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呀(1 / 1)
測試廣告1離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林義返回瀟湘的時候,隨行多了趙樹生一家三口。伏魔府 www.fumofu.com
把趙樹生老母親休養的住處交給林旋丈夫後,跟在後頭的林旋就低聲問:「小義,這兩人有四十了吧,怎麼沒個孩子?」
「聽蘇溫說是丁克一族,」
「那真是可惜了這對夫妻的好基因。」看得出來,林旋很是羨慕趙樹生老婆的那種少女風,四十歲都活成了十八的模樣。
「我覺着他們過不了那老太太這關。」想起那趙樹生母親經常嘮叨孩子,林義覺得這對「丁克」堅持不了多久了。
步步高超市新得了一尊大佛,林義心頭一下子就輕鬆了起來。
趁着開學還有幾天的日子,騎着摩托車去了趟武榮家。
趕到一層紅磚房的時候,車還沒來得及熄火的林義愣了下,你猜看見了誰?
一身素白的米珈竟然半蹲在曬穀坪上,拿着佳能牌的單反相機在給撒丫子成串跑的小雞仔照相。
嘰嘰嘰的的雞叫聲,這姑娘聽得還挺歡快,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
停車、熄火、拿鑰匙串一氣呵成,幾個跨步走到她身邊時說:「大清晨的,我以為來的夠早了,沒想到你竟然比我還快。」
說着,林義若有所思,然後又偏頭望着已經抬頭的女生:「難道你昨晚在這裏過夜,就沒回去?」
看着林義一臉「震驚」的樣子,抿着笑意的米珈也懶得回答,端起相機就給他咔擦一聲,可能覺得鏡頭不好看,遂指了指對面:「你去蒿筍那邊站着。」
「我待遇還不如一隻雞仔啊,你給人家照相是追着趕着找角度,合着換我了就開始頤指氣使了啊。」說歸說,林義還是聽她話站了過去。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相較於照相這門技術活,這女生還是一個純新手,秉着對世界的一切美妙與好奇,正處於一種新鮮地的勁上。
「有那麼多人追着趕着你了,就不差我這一個了吧。」米珈躲在相機後面,又咔咔幾張,但總覺得拍的不好,於是又要林義換地方。
不過這次就沒搭理她了,直接穿過曬穀坪往武榮家裏趕。
正屋裏除了籮筐就是剛收回來的穀子,它們在牆角里靜靜地蹲在白色塑料薄膜上。看到林義進來,散發着一股子秋收的味道。
幾間屋子都瞧了個遍,卻一個人都不在,除了武榮奶奶在後面院子裏就着柴火煎豆腐,其他人天剛亮就去了田裏頭。
把帆布鞋脫下,扔到走廊里的紅磚堆上,光着腳丫子的林義到處找了找,最後套了雙武榮的拖鞋,準備去田裏找人。
不過再次路過米珈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問了句:「割稻子去不去?」
正在拍院牆竹子的米珈把頭從相機後探了出來,想了一番割稻子的場景,然後偏頭看了眼林義,最後竟然點了點頭。
看着她也換了涼鞋,林義就開始吐槽:「你嬌生慣養的,就不該農忙時節來串客,你說你又不幫忙,還得人家照顧你,唉,純是瞎耽擱功夫。」
「你這是在拐彎抹角地說我去年九月份沒幫你提書吧。」米珈一下子就抓住了林義的那點小心思,笑意吟吟地瞅着他,看他面色平靜才接着說:
「伊萊和艷霞也來了的,只是她們又折回去拿東西去了。」
這回林義聽懂了,人家在解釋為什麼她一個人在這裏,是等她們倆,於是嘆了口氣:「行吧,算我做了回惡人。」
說着也就沒繼續埋汰她,挑着一擔籮筐往屋右邊的「火樹嶺」去。
