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蘇荇回京（1 / 1）

    當天晚上，江流被叫回了江府，江陵很委婉很有技巧的提起了婚事，生怕江流一犯愣撒手就走，不想江流竟一口答應了，答應的異常乾脆，且，迫不及待——

    於是，愛操心的江大哥又懷疑了，「小三，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見過那姑娘？」

    江流咧嘴笑的異常明淨歡暢，「是啊，暖暖又漂亮又聰明，大哥你肯定會喜歡的，大嫂，麻煩你明天去靖國侯府提親，婚期麼，越快越好，他們說成親要雙日，今天是三月十六，要不就三月二十八好了」。

    李氏，「……」

    怪不得夫君經常說這個三叔有點愣，這可不是一點愣啊！

    李氏的無語被江流自動解讀成默認，於是江流同學笑的更是見牙不見臉，「那就這麼說定了，大嫂你明天別忘了啊！」

    江流說完很歡快的走了，剩下江大哥江大嫂面面相覷。

    「夫君，那個司姑娘，怕是有些不妥」。

    江陵眉頭皺的更緊，「此話怎說？」

    「三叔才剛回京，也只去過靖國侯府一次，要說見面也就那一次，只見了一次就能讓三叔如此——」

    李氏頓住聲音，話中之意卻不言自明，見了一面就能將江流同學迷成這樣，這該是何等禍國殃民的妖孽啊！

    江陵默然半晌，「太后娘娘曾說過小三的婚事她做主，我明日就進宮稟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若同意。想必這門親就不會出差錯」。

    「只怕太后娘娘寵着三叔，不肯拂他的心意」。

    江陵無奈的看了自家娘子一眼，「娘子也知道是這樣，若是太后娘娘不肯拂了小三的意願，這門親再不妥，我們也沒有置喙的餘地」。

    李氏亦是苦笑，話說自家孩子太受聖寵，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啊！

    果然，第二天江陵一進宮說明了情況，蘇凰歌就說了一句。「既然維之喜歡。就順了他的意好了，維之也大了，不如就此正式開府單過，卿少操些心。維之也自在些。哀家這就令工部的人去修繕都指揮使府」。

    江陵。「……」

    他這個大哥不但權威，連一點話語權都沒有啊！

    親事就這樣定下來了，納親、問名、納吉過後。就到了納徵的日子，即是送彩禮到女方家，江流同學弄清楚彩禮的意義後恨不得將全副家當都搬到司家，雖然被李氏阻止了，彩禮卻依舊浩浩蕩蕩搬了一天，靖國侯府與朱衣侯府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西，相距十餘里路，第一擔彩禮到達司府時，朱衣侯府還有一大堆沒動身，看的司老封君大驚失色跑到自家兒子面前，生怕自家陪不起相當的嫁妝。

    蘇荇與未朝華剛進城，看到的就是那鋪天蓋地的十里紅妝，聽到的是眾人紛紛議論的那有福氣的司家姑娘，蘇荇自然想不到自己外甥女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敢以太后之尊下嫁臣子，有些詫異的問未朝華，「鳳陽，他們說的是朱衣侯？」

    未朝華心情複雜的點了點頭，若不是親眼見了蘇凰歌與江流相處的情景，他想都不敢想蘇凰歌會有這樣瘋狂的舉動。

    「朱衣侯江流？」蘇荇又重複了一遍，「怎麼可能？」

    蘇凰歌怎會允許江流娶妻？蘇荇的潛台詞很明白，未朝華眸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藻青，你很久沒回長安了——」

    蘇荇心頭一跳，驀地抓住未朝華的手腕，「你什麼意思？」…

    「藻青——你也說了，怎麼可能？」蘇凰歌怎麼可能會讓江流另娶她人，所以，要嫁的那個必然是她——

    蘇荇臉色瞬間慘白，顫抖着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回過神般高聲喊道，「停車！」

    馬車停了，蘇荇跳下車，搶下一匹馬絕塵而去，未朝華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無聲苦笑，藻青，你如今再回來，又有何用？

    蘇荇騎着馬一路衝進了來儀宮，來儀宮宮人見是他，自然不敢攔，一直讓他闖到蘇凰歌寢殿門口才被十一攔了下來。

    蘇荇翻身下馬，面色冰冷如霜，「讓開！」

    「請公子稍後，屬下這就去通傳」。

    「讓開！」一向溫文儒雅的蘇少傅早就忘了風度是什麼，一馬鞭抽了過去。

    十一巍然不動，「請公子稍候——」

    蘇荇厲聲打斷她，「讓開！」

    「蘇少傅好大的火氣——」

    只着中衣，外面胡亂披着一件披風的少女緩緩走近，烏黑的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還帶着剛睡醒的紅潮，蘇荇直愣愣的看着，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他的凰歌已經長大了，長成美麗的小女人了，他卻一無所知……

    「蘇少傅這般着急要見哀家有何要事？莫不是西南之地也有人造反？」

    「凰——歌——」蘇荇聲音乾澀喑啞。

    蘇凰歌輕笑，雙眸中是一片不見底的黑，「蘇少傅忘了，哀家說過再見還請蘇少傅喚哀家一聲太后娘娘」。

    蘇荇近乎貪念的目光一一流連過她面容的每一處，蘇凰歌轉身就走，「既蘇少傅無事，退下」。

    蘇荇追上抓住她的胳膊，「凰歌！」

    蘇凰歌一僵，到底沒甩開他，蘇荇緩緩伸出手撫上她臉頰，「凰歌——長大了——」

    蘇凰歌眸中隱有水光閃過，臉上卻依舊冷凝一片，蘇荇低頭親了親她頭頂的髮絲，狠狠將她擁入懷中，一聲又一聲的叫着凰歌，蘇凰歌僵硬的身體終是慢慢軟了下來，淚水迅速氳濕了蘇荇單薄的春衫。

