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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命運於我,賈雨村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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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華!你就真箇心如鐵石嗎!」

    鏗惑的嗓音已經沙啞,外面的戰況一直在實況直播,德莉莎她們已經獨木難支,奧托又在一旁虎視眈眈。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鏗惑眥目(欲玉)裂,狀若瘋魔,他方寸淆亂,靈台幾近崩摧:「德莉莎和姬子都在外面戰鬥!琪亞娜現在被律者奪取了(身shēn)體,你在這裏幹什麼!奧托是個瘋子,你為什麼要幫他!放我出去!」

    「我沒有幫他。」

    符華的回答再度激起了鏗惑的怒氣,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對符華造成傷害。

    這已經不是他那自(身shēn)的奇怪限制了,而是他真的打不過她。

    你這麼吊你為什麼不先去把第二律者制服了啊!你把她制服然後我出去跟她講一通道理把她感化了不好嗎!在這裏窩裏鬥個什麼勁啊!

    「還是說,符華,你只是在騙我們!」

    「我們曾同修矛戈!琪亞娜,德莉莎,八重櫻,布洛妮婭,芽衣……你和我們曾經歷過的這些東西,無論是回憶還是成就,這些都是真真存在的東西,對你來說,難道就和奧托比不得!」

    怒焰紛飛,遠遠看去已經看不出鏗惑的人形。他的(身shēn)上籠罩着五行詭奇,方士的道法在此刻已經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奔騰的雷,怒烈的火,厚重的土,五行與異五行同時化作炫目的洪流,如洪水般向着符華涌去。

    鏗惑的話並非毫無作用,儘管符華的面甲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但依舊能看出她咬緊牙關的模樣。

    只是那面具之下,濕潤的液體頑固地聚在面具邊緣,不肯落下。

    符華(身shēn)上的裝甲動力爐內的高濃度壓縮粒子以最大速率釋放,全(身shēn)的裝甲也轉變成了如同月全食一般的橙色。

    「鏗惑!」

    虎步龍形,一拳擊出,如定海神針,將這狂亂無序的能量亂流盡皆鎮壓。

    璀璨的光華閃過,這一拳結結實實地砸到了鏗惑的(胸xiong)口,將他的(胸xiong)甲擊碎,一個青紫色的拳印仿佛鏤空的花紋般印在了他的(胸xiong)口。

    這已經是鏗惑不知第多少次感到氣血翻湧,仿佛只要一鬆口,全(身shēn)的血就都要從喉嚨里噴出來一樣。

    恍然間,鏗惑仿佛落入了一個無底深淵。這裏只有無盡的黑暗,看不到半分光明。他本能地想要抓住什麼,但伸出手去,觸摸到的只有無盡的空虛。

    在這無窮黑暗的最深處,符華的聲音幽幽響起,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戰場上正在進行的廝殺。

    不止是德莉莎他們正在進行的戰鬥,也包括鏗惑未曾見過的,極東支部的女武神們在第三空港奮戰的影像。

    「鏗惑。」

    「你看到她們了嗎?」

    「為了來救你,她們放棄了榮譽,放棄了生命,放棄了未來。」

    「極東支部的背叛已成事實,奧托不可能放過她們。她們將來該怎麼辦?」

    「與天命繼續為敵?還是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無論如何,她們都要走上那條血與火的道路。」

    「你考慮過她們嗎!沒有!你只是逞一時之快,就把她們拖入了這場戰爭!」

    「她們為你而來,為你而死!」

    「若你低頭,她們本不會走上這條路。她們依舊是天命的女武神,依舊是你的學生,依舊是為守護人類而戰的戰士。」

    「鏗惑,你問心無愧嗎!」

    鏗惑的嘴唇震顫着,符華的話雖然有失偏頗,但確實沒錯。

    若他當初低頭,美好便依舊可以延續。儘管只是表面上的美好,可依舊要比撕破背景布露出的深沉黑暗要好得太多。

    現在該怎麼辦?他們怎麼才能逃離天命總部的天羅地網?

    今後該怎麼辦?哪怕極東支部的女武神們真的能逃出生天,又能怎麼辦?天命總部的浮空戰艦在二十四個小時之內就可以將極東支部徹底殲滅,他們能怎麼辦?

