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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內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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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禮儀的角度而言一宗之主請宗外人士登上雲輦無疑就是極親近、極看重的表現。

    算起來明璣雖與秦婉如輩分相當但在人前也不敢怠慢依足了禮數。李珣隨着她進退趨奉臉上肌肉都了僵。直至進了雲輦內部才算鬆了口氣。

    和明璣不同李珣畢竟來過方一進來目光便自地瞥向輦內臥榻之上。卻見紗簾之中羽侍身軀之上懸着一團深藍色的光球旋轉不停。

    偶有幾道略淡些的同色光絲從光球中投射出來從羽待身上穿過。

    明璣的目光也很快被這奇異的玩意兒吸引過去。

    一旁秦婉如柔聲解釋道:「那便是家母了。她老人家身受靈滅絲之苦需「定魂藍星」方能解救。本宗費盡周折才由千帆城的大匠師製成這一枚眼見就要得竟全功卻不想被妖鳳偷襲。幸虧厲宗主及仙子拔劍相助……」

    對此中情由不太了解明璣也只能嗟呀兩聲。

    秦婉如微微一笑轉臉對李珣道:「當年靈竹道友年歲尚幼修為平平才有被救一節而今不過七十載卻已經名震天下。今日更將當時情狀整個倒了回來倒讓本座有了白雲蒼狗之嘆。」

    她擺出前輩尊者的架式似乎真是在敘舊李珣不願被她牽着鼻子使喚只是喏喏謙遜了幾聲便罷。

    明璣卻窺准了她話中枝節一語卡在其中:「秦宗主今日所遇局面應也是一時大意所致。只是妖鳳及其身後的散修盟會勢頭正勁又有令堂這一節卻不知秦宗主是否仍準備按原本計劃南返呢?」

    秦婉如知道明璣是把話題引向諸宗合作的方向卻也不刻意糾正只淡淡道:「家母此時狀況不穩一時間倒急切不得。我意欲暫留水鏡洞天數日稍事觀察。此外妖鳳欺人太甚只恨我修為粗淺一時尚抵禦不得所以……」

    她忽地將話截住靜了一靜方冷笑道:「我也修書一封請師尊出山為我主持公道。料那妖鳳也不敢再為所欲為!」

    說話間她美目顧盼在二人面上掃過。

    李珣看得出來秦婉如還在拿架子顯然對諸宗會盟一事仍有所牴觸。只是她拿誰出來不好偏指望陰散人。

    要知道此時陰散人只怕還在東南林海內照顧嬰寧那孩子呢哪裏趕得過來?

    李珣強忍着笑把目光移到別處。雲輦內雖算寬敞但男女有別可以着眼的地方實在不多他眼睛轉了一圈兒只能盯着內壁上懸着的掛飾耳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傳入兩位美人兒的「閒聊」聲。

    正在無聊之際李珣心中忽地微微一動。這沒來由的感覺就像是向心湖中投下一顆小石子盪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卻又不知石子是從哪裏飛來怪異極了。

    李珣終究不再是秦婉如口中「年歲尚幼」的小鬼幾十年來的風雨磨礪給了他極為豐富的經驗。

    在這種情況下他很快便澄清心境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一點點地盤查附近可能對心境造成影響的因素。

    稍等片刻在視界的極限處李珣終於現了變故所在。

    那是床榻上的羽侍。

    雖然姿勢和呼吸沒有任何變動可在定魂藍星與其氣機交換的過程中比之先前有了極輕微的改變藍色的光絲好像比之前少了一些率也有所變動。

    而明璣與秦婉如仍在閒聊中交涉並沒有現這邊的變化。

    李珣皺皺眉頭他對定魂藍星的運作不算了解自然也不知什麼才算正常男女之別更使他不能死盯着床榻不放。是以雖是心中疑惑卻只能按下不表。

    恰在此時耳中傳入秦婉如的柔軟腔調裏面涉及到他:「說起來我與靈竹道友也算有些緣分。托大一些還算是長輩難得相見不好讓道友空手而回……」

    李珣聽出她話中意思驚訝過後正準備開口推拒秦婉如已先一步道:「明心劍宗御劍之道天下獨步且用志惟一最是精純。尋常那些法寶對道友而言不過是添亂可有可無我這裏卻有一件小玩意兒頗適合道友所用。」