米珈也跟了過來,在機耕路上走了大約一半的路程,看着前面的籮筐想了會又問:「聽說你往年經常來幫忙秋收,昨晚大家還說你現在成天到處旅遊,今年肯定不會來了,沒想到你又趕了回來。」
「也是湊巧剛好趕回來了,不是快開學了麼,來看看武榮。」林義沒和她解釋以前武榮每年也會幫爺爺奶奶收稻穀、收經濟作物等情誼之類的話。
對於生於農村、長於農村的孩子來說,這活雖然累,但也不算什麼懼怕的東西。只要他有空,肯定會過來幫兩天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
「你暑假去了哪些地方?」米珈有點好奇,傳他一下在北一下在西一下在南的,也是和大家猜測,林義這得花費多少錢啊。
「那去的地方就多了,高山,大海,平原,丘陵…」後面說着說着,林義都不知道扯了多少地理知識,卻沒聽到後頭接話,覺得有點古怪。
回頭一看,才發現這女人站在三十米開外一動不動,待林義回頭時,還巴巴地看了這邊一眼。
「你這是怎麼了?」林義放下籮筐,看她還是不動又走了回來,隔着老遠就問。
「噓!」米珈看着說話的林義越來越近,頓時擔心受怕,趕忙把食指放嘴邊,示意他別出聲。
不過明顯示意慢了,看到草叢裏的蛇轉頭往林義飆去,米珈急呼一聲:「林義快跑,蛇,蛇過來了。」
其實在草叢一有動靜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但是看到那鋤頭把大小的網格蛇,林義也是嚇了一跳,第一時間就在想:蛇怎麼會主動攻擊人了,難道不是一看到人就跑的麼?
話說,這時應該有說書先生一震拍醒木,清着嗓子評說:大將生來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風吹橐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只見林義大俠輕功蓋世,拔腿直衝雲霄,待到金扁擔在手,回身幾個刺挑,喲,喲,好生了得!五尺蛇身在握,掐住七寸任它妖嬈…
以上是林義小時候腦海里的經常想像的畫面。
而現實裏頭,林義也是拔腿就跑,不過他知道蛇的習性,下坡路肯定跑不過它,於是就往機耕路裏邊的丘陵跑,邊上坡還邊出聲提醒米珈:「快跑,跑上坡路…」
果然,這個蛇追了十來米沒追上就不見追來了,但是林義不敢大意,這麼大的蛇,起碼三四斤的樣子,他是沒那個膽量去碰的,然後對跑過來的米珈說:「快去喊武榮,他是捉蛇好手。」
一路上兩人都心有餘悸,後怕不已。要說林義最怕什麼動物,那非蛇莫屬。
「林義,那是什麼蛇,怎麼還追着人跑?」跑了一段路,前頭的米珈有點喘氣,她現在覺得這蛇有點不對勁,和其它見人就跑的蛇完全不一樣。
「我也不知道,蛇在我眼裏就是一個種類,那就是蛇,哪分的清。」林義也是一臉懵逼,覺得莫名其妙和蛇犯沖,自己的出生時辰還是屬蛇的呢。
記得小時候夜裏拿手電筒捉蛤蟆,在一片辣椒地里也被一條蛇追過;今天是第二次被蛇追。這讓他很是窩火。
武榮一聽有蛇,左手的稻禾右手的鐮刀,隨着直起的身子,呼的一聲全掉田裏了,面紅耳赤的興奮勁直接讓林義汗顏。
聽說這麼大的蛇,武榮他爸有點不放心,也順根扁擔跟了過去。
回到原地,眾人找了好久也沒發現蹤跡,正打算放棄的時候,機耕路下面的第三丘水田裏傳來異樣的蛙叫聲。
大白天的,這急切的哀叫聲頓時讓武榮歡心起來,打着赤腳幾步一躍,幾步一躍很快落到了下面。