    拋棄他們的家園,背井離鄉,前往美洲嗎?

    他們共同建造的家園,絕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那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沒有在第一線奮鬥的女武神們,沒有在學園內兢兢業業的後勤人員,極東支部還能剩下什麼?

    可這些美好……大家所努力建設的一切,都將因為他而被奧托遷怒。

    皆是……因為他的一己私(欲玉)。

    他不肯低頭的,私(欲玉)。

    他想要把極東支部面前的天秤上,想要讓極東支部成為奧托衡量自己的一個重要因素。

    他不是正義的,他是自私的,他耍小聰明,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會影響除了自己以外的很多人,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他用別人的安穩,來滿足自己的一己之私。

    【我……問心有愧。】

    一隻手從黑暗中探出,緊緊地攥住了鏗惑的衣領。

    鏗惑抓住符華的護臂,眼中金芒澄澄,怒意盈天。

    【但是……我絕不後悔!】

    「不後悔嗎!她們本與此無關,可她們為你而來,為你而死,你不後悔嗎?」

    【重來一次,依舊如此!我,不!後!悔!】

    ……

    破曉的光芒撕碎了深沉的黑幕,鏗惑終於能夠再一次看清了周圍的(情qing)況,不知為何,他竟然產生了一絲錯覺,好像看到符華面具下一閃而逝的表(情qing)變化。

    「鏗惑,你如果就這樣去了,只不過是徒勞送死,你既然已經明言要反叛,奧托斷然不會放過你。你這樣做,考慮過你(身shēn)後的人嗎?你死了倒是無所謂,她們未來該怎麼辦?與天命繼續為敵?還是在這場戰爭中死去?你本可以阻止這場戰爭,可你沒有!」

    鏗惑抓住符華的胳膊,用力將其擰向一旁:「可是琪亞娜呢!她與此又有什麼關係!是你們把她拖進了這個深淵!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惺惺作態!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們處心積慮編織了(陰yin)謀,最後卻要怪罪在我的(身shēn)上!」

    「鏗惑,她從一開始就不是無關者!她和你,都無法對此做出決定!這個世界是不會因為你的願望而改變的!它不會給你夢,它只會給你……現實!」

    鏗惑的十指緊緊地扣住符華臂架的縫隙,嘶吼間,竟然將那黑色的臂架硬生生撕開:「那又怎麼樣!」

    符華上前,毫不花哨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鏗惑的鼻樑上。護體的金丹意志在符華的面前猶如紙糊的一樣,根本不能阻攔她分毫。

    符華大踏步走上前,再次狠狠地揪住鏗惑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鏗惑,汝心可有惑?」

    鏗惑只覺得自己周(身shēn)的能量都失去了控制,就連力氣都使不出來。他好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任人擺佈。可他氣喘如牛,死瞪着佈滿血絲的雙眼,依舊在發出沙啞的咆哮。

    「我!有惑!」

    符華的聲音仿佛重錘般砸在鏗惑的心上,哪怕他現在神志已經有些模糊,這句話卻依舊如鋼印般刻印在他的腦海中:「我問你,你可知命運?」

    「什麼是命運!」

    符華將鏗惑高高舉起,狠狠砸下:「命運就是!大勢所趨,你無能為力!古來昔往,皆有定數!晦暗冥冥,天機隱於市井之間,常人雖不可察,但依舊會沿着那條軌跡走下去!這,就是命運!」

    鏗惑只覺得內臟一陣翻湧,此刻他終於壓制不住(身shēn)體上的傷勢,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命你媽的運!老子不聽!」

