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弱小、可憐、無助但能打!請稱本君為齊相!(1 / 1)
嬴成蟜倒是得了家兵通稟,知道嬴政要來。
但,來就來唄。
難道嬴成蟜還要沐浴更衣擺上一桌好酒好菜招待嬴政不成?
忙着呢!
都是自家人,那麼外道作甚!
聽了一耳朵後,嬴成蟜就沒當回事兒的繼續投入工作之中。
「不要氣餒!」
嬴成蟜背對嬴政等人,與數名方士齊齊圍着一方糞坑鼓舞人心:「於人首陽之處呼吸之氣為陽氣,於人至陰之處呼吸之氣自是陰氣。」
「從古至今,諸方外之士都去研究陽氣,但陰氣就無用了嗎?」
「陰氣定有大用!」
「雖然我等這一次的嘗試失敗了,但本君依舊認為陰氣的效用比之陽氣更大。」
「這些陰氣很可能點燃冥火,而這些穢物也可能發掘出諸多我等想像不到的益處!」
嬴成蟜無禮卻親切的攬住了左右兩名方士的肩膀,言語間滿是認真:「所以,不要氣餒!」
「諸位尋仙問神那麼多年未能竟功都不曾放棄,豈能因一次失敗便輕言放棄?」
「本君亦會與二三子一同操勞,定要鑽研出這陰氣的利用之法!」
看着蹲在糞坑旁大談特談的嬴成蟜,嬴政怒聲而呼:「王弟!」
嬴成蟜起身回首,露出燦爛的笑容:「大兄!」
招呼一聲後,嬴成蟜拍了拍身邊方士的肩膀,低聲道:「都自去忙。」
「新一批金汁已經運到,二三子先行操持,本君隨後就到!」
吩咐過後,嬴成蟜才摘掉口罩和手套,笑呵呵的走向嬴政:「大兄可是來觀弟治糞的?」
看着這般模樣的嬴成蟜,嬴政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連續的征戰、治糞、勞作讓嬴成蟜長時間直接暴露在陽光下。
嬴成蟜的膚色已不再如十六歲時那般潤白如玉,而是在向小麥色轉變。
長期與軍士、農人的接觸更是讓嬴成蟜甩脫了幼年接受的王室禮儀教育,行事愈發粗鄙。
寡人那面白如玉、白嫩可愛的王弟哪兒去了?!
好在王弟即將出征,雖然辛勞、危險了些許,但至少沒機會再與屎尿為伍了。
掏出隨身攜帶的極珍綢布,嬴政沒好氣的用力擦去了嬴成蟜臉上沾染的穢物:「乃兄說了多少次,離那些穢物遠點,令匠人操持便是。」
「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哪還有半點封君該有的儀態!」
嬴成蟜像是觸電一般往後撤步,可憐巴巴的看着嬴政:
「王兄,疼!」
嬴政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擦到了嬴成蟜面部被口罩勒出的深深印痕。
嬴政恨其不爭的高高抬起右手,最終卻又不得不無奈放下:「你啊!」
「就不能讓乃兄省點心嗎!」
見嬴政放下了手,嬴成蟜頓時嘿嘿笑了起來:「待乃弟竟功,定能讓大兄省卻不少煩心,還可大利天下!」
「弟也知大兄不願弟親手操持這些物件。」
「可諸多事唯弟知之,即便弟不親自上手,也難免親赴一線以指點匠人啊!」
「大兄放心,待到治糞之事有所成,弟必不會再親自觸碰金汁!」
如果有的選,誰樂意成天和屎尿打交道?
這不是沒辦法嗎!
嬴成蟜又不是熟知堆肥技術的老師傅,他自己也是在摸索着前進。
為了能儘快看到成效,嬴成蟜不得不親赴一線,根據現場觀察旁征博而調整規劃。
但在嬴成蟜看來,若是能讓天下人再不受饑饉之困、不再易子而食,便是讓他聞上幾年屎尿臭氣又如何?
值得!
嬴政冷哼一聲:「類似的保證,伱自己數數你已對乃兄說過多少次了?」
「可有一次實現乎?」
嬴成蟜委屈巴巴的說:「那不是客觀條件不允許嘛~」
於不遠處圍觀的淳于虎雙眼不由得緩緩瞪大。
這人果真是秦國的長安君?
那個在臨淄城用縱楚軍滅齊來威脅齊王建借兵,在梧宮對着齊王建拍桌子、指着齊王建的鼻子怒斥齊王建,連滅韓、魏,大敗楚、趙、燕,打遍天下未嘗一敗的長安君?
而不是個長得和長安君很相似的小屁孩?
幻滅了!
淳于虎對嬴成蟜的濾鏡都幻滅了!
嬴政又略略叮囑了嬴成蟜幾句後,方才切入正題:「乃兄今日來尋王弟,是因齊國有一事求請王弟。」
嬴成蟜來了興致:「莫不是要求購長安紙乎?」
淳于虎見機邁步上前,拱手一禮:「齊外史淳于虎,拜見秦長安君!」
「前番於齊與秦長安君暢談一路,卻猶感未能盡興。」
「今日終能再見秦長安君矣!」
嬴成蟜也笑而拱手:「未曾想,此番竟是淳于外史入秦!」
「不知淳于外史所為何事?」
淳于虎輕聲一嘆:「不知秦長安君可曾聽聞月前楚上柱國引兵二十萬攻我大齊之事?」
嬴成蟜搖了搖頭:「本君近半年都忙於匠作,確實無暇關注天下之事。」
「不知此戰戰況何如?」
淳于虎悲聲道:「我大齊,大敗!」
「去歲秦長安君割與我大齊的疆域已近乎全數淪陷!」
「我大齊已僅能據莒都苦苦堅守!」
「然,楚軍勢大,莒都亦難持久,想來無須多久,我大齊便僅能退守長城矣!」
嬴成蟜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你們國家的事,與本君說個甚?
