現他正對着一台裝甲車的殘骸發呆,身形仿佛石雕。
「泰坦,你在幹什麼?」
「啊,哦......夫人來了......」
機甲中的巨人驚呼着,回過頭仍苦惱地看着那台扭曲破裂得不成樣子的裝甲車,口中自言自語。
「究竟怎麼做到的呢?」
「泰坦,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在想牛犇是怎麼做的......別的地方都明白了,唯獨這裏,怎麼想都覺得不通。」
原來是戰鬥復盤。少君夫人哭笑不得,又不禁暗暗為之心驚。以往她知道泰坦有此愛好,但沒想過會痴迷到這種地步;當然他不是對什麼戰鬥都這樣,主要愛好在機甲方面,而且一定要是高手。
僅僅戰鬥現場就讓泰坦苦思一夜,側面證明那位年輕師座的操作技藝必定已經出神入化。假如有可能,少君夫人也想認真地看一看現場,了解更多。
可惜大多數痕跡都被泰坦破壞,只留下這處想不通的地方,退一步講,現在絕非設法提高機甲修為的時候,而是要儘快控制大局。
「看好沒有,我們要去做事。」
「一下下,再等一下下。」一方梟雄突然間變成好奇寶寶,這樣的變化着實令人困惑。
「想不明白,問人不就行了。」少君夫人無奈說道。
「問不着,獨狼帶的人全死光了。」
「全都死了?」少君夫人眼神微跳。
「一個不剩。」泰坦哼哼着,「瞧得出,師座那會兒火氣很大。」
「可以去問戰俘。」
「他們被綁在裏面,哪會知道外面的狀況。」
「那就去問師座。」少君夫人有些不耐煩。
「這個......怕是不太方便。」
提到牛犇,泰坦的語氣明顯與昨夜不同,遲疑中暗含着幾分敬畏。少君夫人心中冷笑,正想開口嘲弄,忽聽機甲中驚喜大叫。
「原來是這樣!」
說着,機甲驟然啟動,先是原地盤旋三周,接着騰空而起,半空低頭、俯身,揮刀橫斬,同時以左掌斜插車頭,狠狠一抓,再一擰。動起來的那個瞬間,巨大的橫行毫無笨重的感覺,凌空下擊如蒼鷹搏兔,觀者無不為之震撼。可惜好景不長,連番轟隆隆巨響過後,橫行的身體失去平衡,哐當一聲跌倒在地,將那台本就破損不堪的裝甲車砸成鐵餅。
「呃......」
「哈!」
周圍少君夫人的手下失聲大笑,泰坦的親信尷尬搖頭,泰坦在座艙中咒罵幾聲忙要站起來,偏偏橫行過於沉重,他又太着急,爬起來一半再度摔倒,實實在在摔成狗啃泥。
「哈哈!」
這下連自己的手下也忍不住,紛紛爆笑。倒也好,因為這番鬧劇,眾人緊張的心情為之一松,就連少君夫人也只能暗嘆着,冷冷道了一聲「我先走」。
「別急,你一個人去可不行。等等我。」
掙扎幾次總算爬起來,泰坦再不好意思演練,忙喝令手下跟上,一邊仍不忘通過私秘連線念叨。
「奇了怪了,難道是機甲問題?若不然......到底怎麼做的呢?」
......
......
軍營,滿目瘡痍,哀聲遍地,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指揮部內,當聽完部下報告上來的損失統計,小野默默呆站片刻,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天不佑我......」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昨夜一戰,物質方面暫不考慮,人員損失令小野最最無法接受,這其中,以親衛隊為核心的帝人遭受重創,減員近三分之二!
他們是帝國掌控軍營的根本,進而是掌控索沃爾的基礎!