抓到的時候,這蛇嘴裏剛叼住一隻大青蛙,兩隻肥碩的蛙腿還在外頭痙攣,只是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看着武榮右手被蛇纏住,米珈有些害怕,連退了好幾步。
打禾把子這種純體力活,林義不如武榮;但是割稻子卻比武榮利索多了,幾下幾下就把武榮甩了好幾個身位。
後來大長腿和李伊萊也過來了,鄒艷霞還好,做事井井有條、像模像樣。但草帽下的李伊萊和米珈完全就是醬油,一下看到個泥鰍洞開心得不得了,呼着林義和武榮去捉。
林義暼了眼一臉笑容的武榮父母,搖了搖頭,果真,內外兼修的好看女人在哪裏都是吃香的。就連捉個泥鰍兩大人都要時不時關切幾下「大不大」「又有泥鰍洞了啊」「你們是個有福氣的,這麼多泥鰍」…
晚餐有些晚,看到大人們都在曬穀坪上忙碌着收穀子、搖風車、裝麻袋,飯還是鄒艷霞幫着武榮奶奶做的。
早上捉的那條蛇武榮過了下稱,三斤二兩,這份量,讓他有一種極大的成就感。
有幾個他的鄰居想要買蛇,價錢都開到了40元一斤,但武榮堅定搖搖頭說:「我,我同學都在,要招呼他們。」
林義是知道的,要是擱平常沒客人在,武榮說不定就甩手賣了。
把蛇綁在院子裏的梨樹上,只見武榮拿把菜刀,手起刀落,蛇頭掉在了地上。和樹上捲曲、抽動的身子相比,地上的蛇頭也不甘示弱,武榮伸一根棍子過去的時候也被咬的緊緊的。
剝蛇皮,取出冒熱氣的蛇膽,武榮問眾人:「你,你們誰要吃?」
伸到林義面前的時候,頭搖的直響,米珈和李伊萊也一樣。但是出人意料的,鄒艷霞竟然掐着手指,捻住蛇膽,仰着膩白的脖子,一口吞了下去。
等她吃完,林義玩笑說:「三天之內不許和我說話。」
理所當然,換來的是一個彎彎的白眼和一句輕飄飄的:「德性~」
三斤多的蛇,滿桌子就林義一個人不敢吃,讓眾人好一陣取笑。
快到尾聲的時候,鄒艷霞把做蛇羹的砂鍋端了過來,用白瓷調羹給他盛了小半碗湯,然後細聲細氣地說:「試試吧,我做的,味道很好。」
旁邊的武榮父母看到這情形,瞟了眼旁邊的李伊萊和米珈,又看了眼自己的兒子,發現他們竟然沒有一點意外的樣子,夫妻倆個對視一眼,然後也裝模作樣地假裝沒看見。
飯後,在廚房裏洗碗的武榮母親悄聲問進來喝水的兒子:「艷霞在學校也經常這樣對小義嗎?」
喝水到一半的武榮聞言,從碩大的鋁勺子裏把頭偏出來,對向望着自己的母親,不假思索地回答:「對、對啊,都好幾年了,我們都習以為常了。」
看到又開始嘰咕嘰咕喝水的兒子,武榮母親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腦海里幻出了米珈那絕美的一顰一笑,最後低聲「唉」了一下,又開始忙活手裏的碗筷。
做了兩天活,林義和武榮曬黑了一圈,兩人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個赤紅的深V領。看着旁邊依舊白皙的大長腿,用手指撮了一下,「你是不是用了防曬霜?」
「對啊,」鄒艷霞把手裏的橘子掰一半給他,然後片起嘴巴詆毀了句:「活該,叫你戴草帽不戴。」
不過接着她又偏頭俏皮地說:「你什麼時候見我被曬黑過?」
看她得意的勁,林義頓時無語,她不是曬不黑,而是曬黑後特別容易恢復,真是讓人羨慕的緊。
由於武榮家的房間不夠,而鄒艷霞的父母又不在家,裏面條件又好,幾人晚上都是在她家歇腳的。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三個這麼要好的女人了,大晚上的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簡直話不要太多。
