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無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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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鏗惑的辦公室里，麗塔正站在辦公桌前，向鏗惑辭行：「不必了，這種小事麗塔一人前往即可，鏗惑大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qing)去做。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那……好，我這邊準備一下視察的準備事項，你們抵達聖芙蕾雅學園的時候我會去接你們的。」鏗惑站起了(身shēn)，將麗塔送出門去。

    麗塔離開了辦公樓，聖芙蕾雅學園的商務專車已經在樓前靜候。她輕車熟路地坐進車裏，一言不發，整個人幾乎都陷進了後座的(陰yin)影中，讓她看起來有些(陰yin)沉。

    「前往滄海市機場，是嗎？」德莉莎的司機轉過頭，公式化地詢問了一句。

    「是的，勞煩了。」麗塔的臉上浮現出慣有的微笑，輕輕頷首。

    ……

    滄海市機場，一個格外引人注目的少女正站在機艙口的通道外，好像是在靜靜地等候着什麼。

    說她引人注目，不光是因為她那張精緻得如同手工定製般的臉龐，也因為她有一頭超出規格的黑色長髮，直到膝彎。她的(身shēn)上穿着紅白黑三色為主服飾，看起來有些像巫女服，但其中極具現代感的設計又將這(套tào)服裝與極東之國的傳統服飾區分了開來。她的袖子極長，幾乎要拖到地上；足袋也沒有好好穿着，一隻黑一隻白，卻奇異地沒有讓人覺得邋遢；向上看去，纖細筆直的雙腿後是垂下的紅色注連繩；她衣服的(胸xiong)襟敞開，兩側是以金線繡成的天命標識，紅色的裹(胸xiong)布從她敞開的(胸xiong)襟中露了出來，但她對此好像毫不在意，而是百無聊賴地啃着嘴裏的棒棒糖，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顯得懶散而安靜，與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格格不入。

    半晌過後，少女好像覺得有些無聊，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了手機，一邊向外走着，一邊瀏覽着網上的各種信息，看起來就和普通的遊客並沒有什麼兩樣。

    少女低着頭，並沒有看前方的道路，卻奇蹟般地繞過各種障礙物，直通向機場的出口。按照原本的安排，此刻應該有人來接她，可是她環視了一圈，卻並沒有找到原本說好的專車。

    之前的棒棒糖早已吃完，此刻的少女仿佛才感到了一絲慌張，但她並沒有站在原地等待，而是徑直走向機場候客的出租車，自顧自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然後繼續低頭玩手機。

    感覺自己被微妙地無視了的司機大叔輕輕咳嗽了一聲，看着這個像大小姐一樣的乘客，希望能以此引起她的注意：「美女，去哪兒啊？」

    少女抬起頭，將手機屏幕展示給司機，上面正顯示着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的地址。那雙赤紅色的眼眸讓司機下意識地愣了一下，想起了自己那個成天戴着美瞳的女兒，臉上便浮現出了瞭然的神色。

    「算了算了，你這……」司機撓了撓頭，「你這太近了啊，不如你坐巴士去……」

    少女瞥了司機一眼，並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低着頭玩手機。哪怕她坐在出租車裏，也有一種與世事無關的感覺。

    「那個……你這不行啊，我這……」機場接客的司機都有個潛規則，那就是不跑近的目的地，除非加錢，「一百六，能去就去，不去拉倒。」

    少女好像被司機的問話整煩了，她又一次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沓紅色的鈔票，放在了司機的檔位控制器旁邊，似乎是在催促對方快點出發。

    司機滿臉狐疑地拿起那一小沓百元大鈔，隨便一摸，經驗就告訴他大概在十張左右。他一張一張地拿起在陽光下瞅了半天，才相信這些錢都是真的。

    嶄新的百元大鈔，一共十二張，而且好像是對方連數都沒數隨意抓了一沓的樣子。

    這是哪個地主家的瓜娃子？家裏有礦？

    「行。」司機的手指一折，迅速將錢放進了錢包里，生怕對方反悔，「還有什麼地方要去的嗎？我可以給你一併拉過去。」

    後座的少女並沒有回答，不知是確實沒有要去的地方還是裝作沒聽見。

    司機也樂得清閒，跑一趟這麼近的距離能賺一千二，有這種好買賣他恨不得一整天都跟着這個土豪。

    出租車緩緩開動，駛入機場的高速路，向着那家網紅甜品店風馳電掣而去。

    而另一邊，聖芙蕾雅學園的專車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堵車而被堵在了高架橋上。麗塔看了一眼時間，雖然臉色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但能讓人感覺到她的心(情qing)不怎麼好。

