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許下承諾(1 / 1)
芸娘很激動,幾乎忘了身處的環境,一手拉着兒子,一手遙指着官帽椅上的陸元,「寶哥兒,你瞧,那就是你爹,你不是整天都問『爹爹在哪兒』嗎?爹爹就在那裏,快、快點兒叫爹啊!」
小傢伙先是被嚇到了,接着又被親娘摟在懷裏哄了一會兒,終於安定下來,這會兒聽到親娘的話,抬起頭,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呆呆的看着陸元,軟萌的叫了一聲:「爹?!」
稚嫩的語氣帶着幾分期許與不確定,唯恐面前的人會消失不見。
殊不知,他這一聲『爹』,仿佛魔咒,打破了現場的寧靜。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猛地坐起了身子,一隻手顫巍巍的指着芸娘母子,滿臉的不可置信。
而小齊氏的反應最大,唇邊那抹瞧好戲的冷笑猶在,便聽到了這麼驚人心驚的幾句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見小齊氏猛地站起來,五官扭曲,死死的盯着芸娘,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你說什麼?」你叫誰『爺』?還有那個孩子,又是誰的野種?
芸娘被這一聲斷喝嚇了一跳,這才記起自己不是在金陵,而是在新都的定國公府,她瑟縮了下,重新將兒子摟好,怯怯的說道:「回少夫人的話,妾身芸娘,家住金陵,四年前……」
芸娘簡單的說了說她與陸元相識的過程,其實很簡單,就是風流公侯少爺遇到了年輕貌美的坊間小民女,一個愛色,一個仰慕豪門公子的『才情』,幾番『偶遇』,兩人便混到了一起。
陸元手頭上有些閒錢。便給芸娘置辦了一個極小的宅院,悄悄的將她嬌養起來。
後來聖人遷都,陸家跟隨大部隊搬到了順天。走之前,陸元對芸娘說。讓她先在金陵,待一切安頓好了,他再命人接芸娘和寶哥兒進京。那時寶哥兒才剛滿周歲,年紀太小,芸娘覺得孩子這么小不易遠行,所以便留在了金陵。
陸元進京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起初他還記得金陵的美妾、愛子。但時間久了,也沒人在他耳邊念叨,他竟漸漸給忘了,更不用提派人去接人了。
芸娘在金陵足足等了小二年,兒子漸漸懂些事兒了,孩子爹卻沒了消息,且陸元留給她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再不想辦法,她們母子就要喝西北風了。
當然,這些芸娘並沒有當眾說出來。只推說孩子小,世子爺體恤,所以暫時沒有接他們進京。
「……如今寶哥兒漸大了。天兒也暖了,妾身正欲收拾行李進京來尋爺,正巧爺的好友受了爺的委託,派人來接我們母子——」
芸娘一邊偷眼覷着小齊氏的臉色,一邊悄悄打量四周人的表情,嘴裏還有條不紊的講述着,很顯然,這個女子的性情並不如她表現得那般怯懦。
「我的好友?我、我什麼時候托好友去接你了?」陸元剛見到芸娘的時候也有些吃驚,接着便有些愧疚。尤其是見到軟萌可愛的兒子後,愈發覺得對不住她們母子。
但聽着聽着。陸元就發現了不對勁,這才想起。不對呀,剛才不是說是老二的別室婦和私生子找上門來嗎,怎麼忽然變成了芸娘和寶哥兒?
陸元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看向芸娘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審視。
「什麼?爺、爺沒有托好友去接我們?」芸娘也滿臉疑惑,用在場人都能聽到的聲調『低喃』:「不對啊,那人說他是什麼伯府世子爺的手下,說他們世子爺和我們爺是打小的好兄弟……」
陸元抓住了重點,直接截住話茬問道:「伯府世子爺?哪個伯府的?姓什麼?」不會是錢頌那個混蛋吧?
芸娘忙說道:「這個妾身問過了,那人說他們家是什麼延恩伯還是承恩伯來着,主家姓錢。」
唰——
小齊氏和陸元齊齊看向錢氏,夫妻兩個聯想到方才的小廝事件,頓時腦洞大開,已經想到了許多『陸先設計陷害陸元,企圖敗壞陸元名聲』的橋段。
錢氏早在芸娘指着陸元叫『爺』的時候,就開始心慌了,她知道,弟弟所謂的計劃徹底失敗了,面前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弟弟找來的那個青樓妓子,而是被人李代桃僵的換了人。
至於是誰換的,事情發展到眼前這一步,錢氏也能猜了大概,目光瞥向陸離,暗道一聲,這個陸小二果然奸詐!明明發現了他們的計劃,卻隱忍不發,隨後更是來了個將計就計,讓錢家出了個大醜!