    說着秦婉如即從袖中取出件小東西遞上乍看像是顆黃銅鈴鐺只有龍眼大小上雕簡略的紋飾。秦婉如將其置在掌心稍一滾動便出低低震響。

    「此物名為「掃雪」可綴在劍柄之後用心精煉數日其聲息退可守心澄意進而干擾敵心。沒什麼殺傷力只可算是個小玩意兒聊做紀念卻是恰好。」

    李珣與明璣對視一眼都有些迷惑。

    若是太貴重的寶物他們自然是不會收的可這「掃雪鈴」論珍奇還稱不上僅是實用而已正是紀念用的好物事若再加以拒絕未免有些不盡人情。

    稍一遲疑明璣略微點頭表示同意。李珣得了指示方躬了躬身從秦婉如手上接過。鈴鐺入手他心中立時一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再行謝過。

    秦婉如送出紀念之後也就順理成章地送客明璣也不再多言扯了下李珣起身告退。

    李珣偷瞥了下二女的臉色觀其神情其結果似乎還在雙方可接受的範圍內。

    由於要掩飾開小差的舉動在下了雲輦之後李珣也沒問明璣詳情。

    倒是明璣嘆了口氣。

    「只陰陽宗一支仍不足成事也怪不得秦宗主如此謹慎。撇去西聯諸宗與北盟有利益衝突的宗門實在少之又少會盟之事可以休矣。」

    李珣小心翼翼地回應道:「這畢竟不是行軍打仗北盟勢力雖強也談不上各個擊破百獸宗一事後各宗應該不會給古音以犯事的口實吧。

    「這樣看來倒是玄海幽明城那邊群情複雜難保北盟沒有什麼動作……」

    話未說完肩膀上早挨了一記。這一劍鞘挨得好沒來由李珣睜大眼睛委屈得很。

    明璣用劍鞘壓着他的肩膀似笑非笑:「我總算明白你近些年把功課都用在哪兒了!自家修為還沒上去哪來這麼多計較?就算你是古音肚裏的蛔蟲叫人家一個指頭彈飛照樣不頂用呢!」

    李珣哭笑不得只能搖頭道:「蛔蟲就算了吧再說……不是已經有一位了嗎?」

    他有意壓低了聲音話中若有所指所得便是另一記劍鞘。

    在他誇張的呼痛聲中明璣的笑容忽地沉澱下去顯露出沉靜的一面。

    「此事不要再提我看秦宗主在此事上多有保留想必有所顧忌。說出來徒增麻煩。」

    李珣喏喏應聲跟在明璣身後緩步前行。走了沒幾步忽聽得聲音入耳:「我倒忘了借你的吞海靈犀還未還你。喏接着。」

    從明璣手上接過掛飾李珣仍在裝糊塗:「四師叔用這玩意兒幹什麼了?昨晚上……」

    「昨晚上用它與「血魔」交了回手可惜藥不對症。」明璣倒很坦然三言兩語將昨夜的事情描述一遍。

    「從前日徐亢等人的死法上來看血魔應該深浸魔道多年出手戾氣甚重其燃血元息必受邪祟怨氣滋養。

    「這「吞海靈犀」固然比不上「玉辟邪」那般效用但也不至於毫無作用……故此我與釋無涯宗主都覺得昨夜出現的那血魔與前日的並非同一個!

    「前日那個修為更加老辣暴戾之氣更重。而昨夜那個應該降一檔次修為卻比前一個來得精純嘖哪來這麼多魔頭!」

    李珣聽得背後冷汗直冒在一側強笑道:「那四師叔可知道當日在星河殺死允星的又是哪個?」

    明璣眉頭皺得更緊半晌方道:「不能輕下結論。不過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想起件事來……」

    「什麼事?」

    明璣欲言又止末了只是笑着搖頭道:「算了你不用管這事只要記得以後出門在外萬分小心便是了!」

    聽她這麼說李珣自然沒法接着問下去只能悶着頭思索自己究竟哪句話出了樓子。哪知再走了沒幾步明璣忽地轉過身來李珣一個失神差點兒迎頭撞上。

    急切中胸口被一隻纖長的手掌輕輕按住李珣借着一點力停下身子滿臉茫然地看過去卻見明璣神采凜然分明心中有了決斷。

    「幫我個忙……厲宗主前面替我道歉我有急事要先行一步。」

    「啊?四師叔去哪兒……喂!」

    李珣真見識到她說做便做的性子還來不及問個明白便見她排空直上向着東方飛射出去有心想追上又哪來得及?