最可氣的林義還被喊過來一起陪着受罪…
第三天早上,林義被三女生拉起來在水庫邊散步,溜達着溜達着,李伊萊就說:「玩瘋了一暑假,突然要收尾了,好捨不得。」
「有什麼捨不得的,大學繼續玩就是。」林義還不爽這女人大半夜嚇他的事情,說起話也沒了顧慮。
後來李伊萊記起了之前「插引線」的賭約,直接挑釁着說「林義你敢不敢比一比」。
小鎮後頭的半山腰上,兩男三女五人成一圈圍坐着,每個人身前都堆砌着三個鞭炮輪盤。
開始之前,李伊萊還信誓旦旦地說「要是贏不了你林義,我就把河裏的水倒着喝乾」。
不過下令開始之後,看着林義兩隻手如蝴蝶般翩舞,速度一點不比大長腿差,一隻手一個鞭炮盤,引線是插的又快又准又狠,李伊萊頓時臉都綠了。
大叫着說:「林義你在作弊,有這手藝還欺負我幹嘛!」
「作弊?我小時候就靠這雙手摘茶葉買零食吃的,還跟我斗。」邊說邊插,林義還不忘打擊:「等會我們就去選河,長江也好、湘江也罷、就算外面的溝渠我都能讓着你,就是不知道你喝乾它們要花幾天時間。」
李伊萊當然是耍賴了,一會說林義不讓着她,不是好男人;一會說武榮和鄒艷霞也是騙子,知情不報;後頭把火藥味引到米珈身上的時候。
後者連忙出個主意:「吃地圖上的河也算的。」
李伊萊一開始還覺得這偷換概念的主意甚好。但是看到米珈從背包里慢慢悠悠掏出省級地圖展開的時候,頓時又破口大罵「叛徒」「女敗類」…
玩了一天,李伊萊化身成為大魔王,追着四人一直數落,好不開心…
在鎮上吃了碗又辣又香的餛飩後,鄒艷霞還說「南嶽山」的許願沒還,但是眾人一看時間,都28號了,感嘆一聲心有餘而力不足。
約定寒假一起去後,才把這件事給拋到腦後。
29號早上,李伊萊的母親開了輛小轎車過來接她,跟她一起走的還有米珈。
在水庫邊,和兩女道別的林義有點詫異,對着鄒艷霞說:「你不是也報的南大嗎,不跟着一起去?」
聞言,半隻腳已經伸進車裏的李伊萊回身就一臉鄙視:「這個叛徒出賣了組織…」
然後重重哼了一聲才閃身進車,米珈也是笑着和大長腿擁抱告別,然後對着林義和武榮點點頭才跟着進去。
至於李伊萊母親從開始到現在,只是簡單的招呼一聲後,就抄起雙手看着水庫的風景,好像對這些打鬧從來沒聽到過一般。
直到拉開駕駛室的門,才對三人說了一句「有空多來家裏玩玩」。
看着車子逐漸消失在彎道口,林義問武榮的通知書收到了沒,得到的回覆是收到了,但是專業非常不好,對外漢語專業…
想起他這個害羞拘謹外加口吃的樣子,還對外漢語專業,頓感有趣的林義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中間兩人跟着林義回了趟老家,本來也沒甚事,就是要走了,心裏不落忍,回來看看。
在茶葉山逛了一上午,拿着相機找了許多的景點。
又碰到了採摘茶葉的陽雅,化着淡妝,看到林義就說:過幾天她也要走了。
「去龍崗的日企嗎?」
陽雅一臉喜氣地點點頭說:「我姐們推薦我進採購組,還說要帶我學電腦,練五筆。」
看着充滿幹勁的小玩伴,林義也是從內心深處為她高興:「學電腦是很有前途的事情,真為你開心…」
有三個同學幫着摘茶葉,一下就快了很多,五壠茶葉地,不到三個小時就幹完了,四個人足足摘了11斤。
在茶葉山底的井水旁,洗了一把臉的四人來了個合照,最後才回家。
回到水庫邊的時候,林義問武榮:「明早是坐我的車,還是跟你爸媽一起走?」
儘管米珈父母也要陪着去京城,但武榮父母還是不放心,給的理由就是兩人不在一個學校,人生地不熟的,怕萬一有個意外。拗不過兩老,武榮最終還是妥協了。
