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快意恩仇(1 / 1)
次日上午,李牧正在書院裏上課,宋憲被殺一事已經在江寧傳的沸沸揚揚。
據說,一大早進城賣菜的菜農,等待城門開啟時,發現了被掛在城牆外宋憲的屍首。與此同時,城內外還出現了十幾張告示,把宋憲被殺的原因說的清清楚楚。
大家這才明白,宋憲的官原來是靠巴結遼人,殺良冒功升上來的,現在人家來報仇。
由於這十幾張告示貼在城內外各處,官府得到消息時,已經傳開了。大家對於宋憲被殺,無不拍手稱快,府衙即便想封鎖消息,也已經來不及了。
畢竟是朝廷官員被殺,還是如此明目張胆,連字號都留下來了,儘管許多人不喜宋憲,該有的流程還是要有的。
李牧從書院出來,明顯感覺到街上的兵丁和衙役增多了,不少人都要接受盤查。
不過,李牧看兵丁和衙役敷衍的樣子,大概上面也沒太認真,畢竟真兇是呂梁山的青木寨大當家陸紅提,人家已經把字號報出來了,還查個什麼。
重要的是,誰能把兇手抓住,呂梁山那地,遼人見了都頭疼,更別說他們這些武朝的地方官府了。
做做樣子,把事情往上報,讓更上面的人頭痛去吧。
……
手刃宋憲,陸紅提整個人的心情都明媚了許多,接下來幾天仍然待在小院子裏,跟隨李牧學習武功,以及五行旗的戰陣之法。
為了提升陸紅提手下那些人的戰力,李牧又傳了她幾門比較淺顯的武功,莽牛勁、血戰八式、十方步,都是簡單直接,沒有資質要求,容易入門的武功。
練上幾個月,就能形成一定的戰鬥力。
關於呂梁山未來的發展,李牧也給了一些規劃,提了不少意見。
比如,呂梁山惟一的外來財源,打劫商隊,簡直是竭澤而漁。
如今,敢走呂梁山附近的商隊已經很少了,不是不得已,繞的路太遠,沒有商隊再走這裏。即便有商隊經過,也會僱傭了大批護衛,呂梁山想截下這些商隊,有時候也要付出極大的傷亡。
李牧建議,以後不但不要在打劫商隊,還要為經過附近的商隊提供保護,青木寨只需收取過路費。
有了安全保障,大家不繞遠路,過路的商家增多,收取的過路費比打劫掙的還要多。也能避免雙方人員傷亡,結下血仇,惹得天怒人怨。
甚至更進一步,在呂梁山的商道上,建幾處落腳點,客棧、酒樓、賭坊、各種娛樂場所,都安排上。
呂梁山也沒有官府收稅,又在要衝之地,只要安全有保障,過往的行人和商隊極多,很容易就能發展起來。
這些產業開起來,掙的可能比過路費更多。
商隊人流多了,各種物資糧食,自然也就來了,營生也多了。
甚至,就連呂梁山奇缺的軍械良駒,只要錢給的足,有門路的商家就敢賣。
李牧說的這些,陸紅提聽得很入神,許多都拿着小本子認認真真的記下,又仔細請教李牧該如何操作。
就這樣,又過了七八日,陸紅提這才提出告辭,按耐不住回去改造青木寨。
這天中午,李牧又教了她一遍迴風拂柳身法,叮囑道:「好,就到這裏吧!這門身法你也算學會了。如果以後遇到什麼困難,還可以來找我?」
陸紅提拿起短劍和打包好的小包裹,似乎有幾分不舍,不過她的性格也說不出什麼軟綿綿的話,半晌,抱拳道:「多謝寧公子,咱們後會有期。」
李牧笑道:「後會有期。」
看着陸紅提遠去的背影,李牧收回目光,「任重道遠呀!」
……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此時已經是初春時節,有了李牧的金錢支持,這段時間竹記的發展極為迅速,三十輛餐車已經全部製作完成,被推上了街頭,成了江寧一座靚麗的風景線。
江寧畢竟是一座三十餘萬人的大城,集一省之精華,消費能力不差,聶雲竹通過餐車的反饋,以及到處走訪調查,和李牧商議之後,決定再訂購五十輛餐車,爭取對江寧做到全覆蓋。
