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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的滋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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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中旬,太后的壽辰正日到了。嘉嬪黃沛鶯自己被禁足,沒有聖旨召宣是不能離開永孝宮的,她準備的壽禮——那副一米多長的手繡金線金剛經,只能由溫小婉替她送上去。

    溫小婉雙手捧着一個漆木紅盒,盒子裏呈着那份手繡金錢金剛經,出了永孝宮後,右拐,一路向前。

    原意里,溫小婉是打算帶個小宮女的。黃沛鶯差一點要點頭時,瞥見了陪侍在旁的錦藍,那雙美艷杏核眼裏閃出的不安分的目光,果斷地搖頭了。還說事關緊要,溫小婉一個人去就好了。人多嘴雜,別沒幫上忙,反到誤了事。

    後面那一句,黃沛鶯是瞄着錦藍說的。錦藍察覺到主子小刀子似的目光,立刻蔫了下去。

    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溫小婉一個帶路的都沒誆出來。

    出了永孝宮的大門,她還暗自後悔,她果然還是沒有修煉到家,思考不夠全面。她在黃沛鶯那裏要求帶人時,說什么小宮女,她就應該要求帶個小太監的啊。

    哎,乃至於如此!

    不知道以她認路的方式,等她摸到皇太后住的慈安宮時,壽宴是不是已經到了撤桌子、洗碟子的階段了。

    全如聶謹言所料,他守在距離永孝宮門口最近的小胡筒里,在溫小婉出來後,他悄悄地跟着,看到溫小婉雙手托個紅木漆木盤,如那天一般,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呢。

    皇太后的慈安宮明明在西南,溫小婉一溜小碎步往東北方向撞個什麼勁呢!難道真如她自己所說,她不認識路?這更不可思議了。

    聶謹言沒空細想,他若是再想下去,溫小婉這一路就要走去乾清宮了。

    「咳咳……」

    聶謹言步子輕飄地往前,明明之前還在溫小婉身後好遠的一段距離,等着溫小婉聽到咳聲,下意識回頭看,什麼也沒看到,再次扭頭回來時,聶謹言已經站到她的前面了。

    「聶謹言,」溫小婉見到聶謹言是真的高興,幾乎要歡呼出來了,一臉的喜色,也不管盤子裏呈的是什麼了,笑嘻嘻地湊了過去,「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忘了我的。」

    在皇太后壽宴,聶謹言這個御前總管百忙之時,還惦記着她不認路,親自來接她,溫小婉難得深深地感動一把。

    聶謹言無奈輕嘆,他真不知溫小婉那個小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麼東西,自己的思想完全跟不上溫小婉的迴路,每次相處都像是雞同鴨講。

    「走吧,」聶謹言並不廢話,走到前面,示意溫小婉跟着他,兩個人一前一後,之間距離比前幾次進了些,一步遠左右。

    「到了慈安宮,見了太后娘娘,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家主子教過你了吧?」

    聶謹言低沉的聲音,從前頭飄來。通過這幾次和溫小婉的正面接觸,他覺得他適當關心一些,還是有必要的。免得溫小婉一會兒到了壽宴之上,因此丟命。

    溫小婉正想着怎麼把懷裏揣着的那份點心,拿給聶謹言嘗嘗。聶謹言尋問她的話,她敷衍地應了應,前面的聶謹言根本沒聽見她說什麼。

    那些,黃沛鶯三天前就教她怎麼說了。她只路痴,不白痴。早就背得爛熟了。

    托聶謹言的福,前天溫小婉去尚膳監領食材時,遇到了第一次給她領路的小福子。她們永孝宮的那份食材,小福子已經幫她領了出來。

    溫小婉自己在廚藝上雖無建術,但因她本身是個吃貨,她不會做,卻從不防礙她嘴饞愛吃。

    在食材被領回來後,她就拉着小廚房的廚娘,先研究了泡芙出來。除了奶油調得不盡人意,其它還都好。

    嘉嬪黃沛鶯初嘗,都覺得唇齒留香,連連誇獎她心思巧妙。

    溫小婉有心,留了一點出來,準備抱聶謹言大腿時,獻過去,也算是她投桃報李的一點心意。

    聶謹言久等不到溫小婉的回答,回眸看時,溫小婉已把紅木漆盤放到一邊地上,還一臉期盼地沖他招手,見他駐足不前,溫小婉自己跑了過來。

    溫小婉把藏在衣服內里,還帶着她溫度的、用黃紙包着的一小包點心,遞給聶謹言。見聶謹言沒有伸手來接,她一點兒不見外地拉起聶謹言的手,塞到聶謹言的手裏,大言不慚,「我做的,你嘗嘗。」

