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7.亞瑟王(1 / 1)
不,應該說這樣的期待反而顯得空虛。切嗣以魔術師的知識,早已捨棄私情冷酷的看穿了一切。大概十有八九,伊莉亞絲菲爾的成長會停止在第二性徵發育的前期階段吧。
就算這樣,自己也希望能夠給予她不會為自己的身體感到苦惱的幸福——這只是作為父母的自私自利。但是,當這種思念貫穿胸口時的痛楚,毫無疑問也是切嗣這個男人的情感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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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色的眼睛從城堡的窗戶中注視着在森林人口處父女嬉鬧的身影。
那名少女佇立在窗邊的身影。顯得虛弱有一種遠離人間煙火的飄渺感覺。輕盈柔軟、迷人的金髮端莊地盤在頭上,纖細的身軀穿着頗具古風的禮服,雖然是完全匹配深閨千金的儀容裝扮,可她散發出的氣息,卻是僅停留在原地就使整間屋子的空氣繃緊了似的,顯得肅穆而凜冽。可以說,那冷冷的氣氛與其說是冰的寒冷,不如說是溪流般的清爽清純。對艾因茲貝倫城沉重暗郁的冬日景色來說,她的存在在某種層面上顯得格格不入。
「在看什麼呢?Saber。」
被愛麗絲菲爾從背後喊道.窗邊的少女——Saber轉過身來。
「令千金和切嗣正在外面的森林嬉戲。」
好像很驚訝,好像很困惑,儘管有稍許皺眉的僵硬表情,但那完全沒有損害到少女的美貌。比起嫵媚的笑顏,她更加適合端莊清澄的嚴肅眼神,是那種品質稀有的美人。
這端莊的存在感.要讓人如何相信她就是英靈的實體化姿態呢。
可是,她是真真正正的「Saber」被聖杯召喚來的七英靈之一,佔據最強劍之座的Servant。
愛麗絲菲爾站在她身旁朝窗外望去。讓伊莉亞絲菲爾騎在自己肩頭的切嗣,正好向森林深處跑去。
「切嗣的那一面,讓你覺得很意外吧?」
看着微笑的愛麗絲菲爾,Saber老實的點點頭。
從她的位置,剛好看不到少女的面孔,只是稍微看到了遺傳自母親的銀髮,但是消失在自己視野中時聽到的高亢笑聲,的確是洋溢着歡喜。僅憑這點,就可以充分察覺到嬉戲的父女間和睦的關係了。
「老實說,我對自己的Master,有着更加冷酷的印象。」
愛麗絲菲爾對Saber的話語感到非常困惑,苦笑道。
「是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呢。」
自從被召喚以來,身為Master的切嗣一次也沒有和Saber說過話。
將Servant徹底當作只是Master的僕從或道具一樣的存在來對待。
的確作為魔術師來說可能也是理所當然的態度。決不進行交談,對提問也保持沉默,甚至連視線都沒有相交過。切嗣一直在拒絕自己召喚出來的英靈。
對切嗣這種旁若無人的態度,雖然Saber沒有直接表現出來,但在內心一定是非常的不滿。對她來說,切嗣平時對自己的態度,和現在在城外和愛女嬉戲的男人身影會感到巨大的隔閡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是切嗣的本來面目的話,那我似乎惹得Master相當不快呢。」
愛麗絲菲爾從Saber一臉苦澀的表情上,窺見了從平時端正的面孔中看不出的本意,不禁笑了起來。看到她那樣Saber顯得越發不滿了。
「愛麗絲菲爾,這沒什麼可笑的吧。」
「抱歉。我在想你是不是還在介意被召喚出來時的事情。」
「有一點我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姿態和眾人的想像有所不同的事。但是也不用兩個人一起驚訝到那種程度吧。」
儘管風格充滿了颯爽的威嚴,但實際上,Saber的容貌只是十五歲左右的少女。之前當她從閃耀的召喚陣中出現的時候,執行儀式的切嗣和愛麗絲菲爾都目瞪口呆了。
