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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牙俐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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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安宮為晉安國歷代皇太后所居之所,也有叫這裏慈寧宮,因為宮中主殿的殿名叫慈寧堂。

    一慈一安一寧,無外乎把皇太后宮裏的地位和職責,涵蓋得十分清楚,但歷代皇太后能做到這三個字的,實少之又少了。

    如今慈安宮的這位,尤甚前幾位。

    她的家世,她的地位,她的兒子,還有她隨着年齡越發膨脹的野心,都沒有辦法,讓她既慈又寧還能安。

    皇太后薄氏看溫小婉的眼神十分複雜,要不是這名小宮女的莫明出現,她身邊最為得力的爪牙,絕對不會如今這般義無返顧地倒戈。

    一切因這而起,一切似乎也因應該由這個結束。

    皇太后薄氏對着溫小婉是早動了殺心,但殺有千萬種方法,皇太后薄氏聰明了一輩子,定然不會選擇那個最簡單最粗暴的。

    宮裏最近迷霧層層,她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不可能否認,她比較清楚,這一系列的詭異事件都是有由誰做的,就如她知道她慈寧宮的壽塔上面為什麼會站了一個靖王世子龍駿一般。

    他們想到置死地的方法,別也會想到,他們這裏做了長期那麼多的鋪墊還沒有攻擊呢,那邊已經強有力地反擊過來了。

    靖王世子龍駿是他爹靖王完全不可一起看待的。靖王除了身口一致地支持晉安帝龍耀,但他本卻可以用『老混蛋』三個字來形容,但這位靖王府的世子龍駿卻是完全不同的。

    龍駿天姿聰穎、根骨驚奇,當年被國師虛無道長,幾十個皇室子弟中,一眼相中,帶回鍾南山,對外是苦心鑽研道術,對內呢……,誰又能到底知道他們師徒鑽研得是什麼呢?

