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夢裡所見都是真的,是他負了棠寧(1 / 1)
棠寧哭的渾身發抖:「不是的,不是我」
「你還敢狡辯!」
陸執年看着那人霍然上前,一把擒住床上人的胳膊,將瘦弱至極的宋棠寧拎了起來。
「蘭兒替你辯解,可伺候她的人親耳聽到你謾罵於她,要不是你動手她怎麼會傷成那個樣子,宋棠寧,你看看你這張臉,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你哪有半點當初模樣,你簡直叫人噁心!」
床上的人被猛地甩在地上,厚厚的褥子驟然掀翻開來。
那扭曲的腿腳,瘦弱柴骨的身形,身上滿是腥臭的味道讓得那人慌忙退避,滿是嫌惡地拉着宋姝蘭讓開。
「你心思歹毒,居然還想毀了蘭兒的臉,你這種惡毒之人當初就該直接死在?山,就不該被人找回來!」
屋中昏暗至極,宋棠寧跌在地上哭的滿身狼藉,她拼命說着「不是我」,「我沒有」,可那「陸執年」卻絲毫不聽。
他只是滿心厭惡地看着地上面目醜陋之人,伸手掩鼻遮住四周瀰漫着的渾濁腥臭,手中牽着身旁的柔弱女子。
「這種惡毒之人,不必與她多說,蘭兒,我們走。」
閉嘴
閉嘴啊!
陸執年仿佛被困在一處,眼睜睜看着那人與宋姝蘭恩愛,滿嘴穢言地罵着地上的棠寧,他看着棠寧仰着臉望着他們時滿是絕望的眼神,看着那雙曾經鮮活的眼眸一點點灰暗。
別說了
別說了!!
他拼命想要掙扎卻不能,想要去安撫宋棠寧卻被困在原地,他像是陷入夢魘,手中不斷抽搐。
「郎君」
「郎君!」
松墨見他痛苦低喊,嚇得連忙上前,可喚了兩聲卻絲毫不見回應。
他只能用力推了推陸執年,而被那「夢境」困縛的陸執年這才猛然驚醒,繃緊了身形大口喘息。
「郎君,您怎麼了?」松墨擔心極了。
陸執年卻只是滿頭大汗地不住吸氣,他看着四周狹小的空間,感受着身下搖晃,這裏哪裏是什麼宋國公府的世安苑不,那裏甚至不是世安苑。
宋棠寧的世安苑向來都是宋家最金貴的地方,雕梁畫壁,處處精緻,連廊下堂前都擺滿了花草,院中藤蘿攀着涼亭,那花鬘間還扎着鞦韆。
她最是嬌慣,見不得半絲污垢,時時淨手,屋中日日薰香,連衣裙、髮飾上都沾染着淡淡的香氣,嗅之怡人。
可是剛才棠寧在的地方屋中卻是蛛塵遍佈,牆上顏色斑駁,那破舊的床笫木架,搖搖欲墜的房門木樑。
那裏的院子荒涼至極,廊下凌亂着雜草,柱頭斑駁蟲蛀,就連院中半截枯樹也是慘白,就如同裏間被人拋卻渾身膿瘡的宋棠寧
陸執年的臉蒼白似紙,頭痛還在繼續,額上更是如同浸過涼水一樣,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看到這一幕,明明宋棠寧回來了,明明她在?山未曾變成那般模樣,明明他待宋姝蘭雖有欣賞卻從未逾矩,更不可能會為着那個女子那般對待棠寧,可方才那一幕里的他卻冷漠的讓人心驚。
他喚着「蘭兒」柔情似水,對宋棠寧苛責刻薄。
他百般心疼着宋姝蘭燙的發紅的手,卻對瘦骨嶙峋滿身是傷的宋棠寧不管不顧
陸執年想要告訴自己那些都是臆想,是因為白日裏宋棠寧太過冷漠才會生出的幻象,無論為着陸家還是其他,他都絕不可能那般對待宋棠寧,宋棠寧也不可能會變成那個樣子,可是腦海里越發劇烈的疼痛卻讓他恨不得能暈死過去,方才看的那一幕幕也讓太過對着積雲巷生出了退卻之心。
松墨見自家郎君疼的汗流不止,低聲呻吟,他有些着急:「郎君,要不然回去吧,讓府醫替您看看。」
「停車!」
陸執年死死咬着嘴唇,見馬車停下來後,雙手抱着頭嘶聲道:「去宋國公府。」
「郎君?」松墨驚愕:「宋國公府早就已經被查封了,咱們進不去」
陸執年嘶聲道:「走通台巷的側門。」
松墨聞言就想起宋國公府那方連着通台巷尾有一處角門,開在宋瑾修院中隱蔽之處,那地方知道的人不多,往日也是郎君去找宋家大郎時怕被朝中之人議論避着人眼用的,可是眼下宋國公府被查封,裏頭空無一人,他們去了能幹什麼?
他還想要說什麼,可見陸執年頭疼愈發嚴重,整個人都躬身蜷縮了起來,他連忙不敢再多言,只一邊扶着陸執年一邊用力敲了敲車壁朝着外面急聲道。
「轉道去宋國公府,走通台巷那邊,避着些人。」
外間應聲後,馬車改道朝着宋國公府而去,等到了通台巷角門處,松墨才扶着陸執年下來。
那角門隱在巷尾兩處宅子之中相互重疊的暗牆裏,一條狹小小道延伸進去,自外間看只像是這邊宅子的甬道,絲毫瞧不見裏頭深處模樣。
主僕二人過去時發現果然沒貼封條,松墨循着往日牆角留着的暗栓將門打開,便跟着陸執年進了宋家。
往日宋國公府里最為顯赫不過,身為嫡長子的宋瑾修院中更是整潔如新時時有人掌燈,可此時這裏卻荒涼極了,四周更是漆黑安靜的嚇人。
院中房門大開,屋中原本還擺着的那些東西早就被一掃而空,只剩些木架空門。
有夜風穿堂而過,房門被吹的窸窣作響。
松墨嚇得渾身發毛:「郎君,這裏什麼都沒有,咱們走吧。」
陸執年卻一聲不吭,只像是在找着什麼似的悶頭朝里走。
松墨見狀只好跟了過去,就見陸執年出了宋瑾修的院子後順着宋府後院越走越偏,周圍愈見荒涼,腳下的路也開始亂石遍佈,雜草叢生的牆邊瞧着絲毫不像在國公府里。
途徑一叢雜亂生長的小竹林時,松墨險些崴了腳,等站直身子後瞧見不遠處居然有處破舊院子,他臉上滿是錯愕:「郎君,這宋家怎麼會有這麼荒涼的地方?」
陸執年沒吭聲,只恍惚着繼續朝前。
等推開那陳舊至極的院門,「吱呀」聲後,皎月出雲,院中半截枯樹歪斜,一如那「夢境」所見。
陸執年如遭雷殛,臉色慘白。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