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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陸中書當年派人鞭屍時,可曾想過死者為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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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崇遠自然不相信關氏會跟鋮王勾結。

    這個兒媳雖然不是他親自挑選,卻也清楚底細,關氏性子軟一些,但是對長子是一心一意。

    看着跪在地上的關氏,陸崇遠眼底霜寒:「只是幾封書信而已,並無關氏親筆,若是存心嫁禍太過容易,況且方才是黑甲衛和四皇子的人去搜的關氏住處,誰能知道是不是有人藉機陷害?」

    「外祖父是覺得我陷害關氏?」

    見陸崇遠只冷眼看他不說話,四皇子惱怒:「這書信是從她住處搜出來的,就算外祖父不認,那芹心呢?她可是服侍關氏幾十年的老人」

    「一個賤奴,她所說的怎能當真?」

    陸崇遠目光突然落在棠寧身上:「老夫聽聞當年鋮王妃之所以被鋮王所騙,皆是因身邊嬤嬤背叛,一個伺候鋮王妃三十餘年的老人都能背主,更何況是一個賤奴,宜陽縣主說呢?」

    棠寧臉上一冷。

    關氏聞言卻是急聲道:「父親說的對,是芹心背主,是她被人收買陷害於我」

    原本趴在地上渾身血淋淋的芹心突然抬頭:「夫人,奴婢伺候您多年,從未有半點懈怠,可如今您竟是要舍了奴婢?」

    「當年您與鋮王苟且偷情險些被人發現,是您央求奴婢替您隱瞞,您頭一胎懷上大爺孩子時不願替陸家誕下血脈,故意落胎,也是奴婢幫您擦乾淨尾巴,還藉此博得大爺愧疚。」

    「後來您跟鋮王有了孽種,藉口落在大爺名下,怕月份不對還提前數日生產,也是奴婢替您遮掩才瞞住了三郎君身世」

    「你胡說八道!!!」

    關氏原還委屈,聽她說起陸執年時瞬間瘋了,猛地撲過去就想打芹心:「那孩子是意外沒的,三郎提前生產也是我受了驚嚇,三郎明明是大爺血脈,你為什麼要陷害我,你為什麼要說謊?!」

    芹心臉上挨了幾下,關氏才被人脫開。

    芹心臉上被抓撓的全都是血:「奴婢沒有說謊,奴婢所言句句屬實,您留了鋮王的孽種,佔着陸家嫡子的身份,又隨便抱了個陸家血脈的孩子交給鋮王,充作剛出生的小世子。」

    「你言鋮王世子再尊貴,也不及陸家家主,您還說等三郎君承繼陸家之後,鋮王府世子成年之後也能為他所用,替三郎君將來前程鋪路。」

    「您怕鋮王再有子嗣會有偏倚,多年替鋮王妃下藥,若非前些時日出了意外,鋮王妃也不會再有身孕。」

    芹心說完之後,就朝着蕭厭他們磕了個頭。

    「蕭督主,我家夫人跟鋮王媾合多年,她腕間那青玉鐲子就是鋮王所贈。」

    「此物原是鋮王府太妃之物,當年先帝爺南巡時曾得了一塊上上品的青玉,將其製成手鐲、玉佩,賞賜給了宮中得寵的皇子、宮妃。」

    「這青玉手鐲是經鋮王手贈給夫人的,那上面還有宮中之物的徽記,而且當年先帝爺賞賜,宮中必有記載,只需一查就知真假。」

    陸大夫人猛地愣住,低頭看向腕間帶着的玉鐲。

    「這是娘娘還在閨中時,尋高人開過光的手釧,曾得高人祈福但願您戴着之後能夠讓大爺化險為夷,庇護您和小郎君周全。」

    「娘娘一直掛懷着您,也惦記着獄中的大爺,盼着您和小郎君能好」

    「這手鐲的事還請大夫人莫要張揚,否則若是二夫人她們知道此物只給了您,怕是會埋怨娘娘」

    那日皇后身邊的金枝姑姑將這鐲子送給她時,百般關切,她感激至極,又聽說這是高僧開過光的,她就一直貼身帶着,只期望能給自己和大爺帶來好運。

    可是

    眼見着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腕間,關氏猛地就甩掉桌子,嘶聲道:「這不是我的,這是皇后娘娘贈我的」

    「放肆!!」

    四皇子陡然變了臉色,沒想到關氏居然會攀咬陸皇后,他抬腳就朝着關氏踹去:「你個淫婦,跟鋮王姦情多年,竟還敢污衊我母后?我母后從未有過這玉鐲,又怎麼可能會贈給你?!」

    「真的是皇后給我的,芹心」

    關氏想說芹心也知道,可芹心背叛了她,她心慌之下扭頭急聲道:「父親,這鐲子真的是皇后娘娘給我的,是她身邊的金枝姑姑送給我」

    「閉嘴!!」

    陸崇遠猛地怒喝出聲,將關氏嚇得一哆嗦,她哭着道:「父親,兒媳沒有說謊,真的是皇后娘娘給我的,金枝姑姑說這鐲子有高僧開光,能保佑大爺早日逃脫囹圄,還說」

    砰!