後世的人們誰又會想到,從康沃爾出土的黃金劍鞘的主人,也就是作為聖劍Excalibur唯一使用者的英雄王ARTHUR,PENDRAGON——真正的身份竟然是豆蔻年華的少女。
「我的確是假裝成男人,不將那謊言挑明留傳於後世也是我的本意但是懷疑我是那劍鞘的主人的事,老實說真是很叫人不快。」
「就算你這麼說也沒辦法呀。你的傳說實在是過於有名了,況且是流傳了l500年的故事。和我們所知道的亞瑟王,印象中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對着一臉苦笑的愛麗絲菲爾。Saber很不服氣的、疲憊的嘆了口氣。
「關於容貌怎麼說也是無濟於事。從岩石中拔出契約之劍時就被施以了不老不死的魔術,我的外表年齡也停止了,再說當時的臣民們對我的外貌也未抱任何的疑問。我所追求的,只是盡到作為王的責任而已。」
那到底是何種嚴苛的青春啊。
遭到異教徒的侵略,陷入滅亡危機的不列顛王國。遵從魔術師的預言擔負起救世主的重任,十年的歲月里,在十二場會戰中保持常勝,作為「龍之化身」的年輕國王。
與那榮耀的功勳相反.王最後的命運卻是因為血親的謀反被奪走王位,連在榮光的時刻結束生涯都未被允許,充滿了悲劇。
那激烈而痛苦的命運是被如此的妙齡少女所背負。這樣的真相,讓愛麗絲菲爾感到心情沉重。
「對切嗣來說因為我的真正身份是女人的緣故。才看不起我的嗎?認為我不配拿劍?」
在愛麗絲菲爾感慨的時候,Saber一邊眺望着切嗣他們進人的森林彼方,一邊用乾澀的聲音低語道。
「沒那回事。就算是他也能看透你的力量。他還沒有迂腐到會那樣看低獲得劍之座的英雄他會生氣,應該有其它的理由呢。」
「他在生氣?」
Saber繼續追問道。
「是我惹切嗣生氣了嗎?這才是叫人無法理解的。明明和他到現在連一次話都沒有說過。」
「所以說,不是對你個人的怒氣了啦。惹他生氣的,一定是我們長久以來傳承的亞瑟王傳說。」
假如切嗣召喚出的英靈是和傳承記述相同的「成年男性」亞瑟王的話,他也不會拒絕Servant到這個地步吧。應該會只是毫無感情、冷淡地進行最低限度必要的交涉。將本來這樣就可以了結的行動貫徹為「無視」的態度,換句話說就是巨大的情緒化反應。
切嗣在知道了過去拔出插於岩石中契約之劍的.其實是豆蔻年華的少女的事實真相之後,在心中湧現出了對一切關於亞瑟王的傳說所無法掩飾的憤怒。
「那個人,大概是在對你那個時代的,圍繞在你身邊的人們感到憤怒吧。對那些將名為『王』的責任推到一個嬌小的女孩子身上的殘酷的人們。」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自從拔出石中劍那一刻。我已經有了覺悟。」
似乎沒有顯露出任何屈服,Saber的表情依然冷靜而清澄。愛麗絲菲爾對那樣的她有些困惑的微微搖了搖頭。
「就是因為你就那樣接受了命運,才更加讓人生氣了喲。只有針對這一點,也許他是在生名為阿爾托莉亞的少女的氣呢。」
「」
也許是無法反駁,Saber低下頭沉默了片刻。不過很快抬起頭望着她的眼神,卻變得更加頑固了。
「那只是多餘的傷感罷了。他沒有理由對我的那個時代,包括我在內的人們說東道西。」
「所以那個人才會一直沉默不語呀。」
愛麗絲菲爾很乾脆的化解了攻擊,這回輪到Saber抿起嘴了。
「衛宮切嗣和名為阿爾托莉亞的英雄,無論如何都無法相容——就這樣放棄吧。就算相互交談,也只是在相互否定。」
關於這一點,愛麗絲菲爾也完全是相同意見。越是這樣和Saber相處下去,自己就越是深深的痛感到,這位孤高的英靈和切嗣的精神性到底有着多大的差距。
愛麗絲菲爾理解雙方的說法,相互之間也有可以共感的部分。正因為如此,愛麗絲菲爾才會得出這兩人之間決不可能相互理解的悲觀結論。
「我很感謝愛麗絲菲爾。如果沒有你這樣的女性,我現在大概會在這次的聖杯戰爭中不戰而敗了吧。」
「那是彼此彼此啦。我也希望丈夫成為最後得到聖杯的Master。」
從一開始就畏懼與英靈阿爾托莉亞的相處的切嗣,做為其解決方案,考慮出了一個任誰都無法想像的奇策。
Servant和Master之間的完全分別行動。
