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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術梅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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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聶謹言的眼睛實很多,但能從聶宅里,聽到聶謹言和溫小婉傾情上演的那出床上戲的眼睛,實是只有那麼幾個。皇太后薄氏的定屬其中。

    「真沒想到啊,」

    其中一個眼睛,回來向太后復命時,陪太后身邊的田嬤嬤也,她聽完後,只這一句,已經唏噓了好幾遍了。顯是一時半刻的,接受無能。

    聶謹言宮裏時,因與她同屬太后這邊的,她沒少接觸,想想聶謹言那張板一塊的肅然臉孔,誰能想到那床上,還有如此活躍的一面。

    太后也沒想到,這會是真的。不過,她是連唏噓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覺得這件事的發生,充滿無限的諷刺。

    聶謹言這位晉安國宮內著名宦官,竟也能做出這般苟且之事來。聽那眼線說,似乎還借用了什麼工具似的,哎,她只覺得看錯了聶謹言。

    她為了拉攏聶謹言,明的暗的強的硬的軟的甜的,威逼利誘,百般方法都用過,惟獨沒女色方面下過手。沒想到聶謹言好的竟是這口,她只覺得大大地失策。

    原還以為聶謹言和溫小婉是表面功夫,不過是唬弄外面的,萬沒想到家是真做成了夫妻,好像過得還不錯,相溶以沫。

    若不是自己眼線親自帶回來的消息,自己如何也不會信的。

    昨天上午那會兒,聶謹言和溫小婉同時出現她面前,給她請安時的那份惺惺作態,她還未當真呢,如今……

    太后覺得她有一段時間沒有犯的眩暈症,要再次發作起來。

    這病,她昨晚雖是裝的,為了能名正言順宣她的親生兒子睿王龍麒進宮,但今晚她覺得她倒不用裝了,眼前已經一陣陣地發黑了。

    其實,這裏不只有聶謹言的功勞,還有她的寶貝兒子睿王龍麒的功勞。

    哎,兒子大了,不由她這個娘了。出了一趟遠門,越來越不聽話了。

    太后撫着胸口一陣陣地氣悶,偏偏這時田嬤嬤,又說一句讓也覺得堵心的話。

    「太后娘娘,老奴瞧着嘉妃的胎是越坐越穩了……」

    當今聖上若有了皇子,且還是母親高位份的皇子,對於太后心中所圖謀的東西,就更加不利了。

    皇上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宮中但凡有女給他懷了龍種,他第一件事一定是把這個女抬位,最低也會抬到嬪位,如嘉妃還有嫻嬪,都是這麼升上來的。

    就是害怕這些女生了孩子之後,太后娘娘藉口孩子母親位份低,而把初生的孩子抱去還未有子的皇后身邊撫養。

    皇上防她這個嫡母,強於防虎狼。她若再不想出對策出招上去,她和她的親生兒子,這輩子沒有翻身之時了。

    早知道會有如今這般艱難之地,她當初撇着扔了皇后身份的一身尊榮,也應該親手掐死那時還年幼的皇上才是。

    許久,廳堂內都沒有一絲聲響,田嬤嬤也意識到自己之前說的兩句話,都沒有說好,惹着太后更加不爽,果斷地閉了嘴。

    這時,皇太后薄氏反而從田嬤嬤那句話里,找到了一絲靈感,她笑得涼薄,「好,很好,哀家到是希望嘉妃這胎生得順利,給皇上添一對皇子才好。」

    落了她的面子無妨,反正她皇上面前,已然沒有面子,主要是能落了某些的面子,才是皆大歡喜。

    田嬤嬤愕然地看向皇太后薄氏,不可置信地道:「太后娘娘,皇后還……」

    未等田嬤嬤說完,皇太后薄氏厲聲打斷了她,「別給哀家提那沒有用的東西,哀家告訴過她多少次,讓她想方設法地留住皇上,皇宮裏的女,若沒有皇寵,多高的位份也沒有用,她若是留不住皇上,霸住皇后的位份,能壓得住那起子妖妖嬈嬈的也行,看看她,她哪樣做到了。只知道棲鳳宮裏傷春悲秋,棲鳳宮裏走出的皇后,沒有她那麼蠢笨的。」

    皇太后薄氏對皇后小薄氏,可以說存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理,但對皇后小薄氏造成的這番局面,卻又顯而樂見。

    皇后小薄氏是她嫡親兄長的中年得女,是她的嫡親侄女,這沒有錯。但侄女再親,能親得過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只有皇后小薄氏,宮裏過得不好,她那位愛子女如命的嫡親兄長,才會幫着她,一起共謀大事的,否則,整個薄家也就只有她一個火燒屁股坐不住的。

    嘉妃這胎生得順利,對於皇后以及薄家來說,是絕對的壓力——皇后無子又失皇寵,寵妃一胎雙生兩位皇子,這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啊。

    皇太后薄氏心裏,冷笑連連了,她到要看看她那位手握重權的好兄長,是何選擇?

