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以少戰多(1 / 1)
四周是沒有光亮的,飛在高空之上,萊曼感受到了機艙外面的那股寒冷。他所在的飛機在顛簸,這讓他知道一切都還在繼續着。
等到刺耳的爆炸聲響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經進入到了英國上空。無數防空火炮在嘶吼,飛機顛簸的更加厲害。
「我們馬上就要進入空投地區了!機群正在下降高度!準備跳傘!」副駕駛員從駕駛艙內回過頭來,對着機艙內的士兵大聲的喊道。
每一個人都緊張起來,這一次和之前的任何戰鬥都不太相同,因為他們將要面對更多更可怕的敵人。
「站起來!檢查自己的裝備!小心你們的腳下!不要跌倒了!」萊曼聽到了命令之後,站起身來,同樣大聲的吼道。
飛機裏面有引擎的轟鳴聲,有機身外面英國高射炮的爆炸聲,不大聲的說話,別人都聽不清楚。
當所有人都站起來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的時候,一枚彈片擊穿了飛機的鋁板,在機艙內橫衝直撞,發出叮叮的脆響。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脖子,幸運的是這枚彈片似乎沒有擊中任何人和重要的設備,這架飛機依舊保持着平穩的飛行狀態。
對於傘兵來說,跳傘之前,在飛機上等待的時間,是非常煎熬的。這個時候生死都不在自己的手中,如果被擊落的話,往往也就意味着整架飛機內,沒有人能夠生還。
更何況,他們的飛機後面,還拖着一架滑翔機。萊曼耐心的等待着,心中不停的祈禱,祈禱自己可以順利的離開這架飛機。
「開始空投傘兵!讓傘兵們離開飛機!」飛機上的警示燈亮起,副駕駛員再一次對着身後的傘兵們喊道。
沒有用人幫忙,萊曼雙手一用力,就拉開了面前的艙門。寒冷的風衝撞進來,讓所有人都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這可能是德國傘兵遇到的最可怕的空降場景了,遠處的天空中,曳光彈不停的向天空飛射,形成了一條又一條美麗的細線。
而差不多同樣高度上,高射炮的炮彈爆炸開來,照亮了遠處的德國飛機。敵人在瘋狂的開火,這一點毋庸置疑。
僅僅憑藉着面前可怕的防空火力,就知道英國守軍做好了迎擊的準備。他們不是比利時要塞內的膽小鬼,也不是克里特島上兵力不足的英國遠征軍。
現在,英國人在本土作戰,他們擁有地利的優勢,似乎也在人數還有武器上佔有優勢。
萊曼開始覺得自己即將要去執行的命令有些棘手起來,可是他突然想到了,傘兵們似乎比敵人多了一樣更寶貴的東西——勇氣!
「掛好開傘鎖!最後檢查一遍自己的裝備!把武器固定在胸前!先生們!跳!跳!跳!」萊曼不顧寒風湧進自己的嘴裏,大聲的給出了跳傘前的最後命令。
然後,第一個跳出機艙的士兵張開了自己的身體,一直到開傘鎖被飛機拉斷,一朵巨大的白色傘花在空中打開,緊接着是第二朵和第三朵。
「如果你在落地的時候找不到我,幫我多殺幾個英國混蛋!」岡瑟在跳傘前瘋狂的大叫,然後聲音消失在了風中。
萊曼看了一眼剛才還人滿為患,現在卻空蕩蕩的機艙,也不知道走過來的副駕駛員看沒看見自己的微笑,就跳出了飛機的艙室。
他感覺到了身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這說明他的開傘鎖十分正常的工作着,拉開了他的降落傘。
2月13日的寒冷依舊讓他感覺到不適,雖然在法國他在1月練習過跳傘,可那股寒冷卻已經在他的記憶中變得模糊。
人是經常習慣遺忘一些東西的,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萊曼還記得的事情並不多,能夠讓他記住的事情並不多。
不過他知道,現在發生在他眼前的事情,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了。腳下的大地仿佛在燃燒一般,無數的子彈在他身邊飛過,仿佛是要將他撕碎。
一架燃燒着的滑翔機在不遠處墜落,萊曼甚至看得到有掙扎着的人從燃燒的滑翔機里飛出來,散落在天空中。
很快他就降落在了地面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停了下來,然後巨大的降落傘就蓋在了他的頭頂上。
德國傘兵空降的密度實在是太大了,而地面上的英國守軍密度實際上也不小。
雙方剛剛一接觸,就纏鬥在了一起。萊曼看到一個英國的機槍陣地在不停的向天上開火,而這個機槍陣地距離他連五十米的直線距離都沒有。