與此相比,那些從一開始就潰敗的星盜看起來很慘,真正死掉的人卻不是太多,而且死掉的多半是對帝國忠心耿耿的隊伍,其中有小野極為看中的兩個營,其駐地營房被那些聯邦機甲以燃燒彈狂轟,數百名精銳一槍未放就燒成了灰。此外還有一個正在舉行中層會議的師部,有近半軍官與帝國督導在會議室里就被爆炸活埋,直接導致所屬部隊失控。
如此精準的攻擊,一方面說明對方有備而來,掌握着極為準確的情報。奇妙的是,軍營中那麼多營房,唯獨這兩處承受的攻擊最凶最猛,相比之下,其餘部隊並非沒有值得打擊的目標,卻都能夠倖免於難。
一種被陰謀包圍的感覺浮上心頭,小野掙扎着甩開部下的攙扶,沉聲下令。
「命令全體連以上軍官到這裏集中,把剛抓的俘虜集中起來,嚴加看管。再派人去監獄那邊......」
「報告!」
突如其來的匯報打斷了小野的話,報告的士兵顧不上小野鐵青的臉色,倉惶說道:「軍營發生動亂,外面出現大批隊伍。」
「慌什麼!」小野的身體晃了幾晃,咬牙喝問:「什麼樣的動亂,外面來的又是誰?」
「劉易斯他們......他們把剛抓的戰俘劫持走了。外面,外面來的像是,像是......泰坦和毒寡婦。」
「呃......」
小野先是一愣,很快意識到了什麼,眼前頓時發黑。
......
......
今天的索沃爾,從清晨就顯露出不同尋常的跡象,連日降雪忽然停頓,天上隱約能夠看到太陽的形狀。城市中的許多地方,人們發現往日那些耀武揚威的身影卻不見了蹤影,代以持槍的軍人站崗放哨。還有些地方,大批黑幫分子穿起整齊的制服,從貧弱混亂的西區出發去了主城,衝進那些原本不能踏足的豪宅。
「快快快!一家都不能漏。」
欒平手裏拿着一份名單,面孔因為振奮而微微泛紅,不停催促着。
「控制局面,不許亂來。記住,現在不是黑幫火拼,你們是治安軍。」
「要是有人反抗怎麼辦?」有機靈的手下及時追問。
「反抗?」
欣喜稍退,欒平臉上閃過猙獰。
「一次警告,一次機會,不聽的人,殺!」
......
......
城外,河邊,雷鳴中將連日操勞,終於支撐不住病倒在床上;比病痛更讓他難過的是,直到此刻,渡河大軍仍在泥濘當中掙扎,縱然集中資源組織「精兵」輕裝簡行,成功穿越泛區的僅僅只有萬人。餘下的是真正的殘兵,沒有能量,沒有糧食,沒有棉衣,足足四萬多軍人即將困死在這片自己製造出來的河灘。
除非那些剛剛穿越泛區、已然精疲力盡的隊伍馬上籌集到能量與糧食,才有可能挽回。
「罪人,我是罪人。」
虛弱的呼吸着冰寒的空氣,雷鳴竭力整理思緒,想要試着留下一份戰爭報告,對此次渡河的利弊、成敗做總結。就在這個時候,老魏與那位負責通訊的工程師忽然找了來,送來一條直接從城內傳出的明碼信息。
「這......這是真的?」
手裏拿着薄紙,周圍一張張激動的臉,雷鳴恍如在夢中自語。
別人不敢接話,唯獨老魏認真、堅定地點頭。
「是真的。」
「索沃爾城順利回歸。」
「首批物質正在運出。現在應該快到了。」
......
......
世事變遷無常,每天都有奇蹟上演,對某些人而言,這些變化是上天賜予的禮物,生命和鮮血換來的轉換。然而對某些人來說,所謂奇蹟、變化、轉機,都不過是大海中的一縷浪花,縱然醒目值得觀賞,卻不足以改變大勢。或者說,那些都在預料之中,甚至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艾特瑪教堂,索沃爾城唯一宗教建築,此時此刻,教堂頂部的十字架閃着微光,地下一個近乎密閉的空間內,十餘個屏幕展現着不同的畫面,其中有軍營,有監獄,實心堡,太平街,還有西區的幾個特定地方。
這裏空間寬大,裏面只有一位白髮皓首的老者,其視線在各個屏幕上流轉,表情嚴肅,略顯凝重。在其身前,一台造型別致的設備燈光閃耀,電波仿佛在以看得見的方式交互,並有渾濁的聲音迴響。
「很精彩的演講。尤其是關於國家力量的那段。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精闢而又......連我都差點被說服了。」
假如外面的人知道昨夜今時城內主要大事都在這裏上演,幾乎所有重要角色都在其中,定會吃驚到說不出話。假如牛犇、老魏等人在這裏,必定會極為肯定地驚嘆:量子通訊!