    田嬤嬤摸不清楚皇太后薄氏的心思如何,只順着皇太后薄氏的話說:「皇上已有好長一段日子沒去棲鳳宮了,皇后幾番抱怨,也未見效。」

    連着初一十五,這種必去中宮的祖制,皇上也用巧妙的方式避過,全都留宿菩蒂殿內,只說最近國內不太平,他願於佛祖面前,為國為民多多祈福。

    皇上這藉口用得好,朝前博得一片讚美,那些大臣好像沒長眼睛,皇上除了初一十五,應到皇后宮裏的日子,去佛前祈福,其它時日,可都是纏綿後宮,哪個妃子的宮殿,他都沒少踏足。

    只是這話,前朝的大臣哪裏好提,誰又能逼着皇上去寵哪個不寵哪個嗎?

    抱怨若有用的話,後宮哪裏來的那麼成堆的怨婦,「這樣也好,這到省着哀家總給她送粥去了。」

    除了田嬤嬤這個皇太后薄氏身邊最近的,沒有知道皇太后薄氏,給皇后小薄氏送去的那個什麼十全滋補粥里,含着一味絕對避孕、可至皇后小薄氏終身無子的藥。

    田嬤嬤曾經問過皇太后薄氏,為什麼要給皇后小薄氏送這樣的粥喝時,皇太后薄氏未加考慮半分地說道:「她若有了嫡子,是否還能幫着哀家,她若有了嫡子,哀家的兄長是否還能幫着哀家?」


    與薄家來說,只要想薄家第一外戚的身份永遠流傳下去,不管誰當了皇上,中宮之位是他們薄家的就好,下一任傳承里,含着他們薄家的血脈,才是最為關鍵的。

    說起來,這第一外戚薄家,也是很有些趣聞的,比如薄家現今當家鎮國公薄嘯天,與比他小兩歲的妹妹皇太后薄氏,某些方面,非常有兄妹緣,比如生孩子都很晚。

    皇太后薄氏快至四十高齡,才有了她自己的親生兒子睿王龍嘯,而她兄長鎮國公薄嘯天能好一些,三十幾歲才有嫡長子薄景雲。

    這種狀況並不代表着鎮國公薄嘯天的播種能力不好,只不過是他的妻運相當不好。

    娶現這個妻子,生嫡長子薄景雲之前,他一共死過三位嫡妻。皆是朝中重臣之女,出身顯赫的高門大族。

    這三位嫡妻,有一位是未進門就死掉的,還有一位是嫁娶當天死掉的,以及一位剛嫁進去沒過一個月就死掉的。

    如此克妻運,間接導致了薄國公三十還未有嫡子,但他庶出的兒女那個時候,已有五六個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不能因為一直死老婆,而不生兒育女啊,這對不住他們薄家的列祖列宗。

    直到三十歲時,娶了如今這位八字生猛的嫡妻後,薄國公的生,才算正常起來。

    薄國公娶的這第四位嫡妻,同樣出身高門望族家,出嫁之前也曾因八字過硬,剋死過三任丈夫,是晉安國有名的望門寡。先帝朝時的老國相眼光獨到,給這兩位保了媒。

    成婚後,這位八字生猛的嫡妻,不但鎮住了薄國公克妻的運勢,還嫁給薄國後沒兩年後,一氣猛生,生了三子兩女,皇后小薄氏就是這位傳奇女子所生的大女兒。

    薄國公自己的女兒做了皇后,日後生出皇子,親外孫當皇上不比親外甥當皇上,更叫他順心順氣、歡天喜地嗎?

