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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疑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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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有個顧頌對她念念不忘就已經夠吃味了,如今還來個嫌疑極大的秦壽,她當他真不敢教訓她麼?

    「因為,」沈雁解大氅的手停在頸下,說道:「因為我對京師不熟,剛好只想到有這麼一戶人家。」這是最接近事實的說辭了。

    「是麼?」他呲牙斜睨過來。

    她說道:「要不然我說我上輩子跟他確實挺熟的,你信麼?」

    他站起來,「你就可勁兒地編吧!等我查出來你試試看!」

    沈雁聳了聳肩,望着他出門去。

    查吧,能查出來她把腦袋割下來給他!

    韓稷這裏一臉晦氣地進了內書房,先是把門口的小廝給無緣無故罵懵了,又把沏茶來的小廝罵跑了,最後進來往薰爐里加炭的小廝也沒能倖免,整個人只差沒被罵掉層皮下來,端着炭簍子爬了出來。

    辛乙聞訊走進來,也是納悶:「不是去左府秦府走訪回來麼,好端端地誰惹你了?」

    韓稷沒好氣背轉身坐着,拉長音道:「沒誰,我自找的。」

    辛乙笑了一下,重新沏了碗茶給他,「人最傻的,便是自尋煩惱。」

    韓稷回頭瞪了他一眼,又甩了個後腦勺給他。片刻,卻是忽地又轉回來,上下瞄着他道:「你覺得秦壽這個人怎麼樣?」

    辛乙微頓,「驍勇擅戰,能吃苦,又不失謀略,來日不失為一名良將。」

    「會打仗有用嗎?」韓稷冷哼着,「你不知他花名在外,名聲都快臭遍京城了。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值得稱道的?要論打仗,難道我會輸給他嗎?」

    辛乙無語了半刻,說道:「少主這是在跟秦小將軍較高低?」

    「並不。」他板起一張臉來,「他還不夠資格。」

    「那我就看不懂了,」辛乙攏手道,「眼下您這麼尖酸刻薄地又是為什麼呢?」

    「我尖酸刻薄?」韓稷站起來,「我這叫尖酸刻薄嗎?我這是實事求是!」他一屁股坐回椅上。端着那杯茶一口灌下了肚去,兩眼橫起他來。

    接下來這兩天韓稷臉上莫要說笑容,就是眉毛尖都沒見往上揚一揚,頤風堂的小廝每每見到他回來便不由跑到沈雁這邊來避風頭。

    沈雁知道他還為秦壽那事兒呢。跟胭脂她們一說,她們也納悶了,當着那麼多人,就是順道瞧一眼也沒啥打緊的不是?偏他當回事。但兩三日過去,眼見得他臉上還是掛着冰呢。又不由埋怨沈雁,沒事她去瞧他幹啥呀?這不沒事找事兒嘛?

    沈雁被她們念叨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這日下晌見他回來,便就端了碗杏仁酪屁顛屁顛地到了東偏院,韓大爺高翹着兩腿躺在床上看書,見她來了身子一擰面朝里躺着去了。

    沈雁端着奶到了床邊,坐下推他道:「我親手做的杏仁奶,快起來吃。」

    「不吃。」他閉眼道。

    「我放了好多杏仁碎,很好吃,快點。」她催他道。

    韓稷沒動。她頓了下。拿銀久舀了一小勺到他嘴邊,他把頭仰起來,哼道:「別以為靠這些小恩小惠就能賄賂我,我是很有原則的。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不吃算了。」沈雁把勺子收回來,塞到自己嘴裏,「還長脾氣了。」

    韓稷聽見勺子不斷碰着碗壁響,不由扭頭過來:「你這叫做有誠意嗎?」

    「我餵你吃你不吃啊。」沈雁理直氣壯的。

    韓稷氣炸了:「你就不能多哄我兩句?」

    「我怎麼知道哄你兩句後你會不會要我再哄你四句?」沈雁攤起手來。

    韓稷捂着胸口,忍住滅妻的衝動,仰倒在床上。拖過被子把頭蒙起來。

    沈雁從旁把奶酪吃得稀溜稀溜響,一面拿眼睃他。

    正得意着,門外青黛忽然在簾下咳嗽了兩聲,沖她打着眼色。

    她忙把碗放下。提裙出了去。

    韓稷等她出門,忽一下也把被子扯了,端着剩下半碗奶走到窗邊,盯着她們倆窺視起來。

    沈雁到了廊下,青黛便壓低聲道:「盯寧嬤嬤的人有消息來了,今兒晌午。他們在後門巷子口看到徐東海來找過寧嬤嬤,寧嬤嬤好像還給了她幾張銀票。」


    「沒聽到說什麼?」沈雁問。

    「只說仿佛聽見要她早做準備什麼的,寧嬤嬤看了看左右就回來了。」青黛道。

    沈雁微微吸了一口氣,早做準備,早做什麼準備?這寧嬤嬤看着倒是越發看不懂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再盯着吧,天不早了,讓人傳飯。」

