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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高山下的花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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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寧,桂西電影廠。

    廠長辦公室里,韋必達翻起了這回分配到廠里的北電畢業生名單,越翻,眉頭越皺:

    「保昌,怎麼才只有這幾個?」

    「本來定下來是10個,但是因為種種原因,真正能來的就上面這5個。」

    郭保昌解釋說有5個已經很不錯了,這還多虧了以前廠里的同事,現在是北電攝影系的系主任,要不然,估計一個都不願來桂西。

    「5個,就5個吧。」

    韋必達再掃了一眼,不禁地嘆了口氣。

    導演系的張軍釗、攝影系的章藝謀、肖風,以及美術系的何群、霍建起

    畢竟,桂西廠地處偏僻,資源又少,遠遠不及西影廠、北影廠、上影廠這些大廠。

    「雖然少了點,但裏面各個都是人才。」

    郭保昌重點提到章藝謀,「我看過他拍的照片和電影,絕對是個好苗子,本來這人要分配到西影廠,但是,最後還是劃給了我們。」

    「為什麼?」

    韋必達饒有興趣。

    郭保昌點到了章藝謀入學旁聽的來龍去脈,雖然現在畢了業,但基本上進不了大廠。

    韋必達眼前瞬間一亮,叮囑說雖然電影廠的條件並不寬裕,住房條件更是少得可憐,但給他們每個人都安排最好的房子,畢竟是78年以來,桂西廠迎來的第一批大學生。

    「房子都已經準備好了,就是給方老師他們安排的那種,60平米的單間。」

    郭保昌會意地點頭。

    「說到方老師,他們什麼時候來?」

    韋必達語氣里透着絲期盼。

    郭保昌道:「本來說是明天到的,但是剛剛軍區來電話,說要往後推遲一兩天。」

    韋必達疑惑道:「怎麼又改了呢?方老師已經到部隊慰問了有七八天了吧?」

    「說是因為方老師的一首詞做成的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郭保昌推測道。

    「這個轟動,我估計肯定不小。」

    韋必達感慨道:「沒想到方老師年紀輕輕,不僅僅在、詩歌、戲劇、散文上,寫得好,想不到在音樂作詞上,也這麼擅長。」

    郭保昌說:「詩人和作詞家,本就有共通之處,聽電話里的意思,方老師寫的還是一首軍歌,在慰問期間廣受部隊的好評和傳唱。」

    「茅公收了個好弟子啊。」

    韋必達喃喃了一句,認真地問接待工作。

    「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方老師他們來。」

    「我們好好地招待方老師,希望我們的誠意和熱情,能打動他,讓他願意把自己的作品交給桂西廠來拍,一部就好,只要一部就好。」

    「如果是《那山那人那狗》就更好了。」

    「不敢想,可不敢想吶!」

    韋必達擺了擺手。

    閒聊了會兒,郭保昌告辭離開,「我要去趟火車站,上影的龔樰同志今天要到南寧了。」…

    南寧火車站,火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龔樰小心地護着行李,出口處滿是舉着牌子接站的人,四處張望,就見一個牌子上寫着「桂西電影廠」,又驚又喜,走了過去。