    符華又是一拳狠狠砸下,幾乎把鏗惑的整個腦袋砸進了地面里:「不接受又能怎麼辦?你還不是要出去,按照奧托的計劃行事!你在這拼命掙扎!指天怨地,可有半點用處!」

    「……」

    見鏗惑不回答,符華仿佛被提起了火氣,她用力將鏗惑拽起,搖晃着他:「鏗惑!我問你!心可有惑!」

    「我……有!惑!」

    鏗惑低着頭,喉嚨里擠壓出帶着無窮怒火的音節。

    「命運又是什麼狗(屁pi)東西!」

    鏗惑猛抬頭,面孔猙獰如惡鬼,殺氣逸盈似夜叉:「我問你!你可曾見過命運!」

    不知從什麼地方湧現出的力氣,鏗惑直接放棄了防守,直接一拳向着符華的面甲轟去。這一拳仿佛是金鐵交擊,猝不及防之下,符華被整個人橫着打飛了出去。

    鏗惑屹立於大地之上,外界戰鬥的閃光將他的憤怒映照得纖毫畢現。

    「我見那楚霸雖雄,烏江自刎;我聞那漢室雖弱,萬里江山!」

    「我知那堯遭洪水,湯逢大旱,班老嘆曰,命運時然!」

    「我問你!為何!」

    「憑甚鰥寡無依,憑甚孤獨終老!世人愚昧,皆答之命數天定,命運時然!」

    「命運時然!然命運又於我何迫!」

    「琪亞娜……她又做錯了什麼!她想要保護人類,想要成為英雄,可是命運又是怎麼對待她的!命運讓她變成了律者!」

    「那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命運要告訴我,要我聽它狗(屁pi)胡說!」

    符華被鏗惑的瘋勇((逼bi)bi)退,近(身shēn)不得。而鏗惑則重新召出了他的大刀,刀尖斜指,卻虛弱得使不出力氣。

    鮮血混雜着涎水,沿着鏗惑的下巴流淌到脖子上,滴落到地面上。

    「我,孤(身shēn)入長空,斬魔頭,救同袍,何過之有!」

    「在廣州,我力挽狂瀾,險些道消(身shēn)隕;在極東,我精思竭慮,傳道於徒;在天命,我改革建制,兢兢業業;在南洋,我護民救國,皆以一肩抗!我,何過之有!」

    「符華,我問你,我,何過之有!」

    「然!」

    鏗惑舉刀前指,厲聲赫赫。

    「在那廣州,歹人用百姓迫我;在南洋,(奸激ān)人以毒計謀我;在天命,(愛ài)麗莎,利用我心軟欺我;奧托,用局勢壓我,用虛(情qing)假意詐我!」

    「為何!」

    九天雷霆,空雷炸響,仿佛天空都被鏗惑的怒問驚得啞口無言。

    「我問這后土蒼天,詢這人間蒼莽。」

    「我赤子丹心,終得蛇蠍毒腸!」

    「我字字鏗鏘,卻換滿卷荒唐!」

    「吾心有惑,搜腸刮肚終不得!」

    「符華,我問你!」

    「憑甚!為何!」

    「你若不答,我便問這天!我心有惑!誰可為我解惑!」

    「若是天意,我嘆這……天意涼薄!」

    天空中倏忽下起雨來,這個虛數空間如實地反映着外面的狀況,可鏗惑已經怒不可遏,自有生以來,這是他第一次憤怒到了這個地步。

    「你說,這是命運使然!」

    「可我,自生便無依,一無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掙得!」

    「可別人呢!他們都有的東西,憑什麼我就要靠自己掙得!」

    「這賞是我掙得,這罰是我掙得。這罪,這贊,這些他人目光,全都與命運毫無瓜葛!」

    怒雷濤濤,狂風滾滾,風雷交加之處,鏗惑怒目圓瞪,狀若瘋魔。

    「因為我!鏗惑!」

    「無!父!無!母!」

    「天!生!地!養!」

    「所以,命運於我!不過賈雨村說!」

    金丹意志四(射shè),鏗惑體內的金丹已經呈現出崩潰的態勢。在之前不停歇的交戰中,他早已遭受了不知多少次足以讓他骨斷筋折的重擊,若不是金丹意志的護體與修復,他連站着都是問題。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不肯放棄。人體作為先天道體本就與崩壞能契合,但此刻,他的(身shēn)體已經瀕臨支離破碎的邊緣,仿佛稍稍用點力就會碎掉。