    青黛點着頭,又朝屋裏呶了呶嘴,沈雁撇她道:「擺正房裏。」餵他東西都不吃,還指望他一塊吃飯麼。

    韓稷見她們倆鬼鬼祟祟地磯咕了半天,才又出院子去,不由也在窗前沉吟了片刻。

    冬季日光短,回房才把衣服換了,頭髮梳了,天色就朦朧了。

    沈雁只覺腹部有些不大舒服,許是吹了風,才吃了碗姜棗茶,看青黛她們擺了飯,韓稷就過來了,拉着一張臉在沈雁對面坐下,福娘趕緊又備了副碗筷來。他不說話,沈雁也懶得理會,兩個人各吃各的完了事,福娘倒了兩杯普洱來,放在他們各自面前。

    他嫌棄地道:「誰要吃普洱?我要雀舌。」

    福娘只得又去重沏。

    沏了來後他眉頭一皺,又道:「我不要頭泡,第二泡再端過來。」

    福娘無語地又撤了下去。

    沈雁簡直沒眼瞧他,拿了方絹子起身便出門去了。

    出門往北過了穿堂,腳步就緩下來。

    寧嬤嬤那事若是還要說十分正常,那真是見了鬼了。從她給徐東海銀子這點看,徐東海的鋪子來自於她的幫襯已經十分靠譜。可是寧嬤嬤雖是個下人,但地位卻比徐東海要高出許多,她為什麼要倒帖這個徐東海?她到底圖的什麼?

    誠然,這世上痴情女子多的是,但寧嬤嬤絕無可能是為情而如此,如果僅是為情,最起碼,她也該替對方生個孩子什麼的才正常不是嗎?就是不為對方,對得為自己考慮不是?她不這麼做,那就是不想出府,或者是不想這段地下情被曝露,那麼她的目的就很讓人納悶了。

    別的先不說,只說那徐東海讓她儘早準備又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計劃?又會是什麼計劃?

    不得不說,沈雁對這個寧嬤嬤已經十分好奇起來。

    也許,她應該親身去看看。

    想到這裏,她回頭看了眼後方,壓低聲與福娘道:「我們去後面倒座走走。」

    福娘有些吃驚,但看她在她手心寫了個寧字,立刻又明白了。跟了她這麼些年,她是什麼德性她還不知道麼?立刻與她輕悄悄順着廡廊一路向北去了。

    寧嬤嬤等下人房其實設在西北方,東北向這面一大片都是後花園。眼下大正月的,天兒也冷,舊年的積雪還未曾全化,滿天藍里透着股說不出的幽藍,廊下並沒有什麼人走動,該當值的這季節都窩在耳房裏。

    一路上倒是順暢,福娘大概跟沈雁說了寧嬤嬤院子的位置,而後繞到院子後方的大槐樹下。

    「這點燈的房間就是寧嬤嬤的屋子了。」福娘指着地基墊高了不少的窗戶說道。「沒有梯子咱們根本沒辦法看到。」

    沈雁看看四面,這裏已經是花園最西北角了,面前是道砌着十字花的磚牆,牆那邊才是寧嬤嬤住的兩間屋的獨門小偏院。這偏院也不是正經院子,甚至連偏院都算不上,就是當初建造的時候用來堆放不常用家具的不上鎖的庫房。

    後來這些東西一增多,寧嬤嬤又逐漸得勢,鄂氏便就讓人騰了它出來給她住。一共就是兩間房,不過對於一個下人來說,還是很不錯的了。

    不遠處傳來護衛們相互打招呼的聲音,這裏是常有人走動的。

    她看看身旁的大槐樹,說道:「去把陶行叫過來,讓他上去瞧瞧!」

    爬樹雖然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前世在金陵她卻沒少在樹上呆着,可到底這種事幹起來風險太大,而且也實在沒必要自己親歷親為。

    福娘遲疑地道:「奶奶一個人在這兒,能行?」

    「這有什麼不能行的,這是自己家,而且到處都是人,怕什麼?」萬一有人來了,她大可說是從園子裏散步過來,迷路了,她十四不到過門,沒有多少人拿正經的少奶奶規矩要求她,平日裏在魏國公他們面前她也比在沈宓面前拘謹不了多少。

    「那好吧。」福娘為難地,「那我去去就馬上過來,奶奶你呆在這兒千萬不要動。」

    「不會動的。」沈雁趴在牆頭往裏張望,心不在焉地揮她。

    十字花牆的好處就是裏頭什麼光景外頭全看得到,縱然是靠牆種了一排薔薇,但只要拿棍子撥一撥還是很容易就能得逞。

    沈雁挪來幾塊尺來長的青磚,摞起來站上去,仔細地沖里打量。

    福娘這裏快步回到頤風堂,正要去尋陶行,才進門卻恰好遇見出門來尋妻的韓稷。韓稷見她一個人回來,還匆匆忙忙地,不由喚停了她問道:「怎麼你一個人回來?奶奶呢?你這麼着急忙火的是幹嘛去?莫不是她摔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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