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表哥也不是不好說話(1 / 1)
王爺送來兩個丫頭,花開等人知趣退出,都在外面傷心不能隨着姑娘去。趙赦進來,紅箋是打帘子在房外,綠管也悄然退出,獨留趙赦和真姐兒在房中。
「要對我說什麼?」趙赦坐下來,對着從驚奇中恢復過來的真姐兒道。真姐兒還沒習慣過來,見王爺不是去見他,沒有想到他過來。原本路上想再組織一下話,現在被突然來到的趙赦嚇一下,想好的話飛了一半走。
重新把話再拉回來,把男女大防四個字丟出腦海,真姐兒先下榻去。趙赦制止她,很是溫和:「坐着說吧,不用起來坐下的鬧。」
真姐兒回以靦腆的一笑,軟語問趙赦:「多謝表哥給我派來服侍人,我原先的丫頭媽媽,」說到這裏,真姐兒為着不再碰釘子,在趙赦面上再飛一眼,懇求道:「我不能帶着?」
原來是這件事情,趙赦還以為小丫頭又有花樣說不去。依着他本來是不讓真姐兒帶人去,當然帶去也不是件大事。真姐兒笑嘻嘻帶着討好勁兒,趙赦抓住機會又說自己的小媳婦兒:「就不帶去,也有服侍的人。讓你帶去,不會是任性上助長你,在淘氣上幫着你吧?」
真姐兒趕快搖頭:「不會不會,我不任性也不會淘氣。」這個可愛勁兒讓趙赦一笑,往外面喊一聲:「人來。」
紅箋出現在房門口:「王爺有何吩咐?」真姐兒是格外的期待,趙赦又多一絲笑意,對紅箋道:「讓沈家的人過來。」
不一會兒,丫頭媽媽們都進來,不大的房裏顯得滿滿當當。趙赦隨意看看,都不是中意的人。不過真姐兒喜歡,讓她帶去吧。小丫頭不肯去,應該是怕人生地不熟,讓她帶幾個常相伴的人,讓她也安安心。
「姑娘要你們都跟去,你們就跟着吧。」趙赦說過,丫頭媽媽們原本是跪着,一起叩頭道:「多謝王爺,多謝姑娘。」真姐兒笑逐顏開,坐着人也有些飄。
趙赦看她一眼,真姐兒老實一下,趙赦再道:「王府里規矩重,你們去到,記得給姑娘長臉,不要陪着她淘氣。」真姐兒又老實一下。
「有犯我規矩的,我是從不會饒過。你們都記住了。」趙赦說過,讓人都出去,來看對面坐着的真姐兒,比自己一進來時還要老實。趙赦笑哼一聲:「你也記住了?」
坐在紅漆鑲螺鈿小桌子對面的真姐兒低頭「嗯」一聲,趙赦隱然有笑意:「還有話嗎?」真姐兒趕快搖頭:「沒有話了,」突然,真姐兒覺得自己困了,想睡覺。
趙赦卻有話說,他溫和地道:「表哥疼你,你不要擔心。」真姐兒只是點小腦袋,腦子裏不由自主浮想出來他說:「頂嘴,」真姐兒覺得我最好是你說什麼我就點頭。
「那早睡吧,」趙赦站起來,對要起身的真姐兒又微笑:「不用送,你坐着吧。」真姐兒等他出門,才長長呼一口氣,剛才悶壞了,大氣兒都不敢出。今天晚上又不讓送,又不讓起來,難道等我去了,表哥會客氣許多嗎。真姐兒對此,是全然不抱希望,覺得自己也只能想想罷了。
趙赦步出房門,難得有一絲笑意。真姐兒看到我進去,那小臉上驚奇,和聽到隨身丫頭可以隨同帶去,那小臉上歡喜。讓趙赦只是想笑。這孩子心思全在臉上,心思純淨是好事,心思單純也不是好。也罷,我接她到身邊,就是要好好教導。在沈家還有一天可呆,讓她規矩散漫一些。等回去,自有教她禮儀的人。
從真姐兒房裏到趙赦住的書房,不過隔着一道小木橋,一個假山,一條石徑。趙赦剛下木橋,走在前面的趙吉就低喝一聲:「是誰?」
「是我,我就出來。」趙祥冷着臉早就過去,黑暗中嚇哭樹後的人,走出來的是兩個小姑娘。一個藍衣綠裙,一個紅衣黃裙,是真姐兒的兩個庶姐妹,玉盈和玉香。兩個小姑娘嚇得只是哭:「在這裏玩呢,遇到王爺過來想請安,不是有意驚嚇。」
趙赦神情嚴厲走開,解釋都沒有聽的意思。這沈家,個個姑娘出來嬉遊,不能怪真姐兒被帶壞。
等趙赦走開,玉盈和玉香驚慌失措跑回房。二姨娘在房裏燈下做女兒的衣服,看到兩個女兒面色蒼白進來,先是不當一回事情地說兩句:「王爺現家裏住着,不要再亂跑。遇到王爺是一個什麼罪名兒,」二姨娘努力想一下:「四姨娘說過的,是驚駕的罪名。」
玉盈和玉香貼着母親溫暖的身子,才一人一句說起來:「是四姨娘對我們說,遇到王爺會有賞。她又說河邊兒上蟈蟈出來,大姐姐最愛。我們去捉草蟲,這才遇到王爺。」
「真是嚇人啊,他身邊的人就很嚇人,還有王爺板着臉,更嚇人。」