    裝甲的殘片,斷掉的武器,這些戰鬥殘餘順着狂風向鏗惑湧來。它們纏繞在鏗惑的右臂上向前延伸,如同貝殼般僅僅一副在那把大刀之上。

    「吾(身shēn)即……」


    一直以來都未回話的符華向前踏出,龍虎之拳重現,龐然的氣勁虛影將整個天空都籠罩在她的(陰yin)影下。

    她突然出聲,那聲如洪鐘,寬宏威嚴:「不,你不是!」

    「……戮魔之刃!」

    野獸般的怒吼從鏗惑的喉嚨中迸發,滔天的殺意頓時充盈了整片虛數空間。鏗惑的(身shēn)體上覆蓋的戰甲仿佛氣球一樣膨脹開,碎裂的痕跡仿佛是有東西在下面將它撐裂。

    猩紅的豎瞳替代了黑色的瞳孔,猩紅的血絲密佈在白色的眼白上。鏗惑的(身shēn)體上以(肉rou)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上了一層猙獰的甲殼,骨刺仿佛肆意叢生的雜草般刺破他(身shēn)上的裝甲,硬生生將他的(身shēn)體撐大了一圈。

    白色為底,輔以血色的紋路,半張面具般的頭甲覆蓋了他的左半張臉,甲殼覆蓋之處只留下流線型的縫隙,如猛獸般的猩紅光芒隨着他頭部的擺動拉出兩條紅線,與他腦後飄揚的紅纓一同輕輕舞動着。

    而他的右手,一柄難以定義的長兵刃仿佛與他的手連接在了一起,上面仿佛在流動的紅紋散發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

    「終於來了嗎。」符華輕嘆一聲。

    她一直都在盼望着這一刻,可當它真的來臨時,卻又恐懼着它。一如那個安靜得有些過份的傍晚,她帶着季忍冬跋山涉水回到峴山。

    那一天,她把他重新封印在了那個古樸的青銅鼎之中,等待着命運降臨的那一刻。

    那一別,便是近百年。

    那一(日ri),她放棄了六年的朝夕相處,將她從季忍冬的腦海中抹去,將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連同溫馨歲月一同消弭,只有自己的腦海中還刻印着那段過往。

    自那一天起,她最害怕的事(情qing)就是突然有一天,一個人來到自己面前,拉着自己,固執而又倔強地叫自己阿媽。她害怕再有一個小孩子拉住她的褲腿,彆扭地哀求着自己不要走。

    她希望他忘了自己,不要再來找自己。因為她害怕若是再見到他,她無法回答他的質問。

    我不願拋棄你……阿媽……不願。

    可若是那(日ri)不離開,我們又怎麼會有今(日ri)的重逢,你又怎麼會有今(日ri)的幸和苦。

    「忍冬。」

    「我說了。」

    「你,不是。」

    戮魔之刃,終出。

    時間與空間,卻仿佛在此刻靜止。

    羽渡塵,主掌意識的第八神之鍵。本應沒有物質形體,但在符華手中,卻漸漸展現出了它的面貌。

    那是一雙薄如蟬翼的拳(套tào),絲絹繡作,天衣無縫。

    符華的(身shēn)上升騰起耀眼的火焰,那火焰如同天火般將她(身shēn)上的裝甲融化,又貼合在她(身shēn)上,凝固成烈焰織就的華裳。

    【羽渡塵】的第一額定功率,將符華的精神鞏固,重塑,讓她在短暫的時間裏,重新回到早已逝去不知多少年的巔峰。

    火焰褪去了她的疲憊,染紅了她的長髮,點燃了她的(肉rou)(身shēn),將早已蒙塵的【太虛劍意】重新拋光淬火,再度錘鍊如新。

    「歲月如螢,似流沙隙指。人生苦短,若暮死朝生。」

    「昔我眷者,隨江東去,誰能千語道破,悲歡離合?」

    「往昔種種,盡付此劍。」

    「羽渡塵,第一額定功率。」

    「精神重塑,波段同調,重載靈魂快照。」

    她睜開眼,眼中是通天劍意,如皓(日ri)當空。

    此刻,赤鳶仙人,重降世間。

    【太虛劍神】

    ……

    人類自古以來便有一個哲學問題:究竟是物質先於意識,還是意識先於物質。

    人們往往認為先有物質,隨後意識才能認知到物質。可一個人對於外界的感知皆來自於自(身shēn)的感官,形,聲,聞,味,觸。若是不知一個物質是否存在,但這些感官都能感應到那個物質的存在,那麼這個物質究竟存不存在?