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在這個只為人提供精神依靠的地方出來着世界上最先進的設備,有着連很多國家都不能擁有的強悍科技。
通過那台能夠穿透雲潮的量子器材,老人聽着對方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淡淡嘲弄,微微皺眉。
「關於他,你提供的信息存在嚴重偏差。我有理由懷疑......」
「拜託,我的信息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人會變的好不好。」不等老人把話說完,對面粗魯打斷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還是根本就沒有誠意。」
老人不得不承認這通反駁有一定道理,雖不滿於對方的態度,也只能在心裏暗罵這真是一個粗俗的傢伙。
「才三年時間,變化沒可能這麼大。況且有些東西不太可能發生改變,尤其在那種環境下,更沒有理由發生大變。」
「大的改變?你指的什麼?還有那種環境,你是說軍校的環境不好?」對方很是不滿,要求更詳細的解釋。
老人緩緩說道:「根據你的信息,他對華龍聯邦政府非常警惕,沒道理這麼快變成一個,變成一個......愛國英雄。」
說到「愛國英雄」這幾個字的時候,老人的雙眉擰到一起,似乎不習慣這類字眼。
「愛國英雄?哈哈!」對面傳來陣陣狂笑。「老傢伙,你居然這麼看?」
老人習慣了對方的「風格」,臉上神色不變,淡淡說道:「有什麼不對?」
「何止不對,簡直荒唐透頂。」對面的人聲音狂放:「虧你還是天啟者,居然能把自保看成愛國,把狗熊看成英雄。哈哈!看來你不止老糊塗,簡直是沒腦子。所以我一直講,騎士團空有夢想,實際上就會洗腦,除了把那些傻乎乎的孩子變成信徒,根本成不了大事。要不這樣,乾脆你從那裏退出來,跟我混。我保證你吃香喝辣......」
「夠了!」
對面越說越來勁,老人沒理由任其鬼話連篇,打斷道:「能做出這些事情的人被你說成狗熊......算了算了,我也想過那些舉動是為了自保,但我不明白、也找不到他這樣做的理由。當年他很單純,怎麼突然就......」
「都說了那是三年前,三年之前!」對方再次打斷老人的話,似乎因為之前爭鋒相對,又像純粹出於喜歡,甚至為了調戲。
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隱瞞,提前把話題封死。
老人心裏認為是後者,壓住怒氣說道:「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你可以去查,問我做什麼。」
「我會的。」老人堅定說道:「不管你想隱瞞什麼,我們都會查個水落石出。」
「去吧去吧,又沒人攔着。不過我要提醒你,別不小心碰到刀子,傷了手。」對面傳來輕笑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實施陰謀,或者準備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惡作劇成功,等不及要看結果時的樣子。
老人認定這是心理伎倆,淡淡說道:「聖騎士做事,用不着你指手畫腳。」
「好心當成驢肝肺,隨你去死。哎呀,好睏。」對面的人打着哈欠,準備結束通話。「這破地方,除了鋼鐵就是能量,連瓶酒都找不着。哎,推演結果出來沒有,出來給我發一份就好,其它的就按照約定執行。沒有別的事情,掛了吧,電費挺貴的,再說你在那兒藏着也可憐,要是被人發現,哼哼。」
「......結果還沒出來。大局已經確定。」
老人看了身旁的那台光腦,屏幕顯示進度未完,沉默片刻後忽然道:「剛才你說差點被說服,什麼意思?」
對面的人驚奇道:「什麼差點被說服?世界上誰能說服本郎君......就算只是差點也不行。」
老人憤怒又無奈,緩緩說道:「剛開始,關於國家力量......」
「行了行了,我知道。今天大爺閒得蛋疼,教導你兩句。」
戲弄過後,對面傳來幾聲輕咳,聲音嚴肅起來:「力量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某些時候,它可以把懦夫變成勇士,某些時候,它又能把勇士變成懦夫,某些時候它把蠢貨變得聰明,又能把聰明人變成笨蛋。最可怕的是,它能把最理智的人變成瘋子,導致恐怖的結果,連世界都可能毀滅......這種情況你研究的多,應該有所了解。」
到這裏對面停頓下來,對面的人忽然說道:「你們騎士團正朝這個方向發展。」
老人脾氣再好也忍不住,開口喝叱:「胡說八道。」
「我就提醒一下。覺着你這個人還不錯,不要跟着他們變成瘋子。」
「用不着你操心。」
