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和離風浪(1 / 1)
「在外面找野男人你還有理了。我才不管。打死我也不和離。」
這個無賴!女人氣得不行。
何央不疾不徐道:「若夫妻雙方無法達成共識和離,不允和離。夫人,此種情況建議你休夫。根據我城婚姻法,丈夫打罵妻子,證據充足允許休夫。」
「不僅如此。」袁惜惜補充,「轉移財產、瞞養外室、毆打子女等皆可休夫。」
新的法律法規承認妾室,但進門需正室同意。正妻不答應,丈夫不得強行納妾。否則妻子能前往衙門狀告,最高懲罰會剝奪其一半財產歸女方。
鬧得太過,強制和離。
新法不承認私生子女繼承財產。
私生的孩子只能另開戶籍,不可與存在婚姻關係的夫妻雙方有瓜葛。
當然,依然可鑽空子。比如和離後再娶情人,私生子便能名正言順回歸。
「證據充足?怎樣算證據充足?」女人喜不自勝。
和離好聽,休夫更爽。
「人證物證齊全。夫人當真打定主意,我們安排醫者為你進行傷情鑑定。」袁惜惜傳令衙役去請醫者,「這段時間,會有衙役調查你丈夫的薪資。弄清流向,是否花於家用。」
男人不禁冒冷汗:「什麼新法規。不公平。簡直明目張胆偏向女人。」
「如今城中男多女少。多少好男兒打光棍,看別人有老婆羨慕不已。」袁惜惜攤手,「物以稀為貴,偏向女人不應該嗎?既想女人為你生孩子,又不想好好珍惜,做什麼美夢呢。」
「你不珍惜,自有人珍惜。」何央俯視男人,「法律法規如此,你若不服儘管上告。好心提醒你一句,無理取鬧討不到好。最重的懲罰可能被趕出城,與妖魔為伴。」
男人咽咽口水,偃旗息鼓。早知道新法律這樣,他根本不會進衙門。
為挽回,男人放低姿態乞求女人回頭。儘管他好話說盡,女人依舊不為所動。
戴護士帽的機械人過來為女人掃描,吐出傷情報告。
衙役調查男人三月的薪資花用,並帶回幾位鄰居敘述夫妻二人是否相處和睦。人證物證擺在面前,男人無從抵賴。
何央最後判決女人休夫,帶走孩子。男人每月支付撫養費,直到孩子十五歲成年。
登記處修改兩人的婚約關係。女人一身輕走出衙門,可算揚眉吐氣。
男人垂頭喪氣,還想糾纏。
女人呸一聲,轉身就走。什麼東西,多看一眼都噁心。
事畢,三人忙寫結案陳詞。
衙役亦需寫工作走向,屆時一同上交、蓋章、存檔。
翌日寫好結案陳詞,他們按流程走。最後去機械人處存檔,幾雙眼睛緊張瞅檔案被掃描。
【成功錄入。】
當機械人的聲音響起,何央三人大喜過望。心中大石終於放下。
此案一出,在百姓間瘋傳。
多少男人打光棍,知道新法規後盯上對妻子不好的丈夫。
女人們互相勸解,早離早解脫。城中那麼多男人,總能挑到對自己好的。
一時間,衙門接收和離案多起來。除非特殊情況,女人堅持都會判離。
現如今和離的女人個個搶手,男人成垃圾。不合心意就踹,男人多的是。
元佑對此情形有些擔憂,聯繫朱青鴻:「短短一月,已有女子三婚四婚。城主,助長此風后患無窮。婚姻應當一生相守,豈能朝秦暮楚。夫妻關係不穩定,必生亂子。」
「元佑,夫妻確實該一生相守。」朱青鴻站在一棵枯樹頂遙望遠方,「你只知多數女子和離,怎不看看案件本身?那些男人有把她們當妻子嗎?真正恩愛的夫妻,可有和離?」
繁華盛世女人都不一定有地位,何況亂世。男人對女人像牲口一樣打罵,自己在外吃香喝辣,妻子在家吃糠咽菜。有些妻子賺到錢,還沒捂熱就被搶走霸佔。必須忍嗎?
朱青鴻借新法規讓男人們知道,想得到女人青睞,需與許多人爭搶,努力提升自己。不改以往陋習,不配娶老婆。娶不到老婆,等着斷子絕孫吧。
他們倒想一逞獸慾,有冷軼的反面教材在,敢嗎?
不敢,又想討老婆,必須改變!
相比天崇城,陵希國和晧城對新婚姻法反應更大。為了生存,女人可以忍。當無須再忍,她們態度決然。
何況現今女子可為官,和離後自己養活自己有什麼不好?