二姨娘聽過,臉漲得通紅:「真是四姨娘說的?」兩個小姑娘一起點頭:「我們說這天氣蟈蟈沒出來,她和我們打賭,抓到一個給一百錢。」
房裏地上陪着做針指的丫頭綠香,放下活計出去打水,進來給兩個小姑娘洗過,把她們哄上床睡。重新過來二姨娘還是燭下氣得怔忡着,綠香拿起自己的繡花繃子,勸二姨娘道:「四姨娘說話,從來有口無心,姨娘不犯着和她一般見識。」
「你聽聽這話陰險的。讓人知道,還以為玉盈玉香晚上候着王爺,兩個姑娘才多大點兒,大姑娘又和王爺有婚約,讓親戚們知道,更要笑話姨娘生的沒人教養。」二姨娘燭下落淚,三姨娘有的是兒子,四姨娘年青漂亮後進來正得寵。二姨娘一時氣苦:「就我是嘴笨的沒人疼,帶累姑娘們也沒人疼。」
綠香好勸一回,主僕重新拿起針線來做着。外面三更梆子聲響後,二姨娘放下手中的活,對着綠香又嘆一口氣:「大姑娘親事是沒生下來就訂好,看看我生的這兩個,到現在也沒有人管沒有人問。」
「老爺和氣人,就是有時候犯糊塗。」綠香自買進沈家,就跟着二姨娘。對沈家上上下下人性子,都知道得清楚。聽到二姨娘感嘆,作為丫頭,綠香也為她難過:「還是我說的,和大姑娘處好一些,大姑娘要當王妃的人,以後老爺也得靠她呢。」
二姨娘又嘆氣道:「不是王爺這兩個字迷人眼,四姨娘能生出這樣壞主意。看她壞的,只是不生。」二姨娘罵過,讓綠香拿着燭台,這才去睡覺。
沈家又亂上一天收拾一天,趙赦說什麼都有,瀋吉安不管不顧還是收拾自己的。下半天就只看着人挑着箱子,一擔一擔往船上送。
四姨娘在門口磕着瓜子看過,回來先找二姨娘:「二姐,你去看看,真是讓人氣不平。大姑娘這是辦的嫁妝,衣服首飾足有十幾擔呢。」
從昨天夜裏就恨她的二姨娘冷淡地道:「人比人氣死人,有人覺得王爺這兩個字中聽,就是自己不能上前,挑唆着不懂事小孩子上前,現在你又來說了。」
「哎,你這個人!我和三姐說去。」四姨娘噎了一下,手裏甩着帕子往三姨娘房中去了。三姨娘不在房裏,說是抱着少爺在大姑娘房裏。四姨娘眼珠子一轉,剛才玉盈玉香兩個姑娘也不在二姨娘房裏,她們這一次,倒比我腦子轉得快,一定是跑到大姑娘那房裏要東西去了。四姨娘不能落這個下風,又趕快來到真姐兒房裏。
來到房外就聽到房裏有說笑聲,是三姨娘的聲音:「哥兒多謝姐姐,姐姐這樣疼哥兒,以後哥兒有依靠了。」四姨娘一甩帘子進來,看到小哥兒脖子上掛着一塊玉壁,這是大姑娘的東西。四姨娘堆起笑來:「大姑娘要走,這些東西當然是不能帶。王府里都是珍珠寶貝,帶這些去,也讓人笑話不是,還是散給家裏人的好。」
沈怡真傷心自己要去陌生的地方,還有表哥不容人說話,是標準一個重規矩,上下尊卑等級森嚴的一個古代王爺。明天就要登船,她還真的是在散東西。此時沒有和四姨娘生氣的心,沈怡真讓四姨娘也坐下來,要知道自己就是要散,也是不多。此時離別情濃,她們不嫌棄就好。
「我問過表哥,說歷年送來的東西都由我作主。我想着我這一去,父親就有勞姨娘妹妹們侍候,我的東西不多,你們都別嫌棄。」沈怡真傷感說過,來爭東西的四姨娘張張口,也垂下頭不說話了。
拿過一個鑲小小寶石的金簪子來和兩件舊衣,給了玉盈:「你說你喜歡這簪子,你留着戴吧。這衣服我沒怎麼穿,正合你的身量兒,你拿去吧。」
又是一個玉簪子,也是小時候戴過的,沈怡真給了玉香:「你小呢,媽媽在收拾我的舊衣,凡是你能穿的都給你。」玉香也道過謝。
姨娘們身子比自己長,沈怡真一人給了一個戒指:「我手指細,姨娘們拿去讓人毀打了,重新造個時新樣子吧。」
秦媽媽這一次沒有攔,她只對着旁邊垂手侍立的葉媽媽和羅媽媽是笑容滿面。姐兒說給家裏人留念想兒,多虧這兩位媽媽幫着掌眼,挑出來東西不厚重也不薄待。王爺給的服侍人,果然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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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表哥也不是不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