    桌上茶盞猛地朝着關氏額前砸了過來,讓她嘴裏的話頓時斷掉。

    陸崇遠沉聲道:「你說皇后贈你,可有人看到?」

    關氏瞪大了眼,她想要說話,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金枝來見她時她身邊只有芹心一人,後來感念皇后的好,又怕府中之人不滿皇后單獨給她賞賜,她小心將鐲子藏起來貼身帶着,誰都未曾告訴過。

    「皇后叮囑不能告訴別人,是皇后,真的是她給我的」

    「啪!」

    四皇子眼見着關氏居然還敢攀咬,上前就猛的一耳光落在她臉上:「你再敢污衊我母后,我要你的命!」

    關氏被打的腦子嗡嗡作響,忍不住尖聲道:「我沒有污衊」

    「伯母!」

    陸家二郎突然開口:「伯母,你當真是糊塗!你與鋮王苟且本就是大罪,如今人證物證俱全,竟是還想污衊皇后娘娘。」

    「金枝姑姑那日過府探望祖父,進出皆是我陪同,她走前的確是來探望過你,可也是因為伯父入獄皇后娘娘對你憐惜。」

    「我親眼在旁看着,她贈你的不過是尋常吃食衣物,從未提及玉鐲半句,你為何要如此污衊皇后娘娘?!」

    關氏猛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隔房這個庶出子,他往日見她時總是恭恭敬敬地叫她伯母,從無半點不敬,可如今他竟是顛倒黑白這般害他。

    「陸九安,你說謊」

    「夠了!!」

    陸崇遠仿佛忍無可忍,揮手拂掉桌上的東西。

    「你自己做下這等醜事,還敢攀咬皇后娘娘,你是想要讓陸家上下給你陪葬,讓翾兒跟着你一起去死?」

    關氏聽到「翾兒」二字,臉上血色全消。

    陸崇遠見她安靜下來,才沉聲道:「皇后娘娘好意探望,你卻這般污衊,人證物證俱全竟還想要狡賴,翾兒那般聰慧乖巧的孩子,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母親!」

    「翾兒」

    關氏嘴唇顫抖,抬眼對上陸崇遠滿是冷意的眼睛,只覺渾身刺骨的冷。

    她就算再蠢,再愚鈍,此時也已經反應過來,她是被皇后算計了。

    從那一日贈她鐲子開始,她就已經落入皇后的圈套,鋮王的信,先帝爺賜下的鐲子,陪嫁丫環的指證,樁樁件件都讓她百口莫辯。

    跟鋮王苟且的是,是皇后!


    她可以撕扯皇后,可以咬死她不放,可是翾兒呢,她既沒有證據證明是皇后害她,也沒有證據洗清自己。

    她若是執意咬着皇后不放,讓皇帝知曉皇后所為,帝心震怒之下,那就是拖着皇后和陸家一起去死。

    給陸肇帶綠帽子,和給皇帝戴綠帽子完全是兩回事,前者丟醜,後者喪命,公公分明也是察覺到了不對,才選擇舍她保全陸家不受皇后牽連,拿着翾兒的命來要挾她。

    關氏從來沒有這麼恨自己這般清醒,她看了眼芹心,又看向陸崇遠他們,想起小兒子出府時的模樣。

    「阿娘,西珏樓出了一種松仁糖,可好吃了,我帶回來給你吃。」

    「阿娘你別怕,阿兄和爹爹不在,翾兒保護你。」

    「翾兒長大了,等回頭翾兒好好習武,要是誰敢欺負阿娘,翾兒就打他」

    翾兒

    關氏眼底浮出淚意,嘴裏的辯解一句都說不出,她靜靜看着陸崇遠許久,低聲說道:「是我給陸家蒙羞,是我對不起大爺。」

    她滿是憎恨地看向四皇子,仿佛要透過他的臉看見他那個狠毒的母親:「四皇子和皇后都是陸家人,為什麼要壞我好事趕盡殺絕!!」

    她突然抽出發間簪子,用力朝着脖頸上刺去。

    關氏喉間被簪子刺透,砰地倒在地上時,鮮血直流。

    她抬眼望向陸崇遠:「我對不起陸家可是翾兒是陸家的血脈,還請父親請陸中書善待他看在我沒拖累陸家」

    她死死望着陸崇遠,又扭頭看向四皇子: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皇后的!」

    關氏說完就斷了氣,鮮血流淌時,那死死瞪大的眼裏蘊滿的怨恨,讓得四皇子被嚇得倒退了兩步。

    四皇子怎麼都沒想到,真相查出來了,關氏卻死了。

    他扭頭看向一旁蕭厭,卻見他只是冷淡看着,滄浪他們也都是不為所動,就連明明只是小姑娘的棠寧也只是站在那看着。

    四皇子隱隱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卻還沒得及分辨,就對上了陸崇遠格外冷漠的眼。

    「四皇子,可滿意了?」

    陸崇遠站起身時,朝着四皇子沉聲說道:「關氏跟鋮王苟且,借陸家之勢替鋮王府謀事,更暗中鼓動陸肇貪污漕糧款項,陸家出此不孝目無綱常之人,老夫卻未曾明察,是老夫過錯。」