除去毫無生存能力,只能依附別人生存的女子。多數女人選擇和離,無論正妻或妾室,她們忍夠了。
蘇蕊趁機提拔好幾個原先的官眷,讓她們展現才華,為國效力。
而晧城。多對外人看好的恩愛眷侶,鬧騰不休。什麼溫柔賢淑的夫人,早受夠枕邊人。她們強烈要求和離,戴上自己的嫁妝另起爐灶。
頓時,好些大人後院失火。
朱青鴻聽到這些樂子,笑個不停。蘇蕊樂不可支:「她們挺好用。手中把柄不少。」
「自然。」朱青鴻慢條斯理剝橘子皮,「深宅大院亦是戰場。她們個個心思玲瓏,才貌雙全。對付曾經的枕邊人,知己知彼。那些男人終有機會知曉,自己的夫人手段有多高。」
「曾經的夫人。」蘇蕊拿走一瓣脖子吃掉,笑嘻嘻說,「昔日夫妻在朝堂上分庭抗禮。場面別提多好看。即便之前開放女子為官,出來的人少之又少。當下迎刃而解。」
家族出來的女子身負責任,不能任性。當初她們定非常想入朝證明自己,卻被夫家以及娘家打壓勸住。
什麼為孩子想想,為家族想想,什麼端莊賢惠,不可拋頭露面
當初有多不甘壓抑,現在便有多自由鬆快。即使她們尚有諸多壓力,律法堅定支持。
一旦她們走上更廣闊的天地,決不想再回後宅憋屈生活。她們想證明自己,活得更好,爬得更高。朱青鴻摸摸蘇蕊的頭,新婚姻法總算作用。
解放女子思維,讓她們獨立自信。
不過偏向一方的婚姻法不能用太久。不是誰壓誰,達到一個平衡最好。
之後讓小野安排更新婚姻法,儘量男女平等。當女子有更多出路,能靠自己拼搏得到金錢、地位、權力。
妾會漸漸退出舞台,法律一改,就掀不起什麼風浪。
一直享受舊時婚姻帶來的甜頭,許多男人對新婚姻法不滿。
他們罷朝、各種抗議。
蘇蕊可不慣着他們。
男人不上朝,位子由女人頂上。過幾天,他們還能不能回來兩說。
有些大人察覺不好,趕緊乖乖上朝。蘇蕊裝模作樣道:「你的活,她也幹了幾天。好不容易熟悉,趕走豈非顯得朕無情?這樣吧,職位一分為二,你們共同當差。」
大人們想說什麼,蘇蕊根本不聽。輕描淡寫卸了他們身上一半的權,她深藏功與名。
沒作妖的男人統統得到升官,執迷不悟的人直接被拿掉烏紗帽。
無論男女,當一批批人才冒出來,總有不識趣的人被擠出去。朝堂迎來一次大換血,老臣或被罷官或被分權。
朝堂如此,底下亦然。
勢力重新洗牌,不聽話的人退場。蘇蕊喜笑顏開,多吃兩大碗。
上面的風起雲湧與挖掘河道的工人們不相干。他們大多沒娶妻,一直在外幹活。
相比蘇蕊的雷厲風行,晧城的爭鬥持續更久。衛軒玉始終一副無奈的樣子和稀泥。衛伯峻裝傻充愣,一問三不知。衛婉跑到天崇城跟着元佑學習,躲清淨的同時想多露臉。
她看得明白,守着晧城不如在朱青鴻跟前做事。能擁有更大權力,站到更高。
衛家三兄妹不管,朝堂被和離的夫妻攪得烏煙瘴氣。
雙方每天斗得你死我活。
表面看起來衛軒玉沒做什麼,私下拿捏事態走向。他出身世家,這種事情摻和進去吃力不討好。
所以乾脆裝無辜撇出來,掌控整件事。該舍的人舍,該籠絡的人籠絡。
待雙方斗到最後,兩敗俱傷。
衛軒玉再微笑做和事佬,實則兩邊對他表忠心。
等事情總算消停下去,許多位子換了人。衛軒玉倒不是對老臣不滿,而是能者居之。
家族的人個個人精。
早先能夠威逼利誘夫人們容忍,待她們坐上高位也能厚臉皮貼上去。當然,有個別家族始終支持自家孩子。不論哪一樣,她們皆不會和家族鬧翻。
坐穩位子,互幫互助。
與其尋自家人的不痛快,不如找敵方的弱處狠狠打擊。
曾聯姻過的家族,誰不知誰?
手裏沒點把柄,說出去誰信?
互相制衡下,清淨了。
衛軒玉面上微笑寬慰雙方,心裏鬆口氣。高,還是城主高。
犧牲一個不起眼的人引出新法律,當時親眼見行刑。
多少人覺得暢快?
多少人懼怕?
就此在百姓心中埋下一顆種子。
即便沒有和離的第一個案件出現。想必城主也會安排,把消息推向後宅。
什麼時候呢?衛軒玉想不通。
城主何時盯上後宅的大家女子?她們識文斷字,聰慧有才。卻一直被養在宅院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淺笑搖頭,現下想來屬實浪費。
由和離掀起的風浪,卷翻大船。分崩離析後,各自划船繼續向前。
朱青鴻望着院牆上盛放的薔薇勾起一抹笑。一顆葡萄含入口中,她慢慢咀嚼。
花朵嬌艷,無論長在何處理該怒放。誰也別想奪走它的美麗,那份獨特的璀璨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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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和離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