    晉安國自建國以來,就獨尊佛教,宮內單獨修建了菩薩殿,供奉着舉世最大的木佛千手千眼觀音,規定着晉安國歷屆國君初一十五的菩薩殿誦經、沐浴佛香。

    有意思的是這樣一個尊佛的晉安國,又是從建國開始,每朝每代的歷屆國師卻都是出自道家,且都是來自於海外仙山鍾南山。

    前兩屆國師是如今這一朝國師虛無道長的師父,而虛無道長已經有一百多歲高齡了。

    這簡直是突破類壽命的極限,化腐朽為神奇了。他不用多說什麼道家大道理,他只憑着他活着的這個歲數,還能穿高蹦低,就可以令每一個見過他的,都信服他的話了。

    龍駿是這位長命百歲的虛無道長的關門弟子,且還選自皇家,自不用了,一旦虛無道長仙去,龍駿就是下一屆國師。

    這些很悲催的現實,令皇太后薄氏很憂桑,敵過於強大,會對他們的計劃實施夠成巨大的危脅。

    比如這一次,他們還沒有發難呢,龍駿就用一個羅盤,擺弄出中宮黑氣遮了紫氣的祥瑞之氣,逼着自己同意着龍駿站到自己的壽塔之上,去消什么子烏虛有的黑氣了。

    龍駿用最直觀的一招告訴已經有蠢蠢欲動想法的皇太后薄氏一脈,用什麼招都行,別用這種裝神弄鬼的方法——因為這領域裏,他才是高高上、神一樣存的物。

    溫小婉保持着一個高難度大規格行禮的姿勢,已經有一會兒了。

    上面兩位主子,哪個也沒有發話叫她起來,她就不能擅自起來。這種罪,宮裏叫大不敬。她可當不起。

    只有兩雙眼睛不停地她的身上打轉,她不抬頭也能感覺得到兩雙眼睛綻射她身上的目光有多麼複雜,大概是食她皮、喝她血,都不解恨的程度。

    溫小婉迎着這目光淡定自若,她才不怕呢,她們要是有這本事,她也用不着跪這裏,長時間的行禮了,早就像宮中其他不明不白消失的那些似的,無影無蹤了。

    最終,姜還是老得辣,皇太后薄氏,溫小婉這個大禮行到快兩刻鐘的時候,輕輕淡淡地開口,「起來吧!」

    好溫小婉有前一世撬門壓鎖需要長期蹲着的經驗,這點蹲着的時間,對於她來說,還算不上什麼考驗,連腿麻都沒有,只是有些僵。

    滿屋子都是坐着的,連那些品級比較低的寶、美,都能坐着,溫小婉這個正二品郡主站着就有些不妥了。

    溫小婉站起來後,皇太后薄氏吩咐她的貼身嬤嬤田嬤嬤,着小宮女給溫小婉搬來了一個包着棉軟團錦繡布的小木凳子,放到了妃位那裏,只是稍稍往前些。

    溫小婉進來之前,這些妃嬪們坐着的方式,就像圍了一個圈,如今溫小婉就是進了這個圈裏,成了點,估計着不一會兒,她就是紅心了。

    溫小婉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她微微垂頭,像一株害羞草,別不說話,她豎決不開口,一定把沉默是金的風格發揚到最後。

    正堂之內沉悶的氣氛,都能滴出水來了。溫小婉默默地心裏數綿羊,估計再坐一會兒,她真能睡着了。

    就這時,皇后小薄氏皇太后薄氏的眼神示意下,先開了口,「不知道溫婉郡主聽說沒有?最近宮中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幾位妹妹沒有福氣,先後去了,這個當姐姐的實是……」

    皇后小薄氏作戲作全套,說到這裏,還拿捏着個淡黃色小帕子摁了摁眼角。

    溫小婉可不覺得她會為那幾個死了的『姐妹』掉幾滴淚,如果真是掉了,那也是極度興奮的——終於又少了幾個年輕的小賤貨。

    溫小婉皇后小薄氏頓到這裏時,很自然地接話到,「皇后娘娘節哀!」

    皇后小薄氏愣了愣,摁着眼角的手,生生地頓到了眼角處。節哀,節哀個毛啊,

    其實她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她還想即興表演一下的,她還想說她這個後宮之主沒有做好,辜負了皇上辜負了太后辜負了眾姐妹的信任,等這些做姿態的話說完後,才轉到正題。

    沒想到溫小婉一句話,她也不用拿捏姿態了,生生逼着她就得往正題轉了,「說起來,這幾位姐妹,平時與溫婉郡主的關係,都不太和睦,而今她們去的又大都……不明不白的……」


    溫小婉聽到這裏,心裡冷笑,她就知道是這個,她可不能任由皇后小薄氏繼續說下去了,她穩穩地起身,又穩穩地福過禮後,道:「娘娘這話說得不錯,那幾位小主們,確實與臣女有些過節。」

    皇后小薄氏沒有想到溫小婉會這麼痛快地承認了,連着皇太后薄氏都沒有想到,一時間這婆媳兩個,竟然眼神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盯着溫小婉,快閃出光來了。

    可兩個都未開口,就聽到溫小婉又說:「但宮裏這些姐姐妹妹們,哪個和哪個沒有碰過嘴呢,只說與臣女這點小過節,還不算什麼吧。」

    至少沒到上吊自殺的地步。

    「話可不能這行說,」溫小婉不用回頭,都知道開口的是誰,嫻嬪柳芳菡這號物,用一種東西就能形容她了——攪屎棍。

    這世間,有一種的存,就是見不得別過得好,哪怕她自己已經過得很好了,還是願意把別踩到泥埃里。

    基本這種的存,就是用來噁心的。嫻嬪柳芳菡噁心過嘉妃黃沛鶯,具說這兩個從小還是手帕交呢,噁心起來,還毫不猶豫,別說溫小婉這個她眼裏,連看都不願意正眼看的原宮女了。

    既然家見面的時候,連正眼都不願意給,溫小婉也不打算正眼瞧她。

    她現惟一覺得遺憾的是嘉妃黃沛鶯沒這裏。她不是指着嘉妃給她撐腰。她是想讓嘉妃看看,她是如何來噁心嫻嬪柳芳菡這個,她們兩個都討厭的賤的。

    「那嫻嬪娘娘以為話該如何說呢?」溫小婉語氣溫婉,完全不帶攻擊性,說話也以一種平鋪直敘的方式說道:「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十月初九,嫻嬪娘娘與晰寶御花園相遇,嫻嬪娘娘說晰寶見到她後,出禮不恭,以此掌捆了晰寶的貼身宮女叫什麼翠碧的,」