    其實她對這個晉安國新生泡芙的貢獻,只有在一旁的指手劃腳。

    沒有烤箱,奶油調配比也不令人滿意,做出的實物沒有溫小婉原來世界的一半好吃,溫小婉卻十分滿足了——她總算見到親切熟悉的物件了。

    在這冰冷冷、陰森森的後宮裏,她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和慌張,好像還在原來世界那樣沒心沒肺地笑着。她不說,卻不代表着她不怕,她只是不願把這些表現出來罷了。

    她需要一切熟悉的東西,來安慰她不安的心,把她佔有的這具女配的身體,用的時間更長一些。別還沒走到小說□的地方,她就gameoVeR了。

    「你做的?」

    那一小包的東西,在聶謹言修長的手裏,並不顯多,就如那天晚上,聶謹言掌心中托着的荷包,都是穩穩的。

    溫小婉連連點頭,「你嘗嘗,好甜的,就是奶油沒有調好。」

    溫小婉的個子比聶謹言矮許多,踮着腳才能夠到聶謹言平托着的手掌。

    溫小婉四處瞄瞄,左右無人,便打開那個小包,拿出來一塊,要往聶謹言的嘴裏塞,「和你站一起真好,總是沒有閒雜人等。」

    溫小婉發現,有聶謹言站着的地方,基本都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不必擔心被人偷窺。

    「很好嗎?」聶謹言細長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郁色。


    溫小婉還執着地把泡芙往聶謹言的嘴裏塞,那一股甜膩膩的味道,並不是聶謹言得意的味道,但看到溫小婉滿臉滿眼的期待,他又不由自主地張開嘴。

    「很好啊,總是他們怕你,不是你怕他們。」

    溫小婉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安慰,聶謹言皺在一起的眉頭,卻鬆開了。奶油是什麼鬼東西,他並不知道,但嘴裏那股子膩得發人的甜味,因着溫小婉,似乎也能忍受了。

    「好不好吃?」溫小婉完全不關心聶謹言的形象,在那些宮女太監心中,是不是像鬼一樣可怕。這……關她毛事?她只關心她想出的東西,能不能打動聶謹言的心?

    為了眼前這張,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影響不到她,都會笑嘻嘻的臉,聶謹言違心地點了頭。

    溫小婉更滿足了,像她這種人,在連續劇里,最多只能活2集,為了多活幾集,做什麼努力都是值得的。何況,目前抱的這條粗腿,除了面癱些,還沒有別的缺點——小JJ什麼的,是可以自帶的。

    剩下的泡芙,聶謹言原封包好,塞到了內懷裏。

    溫小婉撿起地上的托盤,重新托好。

    兩個人還是一前一後,走出那條小胡筒,卻有一種香甜馨軟的味道,在兩個人之間飄來飄去,彌滿着整處地方了。

    兩個人剛繞過一處拐角,眼看着離慈寧宮越發近了,左右的人也跟着多了起來,聶謹言的那張臉,肅得像冬日落雪,從他身邊過的人,都如履薄冰。

    跟在聶謹言身後的溫小婉,很跟着沾光,再也沒有碰到不長眼的,來找她的事,然而世事沒有絕對,就在溫小婉以為她能一路順暢地走進慈安宮時,有人一聲『聶司公』,擋到了他們眼前。

    有的人生下來,是為了噁心世界的,與之相反,有的人生下來,則是為了感動世界的。對於有的人,前提是看你屬於哪種世界。

    溫小婉未來之前,站到他們前面,攔住他們的這個人,對於這具身體的原身婉兒小姑娘,就是噁心世界的——婉兒被燒死,大半歸功於這人的傑作。

    ——順王爺龍嘯,當今聖上龍耀同父異母的兄長,在先帝眾多活到成年的皇子皇女中,排行第十。原情節中,要是沒有他的援手,在婉兒的叛主里,黃沛鶯差不離就死在後宮的潮起潮落里了。