手忙腳亂的解開自己的武器,將一支stg-44突擊步槍握在手中,萊曼才終於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全感。
而他的身邊,一個德軍士兵聚攏過來,兩個人拎着各自的武器,就這麼義無反顧的沖向了遠處的英軍機槍陣地。
遲疑一分鐘,天上正在跳傘的士兵就有更多的人陣亡,萊曼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野地里前行,一直走到距離英國陣地十米不到的地方,依舊沒有被人發現。
現在,德國傘兵的出現,已經讓訓練不足的英國守軍出現了混亂。緊張的新兵操縱着武器拼了命的開火,用這種辦法給自己壯膽。
唯一讓德國傘兵吃虧的,是英國守軍在這片地區的密度實在是有些誇張,這讓剛剛開始攻擊,立足未穩的傘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萊曼端起自己的武器,站在那裏等對方再一次開火,槍口的火焰照亮了這些英國士兵的臉龐的時候,從容的扣下了扳機。
突如其來的掃射,讓掩體內的英國士兵猝不及防,兩個英軍士兵倒在了掩體內,另外兩個人仰面躺在了掩體外面。
「鋼鐵!」幾個黑影彎着腰,出現在了掩體的正後方,他們喊出了德國傘兵的口令,嚇得萊曼情不自禁的彎腰躲避。
在他彎腰躲避的瞬間,萊曼也下意識的喊出了識別口令,來證明了自己的身份:「雄心!」
這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遊戲名稱口令,李樂覺得就算敵人想破腦袋,估計也想不到。本着惡趣味,他提前拿了出來,作為這一次行動的口令部署了下去。
當然,即便是透着深深的惡趣味,可這依舊改變不了2月13日夜晚,這一場戰鬥的殘酷和血腥。
「周圍全是英國士兵!他們在搜索傘兵部隊!我們似乎空降到了敵人的兵營內!」一個士兵在英國機槍陣地內,向萊曼說起了自己看到的情況。
他親眼看到一個傘兵落在了一隊英國巡邏兵的面前,然後剛剛掙扎出自己的降落傘,就被打死在了路邊。
而開槍的那一隊英國士兵,距離這個機槍陣地根本就不遠,他們守在公路兩側,等待着德國傘兵們自投羅網。
「聽起來,比較棘手……這些英國士兵不是新兵,埋伏的方法確實很實用。」萊曼因為天黑的緣故,看不見地圖,所以只能從這名傘兵的字裏行間判斷情況。
不過,他很快就決定,放棄眼前的這個機槍陣地,帶着身邊的這幾個人,去找那個英國巡邏隊的麻煩。
「他們埋伏在道路兩側,那麼就說明他們把自己的兵力分散了……」萊曼一邊比劃着,一邊對自己身邊的友軍們說道。
也不管對方究竟看沒看到自己的手勢,反正他決定,先去公路那邊,把一側的英國士兵幹掉,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幹掉另一側的敵人。
很快,這個小隊就出發了,他們經歷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事情,每一個人似乎都對這種混亂的狀態習以為常。
說實話,德國傘兵們已經對自發組織部隊奪取敵人的要點有了習慣,仿佛這種事情天生他們就會一樣。
從比利時到荷蘭,從馬耳他到克里特,他們每一次進入戰鬥都是眼前的這種狀態,唯一的不同是——這裏真的好冷啊。
摸着黑,萊曼似乎辨別出了一些方向,這個時間雖然看不清周圍的目標,可他們依舊還是可以尋找到敵人的位置。
「再往前面一點兒,就是公路了。灌木叢後面,應該就是英國人的伏擊陣地。」看着遠處黑乎乎的地方,剛剛從這裏逃走的一個德國傘兵壓低了聲音說道。
萊曼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自己一個手下的肩膀,用手貼近對方的眼睛,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借着皎潔的月光,那名德國傘兵看清楚了指揮官的命令,點了點頭,然後就弓着身子帶着另外一個傘兵走向了萊曼指着的那一側。
而萊曼自己,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7名傘兵,這是他一路上搜羅來的——現在他們要向35名英軍士兵進攻,義無反顧……
很快,一場血腥的激戰就會開始,而這樣的激戰,在1941年的2月13日夜裏,爆發了無數場。
到處都是遭遇德國傘兵攻擊的消息,到處都是德國士兵正在瘋狂進攻的消息。海岸線上的部隊已經動員起來,這個時空中決定德國和英國命運的情人節之戰,已經由德國傘兵拉開了序幕。
474以少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