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給你遞台階(1 / 1)
何勝嘆被張元慶這麼拖着,臉上哪裏能夠掛得住。可是對方一臉笑容,讓他也不好翻臉。
張元慶將何勝嘆拖到了他的辦公室,期間路過黨政辦的時候,羅韓城伸頭看了一眼,看到這個情況後,立刻假裝失明。
兩人進入辦公室之後,何勝嘆這才將手一甩:「有什麼話就說,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經過這一段路,張元慶也慢慢平復了怒意。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讓自己臉上的「面具」更加貼合:「何書記,我是想要跟你匯報一下這幾天的工作。」
張元慶沒有提剛剛會議上的事情,他覺得問題可以通過事後問。不過兩個人的分歧,應該要統一了。
其實張元慶還不是那種狼子野心之人,無非就是想要做點成績,為自己以後打牢基礎。畢竟才提的正科,想要到副處,還有好幾年呢。
可是聽起來,好幾年的時間比較漫長,實際上想一想,時間並不算長。真要荒廢時間,三年時間轉瞬即逝。
而何勝嘆就是控制欲太強,求穩心理壓倒一切。這就是兩人的分歧,剩下發生什麼事情,是不是誤會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張元慶借着匯報工作,要把自己的思路說出來。大家可以求同存異嘛。
張元慶將這幾天去省城的經歷,好好說了一遍。主要聚焦的就是通過關係開了一個推介會,並且拉來了不少投資,準備在白彭鎮開個招商會。
可是張元慶還沒有說完,何勝嘆就打斷了:「你打了白條去省城,就為了這個?我問你,你答應的那筆錢,你去跑了沒有?」
張元慶自然有所應對:「朱主任那邊我聯繫了,他不方便跟我見面,但是幫忙是肯定會幫忙的。那筆錢我會催一催,儘量在年前就到。」
「人特麼都要餓死了,你跟我畫大餅?魚都要渴死了,你跟我說星辰大海。餓着肚子跑夢想的事情,我不是不贊成。可是現在是餓着肚子麼,你做事到底有沒有考慮什麼叫急迫。」
何勝嘆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發火了。
張元慶試圖解釋:「這筆錢我盯着,無論如何年前到位。」
「少跟我說這些,我就要看到現錢。而且我對你的工作態度充分質疑,你認為那些錢是我的事?你才是鎮長,這些賬是我替你在背着。你要是再吊兒郎當的,我會考慮跟上級組織好好談談。你這個代鎮長的代字能不能拿掉,還要兩說。」
何勝嘆這番話,已經非常激烈了。一般當面能說出這番話,就是要決裂了。
張元慶聽了也是火起,這老頭生動詮釋了什麼叫做咄咄逼人。
之前在會上那麼打壓,張元慶把他拖到辦公室之後,也沒有跟他立即發生爭吵,而是將自己的工作匯報。
這其實就是張元慶給他一個台階,畢竟體制內,總不能天天臉紅脖子粗吧。可是現在給他台階他不下,還恨不得往自己臉上蹬。
張元慶心想,給台階不下,那就自由落體吧。
張元慶沉着臉:「何書記,你是老書記了,敬你是前輩。但是你如果拿組織來壓我,我相信組織還是公平公正的。」
說出這番話,兩個人徹底撕破臉皮了。張元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大家真一起去找組織,不一定就是他要退讓。
不過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張元慶也要承受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後果。
被張元慶硬剛,何勝嘆目光變得如毒蛇一樣。
兩人的形勢,已經是針尖對麥芒了。這種情況,真的很難看見。一般來說,一把手和二把手多少都有一些矛盾。
有的人能夠調劑矛盾,兩個人成功聯手,在一定範圍內展開合作。有的則是不相往來,暗中你爭我斗,但是表面上保持冷靜。
像是何勝嘆與張元慶,能夠干到這個程度,實屬罕見。大概兩人的性格,都是屬於異常剛烈的那種。
何勝嘆多年鄉鎮一把手,有着舊時代大家長的作風。張元慶則是屬於揉不得沙子,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的性格。他能夠忍讓後退,卻不能一直忍讓後退。
大家都是真男人,誰還沒有一條鋼槍。正面剛就正面剛,要啥面子!
「好好好,那就交給組織去決定。我看看我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楚承。」
何勝嘆絲毫沒有任何軟化的跡象,甚至從他的目光中已經看出來了,他已經將張元慶看做最不穩定因素,甚至是自己主政一方的肉中刺、眼中釘。
已經到了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地步。
張元慶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離開。
剛剛打開門,就看到梅同君站在外面。
「梅主席,你來找書記有事麼?我工作匯報完了。」
張元慶換上一副笑臉,走了出去。
可是走出去之後,他的臉色冷漠、冰冷。
梅同君看了一眼張元慶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滿臉冷峻的何勝嘆。他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全是虎狼之輩啊。
剛剛他在外面聽了很多,站在騎牆的狗的視角,兩個人都有一些問題。何勝嘆的問題就是控制欲太強,對於班子其他成員壓制太狠。
固然這樣一來,能夠起到平穩的作用。可是你快要退了,想要過兩年安穩日子沒有錯。年輕人卻想要發展啊,哪個年輕人不想做出一番事業,去縣裏或市里。
你強迫人家跟你穩定兩三年,現在張元慶是刺頭。但是張元慶就算拔掉了,肖薇這些年輕人難道會坐以待斃?
這些年輕人現在正科、副科,從年齡上看正是未來大有希望,最想幹事的時候。這也是組織配班子的寓意,老少搭配,確保有一定活力。
你不能以爸爸的心態,就要管着他們,想把規矩立在他們頭上。
當然何勝嘆如果真的把張元慶趕走了,其他年輕人或許心生忌憚,未必再敢挑戰權威。
可是張元慶能束手就擒,他一心想要發展想要做事,組織難道不會看在眼裏。再加上張元慶有背景有能力,他未必就是輸家。
不過張元慶的問題就在於個性太強,他太顯眼了。如果能夠先苟住,然後利用其他人不斷試探,雙方在發展方向上展開一番拉扯,比這麼硬剛要好多的。
梅同君搖了搖頭:「都特麼是當祖宗的命,就勞資是太監的命。」
說完,他也轉身離開。既不去找張元慶,也不去找何勝嘆。你們自己攪合吧,我這個老胳膊老腿的,只要能安穩退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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