不過,有了八十輛餐車,推餐車賣小吃的生意,以後大概也就到這裏了,在江寧不會再有太大的擴展餘地
接下來,想擴大生意,就需要往其他方面擴展了。
這些李牧已有計劃,不過,竹記成立時間還是太短,儘管聶雲竹幹勁十足,目前也是草台班的一個,沒有時間發掘和培養相應的人才。從外面招攬,竹記目前的廟太小,吸引力不大。
只能一邊發展,一邊鍛煉竹記的隊伍。
至於其他方面,李牧過得相當自在。
自和蘇檀兒圓房後,兩人關係更進一步,真正親密起來。
蘇檀兒的一顆心算是踏實了,人也輕鬆下來。以往兩人雖然相處的不錯,蘇檀兒總覺得自己這個結婚當天逃婚的小娘子,有點離經叛道,怕相公心生芥蒂。
以至於,總想費心費力地維持家的模樣;在飯桌上,也要主動尋找話題,權衡那些是對方感興趣的,那些話容易引起對方的不快。
如今,兩人更進一步,每天你儂我儂,自然也就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了,相處起來相當輕鬆愉快。
每天一起用完早餐,蘇檀兒坐馬車去商行,李牧則是出去逛街或者去書院。
小嬋有時候也不免苦惱,姑爺上街她作為小丫鬟跟着。姑爺若是去書院,她便不知該不該跟了,畢竟是讀書的地方。
這時候,姑爺多半讓她和娟兒杏兒伺候小姐,小嬋倒也樂意,她也不想天天和兩個小姐妹分開。
每天回到家,蘇檀兒總要膩在他身邊,把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分享一遍,這時候她狀態特別輕鬆,仿佛什麼壓力都沒了,李牧有時會輕輕的抱着她,讓她慢慢的敘述着,不時輕薄一下,惹的蘇檀兒臉上嬌嗔不已。
李牧理解蘇檀兒的壓力,在如今這個時代,以女子之身,接掌家業,面對的壓力可想而知,一些方面大家要求的更苛刻,不能行差踏錯,總要表現的更優秀才行。
李牧甘願當她的減壓對象,在蘇家蘇檀兒有些話也只能和他說了,比如某某堂兄堂弟在背後使絆子,某某掌柜在哪房的支持下搞小動作,這些她都一清二楚,但不好過於斤斤計較,壞了大局,只能私下裏和李牧講。
有時,蘇檀兒也會說兩句怪話,開幾句玩笑。
比如聽說有士子或者書生邀請李牧參加詩會,或者喝花酒,被他推辭後。
蘇檀兒會煞有介事的問:「相公,聽小嬋說最近不少人請你去青樓赴詩會,怎麼沒答應?聽說那裏邊可有不少大美人。」
李牧立刻做出懊悔的樣子:「有這種事?那下次一定見識見識這些大美人。」
蘇檀兒輕輕掐他一下:「相公…」
李牧壞笑道:「怎麼了?娘子不想我去。」
蘇檀兒淺淺一笑道:「妾身哪敢。相公這麼大的才子,去也是應該的。聽說有位叫綺蘭的花魁對相公頗為傾心呢!有幾日晚上,夜夜吟唱相公的水調歌頭,說不定啊,相公還能跟她成什麼佳話…」
說着話題一轉:「不過,相公去時帶上小嬋,若錢帶少了,妾身去給你結賬。」
李牧無奈的笑了笑,伸手在她挺翹的臀部拍了幾下:「你這個小娘子,一點也不誠實。」
蘇檀兒臉上瞬間紅了:「相公…」
李牧一把把她抱起:「看相公如何懲罰你…」
……
三月就這麼無聲無息間過去,日子平淡又踏實,這挑李牧領着小嬋去茶樓喝茶,附近幾名書生的對話傳入耳中。
「劉兄,聽說了嗎,顧兄回來了。」
「那個顧兄?」
「就是幾年前,在江寧頗有才名的顧燕楨呀!聽說他已經在東京高中了,補了實缺,最近回了一趟江寧。」
顧燕楨的名字讓李牧心中一動,這位也是個狠角色,只因喜歡聶雲竹,打聽到了是寧毅在幫助聶雲竹,懷疑兩人有染,直接雇凶綁了寧毅,打算折辱一番,再殺掉。
幸好寧毅足夠冷靜,運氣也足夠好,找到機會,把這些人全部反殺了。
不然,一般人還真逃不了。
不但針對寧毅,針對聶雲竹也用了不少手段,比如仿製松花蛋,同樣僱人模仿竹記推餐車賣小吃,價錢比竹記低不少,目的就是擠垮竹記,讓聶雲竹無路可走,就容易拿捏了。
