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心生怨懟(1 / 1)
清理妖魔屍體的工作還在繼續,菀城投入更多人參與。
韋洲等人與他們一起吃,不用再送吃食。天天啃乾巴巴的餅子,現在韋洲一行人終於能喝上幾口熱乎湯,相當滿足。
男人一手端湯碗,一手拿饅頭咬:「有口熱乎的是好,只可惜我們見不到蘇姑娘了。」
「好不容易來個姑娘養養眼。如今全是大老爺們,幹活都沒那麼有勁。」
「誰說不是呢。以後誰娶到蘇姑娘,有福喏。我們這些大老粗就羨慕吧。」
「蘇姑娘那是天邊的人。我們還是老老實實找過日子的婆娘吧。」
一群男人開懷大笑。
菀城的一個百姓坐到冷軼身邊問:「你們說的蘇姑娘是誰啊?」
和大夥說笑的漢子名叫鐵牛,接過話:「蘇姑娘就是蘇姑娘。溫柔嫻淑,美麗大方。」
「喲,瞧瞧。剛學會幾個詞便開始賣弄。顯得你多有文化似的。」
「那可不。每次學堂教的字,我最先過關。咱好歹名列前茅。」
菀城百姓跟着笑。
依舊不知道他們口中的蘇姑娘是誰。一個個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城主來了,城主來了。一個個別懶散。」工頭急匆匆喊幾句,立馬又走開。
兩隊士兵分開道路,城主一行前來視察。菀城和颸城離得不遠也不近,通道分成兩條,分別前往兩城。
又從兩城另一個門出發,連接曚城。蘇蕊處理完國事,來探查從哪分路。
方又安指遠處的一株樹:「從那如何?顯眼,離兩城距離差不多。」
望山跑死馬。
一片平地中,望樹跑死馬。兩城城主沒意見,他們負責後期工作。
「你們城糧食不剩多少了吧?」蘇蕊吩咐,「加工織布,好多換些糧食。」
欲言又止,方又安注意到蘇蕊眼神將到嘴的話吞進肚子裏。
他想說,實在緊急可以由他們先帶一批貨物往返。換回糧食解陵希國燃眉之急,總好過所有人加班加點。
蘇蕊不讓方又安說,自有她的用意。百姓通過勞動獲得報酬,辛苦才會珍惜。
若他們大包大攬,最後不僅討不到好,還會讓眾人產生依懶性。
所以,蘇蕊寧願他們現在餓一餓肚子,抱着希望努力幹活。
也不願他們養成靠別人的習慣,得來不易的果實最甜。
工頭站在邊角,完全不敢插話。
放下碗,準備幹活的男人驚疑:「那不是蘇姑娘嗎?」
眾人看去,果然看見日日掛在嘴邊的蘇姑娘。冷軼起身,朝那邊走過去。
「走,去看看。」幾個漢子見冷軼行動,立即跟上。
過去說說話,又不做什麼。
士兵伸手攔住冷軼:「閒雜人等不可靠近。趕緊退下,不然休怪我無情。」
冷軼皺眉。
跟來的男人忙解釋:「我們認識那位姑娘。想同她打打招呼。」
回頭看一眼他們指的人,士兵依舊面無表情:「不行。速速退去。」
「我們真的認識她。蘇姑娘,哎,蘇姑娘,我們在這。」
兩個士兵手握長槍喝退這群人。
面無表情的士兵道:「不管你們是否認識,都不能過去。」
「為什麼啊。我們又不打擾他們,只是說說話而已。見到熟人,話都不讓說?」
「對啊。就打個招呼而已。士兵大哥通融通融。我們真就打個招呼。」
工頭聽到騷動,趕緊過來:「你們鬧什麼?還不快回去幹活。一個個皮癢了?」
「沒。我們認識那位姑娘,想過去打個招呼。工頭,你幫幫我們唄。」
那群人中只有一個女子,工頭忙把他們拉走:「不要命了?什麼話都敢亂說。」
「我們沒亂說。我們真的認識蘇姑娘。之前一直是她給我們送飯,好些天沒見了。」
「是啊。遇見了我們就想打個招呼,道聲謝。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閉嘴!」工頭壓低聲音,「什麼蘇姑娘,那是我國陛下。再胡攪蠻纏,別怪我不客氣。」
什麼?陛下?
大家愣了。
鬧得最歡的男人不敢置信:「不可能吧。她明明是蘇姑娘。」
「蘇乃我國國姓。」工頭狠狠瞪他們,「皇上剛登基不久,手段多着呢。好些個大臣被罷官,你們想找死別帶上我。這次我救了你們,下次可沒這麼好的運氣。」
「怎麼可能」眾人震驚。
那個溫柔嫻淑,美麗大方的蘇姑娘乃一國皇帝?
冷軼望向那道身影,不願相信。
一國皇帝豈會給他們送飯?