「我明天和他們一起去邵市吧,到、到時候一起吃中飯。」武榮看了眼大長腿,右手撓着腦袋,想要說點告別前的話,糾結了好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等着刻薄一番的鄒艷霞,許久沒等到他開口,乾脆白了他一眼,武榮耿着的脖子瞬間通紅。
期期艾艾,最終不了了之。
送武榮到岔路口,安靜里,兩人一前一後回了鄒艷霞家。
一進大廳,林義就說渴,大喇喇地坐在藤椅上,要她倒水。
一坐一站,兩人佇立對峙了幾十秒,大長腿最後選擇認栽,路過林義身邊的時候,還踩了他的腳尖。
農村的井水是天然的寶庫,清新、甘甜、冬暖夏涼,一口氣喝了好大一瓢,林義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才仰頭問她:「我明天就走了,你到底填的哪所大學?」
根據李伊萊的強烈反應,林義才醒悟過來,眼前這女人改了志願。
「你走就是,我又不要你送。」大長腿白了他眼,然後說了聲要去燒水洗澡了,就留了個背影給他。
「嘿,一個個都還挺有主見…」
這時林義才反應過來,幾人相識於年幼,一路走來卻不知不覺都過了十八了。從生理上來講,好多小學同年都是孩子他爸他媽了…
而從法律上來說,也已經是具備完全行事能力的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武榮堅定不移地要去京城是;米珈透露說大學想去國外也是;李伊萊狠狠地對林義說大學要談場戀愛也是;而大長腿竟然不聲不響地改了志願,那也是了…
洗完澡,穿着短袖大褲衩,林義又坐在藤椅上有一顆沒一顆地吃着從冰箱裏翻出來的冰碴子。
正當熱乎勁的時候,林義才發現這女人洗了大半個小時澡,竟然還沒下來,頓時想到:不會出了意外吧。
這個念頭一起,林義坐不住了,也顧不得手裏的冰塊,攥着匆匆忙忙地進了正屋,上了樓梯。
在浴室門口聽了會,裏面沒響聲,趕緊擰一下門把手,發現沒反鎖的,心裏不由鬆了一口氣,裏面果然空空如也。
還好還好,心裏道了聲。看着乾乾淨淨的浴室,林義轉身出來就敲響了她的臥室門。
「幹嘛?」幾聲敲門過後,門從裏邊開了一條縫,隔着狹長的縫隙,女人一臉不耐煩。
「沒幹嘛,看你半天沒下來,還以為…」
「呸,烏鴉嘴…」
說話還是這麼刻薄,不過林義也不是好相與的,趁她不注意,一把推開門,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鄒艷霞伸手想要阻攔,卻發現根本攔不住,然後尖叫一聲飛奔到梳妝枱,把擱着筆攤開的日記本瞬間抱在懷裏,一臉警惕地望着林義,薄薄地嘴唇片起老高老高。
「兮!我家裏那麼多情書都懶得看,還會在乎你的日記?」林義白了她眼,伸手就把梳妝枱上的裝錄取通知書的掛號信掂了過來。
「呀!林義你敢~」看到林義要打開信封,鄒艷霞的力量前所未有地爆發了出來,也顧不得男女之別,撲過來就要搶。
聞着沫浴露的淡淡茉莉花香,林義直接一把攬住她的身子,然後一拉一拋,女人乖乖應聲側躺到了席夢思上。
又「呀」了一身,半坐起的女人還想掙扎着起身,卻看到林義已經從信封里抻摸出了錄取通知書,正對着它的封面發呆。
「啊!」一聲低沉的悲鳴,這一瞬間,鄒艷霞覺得無地自容,然後又壓倒在了床上,翻個身趴着,覺着還不夠,於是又扯過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蓋的嚴嚴實實的。
