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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暮登天子堂 第172章 手足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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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喬緊咬雙唇,默默承受父皇的怒踹,心中暗自期盼,或許踹幾腳能讓父皇消消氣,不再追究自己所犯的過錯。

    「你可明白,樂都的事過去這麼久了,朕為何今日才提及?朕這是在給你機會,看你是否會迷途知返。誰知你卻頑固不化,不僅未改前非,反而愈演愈烈。為剷除異己,竟然和外夷勾結,向皇室血脈下手······」

    每一腳踹在楚喬身上,堪比落在楚炟心上,他心中的憤怒、悲傷和失望愈發濃烈。

    片刻之後,楚炟似乎耗盡了心力,疲憊地揮了揮手,對一旁的凌寒霜吩咐道:「將人帶上來吧,朕已無心再聽他任何辯解了······」

    頓時,殿內瀰漫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沉重與無奈。

    一會兒,李訓被帶進殿內。

    楚喬一見,頓時萬念俱灰。

    正是李訓向他獻言,提出了讓悅兮和親,讓謝書賢痛苦一輩子。

    他覺得這主意甚妙,或許能將謝書賢收入麾下,或許能將他徹底毀了。

    然後,他授意李訓利用職務之便,賄賂霜羽使者寒骨巫,讓他成為了這一陰謀的具體執行者。

    好幾天不見李訓,楚喬也沒查清他去了哪裏,未曾想竟被影衛秘密帶走。

    「李訓,將你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給朕說出來。」

    楚炟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嚇得跪伏在地的李訓面色慘白,顫聲道:「陛下,臣不過是睿王手中的一枚棋子,他讓臣往東,臣豈敢往西?臣的主要任務是臥底瑾王身邊,給睿王打探瑾王的一舉一動······」

    他所說的一切,早在影衛審訊室內便已全部交代,如今不過是重複一遍。

    李訓本腳踩兩隻船,既支持睿王也支持瑾王,夢想着不論誰登上儲君位,自己都能得利。

    然而,在權力的遊戲中,根本不允許這樣的人存在。

    瑾王的手段更加狠辣果斷。

    他不但拿捏住李訓貪墨的把柄,還控制住了他的家人,並且給李訓畫了一塊大餅,李訓這才徹底成為瑾王的一支暗箭。

    這一箭要徹徹底底廢了楚喬,讓他再無翻身之日。

    在影衛審訊室內,李訓無所保留,將自己所知所聞,無論虛實,一股腦兒地傾倒在楚喬頭上。

    甚至將賄賂寒骨巫,在大街上公然揮舞霜羽國旗的事,也扣在楚喬頭上。

    這本就是瑾王的陰謀,李訓只是實施者。

    楚喬沉默不語,他清楚此刻無論自己如何辯解,父皇都不會相信。

    相反,只會讓父皇對他更加失望。

    他更清楚,自己已然落入了弟弟精心佈置的圈套。

    李訓效忠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瑾王,他的一舉一動被瑾王牢牢掌握。

    這一切都是瑾王的佈局,捨棄李訓,將他徹底踢出儲君的爭奪。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終究是小覷了這位弟弟。

    其看似溫婉,實則城府極深,手段毒辣,遠超想像。

    但他只能默默忍受,將所有的不甘與憤怒深埋心底。

    一旦辯解,只會引來更深的調查,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睿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楚炟威嚴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迴響。

    楚喬有氣無力道:「兒臣死罪。」

    楚炟沉思良久,終是狠下心來,緩緩道:「傳朕旨意,剝奪楚喬睿王爵位,就藩荒州,封荒王,三日後啟程離京,不得延誤······」

    就藩徹底斬斷了楚喬惦記儲君的念頭,而荒州是大炎最貧瘠的地方,封荒王和發配沒多少區別。


    見大勢已去,楚喬黯然神傷,無奈嘆息道:「兒臣多謝父皇隆恩!」

    「這些人害你不淺,你就藩帶着他們,終歸會害了你,今日你回府後,就送他們上路······朕不想多說,你好自為之······」

    楚炟目光冷冽,緩緩擲下一本名冊,落在楚喬面前。

    楚喬打開一看,都是他府中的智囊和得力幹將的姓名。

    可笑,他曾以為自己做事天衣無縫,誰知到頭來,小丑竟是自己。

    父皇一切都了如指掌,只不過沒有翻臉罷了。

    ······

    次日,楚喬在皇宮接受冊封,第三日便辭行就藩。

    楚喬的就藩儀式短促而簡陋,恍若被風捲起的塵埃,匆匆落下帷幕,與被逐出京城的淒涼景象別無二致。

    城門外,古道邊,置酒相送的人寥寥無幾。

    那些曾堅定站在楚喬背後的官員們,此刻都急於與他撇清關係,紛紛示好其他皇子以求自保,免得惹火燒身。

    按律,無聖旨明文特許,藩王終生不得擅離封地。

    楚喬就藩荒州,便意味着自此就紮根荒州,除非舉兵造反,否則此生再難返回京城。

    楚俊等親王必須前來相送。

    這是彰顯手足情的最佳舞台,誰不登台盡情表演,誰就會落下不仁不義之名。

    兄弟話別情。

    其他弟弟還裝出一番酸楚和不忍之態,楚俊道別的話語中卻滿是炫耀。

    是他憑一己之力,把大哥拉下馬。

    他做為嫡次子,順位就成嫡長子,以後他的敵人就只有弟弟恪王楚朗。

    以楚朗的實力,根本無法與他抗衡。

    當然對哥哥的炫耀,也是對其他弟弟的警示。

    面對弟弟們幸災樂禍的嘴臉,楚喬心中五味雜陳,酸楚難以言說,卻並未發作。

    他默默飲下杯中酒,默默接受弟弟們的祝福,而後默默轉身離去,踏上遙遠征程。

    「別得意得太早,一切父皇都看在眼裏。我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

    心裏這般想,失落與不甘悄然對沖,楚喬感到舒服了不少。

    睿王妃白雪璃有種鳥出籠、魚脫網的感覺。

    皇帝逼楚喬殺死親手培養的幕僚和親信,並派兩千御林軍護送,就是告誡楚喬,荒州去別再鬧騰。

    說明皇帝發現了好多事,至於她的身份有沒有被發現,她自然不得而知。

    但現在離京就藩,就是絕處逢生。

    荒州是貧瘠之地,卻也比京城好。

    最起碼自己說了算,不用看人臉色,不用勾心鬥角,不用整日提心弔膽。

    更重要的是,荒州偏遠,百姓愚昧,到了荒州她可以利用自身優勢,暗中發展勢力。

    主動權會永遠掌握在自己手裏。

    她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出城數里,一軍士前來稟報:「荒王,謝翰林在前面置酒相送!」

    「不去!」白雪璃柳眉倒豎。

    楚喬卻淡淡道:「咱們去看看吧,或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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