不可能,絕對不可
前方。
通道分叉地已決定,方又安和蘇蕊立即行動。他們在所有人注視下換好機甲,一藍一銀白。
兩人沖天而起,轉瞬落在遠處的大樹旁,片刻後妖魔此起彼伏的吼叫聲傳來。
一劍一槍在妖魔群中穿梭,砍瓜切菜,銳不可擋。
平整的地面逐漸堆滿妖魔屍體。
鬧事的一行瞪大眼睛,蘇姑娘?
他們不禁打個寒顫。
溫婉賢淑?
蘇蕊揮劍砍斷妖魔的頭顱,反手又將一個妖魔劈成兩半。
血濺在她身上,毫無阻擋滑落,形成一條條血色細流。蔚藍的機甲配上紅色紋路,展露一種異樣的美。
眾人倒吸一口氣,這他娘的溫柔?
「蘇姑娘真、真厲害啊。我們城的銀槍小將也不遑多讓,可惜太遠沒看不清臉。」
「肯定是城主的心腹。冷隊長,你認識嗎?有沒有什么小道消息?」
冷軼搖頭。
他怎麼可能認識如此厲害的人。
厲害到把妖魔當草一樣割。
若他也有這種力量
冷軼遠遠望蘇蕊的身影,攥緊拳頭。陵希國皇帝,怎麼可能看上他。
那些笑是假的,問候是假的。明明他就在這裏,從頭到尾她都沒注意到。
不甘心。
冷軼惱羞成怒,心生怨懟。不過是運氣好,擁有比常人更強的力量
殊不知這是當初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他認為當護衛沒前途,決心進入兵營
工頭不可能讓大家一直看戰鬥,催促他們去幹活。那麼多活等着,一個個就知道偷懶。
百姓們戀戀不捨幹活,時不時抬頭看前方。妖魔逃竄,血流成河,慘叫不休。
嚴縝雙手抱胸:「多日不見,陛下已強到我們望塵莫及的高度。」
「據我所知,你的好弟弟跟隨在陛下身側。」白世奉意味深長道,「倒讓你撿了便宜。」
勾唇一笑,嚴縝目光悠遠:「此話怎講。五弟是五弟,我是我。我們勢同水火。」
「當真勢同水火,那時你不會攔着他殺陛下。」白世奉看得很透,奈何身邊無拔尖之人,「你們兄弟倆太會抓時機。陛下輸了,你們聯手對付外人。陛下贏了,你們演出好戲。」
嚴縝沒回答。
真相如何只有他們兄弟自己知道。算計,本該把一切算進去。
改朝換代,多數職位空缺。
此時不搏一搏,更待何時?
輸贏皆不虧,方可穩贏。
他賭,賭嚴覓的優秀能入蘇蕊的眼。有才之人,有恃無恐,他們的本錢很足。
「白兄。我相信陛下會帶領我們過得越來越好。」嚴縝露出自信的笑,「她是明君。」
白世奉不置可否。
明君另有其人。那名從天而降,解救整個陵希國的紅衣女子。
無奈他們不夠資格成為她的直屬部下,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心中明烈的朝陽。
遠處。
方又安和蘇蕊一路殺,建好通道時已近傍晚。放置好儲存器,蘇蕊飛回菀城。
落下地面,她身上的機甲褪去。
方又安留在颸城,安排之後的事情,便不過來了。
「陛下。」嚴縝和白世奉垂頭行禮。這一天他們也沒閒着,各處事宜皆安排妥當。
百姓們收工。
冷軼一行人遠遠瞧蘇蕊。他們唉聲嘆氣,蘇姑娘亦高不可攀。
冷軼注視她微笑的臉頰,站着等好一會兒。為什麼看不到他?
為什麼連個眼神都不給?
嚴縝已備好酒菜,請蘇蕊去城主府用飯。她點點頭,邊交代事情邊進城。
直到看不到蘇蕊身影,冷軼也沒等來一絲關注。原來他在她眼裏從來不是特別的。
憑什麼!一個女人而已!
冷軼眼神怨毒,皇帝又如何?
女人早晚會嫁人。
見冷軼一直沒跟上來,鐵牛不放心揮手喊:「隊長,天要黑了。你還在做什麼?」
冷軼回神,邁步走向他。
鐵牛遞過來個饅頭:「晚飯不多,起碼能墊墊肚子。」
接過饅頭沒心情吃,冷軼突然開口:「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好嗎?」
「很好啊。」鐵牛沒心沒肺道,「有吃有喝,還有地方住。比以前好太多了。」
「被女人壓在頭頂上,哪裏好?」冷軼冷哼一聲,「女人只需服侍男」
鐵牛忙捂住冷軼的嘴小聲說:「隊長,你不要命了?人家給我們吃喝,怎能忘恩負義。」
身為天崇城原住民,鐵牛不在乎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只關心有沒有吃喝,能不能活下去。
冷軼不說話。
鐵牛搭上他的肩:「我知道你喜歡蘇姑娘。看她身份貴重,心裏不平衡。可是隊長,即便蘇姑娘不是皇帝,也不可能看上我們。你早些想清楚吧。別鑽牛角尖。」
看不上他?女人有什麼資格挑。
應當男人挑女人。
冷軼眼神越發怨恨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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