    ……

    「到地兒了，待會兒還要去哪兒嗎？」出租車司機把車停好，殷勤地問道。

    少女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那個與照片裏別無二致的甜品店，徑直推開車門就要離開。

    「哎等等。」司機一看這個大金主一言不發就要走了，連忙叫住對方，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有什麼需要就打電話啊，隨叫隨到，包車的話一天……價錢你看着給就行。」

    少女下意識地接過那張名片，禮貌(性xing)地掃了一眼，將名片扔在了出租車後座上，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甜品店。

    可能是因為工作(日ri)的緣故，這家網紅甜品店的客人並不算多，少女沒有經歷痛苦的排隊過程邊走到了前台。

    「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少女歪了歪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抬起那隻綁着紅色綁帶的手，如小蔥般纖長的手指在菜單上輕輕划過。

    少女的聲音有着說不出的隨意感，好像是在交代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puff，donut，baumku，tart，這四類菜單上有的都要一份，打包帶走。」

    她的手指在菜單上划過大半個頁面，停留在了另一側的西點上：「sabayon一份，在這吃。」

    店員顯然是見過類似的陣仗，畢竟來這裏打卡的觀光客也不少，什麼樣奇怪的客人他都見過。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確認了一下少女的點單：「泡芙，甜甜圈，年輪蛋糕，蛋撻，這些菜單上有的種類都要一份打包帶走，然後sabayon一份在這吃，是嗎？」

    少女點了點頭，目光卻已經在店裏尋找起座位來。

    「那個……」店員看了看少女的(身shēn)後，卻沒有發現同行的人，善意地提醒道，「您點的分量有些多，您一個人拿得過來嗎？」

    「不是一個人。」少女的指尖夾着一張黑色的信用卡，放在櫃枱上輕輕推了過去。

    「好……吧。」店員再次看了看店門外，確實沒有看到有人跟着這個少女，不(禁激n)感到有些奇怪。

    「一共一千二百七十六元，請您稍等。對了，這是您的會員卡，請收好。」店員微笑着將收據，信用卡和一張白色的會員卡交給了少女。

    少女的目光從手機上移開，有些不(情qing)願地接過收據和卡片。她之前在網上了解過這家店的會員制度，只有當單筆消費超過一定限額的時候才會發放不記名的會員卡。

    不過她並不是為會員卡而來的。

    少女轉過(身shēn)，走到角落裏坐下，收據和會員卡被很隨意地扔在了桌面上，開始全心全意地對付起手機來。她手機的屏幕上顯示着一排排的高達模型，似乎是正在挑選着下一個目標。

    「您的sabayon。」店員輕輕地將甜品放到了桌面上，「請慢用。」

    直到此刻，少女仿佛才有了一絲除了懶散和漫不經心以外的樣子。她將手機放下，把甜品杯拉到自己的面前，輕柔地捏起勺子，嘴角第一次浮現出了笑容。

    隨着時間的推移，少女所點過的甜點被陸續放到了她的(身shēn)邊，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可她對此毫無反應，依舊專心致志地對付着面前的sabayon。

    當這杯甜點終於被少女消滅的時候，一個(身shēn)影無視了店內客人的目光，悄然走到少女的(身shēn)旁：「久等了，無色大人。因為一些交通上的問題，麗塔來晚了。」

    被稱為「無色」的少女抬起頭，抓起(身shēn)邊的手機，另一隻手提起裝滿了甜品鼓鼓囊囊的膠袋，那雙平靜得有些可怕的雙眼只在麗塔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便轉向了剩餘的兩個袋子。

    麗塔輕輕嘆了口氣，將另外兩個袋子提起，轉(身shēn)走出了甜品店。

    她們的(身shēn)後，客人們一邊低聲討論着什麼一邊不斷地把目光投向兩人的背影。

    「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着的超短裙女僕。」

    「附近有漫展？」

    「可能是拍外景吧……」

    「就不興人家真是大小姐？她點了那麼一大堆東西，這家店又貴得要死，我估計那三袋子都要上千了……」

    ……

    專車寬敞的後座空間裏，麗塔拉起少女(身shēn)前的摺疊餐架，將飲用水和早已備好的甜點擺好：「無色大人，我們接下來要前往極東支部，鏗惑大人已經安排好了戰艦的視察準備，請問您是要先將行李放好，還是先與麗塔一同視察戰艦呢？」