對着錄取通知書的封面愣了許久,林義斜了眼躲在被窩裏的女人,接着才看裏面的內容。
「人力資源…」林義覺得這個專業非常不錯。
臥室里一站一臥,一時間安靜極了…
到得最後,林義把錄取通知書塞了回去,放到梳妝枱上的時候,看到了由於兩人爭搶錄取通知書而掉到地上的日記本和筆。
林義彎腰撿起,拍了拍灰塵,坐在床尾故意說着:「筆記本掉地上了。」
沒有得到回覆,床上還是靜極了。
「1995年,8月31號,晴天,晚…」
林義拿着合起來的日記本開始按照「習慣抬頭」胡說,眼睛卻瞄着床頭,不過還是一點反應沒有。
又僵持了一段時間,林義撇了撇嘴,把日記本和筆放到梳妝枱才離開,出來的時候還順帶關上了門。
畢竟是早秋,夜晚的水庫有着一股涼風,看着水波粼粼里泛起的昏燈漁船,聽聞着堤壩上幾十來個小孩此起彼伏的吵鬧聲…
避開那些躺着的、坐着的、搖着蒲扇的大爺大媽。找了個相對獨立一點的草坪,在雞鳴犬吠、蟲草啾啾里,林義雙手抄在腦後,仰躺在堤壩上開始觀測着天上的星星…
夜空中的星星繁多,但林義能夠分辨的也僅僅是北斗七星而已。自從小學二年級的語文老師說過這個勺子星座後,幾十年來一直能清晰的找到它們。
夜空裏總是有星星在晃動,不懂事時,一直以為那就是流星;後來才知道大概率是飛行器,尤其是飛機。
看着那一亮一暗的紅色閃爍,要是擱那些迷信的老人眼裏,也許這又是一個火德星君吧。
不知何時,他突然發現好多星星開始了變換,慢慢幻化成了一個端莊得體的女人。
女人的臉越來越清晰,陡然間,她好像從大學講台上變魔術一般,下來的時候已經換了衣服,換了氣質,換了地方。端着飯盒,從高三教學樓下面的石子路上款款而行,然後在蜿蜒里去了食堂…
「孽緣啊!」許久,林義感嘆一聲…
習習夜風,伴隨着小樹的搖曳,看到零零落落在草地上睏覺的壯年、老人。林義也學着他們,迷迷糊糊地開始睡着了。
這個天睡在水庫邊就是涼快,一點也不用擔心熱的粘糊;但也有一點不好,蚊子太多。林義是被咬醒的,驚坐起來摸着大腿肚的時候,他暗罵一聲自己怎麼這麼笨呢。
人家睡覺都是長衣長褲,還帶着涼蓆塗了花露水,自己就這樣簡大空,不被咬才怪。
夜間電魚、釣魚、網魚、撿田螺、撈蝦米的人很多。玩耍的人更多,更有甚者還搬出了八仙桌,一盞煤油燈下,在堤壩上搓起了麻將。
嘩嘩嘩地攪拌聲,讓林義側頭的時候發現了大長腿,此時她半蹲着身子,正和幾個叔伯看剛上來的網捕魚獲。
走過去的時候,鄒艷霞正解着一條紅鯉魚,大概八兩大小。
「給我做夜宵的?」林義眨巴着眼睛悄悄問。
「不要臉…」細聲罵着的鄒艷霞,看都沒看他一眼,盯着魚網的面孔在昏暗的燈光下,開始發熱泛紅。
大爺永遠是大爺。林義回去在滕椅上剛看完了二十多頁經濟類書籍,就聞到了廚房裏飄來的魚香味。
這新鮮的勁里,還夾雜些許蔥姜蒜的味道,林義頓時味蕾大開,跑到廚房覥着臉問她:「可以吃了麼。」
「還等兩分鐘…」不過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林義要去掀鍋蓋的手,瞬間打了過去,「又跑不了,你急什麼。」
夜宵清淡豐富,有魚有花生米,還有一碟涼拌海帶絲。
林義邊吃邊誇她做了一個英明的決定,說到中大也不愁被餓死了。
「吃就吃,閉上你的嘴。」被說到她不願意提的地方,頓時火大,口上說着,腳還在下面輕輕踢了他一下。
「拜託,閉上嘴還怎麼吃?」林義側頭對着問:「要不你示範一個?」
「阿黃,」女人歪了歪嘴,直接踢了下趴在桌底的大黃狗,端着魚準備餵它。
