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16章武當山(1 / 1)
徐鶴不想管這事,但至正帝卻不能不管,他斟酌片刻後,冷着臉對張琰道:「都不敢說,好啊,那就讓刑部和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此案!」
「王吉,勒令三法司半個月內結清此案,這件事一定要一追到底,不管裏面牽涉到什麼人!」
「是,陛下!」
此間事了,至正帝皺着眉頭對張琰道:「退下吧!」
張琰到這會,才第一次抬頭看向至正帝,臉上滿是依依不捨道:「父皇,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我不能進宮侍奉父皇,求父皇千萬保重身體,修道雖是長生大道,但也要循序漸進,萬不可亂服丹藥」
張琰絮絮叨叨竟然說了半盞茶的功夫。
就算是至正帝這種鐵石心腸之人聽到這話後也不由微微動容。
徐鶴也絕沒有想到,一個強姦犯,竟然也能有人性的光輝。
不過,至正帝的動容在看到張琰臉上的傷疤後漸漸平靜了下來,他冷冷道:「知道了!」
三個字,似乎將廢太子張琰滿腔火熱的親情澆得冰涼,他三叩九拜鄭重大禮之後方才起身退出殿外。
看着兒子蕭瑟的背影,至正帝心中何嘗不難過。
他的右手捏着雕龍的扶手,指尖都捏得發白了。
好半天,他才轉頭看向徐鶴,見這傢伙低頭不說話,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又想到剛剛的親親相隱的陽謀。
至正帝心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簡直就是個小狐狸。
「你大伯剛剛說要設立四省總督總剿湖廣之匪!朕答應了,你說說看,南鎮撫司撒下去這麼多人,為什麼還是半點東西都查不到?」
嗬~~~~~您這思維轉換得太快了。
剛剛還在父子情深,怎麼突然又跑湖廣去了。
徐鶴低頭想了想,斟酌答道:「陛下,衛所有兵器供給反賊,這是武官的責任;難道文官就是鐵打一塊?」
至正帝愕然道:「你是說,地方官在刻意包庇反賊?」
「也不算是刻意,這些反賊之前可能偽裝得極好,用各種名義結交地方官府,其中肯定不乏利益輸送,現在估計這些地方官都已經醒過神來了,他們知道自己誤交匪類,但因為之前的事,不敢伸張,所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至正帝點了點頭道:「你這麼一說,湖廣的官場這件事後要仔細查一查了!」
「王吉,傳旨董瑞,叫他的人關注湖廣各地官府的動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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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維九月,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鄖陽府武當山上來了一位貴客。
湖廣布政司右參議葛平稍候就要到達真武殿禮拜三清。
武當山上各座道觀的黃冠道人齊聚真武殿殿外山道間準備迎接。
在武當山來來往往的大員多了去了。
一個布政司的右參議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但這位葛平不僅是湖廣布政司的右參議,但他不管布政司的事務,專門負責提調太岳和太和山的一應事務,並且監管均州地方事務提調。
均州也就是鄖陽府,可以說,這位葛參議就是朝廷負責武當山和鄖陽府一應事務的最高級別官員之一。
至於第二個人,則是提督武當山宮觀一切之事的陳謙。
用後世的話說,朝廷管理武當山這個道教聖地,用的是一塊牌子,兩套班子。
在山上,最重要的還是陳謙說了算,比如定期給油、蠟、香燭,調撥載留均州歲辦策羊皮等科及戶口食鹽等鈔絹,用作修理宮觀之費,甚至還可以指揮地方有司和軍衛,還每月撥出丁夫,負貨宮觀的修理與灑掃。
這些都是陳謙負責的。
而武當山的一切跟朝廷對接事宜則是葛平說了算。
比如這次上山,葛平就是帶着至正帝的聖旨來的。
聖旨上說:「武當山各宮觀別無田糧供贍,着戶部差官去,同所在有司踏勤本處附近荒閒田土,着法司撥徒流犯人五百名,去那裏做佃戶,專一耕種供瞻。若是本山宮觀邊廂有百姓的田地,就取勘見數撥與佃戶耕種,另尋田土撥還百姓」
在各位黃冠等了半個時辰,葛平這才上山宣讀了聖旨。
這些年至正帝因為信玄,武當山自然得了不少的好處,黃冠們聽聞又有田地撥下,自然興高采烈、阿諛奉承。
若是平時,葛平自然要跟這些人攀談一番,然後在山上歇上幾日,接受各大道觀的宴請,最後再收些禮物下山。
可這次他直接拒絕了真武殿弘法真人的邀請,坐着肩輿直接去了提督太監陳謙的別廬。
到了地方,剛剛進了別廬,葛平便脫下官帽急匆匆問道:「怎樣?他們走沒走?」
陳謙倒是優哉游哉,一邊品嘗一邊用不知哪撿來的枯枝逗弄着魚缸里的金魚。
半晌才笑道:「着什麼急,沒走呢,不過我已經把他們安排到北邊的娘娘山和獅子溝了,那地方沒什麼人,神不知鬼不覺的!」
葛平見他悠閒,氣得差點眼睛冒火:「陳謙,我可告訴你,這事兒若是發了,我死,你也撈不着好的!」
陳謙鄙夷地看着眼前的葛平:「我怎麼了?你不是跟我說了,這是調往鄖陽府的衛所兵,我不過是按照你的意思,在武當山地界給他們找一處風景優美、可以安營紮寨操練的地方罷了,你咬我?咬我有用嗎?」
這時,草廬外突然一聲長笑傳來:「二位勿怕,我們在此地就是暫駐而已,過兩日就走!」
葛平驚訝地轉頭看向門外,只見一個長須美髯之人朗笑而入!
對方進了門後,對這個什麼參議,什麼提督太監似乎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坐在椅子上微笑看着兩人,
葛平怒聲質問陳謙道:「你把他們的人帶到這,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
陳謙微笑朝對方拱手道:「石汀先生乃是至正二十六年的進士,咱們大魏的致仕官員,怎麼?難道我要將其拒之門外嗎?那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石汀先生?」葛平思索半晌突然驚喜道:「原來是殷養實!正茂兄!」
那人這才站起微笑道:「廣西按察副使那是從前的事了,殷正茂已非朝廷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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