    在原地怔了半晌李珣習慣性地想撓撓頭手剛抬起半截他才現自己手上還捏着「掃雪鈴」。心念微動他勾着手指晃了晃聽着清亮的鈴聲腦子裏卻想着之前秦婉如做的手腳。

    在他剛從秦婉如手中接過這鈴鐺的時候他清楚地感覺到上面過熱的溫度立時明白秦婉如必定是有什麼消息通過這手段傳達出來。

    由此回想起妖鳳臨去時大有深意的感嘆再聯繫雲輦中微妙的變化李珣感覺到這其中應該有秘密等待他去挖掘。

    有意思!

    手指探入內壁敏感的指尖初一接觸便知道裏面確有文章。李珣不動聲色目光四面一掃重將鈴鐺收入袖中。甚至還有閒情就近找了個水鏡宗修士問路才施施然向目的地行去。

    向厲斗量等人解釋並向明惑報備之事可以不提等到諸事齊備之時天光又暗了下去。

    此時與會宗門大多已經回返水鏡洞天周圍便顯得十分清淨。

    由於正道九宗還要商議一些事項李珣一行人只能繼續逗留下去。不過因為正道九宗弟子相處和睦水鏡先生乾脆在洞天內劃撥了幾處住所將諸宗弟子一古腦兒送了進去。

    李珣不管其他人如何興奮他在有了新住所的第一時間便隨便找了個理由將自己埋在屋子裏繼續研究「掃雪鈴」中的秘密。

    倉促中秦婉如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所以李珣也沒花多少時間便找到鈴中機關摳住鈴壁內的鐵珠輕輕扯動便有一塊只有綠豆大小似是碎玉的殘片掉出來。

    怪不得鈴聲有些雜音原來是這東西搞怪。

    李珣笑着搖搖頭拈起碎玉稍一透入真息便知這是塊類似於記錄玉簡的玩意兒。秦婉如在其中留下一條信息:「宗門不穩嬋玉為內鬼師尊分身乏術故借師弟之劍一用。」

    接下來便是陰陽宗內部相互聯絡的方式秦婉如希望李珣在一月之內能以此將那個叫嬋玉的內鬼引出來一劍斬了。

    「哼陰重華分身乏術難道我就清閒了?」

    李珣對陰陽宗內鬼什麼的不感興趣倒是對信息中那句「分身乏術」

    頗為在意。

    看這意思大概是秦婉如認為陰散人應來水鏡宗保護姐妹徒兒沒時間去管宗門的閒事。

    只是這決斷的語氣味道怎麼這麼怪呢?

    想了半天不得要領李珣只能轉念去想那個「嬋玉」如果他記憶不錯的話此人應是陰陽宗元老一流在秦婉如搶奪宗主之位時似乎也是出過死力的……

    不過想想星璣劍宗的畢宿之類李珣倒也能理解。

    嬋玉、羽侍、秦婉如、古音、妖鳳甚至還加上陰散人這些名字在他腦海中來回流動漸漸地似乎有一條線索將其勾連在一處只是恍惚間好像還缺了一節以至于越想越糊塗。

    正想着外面忽然又是一陣騷亂。李珣撇撇嘴口中嘟噥着「多事之秋」順手將玉片捏成粉碎再起身出門。

    其實說是騷亂未免有些過頭了不過就是幾個修士在那裏嚷嚷「祭煉法寶」之類李珣聽了半晌才明白是某個千帆城的大匠師借了水鏡洞天內一口寒泉泉眼正在煉製某件法寶。

    千帆城打造法寶的手段向為此界翹楚平日裏極少現於人前卻不知為何一反常態弄得如此高調。

    不過李珣對此興趣缺缺搖搖頭正要回去歇息忽聽到後面有人喚他:「靈竹師弟。」

    聲音比較陌生李珣愕然回頭入目的也是一張不怎麼熟悉的面孔。

    此時他的博聞強記才揮了效用只一愕的工夫他便記起來人的身分:「季涯師兄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不夜城的得意弟子三代席季涯。