    皇后小薄氏若有子,薄國公為什麼還要幫着他妹妹謀反?他又不傻的。

    皇太后薄氏,算計到這一點後,斷然決定不能讓皇后小薄氏有子的,同時,她又打定主意,叫她的寶貝兒子迎娶自己兄長薄國公的老來女,也就是來方十六歲,與皇后小薄氏一母同胞的妹妹薄彩婷。

    這個計劃很是周密無雙,有助於她的寶貝兒子將來一登大統,誰知她的寶貝兒子臨着關鍵時候,竟做出一件令她想罵娘的蠢事來。

    ——把那套明明應該是給薄彩婷準備的青絲軟木鑲玉寶的紅妝全套盒,反送給了溫婉郡主那個喪門星。

    她……她簡直快要……快要氣死了。

    一想到這件事,皇太后薄氏又得喝一口玫瑰花茶,才能把堵心頭的氣,順當下去。

    她現開始懷疑,這個從宮女身份踩着鞭炮竄上來的溫婉郡主,是不是會什麼媚術?

    不說把聶謹言迷得忘了自己宦官的身份,陪她整日的胡鬧,連着自己男女之事上,一向清冷的兒子,也中了套。這……這可不太好啊。

    皇太后薄氏警覺起來,既然溫婉郡主有媚之術,那這種女子,最好還是留宮裏,想來皇上也是極喜的吧。

    皇太后薄氏沉着的臉,慢慢收起,對着田嬤嬤說道:「傳哀家懿旨,就說哀家念着溫婉郡主與嘉妃姐妹情深,即日宣溫婉郡主進宮,陪伴嘉妃安胎,直至嘉妃順利生產。」

    溫婉郡主若是不靖王府了,想必聶謹言也不願意再留下去吧。薄太后說完,慢慢地閉上了一雙形狀有些上挑的眼睛。

    靖王府後院,分給溫婉郡主的那間繡樓里,溫小婉正坐內室的貴妃榻上,一遍又一遍地把睿王龍麒送來的紅色請柬,高高拋起,穩穩接住。

    對面坐着假裝品茶的聶謹言,臉色蒼白得一塌糊塗,嘴唇更是有些微微顫抖。一雙眯着的狹長眼睛,綻出的凌利光線,若有切割技術,溫小婉拋着玩的紅色請柬,怕是已經被他分割成碎片了。

    溫小婉假裝沒看見,還自顧自地研究着那張請柬。

    有錢真是燒包,做出來的請柬,都別具一格——紅絨綢布印着雪白梅花,鑲着金邊不夠,還右下角拉開的地方,綴了一枚紅寶。拉開請柬,會有一股子梅香撲鼻而來。

    不知這樣的請柬做出一張,要費多大的功夫。統治階級,真是太奢糜無度了。

    溫小婉一邊腹誹詛咒着拿銀子不當銀子花的睿王龍麒,一邊又很欣賞這張請柬的做工。想着要不要做永久收藏。過一段時間,拿出來欣賞一次,順道氣氣聶謹言那隻悶騷型醋缸,也是很不錯的小情趣呢。

    「相公,睿王府的梅花很好看嗎?」

    溫小婉最後一次拋起接下後,總算開始對睿王龍麒說請她過府賞梅的主角梅花,有了興趣。

    聶謹言放下手裏捏着的茶杯,淡淡道:「據聽說已經全都死光了。」一旦溫小婉決定要去,他會提前把『聽說』變成事實的。不信可以試試。

    「死光了?」溫小婉挑了挑眉,她知道那些梅花要是真死光了,也是聶謹言做的手腳,「相公,不喜歡梅花嗎?」

    自古寒梅傲骨,頗具君子風範的花,出身大儒出家的,怎麼會不喜歡呢?

    卻聽聶謹言毫不猶豫地回她,「不喜歡,全都死絕了才好,」聶謹言垂了長睫,悶聲詛咒着。

    溫小婉無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壞笑着開口,「是嗎?家還想邀請去皇城外的寒山賞梅呢,聽說那裏的梅花是最好的。」語氣里都是裝出的失落。

    「這樣啊,寒山嗎?」聶謹言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那裏的梅花定然還活着,若想去,們明早就去好了,免得它們活不了太久。」

    字字擲地有聲,絕不允許任何置疑,繡樓外牆角邊的那處矮梅,生生感受到了強大怨氣,北風中瑟瑟發抖。

    溫小婉,「……」

    好吧,她必須得承認,聶謹言這有的時候太霸道了,但很神奇地是霸道得她竟然很喜歡,她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犯賤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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