    人們總是以物質作為基礎產生認識,認為物質存在,所以意識通過感官對物質產生反應。

    可物質並不一定高於意識,若是從另一個方向起手,以意識為基礎對物質進行認識,那麼這個被認知到的物質是否存在?

    將一個球體的質量,溫度等等參數刪除,因此它無法與任何東西和規律產生反應,從而無法被感知,那麼它是否存在?

    不存在。

    將質量,溫度等等參數憑空添加,在感官上塑造出一個球體,並且這個球體可以與所有的東西與物理規律產生反應,那麼它是否存在?

    存在。

    因為方士的術法,便是脫胎於此。

    以意識為本,產生對物質世界的認識,從而在物質世界添加額外單元,模擬出一個實際存在的物質所具有的所有(性xing)質與反應。換句容易理解的話說,便是以意識影響實際的物質世界。

    這便是方士的術法,以虛數影響物質,從意識入手改變物質世界。

    而羽渡塵,((操cāo)cāo)縱【意識】這一概念的神之鍵,便是這種科學體系的根源。

    因為……

    將【概念】添加到實際的世界裏,讓所有意識個體都能對它產生認知,讓所有非意識個體都能對它產生反應——那麼,這個【概念】便存在了。

    ……

    燃燒的神劍從天而降,如同天庭震怒的天罰,撕裂空間,斬斷雲層,將時間與空間盡皆斬斷。巨大得如同星體般的劍刃將天空刺穿,鋒銳無匹的劍尖直指鏗惑。

    它有多大?【體型】這個概念在它面前已經沒有意義,在這上萬米的高空之上,直徑十幾公里的浮空島在它面前猶如一隻螞蟻,若是有人持劍,那定是一隻手掌便能將地球掌握。

    流雲被劇烈的摩擦蒸乾,化作燃燒的火焰,纏繞在劍(身shēn)之上。這柄劍若是繼續向下,毫無疑問可以刺穿整個地球。

    無論是質量還是速度,都無可阻擋。但就這龐大的體積,卻又有着驚人的精準(性xing)。它的劍尖瞄準了鏗惑,似乎無論隔了山海萬重都勢必將他斬殺。

    也許是一秒,也許是一瞬,劍刃跨過時間與空間的阻攔,刺入了鏗惑的額頭。

    鏗惑發出如困獸般的嘶吼,失去了神智的(身shēn)體拼命地掙扎着,仿佛要掙脫什麼束縛。

    隨即,一陣仿佛要把世界撕裂的震動爆發了。

    鋪天蓋地的符文,複雜到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腦海要爆炸的陣盤,各種光怪陸離的幻象霎時齊出,仿佛膨脹的泡沫,整個第三空港的空域瞬間被這些嘈雜如雜亂電波的圖像填滿。