    李珣與他有過數面之緣最近的一次就是在不夜城舉宗內遷之時兩人雖交情泛泛卻還算談得來。

    看季涯行色匆匆不像偶然遇上倒像是專門來尋人的。李珣的腦子瞬間就跳到「那位」身上旋又暗中笑搖頭否決。


    片刻之間季涯來到近前與他把臂笑道:「靈竹師弟真是讓我找得好苦。」

    「呃?」沒想到向來沉穩的季涯會如此急切李珣一時間怔住。

    季涯略有些不好意思緩了緩勁正要說話卻見周圍人聲不少又有些遲疑。

    李珣察言觀色知他有難處便笑道:「不如我們到屋裏去說。季涯師兄有事只要小弟力所能及的必當效力。」

    他這雖是套話卻也動聽。季涯感激地點點頭與李珣走到屋內。他也是有養氣修為的初時的急切過後也知道自己頗為失態趁進屋喝口茶的功夫也慢慢調適過來再開口時便平靜許多。

    「我剛剛太過急切失了常態還請師弟見諒。只是此事於我太過重要所以……」

    李珣忙道無妨心中卻在猜測季涯會提出什麼難題來。

    哪知對方再飲一口茶後卻蹦出這麼一句話來:「我記得師弟你說過當年你初見上人時上人曾贈你一顆虹影珠可是如此?」

    「不錯確有此事。此珠珍貴無比又曾救我於大難之中上人的恩情我一直記着。」李珣在這事上倒不含糊說出的話不似以往起碼有八九分真實。

    季涯聞言身子一緊勉強才壓住腔調小心翼翼地問下去:「那虹影珠師弟可還帶在身上?」

    「嗯如此至寶怎能不隨身攜帶確實在我身上。」

    季涯臉上已掩不住喜色他深吸一口氣放下茶杯用希冀的目光看過來甚至連聲音都略微有些打顫:「那師弟可否將此珠借我兩日兩日後我必定歸還!」

    李珣完全搞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他深知人心變化是以也不猶豫點頭道:「這寶珠本就是上人贈予我的如今師兄你要用儘管拿去也不用訂什麼歸期。」

    說着他伸手入懷將那黝黑的珠子拿出來只見珠子在掌心裏滴溜溜打轉。

    季涯站起身先鄭重謝過這才將珠子小心翼翼地拈起來透入真息半晌才吁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這回多虧靈竹師弟否則我必是後悔終生。」

    「哦?什麼事情這麼嚴重?呃……若是事關貴宗機密師兄就不用說了。」

    季涯此時正滿心感激兼又喜事臨門哪還收得住口呵呵笑道:「對我雖是大事靈竹師弟聽聽也無妨。

    「其實也就是剛才上人對我說將傳授我「先天五色神光」的法門……」

    「啊呀恭喜師兄!先天五色神光堪稱貴宗極光玄法的最高法門師兄得授此法無疑是上人認定你登堂入室可傳道統。」

    季涯幾百年來塑成的穩健沉着此時已不知飛到了哪裏去直笑得合不攏嘴。

    「承師弟吉言我初聽聞這個消息也是歡喜得傻了。哪知上人還說這五色神光之法需實地演示而其威勢所及除山嶽強壓之外對神智衝擊尤其厲害像我這般修為非有護持心神的法寶不可。

    「本來我也有一顆「虹影珠」來着只是不巧參加水鏡大會之前把它送給一位師弟沖關所用。

    「事到臨頭自己反倒給難住了。偏偏上人又說水鏡大會之後她便要閉關修行只有這麼兩天有閒。還好我急切之下及時想到了師弟你真是天幸!」

    說罷他哈哈大笑李珣陪他笑了兩聲才似若無意地問道:「上人要閉關麼?遷宗不過數月宗門裏的事情應該不少才對。」

    「確有不少雜事不過上人說她正在沖關的要緊處一時也耽擱不得。好在宗門內還有師尊和各位師伯、師叔可以分擔短時間內想來並無問題。」

    李珣嗯嗯連聲腦子卻記起天芷上人雖然修為絕頂卻沒有親授弟子像眼前這位三代弟子席其師尊便是天芷的師兄極影真人。

    兩人再說了一會兒話季涯便開口告辭臨別自然又是連聲的感激並說必在兩日內歸還云云。

    李珣有口無心地應着腦中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天芷……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嗎?