    無色輝火，來自極東之國的無色世家。這個世家曾經是極東之國古時信濃國的著名除妖世家，後因為崩壞的肆虐而沒落。他們這個當時已經落魄得連祖宅都要保不住了的家族被天命發掘，並與之簽訂契約，更姓氏為「無色」。依照這份契約，無色世家會源源不斷地向天命提供女武神適格者。而這些離開了無色世家的女孩兒們，將窮其一生隱藏在(陰yin)影中，存在的目的只有與崩壞殊死相搏。

    「你去不就可以了嗎，我來這裏只是為了那個任務而已。」無色輝火依舊在低頭玩兒着手機，全然沒有把麗塔放在眼裏。

    一抹讓無色輝火汗毛倒豎的殺機突然之間在她的(身shēn)上掃過，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終於將目光投向了麗塔。

    這陣殺意來得快去得也快，仿佛是盛夏里一陣突如其來的冷風，快得讓人懷疑剛才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麗塔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微笑，但那道恰到好處的影子正好將她的雙眼籠罩上了一層(陰yin)翳。

    儘管她的笑容是那麼溫和，卻依舊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她可能坐在那裏，恭恭敬敬地聽着你說話，看着你的時候面帶微笑，但你就是能從這個人(身shēn)上感受到危險，猶如一種無形的針刺將整個人籠罩起來的感覺。

    「無色大人，您的隨(性xing)已經對這次任務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且不論您在任務執行之初便擅自回家探親，也不論您剛剛擅自離開機場且沒有留下坐標，光是您在家裏做的事……也許奧托大人不會對您說什麼，但這次您是與麗塔一同執行任務，希望您能稍微照顧一下麗塔的感受。」

    無色輝火默默地將手機收了起來，但臉色依舊沒有多好看，語氣依舊是(春c混)游般的漫不經心：「並沒有這樣的必要，這次的任務目標本來就不是視察女武神考核，就算錯過了也沒什麼。就是因為你總是這麼死板，所以我才跟你合不來。你想去看的話就去看吧，反正我已經把這幾天的消耗品買好了……」

    「無色大人，麗塔很珍惜這次與您共事的機會。如果說您之前的行為還可以諒解的話，接下來在極東支部的行動，希望您不要再這麼散漫下去了。」

    無色輝火看起來好像很不待見這位女僕，儘管剛才對方散發出的那一瞬殺氣讓她渾(身shēn)都緊繃了起來，但考慮到這麼近的距離上她絕無可能打得過麗塔，乾脆就繼續懶散下去了：「無所謂吧，反正他不可能接……」

    麗塔還是在使用敬語，但她卻罕見地在人前展露出了一絲強硬的態度：「無色大人，這裏是極東支部。」

    無色輝火皺起了眉。

    麗塔依舊在用那種平靜到令人生畏的語氣勸說着無色輝火：「……鏗惑大人也是一位非常嚴厲的指揮官，請不要像在總部那樣散漫。您在這裏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也應該知道有哪些話可以說，哪些不可以說。這次的任務非常重要，麗塔希望您謹言慎行，因為麗塔並不希望有一天看到您的名字也出現在名單上。」

    麗塔的語氣很平靜，卻宛如劊子手行刑前的低語，

    麗塔的話似乎刺激到了無色輝火的神經，她坐直了(身shēn)體，眉頭微皺，連帶着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猶如狙擊手在瞄準目標時的注視。她狹長的眼角隱沒在垂下的鬢髮中，猶如隱藏在叢林裏的鋒刃。

    車內的氣氛驟然之間劍拔弩張，而司機還對此毫無察覺，因為駕駛席與後座間隔着隔音夾層，他根本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哪怕用心去看，也只能從後視鏡里看到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視。

    就在車內的殺氣幾乎要把這輛有着防彈外殼的載具撕裂的時候，麗塔卻突然鬆了口：「不好意思，無色大人，是麗塔冒犯了，請您見諒。」

    無色輝火不着痕跡地將(身shēn)體向遠離麗塔的方向挪了挪。

    對於麗塔，她果然還是應付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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