也算是個聰明人,可惜了,李牧眼中寒光一閃,他可不喜歡裝什麼聖母,等別人出手再反擊…
兩天後,顧燕楨剛參加完一場聚會,有些醉意,回家的路上,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覺得有股寒意透體而入,下一刻又感覺不到了。
他以為喝醉了的緣故,感覺出了問題。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書生,罵了兩句,也沒在意,搖搖晃晃的往客棧走。
他老家不在江寧,在這裏自也沒有住處。
李牧看了一眼他遠去的身影,這位人品雖不怎麼樣,也狠辣了點,倒也算一位人才,比那些只知道誇誇其談的書生強不少。
可惜,非要朝鐵板上踢。
自己找死,李牧只能送送他。
這次不像對付薛進,兩三個月才發作,雖然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勉強還能多活幾年。
顧燕楨嘛!給他留時間,少不了搞事。三五天之內就會發作,短時間內要不了命,但人也算徹底廢了。
三天後,春意樓上,又一場書生士子間的小聚,顧燕楨笑道:「德新、希深,好久不見了。」
「燕楨!」李頻笑着站了起來:「早就聽說顧兄回來了,今天才見上一面,是該罰。」
不少人也起鬨的:「該罰…該罰!」
「罰酒!」
這些人與顧燕楨也算相熟,幾年前在江寧,顧燕楨也是與李頻、曹冠才名不相上下的人物。三年前進了京,會試高中,走門路謀了實缺,如今也算衣錦而歸。
「燕楨,不知此去東京三載,有何見聞所得,可得仔細說說。」
顧燕楨爽朗一笑,開始講些在京城的見聞。
「諸位不知,如今在東京,討論最多的,當是遼金之間的戰事。如今朝堂一片振奮,若所料不差,少則三五月,多則一年半載,遼金必有一戰。」
「朝廷到時遠交近攻,與金結盟,趁此機會,必能一振自檀淵以來舉國的頹喪之氣,收復燕雲,指日可期!」
幾人聽得熱血沸騰,李頻一拍桌子,激動道:「如此甚好,六十年檀淵,六年前黑水,百年欺壓,終於有機會雪恥,恨不得擲筆投軍,隨大軍出雁門,直取燕雲,復唐時天朝舊貌。」
一番話說的在場的人,各個熱血沸騰,恨不得明日便能踏破燕雲。
最後,顧燕楨也說出了他這次來江寧的目。
「這次在東京,得欽叟大人青睞,補一七品實缺,饒州樂平縣令,七月將去上任,尚有些時日,想起在江寧還有一些憾事,便來此一趟。」
一人道:「顧兄有何憾事?」
顧燕楨道:「諸位可曾去過金鳳樓?」
李頻道:「金風樓去得少,記得燕楨當年倒的確是常去的。
顧燕楨嘆氣道:「不瞞德新,三年前去東京之前,在金鳳樓認識一女子,在下以往風流,見過許多女子,唯此女,讓在下覺得與眾不同,出淤泥而不染,文採氣質,讓人佩服。」
「可惜…三載光陰,她如今已不在金風樓了…問了媽媽,說是自己贖身了,也不知去處,我已找人打聽,想必很快就有消息。」
李頻想了想:「三年前的話…金鳳樓的花魁,元錦兒之前乃是潘詩,嗯,聽說她贖身嫁人了……」
顧燕楨不屑地挑了挑眉,「潘詩此女,不過一俗物爾,怎會是她。在下說的乃是雲竹姑娘,她平日素來低調,若非不肯爭名,金風樓中怎輪得到潘詩出頭…」
李頻沉思了片刻:「雲竹…當年似曾聽過這名字…」」
正要繼續說什麼,忽見顧燕楨臉色一時間白如金紙,搖搖晃晃,連忙走過去關心道:「顧兄,怎麼了?」
顧燕楨剛想說沒事,一口鮮血噴出,暈倒了過去。
場面頓時亂成一團,有的喊郎中,有的上前查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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