本來兩者的契約就沒有距離上的制約。無論相距多遠,Master的令咒都能夠控制Servant。同樣,給Servant的魔力供給,只要Master沒有陷入不醒人事的境地就會一直持續下去。這樣一來Master和Servant作為同伴一起戰鬥,就只不過是意志的問題了。在需要慎重判斷的各種戰鬥局面中,不能夠把判斷全部託付給Servant,Master有無論如何都必須留在戰鬥的現場,作為司令塔指揮Servant的必要。
切嗣在不掌握Servant行動的情況下.採取Master的單獨行動,不用說,不是出於對Saber的信賴。而是將愛麗絲菲爾作為自己的代理。委託她負責監督Saber的行動。
這決不是無謀的選擇。就算切嗣的Servant萌生叛意,只要還在追求聖杯,其就決不會產生殺死愛麗絲菲爾的念頭。愛麗絲菲爾不在的話,就算Saber打倒了所有其他的Servant,也無法得到聖杯。因為為了讓冬木的聖杯降臨,愛麗絲菲爾所隱藏的「聖杯之器」是必要不可或缺的。因此,就產生了Saber必須像對待Master一樣保護愛麗絲菲爾安全的必然性。
這異常的成員組成。是由於切嗣和Saber之間的戰術理念決定的。
作為騎士英靈的Saber,作為Servant的能力也好,寶具的性能也好,所有方面都是以「正面較量」為前提的戰士。最重要的是,她的精神性不會允許除此之外的其它戰術。但是作為Master的衛宮切嗣呢,既然本質上是依靠謀劃奇策的暗殺者,那麼這兩人會在一起行動就沒有道理了。
應該說從戰鬥理念的觀點來看。愛麗絲菲爾才適任於Saber的搭檔。這是切嗣的看法。他的妻子的確是不屬於人類的人造人(Homllnculus),但仍然作為名門艾因茲貝倫家族的一員,有着與生具來的氣質和威嚴。愛麗絲菲爾毫無疑問的擁有讓騎士為之忠心耿耿的淑女之風。
事實上,經過召喚之後數日的寢食與共,Saber和愛麗絲菲爾不但相互加深了理解,而且彼此之間還產生了敬意。從一出生就將高貴當作空氣一樣理所當然呼吸的愛麗絲菲爾.就仿佛是Saber在自己的時代所熟知的「公主」。而對教養良好的愛麗絲菲爾來說,Saber的禮節讓人心情舒暢,非常的適合自己。
因此,Saber很輕易的就接受了,切嗣讓其妻子愛麗絲菲爾作為「代理Master」的請求。她也同樣在與Master切嗣之間協調的實際問題上感到不安。她認識到想要更好的戰鬥的話,愛麗絲菲爾顯然要更合適作為主人。然後,與作為Servant的契約不同,以騎士的禮儀向她行使了主從之誓,現在也在進行着聖杯戰爭的準備。
「愛麗絲菲爾眼中的切嗣,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呢?」
「作為丈夫的引導者。給我的人生賦予意義的人·——但是,Saber想知道的不是這些話吧?」
Saber點點頭。U看書www. 她想知道的不是愛麗絲菲爾主觀上的,而是Saber不知道的衛宮切嗣的另一面。
「本來是個溫柔的人。只是,因為太過於溫柔了,結果變得無法原諒這個世界的殘酷。在那個方面,是個比任何人都要冷酷的人哦。」
「那個決意,我也能夠理解。要是處在進行決斷的立場上的話,就必須捨棄掉人類的感情。」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切嗣和Saber是很相似的同伴。也有着這種看法:切嗣面對亞瑟王英靈的感情,也許是出於對同類的厭惡。
「要想使用聖杯的力量救濟世界——愛麗絲菲爾這麼說過了吧?那就是你和切嗣的願望?」
「嗯嗯,我只不過是把那個人的想法現學現賣罷了。但是我覺得那有着賭命一搏的價值。」
聽到愛麗絲菲爾的話,Saber用熱烈的眼神點點頭。
「我託付於聖杯的願望也是一樣的。對無法用這雙手保護的不列顛,我願不惜一切去救贖你和切嗣的目標是正確的。是一條值得誇耀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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