「愛聽不聽。」對面的人回歸正題,說道:「國家力量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之一,常人頂多只能看到或者運用,卻不懂得根本。包括那些總統、主席或者皇帝,就是國家力量的掌控者,其實大多不知道國家力量從何而來,運用也有問題。」
到這裏再次停頓,對面忽然道:「講的有點深,能聽明白不?」
「......」老人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懂的話多想想,我就當你已經懂了。」
對面的人自言自語,接着說道:「除了他們,世界上還有一部分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他們擁有了可以與國家力量媲美、嗯,這麼說有點過,應該說,他們擁有的力量極為強大,連國家都不得不重視。同時由於那些運用國家力量的人過於愚蠢,使得這些人能夠與國家平起平坐,甚至想凌駕其之上。」
老人難以置信,挑眉說道:「你的意思,他擁有這種力量?」
對面的人說道:「我的意思是,他已經接觸、研究過國家力量,不但意識到了其強大,而且明白了部分根本。」
對面的人感慨說道:「一切變化,歸根結底是由力量推動,明了力量的本質,便能把握基本方向,其餘如智慧、謀略,皆小道爾。所以說他的方向是對的,堅持下去,前途不可限量。可是話說回來,三十億人,每個人出一分力,相加之後多麼可怕。嘖嘖,他能認識到這點,說明其站位已經很高,這就是格局。要是能這樣成長下去,將來或許會成為......引導者啊!」
時光如水,把世界分割成歷史、現在和未來,因為有了生命,這樣的分割變得更有意義。生命在時光中誕生,被生命充實的時光成為歷史,千萬種歷史穿越現在,追求未來,如同千萬條河流奔向大海,尋找夢想中的永恆歸宿。在這樣的潮流中,活於現在的人類如同生存在河中的魚蝦,大多數默默無為,除了為它增添一分生命氣息,便無再多貢獻;但也有少數人明理悟道,主動參與,追尋、探索,前仆後繼,不斷嘗試。
他們當中,有的順勢而為,有的逆流往上,有的迷失在岔道分支,有的沉入泥沙;他們當中,有的驍勇善戰,有的智慧超群,有的專精一道,有的博取眾長;他們當中,有的悲天憫人,有的心狠手辣,有的運籌帷幄,有的著書立說;他們當中,有的教化眾生寄望後人,有的孤獨求道只盼今生,有的造福千里流芳百世,有的流毒無盡遺臭萬年。
人類不滅,歷史不亡,這類人會不斷湧現,在千萬條道路、道理中演繹着千萬種自我。但有一條相同,他們都曾躍出水面,看到水中看不到的壯闊,知道有比水中凶獸更加讓人敬畏的存在。
對面的意思就是如此,言罷停頓片刻,忽然有些感慨。
「看來當初是我錯了,不應該那麼匆忙。」
以他的性格,承認自己出錯不比其正在誇獎的事情簡單,足以令任何人感覺驚奇。至於後面的那番話,更是涉及到極少數人才能涉足的領域。
老人並不在意對面的人的過去,聽完皺眉說道:「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的問題,自己不會去查呀。」
「我在問你。」老人憤怒說道:「按照約定,你有義務提供準確的信息,包括你的判斷。」
「我的判斷?我沒有判斷。」對面連託詞都懶得找,直接耍起無奈。
「......」老人一時氣結,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這種人打交道。
「好了好了,現在這個局面,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犯得着為之操心?他只是個孩子,認知也僅僅只是認知,既沒有轉變成有效策略,也沒有能力、沒有地方實施......說白了就是沒用。而且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強大並不是國家,而是另有其他。比方說你們騎士團,只要願意,弄垮一兩個國家不跟玩似的。」
小小扣上一記高帽,對面的人不等老人再開口,忽然問道。
「聽說你發現一個自然生成的天啟者,有沒有這回事?」
聽到這句話,老人臉色驟然轉冷,平漠的目光變得凌厲無雙。
「你如何知道?」
「那就是真的囉?」對面的人反問。
「......當然是假的。」
「呵呵,那當我沒說。不過......掛了,88。」
沒有任何徵兆就切斷聯絡,留下莫名其妙的老人對着滿屋子高精儀器發呆,半響才能回神。
「地、主、會!」
冰冷的聲音在房間裏迴蕩,宛如藏身密雲中的雷霆,綿長沉悶,久久不散。
......
......
二五三章: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