    轉眼又是一天過去正道九宗內部的商議已經告一段落可有些尷尬的是等他們抬起頭來現事態和會前幾乎沒有任何差別。就連陰陽宗也仍然保持着不冷不熱的態度並沒有熱心倒貼的趨勢。

    李珣對此毫無興趣因為他正緊張着。旁人或許還不覺得可他本人已經有了危機四伏的感覺。尤其是今天靈@無意間說的一句閒話更讓他心生觸動。

    「今天怎麼沒見水月師妹?」

    靈@只是隨口說說李珣卻從中感覺到水鏡宗所持的微妙態度這也給了他更大的壓力就像有人在後面拿鞭子抽他的脊背。在沒法將知情人滅口的前提下他只能把其他的事情做得盡善盡美。

    沒有明璣在旁李珣的顧忌便少了許多。他隨便找了個名目告知幾位同門一聲便出了水鏡洞天消失在莽莽群山中。

    水鏡洞天位於北齊山中段。這北齊山靈脈眾多是此界最大的藥材集散地本是修士來往較密集的地區。

    不過由於地勢及封禁的存在以水鏡洞天為中心方圓數千里還是顯得頗為幽靜。

    尤其是水鏡大會結束後眾人離去周圍又有「血魔」出沒更是很難看到人影。

    不過李珣仍然小心謹慎因為他知道不管是陰陽宗這香餌還是不久之後的剃刀峰之會都使得妖鳳一行人不會離開太遠。

    他尋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山坳此地為茂密的長青樹木遮掩長年不見陽光腐枝爛葉厚近尺許輕易不會被人覺。

    李珣在山坳的斜坡上清出一塊相對乾淨的地面彎腰刻畫禁法紋路這沒有耗費他太多時間。

    禁紋刻畫完畢李珣再一次確認周圍數十里內再無修士打擾這才啟動骨絡通心之術並寄魂轉生的法門將一身真息盡數轉化為幽明陰火併重啟無底冥環。

    剎那間他真息質性天翻地覆已壓抑了數月之久的滔滔陰火灼然膨脹幾乎有些彈壓不住。

    深呼吸了兩次李珣才將狀況穩住由此也可見出「血神子」的干擾並不只限於玄門正宗便連幽明氣的修行也受到影響。

    李珣潛心觀察現本來幽微杳冥的陰火質性沾染了不少凶厲之氣或許殺傷力更上一層可許多精微變化又使不出來了。

    皺皺眉頭他也知道這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解決的問題便先放在一邊集中精力運轉驅屍傀儡術。

    這比之前要來得容易不過數息久違的幽一便從虛空中跨出來雄壯的身體卻比幽靈還要來得無聲無息。

    也在此刻李珣體內的幽明陰火便像決堤的河水噴涌而出。

    幽一隱在風帽後的雙眸亮了起來赤紅的光芒像是兩把燃燒的利劍與澎湃的力量融作一處。

    「砰」地一聲幽一周身數尺的空氣真的燃燒起來殃及地面上的枯葉層一時間飛灰瀰漫。

    「好傢夥!」驚奇之下李珣拍拍幽一的胸口。

    幽一紋絲不動反而李珣觸手又是一驚。幽一軀體的溫度竟像是火炭一般差點灼傷了他的手。

    由於天冥化陰珠臨近報廢李珣與幽一間只能是直接的質氣往來感應越敏銳。

    他很快就察覺到或許是注入幽一體內的幽明陰火中夾雜着「燃血元息」的餘力幽一竟對此大起反應。周身同源同質的能量如滾如沸大有火上添油的效果。

    如此強絕的反應偏又能統御在「驅屍傀儡術」的構架之內。無意中李珣竟使傀儡的戰力更上一層樓堪稱意外之喜。

    由此可以看出作弊與自身修為還是有差別的若是天冥化陰珠仍在傀儡相對獨立的狀態又哪會有這種驚喜?