    天空中滿是這些玄奧的符文和陣盤,但是在所有人失神的此刻,這些只能憑藉生物的意識進行認知的符文沒有被任何人記住。

    一場靈魂層面的暴亂正在展開,僅僅是它的餘波便讓所有人的意識為之凝滯,仿佛程序的運行出現了故障,器械的齒輪組卡住無法動彈。

    無論是第二律者,還是圍觀的天命總部的女武神,在此刻都失神片刻,就連曾在第二次崩壞中當面見識過【太虛劍神】的奧托也受到了影響。

    即使是在第二次崩壞中,斬殺【神】的那一劍也不可與此劍比肩。虛數空間已然碎裂,因為這裏爆發的能量級已經無法計算,在瞬間便如被洪水衝過的柵欄般土崩瓦解。

    陡然間,第二律者的戰場也受到了影響。一種仿佛心臟被揪住般的恐怖和心悸襲上心頭,將她驚醒,讓她不由得想要向後退去。

    ……

    終於,整個巨劍仿佛流光般縮小,穿入鏗惑的(身shēn)體。

    在物質層無法觀測的層面,一柄神劍無堅不摧,無物不破,帶着鋒銳到連注視都會覺得被斬切的劍氣向着鏗惑最深處的秘密衝去。

    這是戮魔之刃爆發得最為熾烈的一次,也只有在這個時侯,那些方士們留下的陣法才會全力以赴地運轉,不再拘(禁激n)於一處。

    只有在宿主的(情qing)緒最為激烈,心防最為薄弱,卻也最需要這股力量的時侯,它才會如河蚌一樣張開自己的殼,把那顆珍珠露出來。

    無窮無盡的靈魂深處,一個閃爍着神秘光彩的【核】在無數周天大陣的包圍下散發出奪目的光芒。它顫抖着,仿佛超頻的晶片,正瘋狂地壓榨着自己的使用壽命。

    因為它在害怕,它在害怕那個正在向着它飛來的東西。

    悄然間,神劍已至。

    斬靈斷魂,太虛劍神。

    百八重周天星辰大陣,一觸即碎,化作零散的信息段,消弭於靈魂之內。

    方士魂屑,在光華中消弭,如同尚濕的(春c混)泥和富含營養的腐殖質,均勻地灑滿了整片靈魂空間。

    而那運轉的核心,早已被那神劍刺穿,龜裂的紋路自創口處蔓延,仿佛蛛網般籠罩了整個核心。

    靈魂的深處是沒有聲音的,可那個核心碎裂之時,符華卻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天籟。

    但與此同時,符華的神色卻一驚,隨即臉上浮現出了複雜的神色。她低下頭,輕輕地抱住失去了意識的鏗惑,緩緩地跪在了地上。

    【龍脈……峴山……】

    【原來如此……】

    ————————————————————————————————————

    休伯利安號的甲板上,鏗惑一副丟了魂的樣子,雙眼睜得大大的,口齒微張,上半(身shēn)向後仰去,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與其說是昏迷,倒不如說是靈魂震((盪dàng)dàng),導致功能暫停。

    他的靈魂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即使太虛劍神如精準的手術刀一樣一擊便完成了使命,可鏗惑卻依舊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正常。

    而擁抱着他的人,小心翼翼地側過(身shēn)來,把他抱緊。

    符華低下頭,忍了不知多少年的淚水在此刻終於汩汩而出,浸濕了鏗惑的衣襟,浸濕了他的(胸xiong)膛。

    她的委屈,她的堅強,她的執念,她的勇敢和懦弱,在今天,終於有了一個結果。

    「忍冬……現在該叫你鏗惑了……」

    「我認識你媽媽……你媽媽……她……很(愛ài)你……比任何人都要(愛ài)你……」

    「你是有媽媽的……你……不是天生地養……你不是孤苦伶仃,你是……有父母的……」

    「不要怪他們……對不起……他們很(愛ài)你……比任何人都要(愛ài)你,可是他們也無可奈何。」

    「阿媽也……很(愛ài)你……真的真的……很(愛ài)你。」

    「我們一直都……深(愛ài)着你……對不起……」

    「對不起……我們沒能給你陪伴,沒能給你理解,沒能給你任何你本應有的東西……我們只知道對你立下要求,只知道強迫你變成我們希望的樣子……」

    「可是……我們很(愛ài)你……真的……很(愛ài)你,對不起。」

    曾經,她也是這樣抱着那個小男孩兒,孤獨地,無助地哭泣着。可這一次,小男孩兒已經長大了,成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這一次,阿媽保護住了對自己最為重要的東西。】

    【接下來,輪到你了。】

    【你一定要成為能夠保護好自己珍視之物的,男子漢。】

    「我們都是無翼的鳥,渴望着自由,卻又無可振翅……所以……羽渡塵,拜託了,去吧,成為他的翅膀……」

    「飛吧,忍冬,飛吧。」

    「好想……再聽你喊我一次阿媽……」

    ……

    她的計劃完成了,這個瞞天過海,偷梁換柱,欺騙了除了她之外所有人的計劃。

    奧托不知道,(愛ài)麗莎不知道,德莉莎不知道。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她的目的。

    她瞞天過海,偷梁換柱,將戮魔之刃的信息統統隱去,按照百年前那封信中所暗指,在今(日ri),做出最後的決斷,斬斷那個拉着她褲腿的孩子的,最沉重的枷鎖。

    從此世間,再無戮魔之刃。

    「a1……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她的計劃,不是為了過去,也不是為了現在,而是為了未來。

    為了未來的,這個世界的,一線生機。

    

    讀之閣,讀之閣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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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命運於我,賈雨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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