    「九月初十八,嫻嬪娘娘於從宮女位隨着本屆秀女大選一起提升到侍位的李侍初見時,曾當面嘲笑李侍的下巴長得太長,至於嫻嬪娘娘與王美之間的過節……」

    溫小婉這時才回頭望去,一雙清亮的雙眼直擊嫻嬪柳芳菡已經變得蒼白的面容,笑道:「每次去皇后娘娘的棲鳳宮那裏請安,哪一次見面不得互相說兩句有過節的話呢,」

    「這些過節與那幾位歿了的小主,只是說幾句不中聽的話相比,真不算什麼吧。」

    溫小婉這話輕輕緩緩地說完,別說嫻嬪柳芳菡的面上掛不住了,這堂間大多數妃嬪小主的臉色,都掛不住了。

    除了肅妃嚴氏和順妃喆喆氏,這兩位真是從來不關心皇宮內院之事,地位等同於皇宮正門左右擺着的銅獅子一樣的妃子,其她……連着渝嬪李氏的神色,也跟着不自然起來。

    這滿堂坐着的妃嬪小主們,誰也沒有想到溫小婉,會不動聲色地數出這麼多,根本不為知的私隱秘密。

    其實這些小事,細細提起,宮中哪天不得發生個百八十件的,若都能稱得上過節,整個後宮已經盤根錯節到堪比蜘蛛洞了。

    溫小婉很樂於看見這些位美失色的模樣,也可稱做是一奇觀。

    們不是喜歡放這種流言攻擊嗎?把那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與扯上關係,並加倍放大嗎?

    好,很好,放流言誰不會。

    過節這東西,溫小婉從不相信背後愛嚼舌頭根、脾氣刁蠻的,會只與她有過節,會只說她的壞話。

    托她有一個長年浸淫此道,專門做特務工作的相公的福氣,這宮中,就是哪位娘娘放個屁,他相公都了如指掌。

    要是讓她細細與這群心懷叵測又各揣心思的女,挨個說來,她如數家珍地能數到第三天後半夜去,準保能叫晉安帝龍耀連翻綠頭牌,都找不到有能侍寢的。

    皇后小薄氏的神情僵直那裏,像麻將里的白板似的,但皇太后薄氏的眼神,卻變得複雜難言了。

    果然是她低估了聶謹言的實力。

    聶謹言這個被她親手栽培、悟性極高的狼崽子,一朝翅膀硬了,竟這般難以對付了。

    聶謹言前朝的情報系統,或許不如靖王世子龍駿的,但聶謹言後宮的情報系統,那是叫誰來,也挑剔不出一點毛病的。

    有的地方就有聶謹言放出去的探子,而且他自有一番他自己的管理辦法,以一個牽制一個,一環扣着一五,是以由他清理了來的消息,五花八門、分門別類,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能信手捏來。

    皇太后薄氏十分懊惱,她現深深知道什麼叫養虎為患了,聶謹言實乃大患。

    她如今想借用她皇太后的身份,打壓和換掉聶謹言,卻又沒有辦法左右晉安帝龍耀了。

    說到底這天下還是皇上的天下,後宮自古不能干政,她就算前腳把聶謹言身上的職位全都扒拉下來,也擋不住後腳晉安帝龍耀後腳又會給按排上去的。

    整間正堂里,溫小婉說完話後帶來的沉悶,比之前那種沉悶更甚,連着呼吸似乎都有些艱難。

    溫小婉好整以暇地看着,待看得夠了,她才說:「剛剛皇后娘娘也說,那幾位殃了的小主們,是沒有福氣,這……實怪不得誰,與這些宮裏姐妹隨口鬧着玩、撒小性了的小過節,可有什麼關係呢?」

    之前,她先是用了一招禍水東引,把她自己身上這點禍事,都引到了別身上。

    如今又用了一招順手牽羊,借着皇后小薄氏裝B時候的話,把她身上那點子先前被潑的髒水,通通洗得乾淨。

    隨後,她又很壞心眼地反問嫻嬪柳芳菡一句,「您說呢,嫻嬪娘娘?」

    嫻嬪柳芳菡被溫小婉這句不懷好意的反問,堵得個嚴嚴實實。

    她敢說不好嗎?她的那點小把柄,剛剛都被家數出一遍了。她要是敢說不好,那她與那幾個死了的小主之間的過節,可比溫小婉那些,更重啊。

    嫻嬪柳芳菡勉強笑了一下,訕訕開口道:「是,是,溫婉郡主說得有理!」



伶牙俐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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