    在聶謹言很恭敬地向龍嘯行禮,口稱「聶謹言參見順王千歲」時,溫小婉也跟着行了全禮。

    溫小婉可沒有聶謹言的資本,見着王爺仍行半禮。她雙手托着紅木漆盤,全禮行下去時,用紅木漆盒做遮擋,悄悄地向前面看去。

    龍嘯穿着一身淺青色的四爪蟒蛇袍,腰間扎着寸寬的青色暖玉串成的鑲金玉帶,頭上戴着束髮嵌寶紫金冠,腳下登着同色系錦緞白底朝靴。

    順王龍嘯長得與晉安帝龍耀並不太像。龍耀周身透出一股子霸氣側漏來,雖說只遠遠地看過這人一眼,但溫小婉從內心承認龍耀很有帝王相。俊是俊,卻一股英武的俊朗,渾然天成。

    眼前這位王爺,穿着一身最正統的王爺級別的朝服,卻也沒有王爺的氣勢,很平易近人。

    一張斯文雅致的臉孔,笑得溫和有禮,帶出一股書卷淡香,瞧着很是無害。

    溫小婉要是不知道書中劇情,大體也被眼前這人的表象,迷惑住了,但那句話是怎麼說來的——人不可貌像。內有一顆禽獸的心,披上斯文的皮,也頂多是衣冠禽獸。

    「本王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聶司公,還以為聶司公已經在慈安宮裏面侍候了。」

    順王龍嘯這人說話,與他的名字『嘯』沒有半點關係,與他臉上的笑一樣,平和溫順。老皇帝給他的封號『順』,還真是沒有白白用錯。

    他明明是與聶謹言說話,溫小婉卻覺得他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身上轉悠,弄得溫小婉很是誠惶誠恐。

    龍嘯這話問的綿里針,聶謹言頂針尖上,不緊不慢地說:「想必順王爺也知道,嘉嬪娘娘被聖上禁足有一段日子……」

    聶謹言提到黃沛鶯時,溫小婉很清楚地看到龍嘯的眼角快速地跳動了一下。

    也是,青梅竹馬的青澀初戀,想必在當時是極美好的。在這古代里,難得有一段自由戀愛,不管結局怎麼樣,過程總是讓人留連忘返,難出歸途的。

    溫小婉能看到的,自然也逃不過聶謹言的眼睛,但聶謹言就像沒有看到一樣,繼續說:「嘉嬪娘娘有孝心,在太后千歲壽辰之日,特意繡了整幅的金剛經給太后千歲祝壽,她自己來不了,派了貼身侍候的大宮女過來,在下怕這宮女不懂事,從這裏迎一迎周全周全,沒想到遇見順王千歲。」

    聶謹言滴水不漏,淡淡帶過去。

    龍嘯挑不出毛病來,心事也被聶謹言提到嘉嬪黃沛鶯時,帶得有些散亂,否則也不會當着聶謹言的面,問了溫小婉一句,「你家小……你家主子,近來如何?」

    溫小婉早想到龍嘯會與她直接對話的,早做了思量,在龍嘯問完後,緩緩開口,「回順王爺,我家主子近來還好,已可念些新詞,聊慰傷痛了。」

    龍嘯嘴裏發苦,新詞?沛鶯最是懂詞的,以前,他們兩個在一起時,也常常談詞。

    「噢,哪一句啊?」龍嘯輕飄飄地問出口,又覺得不該問的,但說出口的話,又怎能收回。

    溫小婉從紅漆木盒後面,抬起一雙清亮的眸子,答道:「奴婢也記不太清,好像有一句是,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

    文人真是愛感傷的物種,溫小婉還不覺得這句有什麼,順王龍嘯的雙眸中,好像閃出什麼晶瑩明亮的東西了,到是達到了溫小婉想要的目的了。

    為了以後,溫小婉當然不能看着龍嘯失態,還未等龍嘯回味,她又說:「若順王爺無事,奴婢先行告退了。」

    龍嘯也反應過來了,點點頭,「你去忙吧。」本還想叮囑溫小婉幾句,叫她捎話給黃沛鶯,看到聶謹言在旁邊,只得做罷。

    溫小婉起身,繞過聶謹言。下意識地望了聶謹言一眼,瞥見聶謹言也在看她,還不着痕跡地向她示意了一下前面。

    ——直着向前走就是慈安宮了,別說路痴,瞎子有根棍都能摸到。溫小婉雙手托着紅木漆盒,行走的姿勢比之前更規矩了。

    前後少了聶謹言,總覺得刮來的風,都陰冷了許多。哎,該死的,明明還是暑伏盛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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