    「四皇子既要復皇命,老夫便帶着關氏屍身與你一同進宮,親自跟陛下請罪。」

    「外祖父」

    「不敢,殿下是天潢貴胄,老夫是戴罪之身,當不得殿下這般稱呼。」

    四皇子臉有些白,哪怕早知道事後會決裂,可真當看到陸崇遠這般冷待時,他卻也依舊覺得像是自己失去了什麼。

    他拼命告訴自己他沒錯,錯的是陸家,是他們先朝他動手想要舍了他,他才逼不得已狠心對他們。

    陸崇遠卻沒再看他,只是扭頭對着蕭厭事,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狠厲。

    「蕭督主,老夫現在能否進宮請罪?」

    蕭厭側頭對着他陰狠眼神,揚唇:「既是請罪,自然可以。」

    「來人,照四皇子吩咐,抬着關氏屍身,與陸中書一起進宮。」

    陸崇遠死死看着蕭厭,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殺意,他當初為什麼會任由這閹人爬到高處,為什麼不早早除了他。

    他恨得喉間沁血,恨得心口刺疼,可是最後陸崇遠卻只是扭頭朝着身旁道:「二郎,看顧好府中。」

    陸家二郎緊握着手心:「是,祖父。」

    蕭厭扭頭看了眼四皇子:「殿下,請吧。」

    出了陸家,棠寧就被人護送着回了積雲巷,而那從陸家抬出來鮮血淋漓的婦人,則是被放在推車之上,跟着陸崇遠一起進宮。

    陸崇遠親眼看着關氏屍身為眾人眼下,看着周圍指指點點,看着她與鋮王苟且的事宣揚的人盡皆知。

    陸崇遠扭頭看向蕭厭:「蕭督主,人死為大,何必做絕?」

    蕭厭靠在馬車上瞧着周圍議論紛紛的那些人,揚唇淡漠:「陸中書當年派人鞭屍,挖賀家屍骨替戾太子融壇封祭,也沒見惦記着人死為大。」

    他斜倚在車窗邊,伸手支頤:「您可是啃着賀家和戾太子的骨頭,讓陸家一躍成為世家之首的,本督年輕,想要立足朝堂,自然得跟您學學。」

    陸崇遠霍然抬眼:「蕭厭,你!」

    「嗯?」

    蕭厭懶洋洋的揚眉,似是完全沒留意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只是朝外指了指:「四殿下,您瞧,這世人最喜人云亦云,殿下明明是大義滅親,怎就落得他們口中那般不堪。」

    四皇子聽着外間越來越沸騰的議論,間或聽到他和母后的名字,他滿是惱怒:「無知刁民!!」

    「的確是無知。」

    蕭厭頗為贊同。

    當年戾太子和賀家落罪,他們也是這麼指指點點,厭惡議論,就像是對着如今的關氏和陸家。

    四皇子氣惱朝外呵道:「讓人將他們趕走!!」

    蕭厭未曾攔着,只神色散漫看着外間。

    陸崇遠卻是陰晴不定地看着對面之人,眼底有猜忌,有懷疑,有震怒,也有一絲驚懼,蕭厭提賀家,他

    不可能,賀家和戾太子府的人早就已經死絕,他若真是,怎麼敢提,可若不是,他為何死咬着陸家不放?!

    蕭厭餘光瞧見陸崇遠穩不住的神色,嗤了聲。

    幾人一路從陸家進宮,關氏的事情也幾乎人盡所知,到了御正殿前,滄浪作勢攙扶蕭厭下馬車。

    「督主,陸家藏着的東西,到手了。」

    蕭厭看了眼前方的陸崇遠:「可有人察覺?」

    「沒有,上次尋着地方我們就沒再動過,陸家那邊未起疑心,今日趁着陸家大亂去了一趟,已將假的放了進去,不會有人察覺。」

    蕭厭把玩着扳指,轉身朝前走去。

    滄浪退居一旁。

    宮門森嚴,那長長的甬道里,紅牆之上琉璃瓦片照出刺眼的陽光,蕭厭穿過其中,遠遠看到盡頭處的御正殿時,突然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父王拉着他站在那高台之上說過的話。

    他說:「元晟,世家私心過重,有家無國,只要能將世家弊端剷除,大魏國力強盛,終有一日能收復諸國,讓天下海晏河清。」

    蕭厭微一閉眼,再睜開時已是冷然。

    「蕭督主,陛下召見。」

    蕭厭朝着傳話的宮人頷首:「知道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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