    「龔樰同志。」

    郭保昌一眼就認出這個雪膚貌美的上影花旦,介紹完自己,開始介紹同行的同事。

    「郭導,您好。」

    龔樰舉止有度,挨個跟他們問好。

    「辛苦辛苦,讓你一個人來桂西,真的是辛苦了,路上沒有碰到什麼麻煩吧?」

    郭保

    昌關心地問道。

    「沒有沒有。」

    龔樰笑道:「不過說實在,一路上還是有點緊張,除了插隊下鄉,我還從來沒有單獨出過這麼遠的遠門。」

    「那你可要在桂西多呆幾天。」

    郭保昌說等試鏡結束了,廠里安排專人給她當嚮導,住宿費這些,他們全包了。

    龔樰客客氣氣地說,「接下來的日子,要給大家添麻煩了,還請多多關照。」

    一行人把龔樰送到招待所,在去房間的路上,看到有人正在給隔壁的兩個房間打掃,好奇地一問,竟然問出不得了的消息。

    「方老師?!」

    「是啊,到時候他就住這一間。」


    郭保昌指了指她隔壁的這間,這幾間已經是廠里招待所僅有拿得出手的「豪華」房間。

    「方老師也要來桂西?也要住在這兒?」

    龔樰驚得兩眼圓瞪。

    郭保昌笑了笑,說人已經來了,就在桂西軍區,如果多呆幾天的話,一定能見到他。

    龔樰大為意外,眼神閃爍。…

    下午,南寧革ming陵園。

    方言和李村葆等人敬禮獻花之後,就從裏面走出來,又不約而同地回過頭看。

    「我本來打算把書名叫做《衛***魂》,或者叫別的名字,但我現在改主意了。」

    李村葆一臉認真道。

    方言道:「準備叫什麼?」

    「名字里要有"花",或者"木棉花"。」

    李村葆轉過頭,看向不遠處,木棉花好似一團團在枝頭盡情燃燒、歡快跳躍的火苗。

    方言明白他的意思,木棉花可是英雄花。

    生長於南疆,因此也叫「南國之花」。

    花色如血,好像是烈士的鮮血染紅的一般,剛剛祭奠的花環就是用木棉花編織而成。

    「不如就叫《高山下的花環》吧?」

    「高山下的花環?」

    李村葆喃喃了幾遍,點了點頭。

    餘光里,注意到李江生躲在不起眼的地方,情緒低落,黯然神傷。

    接觸了這麼多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鐵骨錚錚的硬漢,也有脆弱的一面。

    兩人很默契地沒去打擾,低聲交流。

    「我之前問過指導員。」

    李村葆說,這裏安葬着李江生他們的戰友,其中不乏類似靳開來這種突然提拔的副連長,當時召開誓師大會的時候,說過「幹了這杯酒,烈士陵園見」,沒有不視死如歸的。

    「為什麼戰旗美如畫?」

    方言道:「因為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

    「是啊,這也就難怪為什麼他們當時聽了你唱的歌之後,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

    李村葆不無感慨道。

    方言忍不住想起李江生他們那天激動的樣子,不管男兵還是女兵,紛紛請求再來一遍。

    跟蹤報道的宣傳幹事和兵記者,更是趕緊把這首歌的歌詞抄了下來,第二天就登上了團里的報刊,接着一發不可收拾,逐級地往上傳,等傳到了軍區的時候,歌曲早就在被慰問的部隊裏徹底地傳開。

    甚至有部隊乾脆把歌詞作為誓詞,寫在黑板上,因為方言的這首作詞,寫進他們心坎。

    「如果祖國遭受到侵犯,熱血男兒當自強。

    喝乾這碗家鄉的酒,壯士一去不復返。」

    這不就正應了像李江生他們在誓師大會上的誓言嘛,「幹了這杯酒,烈士陵園見」!

    「滾滾黃河,滔滔長江。」

    「給我生命,給我力量,就讓鮮血染紅最美的花,灑在我的胸膛上。」

    這最美的花,不就是南疆的木棉花!

    英雄花!

    至於接下來的詞裏,那句「從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安南的地形複雜,山高坡陡,山道狹窄,谷深洞多,豈不就是「狹路」嘛!

    當然,這一版沒把最後一句的「中國|軍魂」寫出來,曲調上有些許的不一樣。

    因為,我軍的靈魂是由「三灣|改編」鑄就的!

    怎麼修改,得問問周巍志、章光年等作曲作詞大佬們的意見。

    《苦戀》因為一句話,惹來一場風波,方言可不想因為這一個詞,也來這麼一出。

    雖然沒了最後一句,但依舊氣勢磅礴。

    這首慷慨激昂的詞,經過方言的同意,被李江生所在的文工團譜曲,不僅有獨唱版本,還有了合唱版本,借着這次文藝慰問的機會,迅速地在各個營連里,如野火般蔓延開來。

    歌名也不叫《中國|軍魂》,而是像《打敗美di野心狼》一樣。

    在部隊裏,戰士們口口相傳為,《打敗安南白眼狼》!

    方言的作詞,以及文工團的作曲,一首戰歌於是就這麼刊登在桂西軍區的刊物,《桂西兵役通訊》的最新一期。

    一時間,競相借閱,傳抄成風。

    就連軍區領導們,都給驚動了。

    在歡送會的時候,指名道姓要再見一見方言這位的詞作家。

    隱藏得可真夠深的啊,方小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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