    當然這與他躍升到真人境也有極大的關聯。否則以他之前的修為一刻鐘左右便要被幽一抽成*人乾什麼威勢也沒有意義。

    按下心中喜意他給幽一下令去周圍警戒。自己則深吸口氣稍一定神啟動了山坡上已設置好的法陣。

    李珣做此一番動作就是為了聯繫遠在萬里之外的陰散人。即使他與傀儡之間有極穩固的精神聯繫卻因為距離過遠不得不藉助於特殊的禁法手段。

    隨着陰火注入禁法紋路外界的元氣也隨之運轉不休。

    透過這特殊的增幅手段胸口的無底冥環也隨之共振共鳴李珣的一縷神念也就透入無底冥環的深處與冥冥之中別闢天地的「九幽之域」

    勾連在一起他也自進入內視狀態。

    內視中境界提升的表徵越明顯。

    就他看來無底冥環的運轉已極符合典籍所載的「虛空自陷通絡幽域。天地往來混茫如一」的境界。

    說白了就是無底冥環與他自身及「九幽之域」氣機往來循環不絕。相較於之前單方面的求取已上升到可堪與之「並立交流」的層次用意、境界自有高下之別。

    受九幽之域的輻射影響他周身的陰火升降越是靠近無底冥環其質性便越接近於「隱微幽昧」的精純本質而稍外一些則不免摻雜着凶厲血殺之氣。

    周身內外兩層陰火又隨着陰昇陽降的真息流轉而彼此交換慢慢淬鍊精純。

    李珣細細品味依稀中竟得出幾分暗合天地至理的心得。至此他更深刻地理解到《幽冥錄》這部邪道奇書的寶貴。

    「只可惜……分心數用最可能的結果便是樣樣稀鬆。自己的性情恐怕也不適合心無旁騖的精修苦練。這部奇書落在自己手裏還是被糟蹋了嗎?」

    念頭未絕深入無底冥環最深處的神念嗡然震盪再靜下來時已經投影到那杳冥幽微淵深難測的九幽之域中去。

    這一絲帶有本尊烙印的神念在彼方虛空中稍一動作便有其獨一無二的波動通過特殊的管道遠遠散出去轉眼間就有與之同源的波動遙遙相和。

    通過這個玄妙之至的通道李珣成功地和陰散人聯繫上。花了一點兒時間克服新方式的不適感很快的他就送了一個問題過去。

    「嬰寧可還好麼?」

    陰散人的回應中有着純粹精神上的愉悅感:「還好哭鬧幾次後已開始築基進境很快。」

    從這裏李珣可以想像陰散人高明的手段卻不知可憐的嬰寧怎麼熬過來的。

    不過他很快將此事放下又問道:「那邊能離開麼?」

    「不能天魔舞築基時心魔甚重她定靜之力又差非要人在旁提點不可。」

    「多長時間?」

    「至少一月!」

    「一月……」那時黃瓜菜都涼了。李珣眉頭皺緊有些埋怨陰散人心急。如此不但秦婉如那些事就連剃刀峰之會都要耽擱。

    可是誰又能想到水蝶蘭竟然會拖着傷勢跑出來玩?

    「那邊出什麼事了?」陰散人的感覺依然敏銳。

    「嗯沒什麼……嬋玉這個人怎麼樣?」

    雖然不掩驚訝那邊還是很快回應道:「是我在陰陽宗時的師妹交情不錯也支持婉如登位。怎麼了?」

    李珣沒義務回答陰散人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那個嬋玉知道什麼秘密嗎?關於你妹妹的。」

    「秘密?重羽能有什麼秘密可言?」

    陰散人回答得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而李珣在她的精神中也沒有找到任何隱瞞的跡象。

    對此李珣相當滿意。這種遙空通訊畢竟太耗精力說了這麼幾句李珣已有些疲倦便乾脆地掐斷通路從入定的狀態中回醒過來。

    「看來事件相對單純。殺個嬋玉倒沒什麼只可惜我也是分身乏術啊……」

    沒半點誠意地喃喃自語李珣一點也不去考慮來去陰陽宗只需二十五日左右的事實。

    畢竟手邊的事情還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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