面對淳于虎的悲傷,嬴成蟜也只能憋出一句:「淳于外史勿慮。」
「即便退守長城又如何?」
「本君相信齊國定能擋住外敵、再創輝煌!」
淳于虎:
聽長安君一席話,可真是如聽一席話啊!
淳于虎不再訴苦,轟然拱手而拜:「外臣此來,是為求請秦長安君入齊!」
「我王願以黃金百斤、糧十萬石、大匠百人、良匠千名、齊地各色作物牲畜野獸各一份為酬,拜秦長安君為我大齊左相!」
「請秦長安君將我大齊六十萬大軍,扭敗為勝!」
說話間,淳于虎自袖中取出一疊長安紙,雙手奉上:「禮單在此,請秦長安君笑納!」
不得不說,淳于虎的禮單着實是打進了嬴成蟜的好球區。
即便嬴成蟜身份尊貴,可手頭的大匠、良匠卻總是不夠用。
畢竟大秦的匠作任務也很重,嬴成蟜總不能為了他自己的想法就耽擱了大秦的國計民生吧?
而那寫了一疊紙的各色作物更是讓嬴成蟜怦然心動。
以齊王之能收取的齊地特產,不比嬴成蟜拜託商人收集的特產更豐沛?
然而嬴成蟜卻根本沒接那疊禮單,只是震驚的看着淳于虎,又不敢置信的看向嬴政:「大兄,你不要弟了?!!」
嬴政頓時就急了:「王弟豈能有如此思?」
「不過是佩齊國相印,助秦齊聯軍抗楚而已!」
「昔公孫衍佩五國相印、蘇秦佩六國相印,又如何?」
「戰後卸相印而歸便是!」
「乃兄怎會不要王弟!!!」
看着嬴政慌急解釋的模樣,嬴成蟜見好就收:「弟就說嘛,大兄豈會將弟售與齊!」
嬴政心中一虛,面上卻誠懇頷首:「這是自然!」
寡人絕非是為了那百萬石糧草才令王弟出征的。
寡人實是因不願王弟終日玩屎玩尿才派王弟出征!
嬴成蟜又看向淳于虎,誠懇的說:「本君知齊戰事危急。」
「然,非是本君不願出征,實在是本君絕非秦國最善戰的將領。」
「若我王願助齊抗楚,大可擇上將軍翦、將軍王賁等諸位大將出征。」
「他們定能為齊國帶來一場勝利!」
嬴成蟜確實不是不願意出征,而是嬴成蟜真心不想再次對上項燕。
別看前兩戰嬴成蟜贏的都看似輕鬆。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嬴成蟜兩次得勝都是取了巧的。
在與項燕對壘時,嬴成蟜心中的壓力旁人根本無法得知。
即便齊國會提供六十萬大軍又如何?
在兩軍展開、正面對壘的戰場上,嬴成蟜根本沒有必勝項燕的把握!
打項燕、打楚國,你們找王翦啊!
王翦不願出征的話,找王賁也行啊!
何苦為難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本君?
王翦錘了錘後腰,悲聲輕嘆:「脾肉復生、腰背酸痛!」
「本將,老矣!」
王賁也第一時間誠懇的說:「家良人快生了!」
「末將着實希望能多陪伴家良人、第一時間看到犬子,拜請大王隨了末將心愿!」
嬴成蟜嘴角抽搐。
你們兩個薪水小偷、摸魚敗類,找的理由還能更離譜一點嗎!
李信頓時就激動了起來:「末將再請戰!」
「末將僅需二十萬兵馬,便可助齊大勝!」
嬴成蟜:???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覺得你行了?
嬴成蟜無語的擺了擺手:「本君說的那些大將里暫時還不包括李將軍。」
嬴政聞言也略略頷首:「李將軍且先入列。」
李信:(▼ヘ▼#)
方才還鬥志昂揚的李信,此刻卻如霜打的茄子般垂下了頭,不甘的後退入列。
淳于虎餘光觀察着秦國諸將,正眼卻始終看着嬴成蟜:「外臣知秦長安君公事繁多、秦國大將如雲。」
「然,我王誠拜秦長安君為相!」
「若秦長安君願為相,贈秦之糧草即刻啟程!」
話落,淳于虎躬身長揖、一拜到底。
嬴成蟜沒理會躬身的淳于虎,只是湊近嬴政發問:「大兄,齊國開了什麼條件?」
嬴政輕聲道:「糧食,百萬石糧食!」
細細講述了一番齊國開出的條件後,嬴成蟜雙眼一亮:「大兄以為,弟該往齊否?」
嬴政認真的說:「去與不去,皆由弟而決!」
「便是王弟不入齊,我大秦糧草也可堪堪維繫至秋收。」
「王弟切莫給自己過多壓力。」
嬴政這話說的誠心實意。
但嬴成蟜都願意為讓秦人吃飽飯而治糞了,而今面對百萬石糧草,嬴成蟜又豈能視若無睹?
沉吟思慮許久後,嬴成蟜終於緩聲發問:「相印何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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