「鄒艷霞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啊!」林義眼疾手快地握着她的右手,好不容易搶過盤子,惡狠狠地質問:「在你這裏,我還不如一條狗?」
「狗可以任我打、任我罵,你能做到?」語氣輕輕地,卻能氣死人。
「那你把它帶去中大吧。」
「你是存心和我過不去,不氣死我不舒服對不?」剛才還得意的女人頓時炸毛。
「嘿嘿~」
「臭德性!」
「你為什麼報中大?」
「又不是你家的,想報哪還不是自由?我又不是李伊萊,你少自戀些,真是窩火!」
「唉,李伊萊要是去中大,還真可以和她戀愛一場。」林義滋滋地吸着魚尾巴,感覺特別美味。
「真的?」鄒艷霞眼睛一亮,腦袋湊過來滿臉期待。
林義頓時搞不懂了,但還是「嗯」了一聲。
「你別後悔啊,我這就去告訴伊萊。」說着,鄒艷霞頓時起身,準備去外頭打電話。
看她快到門口,林義一個疾步過去拉着她,皺眉問:「她不會也報了中大吧?」
鄒艷霞對視着他,片着嘴就是不說話。
還會演戲了,林義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東西,頓時納悶。不過隨即想起李伊萊臨走時的那聲「背叛了組織」,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騙子!」
鬆開她的衣袖,坐回去開始用餐。
某個人像是得勝的公雞,彎着嘴角,驕傲哼哼地坐在了對面,拿起筷子跟他搶起了菜來。
開始時女人還和他爭着搶着,非常賣勁。到後來看到魚不多了地時候,她擰了下筷子,然後輕輕擱在了桌上。
問她為什麼不吃了,她說要保持身材。林義打量了她那快170的個子,估計都不到100斤,撇撇嘴也沒打算多說。
和她鬥嘴,還不如吃魚來得爽快。
一晚上她都在收拾東西,覺得這個也要拿,那個也跟了好多年,都捨不得。
看了會書,時間都過了11點了,而她還在跑來跑去地收拾着,林義靠着門框說:「你打算帶幾個箱子過去啊?那邊什麼都有的買,整這麼多幹嘛。」
「重新買要花錢的啊。」鄒艷霞手裏拿的是一套淺藍色的牛仔衣褲,這是林義從香江帶給她的禮物,花了好幾百港幣。
不過這套衣服在她身上確實好看,把那白皙的皮膚、修長的身材、以及清冽的氣質襯托的非常完美,不愧是她衣服裏頭最貴的。
「都塞不下了還帶?」林義有點無語了。
「可這是秋天穿的衣服啊,」聞言,大長腿偏頭看着他,其實很想帶過去,但又塞不下了。
「算了,到季節了再買就是。」說着,林義直接把她衣服丟到了床上,然後麻利的拉上拉鏈。
起身看到她抿着薄薄地嘴唇瞅着自己,林義又彎下腰把拉杆箱提起來,帶出去的時候還說:「今晚我幫你看着,不然你會沒完沒了。」
就那樣直愣愣地注視着,直到林義帶上門離開,才一股腦兒地撲倒了床上,腿一梭一梭地,慢慢地蹬着腳上的涼鞋。
兩人趕了個大早,七點過就到了店裏,早飯還是鄒母做的。
吃着飯的時候,鄒母還在問:「真的不要我和你爸陪着去?」
「他不敢把我丟了的。」拒絕了好多次,鄒艷霞有點沒辦法了,最後直接把鍋甩給林義,然後慢慢吞吞地開始吃青菜。
「你們就放心吧,關哥會陪着我們去的。」林義知道他們認識關平,所以就把他給搬了出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鄒母剛相張口再說點什麼,只見關平開着那輛桑塔納過來了。
看到鄒母要去拿碗筷,關平連忙說:「不用不用,我吃過了的。」
林義關注的不是這些,而是家裏那些寶貝,看了眼後備箱,又看了眼關平,後者默契地點點頭,才繼續專注碗裏的飯菜。