    良久，蘇荇抱着蘇凰歌坐上軟榻，憐惜拂去她臉頰的淚痕，「凰歌。是小舅舅不好，別再和小舅舅置氣了好不好？」

    蘇凰歌臉埋進他腰間，一言不發，蘇荇長長嘆了口氣，「凰歌，這三年，我很想你，天天都想——」

    「你騙人，你真想我為什麼不回長安，難道我真的會不讓你入京？」

    「我只是有些事要想清楚——」

    「在長安就不能想了？」

    蘇荇默然。蘇凰歌無聲扯了扯嘴角。所以聰明的女人招人厭哪，再問下去——

    蘇凰歌一想到那「害怕」二字，心口就是一陣抽痛，剛剛乾涸的淚水又有湧出的跡象。

    「凰歌——那江流——」

    蘇荇頓住聲音。蘇凰歌亦是一言不發。良久的沉默後。蘇荇輕輕一嘆，「凰歌，你是太后。這次的事，舅舅會想法子幫你善後，日後舅舅不會再離開你半步」。

    「小舅舅要如何幫我善後？」

    「此事你不必再插手，舅舅定會讓你滿意」。

    「滿意？」蘇凰歌的聲音還帶着點鼻塞，說不出冷意卻絲絲纏繞其間，「小舅舅真以為我是小孩子心性，因為小舅舅您不要我了，找個替代品？」

    蘇荇愣住，蘇凰歌推開他，緩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着他，「小舅舅，你的凰歌已經長大了，維之是我唯一願意下嫁，願意為他生兒育女的男人，此次召回小舅舅，不是要聽小舅舅大義凜然的勸說，而是要得到小舅舅的祝福，如果小舅舅不肯祝福，那就幫凰歌看着這萬里江山」。…

    蘇荇怔怔看着她，動了動唇卻什麼也沒說出來，蘇凰歌一笑，「小舅舅，我說過要你想清楚我要的是什麼，可惜小舅舅竟到現在都沒想清楚，我從頭到尾唯一想要的都只是維之啊，從我苦心孤詣請了天算子師兄弟傳授他武藝開始，我已經認定了他是我今生的夫君，我苦心經營多年，如今終於可以得償心愿，小舅舅，我不需要你母儀天下的勸說——」

    蘇荇又動了動唇，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蘇凰歌又是一笑，「今日維之的十里紅妝小舅舅也見了，不管日後如何，只要他此刻的真心實意，凰歌這一輩子就算沒白過——」

    蘇凰歌說完轉身進了內室，蘇荇呆呆半晌才回過神來，整個寢殿卻哪裏見到蘇凰歌半分影子，十一見他喪魂落魄的模樣，不忍開口，「公子請先行離宮，主子得空會召見公子進宮的」。

    蘇荇痴痴開口，「十一，是不是做錯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十一把不准他的意思，遲疑開口，「主子心軟，公子好生哄哄，就和以前一樣了」。

    「一樣？」蘇荇忽地大聲笑了起來，「不一樣了不一樣了不一樣了……」

    十一被他這個樣子嚇着了，忙提高聲音，「玄九，去叫御醫！」

    鳳二現身，乾淨利落一點點暈了已然貌若瘋癲的蘇荇，不滿開口，「主子是去見朱衣侯了？真是枉費公子疼了她這麼多年，為個男人什麼都不要了」。

    十一亦是不滿，「主子長大了，嫁人生子有什麼不對的？」

    鳳二想說什麼又頓住聲音，招招手，「三年不見，你就一點不想我？連個高興的樣子都不見？」

    「你哪裏見我不高興了？」

    「你也沒高興，」鳳二堅持不懈的招手，「過來，讓我抱抱」。

    十一遲疑了一會，還是上前乖乖讓鳳二抱住了，懷中纖長柔韌的嬌軀先是讓鳳二同學沒來由的一陣滿足，接着就是心神搖盪，默默念了無數遍內功心訣才勉強控制住了某些不安分的地方，然後恍然發覺不對勁了，「你以前不是說成親之前絕不許我動手動腳嗎？今天怎麼這麼乖？」

    「噢，我見主子都讓朱衣侯親她了，覺得讓你抱一抱也沒多大關係」。

    鳳十一姑娘很誠實，鳳二卻驚的捏着她的肩膀將她推到了自己面前，「你說什麼？朱衣侯親，親——」

    十一瞪眼，「有什麼好奇怪的，今天朱衣侯上司家請期了，日子就定在五月十二」。

    鳳二無法想像心目中大神般存在的太后娘娘被男人親的場景，痛苦閉上了眼睛，「怎麼會這樣？主子——就算，要嫁，也不該——這在普通人家是要浸豬籠的！」

    十一立即推開他，「那樣就要浸豬籠啊，你以後離我遠點」。

    鳳二，「……」

    好吧，誰能理解他的痛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