出醜倒也罷了,錢氏現在最擔心的是,陸離會趁機耍手段,破壞弟弟與陸元的關係。雖然陸先和陸元不對付,但是身為陸先小舅子的錢頌卻與陸元是哥們兒呀,是為數不多的知心之交。
怕什麼來什麼,錢氏正想着,就聽那芸娘訴說完前因後果,一臉愛戀的看着陸元,深情中卻又帶着幾分忐忑:「二爺,妾、妾身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
旁人尚可,謝向晚先出聲了,「等等,你、你喚世子爺什麼?」雖是問句,但語調中已經帶了些許笑意。方才聽李媽媽說看那孩子長得有些像陸元的時候,謝向晚就猜到了這可能是陸離的計策,現在不過是做個印證罷了。
「二爺啊,錢世子派來的管事說了,我家爺乃是定國公府嫡出的二公子,出身尊貴,好學多才,」芸娘難掩驕傲的說道,「難怪在金陵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家爺丰神俊朗、超凡脫俗,原來竟是這般尊貴的人兒,妾身——」
芸娘正欲再好好夸一夸『她的爺』,陸離唰得站了起來,也不廢話,直接對錢氏說道:「好、好、好,好個錢家,好個錢世子,如此『深恩厚德』。我陸離記下了!」
陸離拉起謝向晚,夫妻倆連個招呼都不大,揚長而去。
老夫人早已氣得說不出話來。小齊氏已經呆掉,而梅氏樂呵呵的看戲。至於陸延宏、陸延修兩兄弟,則有些發愣,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
唯有錢氏,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她知道,這次是把陸離得罪狠了,更嚴重的是,被人家抓住了把柄。錢家若沒個表示,人家陸離定不會善罷甘休。
依着陸離夫婦的『混不吝』,沒準兒,官司還能打到御前,到那時,錢頌一個『污衊』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哪怕現在陸離不是朝廷官員了,但在聖人跟前,也比延恩伯府有面子。
一個弄不好,聖人還會申斥延恩伯府、重重懲處錢頌呢。
陸元也反應過來,心中暗暗記了錢頌一筆。他知道前些日子錢頌在東大街吃了陸離的暗虧。想着這小子定會報復,只是沒想到,錢頌報復的手段竟這般低劣。還牽扯到了自己的外室和私生子。
這下子好了。芸娘母子曝了光,陸元還要好好跟老夫人解釋一番,至於小齊氏,並不在陸元的考慮範圍之內。
……
「哈哈,哈哈哈,」
出了寧壽堂,謝向晚再也忍不住了,拿着帕子掩着嘴大笑起來,只笑得她腰都直不起來了。
陸離見了。好笑的搖搖頭,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勸道:「阿晚,慢些笑。切莫笑岔氣了。」
「哈哈~唔,我、我不笑了,」謝向晚單手掐着腰,慢慢直起身子,拂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花,道:「二爺,你瞧見老夫人和小齊氏的模樣了嗎,哈哈,真、真是有意思。她們、她們還想着看咱們的笑話,不想、不想自己卻成了笑話。哈哈……」
謝向晚說着說着,又哈哈笑了起來。
陸離無奈,伸手輕輕幫她撫着背,唯恐她一個不慎,真把自己給笑岔氣了,嘴裏卻道:「這也沒辦法,誰讓她們的寶貝世子不爭氣呢。家裏美妾俏婢一大堆還不滿足,還要到外頭去偷嘴,如今鬧出事來,被人笑話也是應當的。」
好容易止住了笑,謝向晚忽的說道:「那個芸娘怎麼會答應?二爺可是許了她什麼?」雖然只瞧了一面,但謝向晚覺得,那芸娘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陸元跟她玩兒『少爺與民女』的戲碼,起初可能會隱瞞真實身份,但兩人過了三四年,孩子都有了,芸娘定會暗地裏調查陸元的身份。
如果芸娘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她也不會孤身一個人帶着兒子從金陵順利抵達順天。
而方才芸娘卻故意衝着陸元喚『二爺』,明顯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這個人是誰,謝向晚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陸離表情淡淡的,「沒什麼,我只是告訴她,我可以讓她們母子順利的進入陸家,讓她的兒子認祖歸宗。」如果芸娘只是一個人,她自是想在外面做個『正頭娘子』,如今她有了兒子,就不得不為孩子着想。
私生子和庶子,可是有極大的區別的。
謝向晚點點頭,笑道:「這下子,寧福堂要熱鬧了。」前頭已經有一個疑似重生者的梁姨娘,如今又來了個小白花芸娘,再加上彪悍的正妻小齊氏,三個女人一台戲,寧福堂定能被她們鬧個底朝天啊。
如此,陸元夫婦也就沒有精力來算計人了吧,而老夫人,應該也能消停一段日子。因為陸離這一手,再次宣告:你們想算計我,行,就怕你們的道行太淺,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陸離卻有些歉意的說道:「就是毀了阿晚的慶生宴。」
謝向晚搖搖頭,認真的說道:「不,二爺,你已經給了我最好的生辰禮物,有你為我慶生,旁人怎樣,我並不在乎!」
陸離拉住謝向晚的手,鄭重許諾:「阿晚,每一年的二月十九日,我都會為你慶生!」直到永遠!
ps:2014馬上過去了,2015即將到來,在新年到來之際,某薩恭祝所有的親們新年快樂,羊年吉祥,事事如意,平樂安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