有了關平的到來,鄒父鄒母終於熄了心裏的那點不安,也不再提跟着去羊城這事。
「袁軍夫妻想跟我去南方。」
師專門口是一條是二十來米寬的大河,聽着潺潺流水的聲音。關平把袁軍在邵市呆不下去的情況說了下,然後又把自己建議他們夫妻去南方的想法告訴了林義。
「他真的是好人?」
「不知道,但不是壞人。」
「那不就得了,」說着林義轉身摘了一片泛黃的葉子,在手心擺弄幾下開始撕扯,「他跟着你不會差的。」
聽出來林義在打趣他,不善言辭地關平張了張嘴,最後卻說了兩個字:「小義…」
「停,你關哥也開始打感情牌了,不是要折煞死我吧。」林義知道他的意思,要自己幫着支個招,想了想對方的條件,又問:「他想干哪一行?」
「還是想要搞燒烤,你說哪個地方適合?」
「中大校門口不挺好麼?」
「去那邊還擺攤子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現在搞個燒烤攤,肯定大賺特賺…」說着林義終於反應過來了,要是這麼簡單,關平他們肯定早就想到了,而跟自己說這麼多,肯定有其他原因。
想到這裏,林義轉身看着對方嘆了一口氣:「唉,沒意思了,關哥也不厚道了…」
看着林義故意這樣,關平只能硬着頭皮說:「我和袁軍商量過了,覺得開一家烤肉餐廳應該生意不錯。」
說完,他又補充了句:「就像上次在京城吃的那種韓國烤肉餐廳。」
「我懂了,說吧,差多少?」到這裏林義要是還不明白,那也白活了,關平就在京城西單那邊吃過一家韓式餐廳。
想起那餐廳的規模和環境,林義知道他們肯定差錢。
心思被道破,關平有點臉僵,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說:「小義,我們是希望邀你入伙,你拿大頭,我也參一份。」
「你們還真的成了知己?」林義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眨巴眨巴眼睛,有點好奇,上次兩人一見如故,這感情也太快了吧。
想像兩個僵硬的人在一起擰巴,畫面不要太美。
知己,聽到這個詞,關平嘴一抽,不過還是明白其意思,於是點了點頭。
「我可以不拿大頭嗎?」
「小義,你拿大頭我才敢參一份。」
林義明白了,他們除了缺錢,更缺的是自信,覺得自己看好才敢幹,還是成功帶來的光環加成啊,於是揶揄着說:「合着我在關哥心裏地位這麼高了呢。」
點點頭的關平咧開了嘴,笑得直接讓林義轉過了頭。
笑得太醜了!
一起吃過中飯,在候車室聊天的時候,李伊萊突然當着小圈子直接問林義:「最後問一次,做我男朋友行不?」
眾人懵了,林義也驚得不輕,一直知道對方果乾勇猛,但這次還是有點措手不及,不是不敢拒絕,而是不好拒絕。
這女人臨走之前,完全是豁出去了,對自己狠,對林義也狠。
看到米珈在笑,鄒艷霞亮着眸子一副看把戲的樣子,范會蘭直接捂着嘴巴幸災樂禍,又看了眼在自己和李伊萊之間瞟來瞟去的武榮。
林義心裏頭一片烏鴉飛過,「呀…呀…」
「你到大學走一遭,再說這個問題好不?」林義沒直接了斷的無情拒絕,不然以後朋友都沒得做,但這句話相信在場的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李伊萊一言不發地走了,表情平靜,似無喜無悲。
武榮一家也走了,一起的還有米珈三口。范會蘭的大學就在瀟湘省城,所以走的時候,她戲說了一句林義。測試廣告2
第137章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