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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憑什麼我主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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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蘭堯的話一出,讓蘇驚羽有些忍俊不禁。

    阿堯似乎一直都是這麼信心滿滿的。

    過度的自信是自負,而他的自信,卻似乎並不過度。

    他總有讓人佩服他的本事。

    「阿堯,幸虧你我不是敵人,否則,遇上你這樣的頭腦,我每天要死多少腦細胞。」蘇驚羽悠悠嘆息一聲,「遇見你之前,我還以為自個兒挺聰明的,可與你認識久了,卻發現自己這頭腦還是沒你好使。」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山更比一山高。

    「怎麼,小羽毛心裏不服氣?」賀蘭堯的語氣中似有笑意。

    蘇驚羽道:「是你,我就服氣,人外有人嘛,再說了,你人都是我的,你再聰明我也不擔心。」

    「小羽毛總會說些我愛聽的話。」賀蘭堯身後勾了一下她的鼻樑,「總之你記住,我就算腦子再好使,也是去算計外人的,可不會算計你呢。」

    「誰說的?你從前很愛算計我,別以為我忘了。」蘇驚羽挑眉,「有時間我要好好數數自己被你算計了幾回。」

    賀蘭堯聞言,輕笑一聲,「夫人這是要跟我算舊賬了?成婚之前的可不能算,剛認識你那會兒,的確算計過你,可那時誰知道你我將來會是一對?」

    蘇驚羽笑道:「也罷,那麼久遠的舊賬我就不翻了,只要你以後在我面前坦誠就好。」

    「那是自然。」

    「乖。」

    「……」

    ……

    青雲峰山腳下的杏林內,飄揚着一陣烤肉的香味。

    古月西柚從木屋裏走出來,赫然看見前方的空地上正燃着一個火堆,火堆上放着一個鐵質的烤架,烤架上串着兩隻野雞,被火苗烤得油光發亮。

    慕容岩正站在烤架邊上,時不時翻轉着那兩隻雞,避免它們燒焦。

    「前輩,您這燒雞可真香,隔着門板都能聞到。」古月西柚走到烤架邊,望着那翻轉的燒雞,咽了咽口水。

    「呵,老夫我烤肉的本事一向好,賀蘭堯那臭小子都曾誇獎過,你想想,他那麼挑剔的人,能從他嘴裏蹦出一句好話可不容易呢。」慕容岩說着,眉宇間頗有幾分得意。

    「賀蘭堯那傢伙的口中,的確很少有好話,多數都是貶損,他很毒舌。」古月西柚撇了撇嘴。

    「這小子說話是難聽,可你偏偏反駁不了。」慕容岩道,「他常常拿自己的長處嘲笑他人的短處。」

    古月西柚接過話,「可怕的在於,我並沒有從他身上發現什麼短處,因此也找不到機會嘲笑他。」

    「所以,你沒他厲害自然就沒話可說了,還能怎麼着?」

    「的確……」

    二人正說着,忽聽身後有腳步聲響起,齊齊回頭,只見花輕盈正緩緩走來。

    「盈盈,來得正好,嘗嘗我做的燒雞……」

    慕容岩的話音還未落下,花輕盈便道:「你忘了,我只吃素,不食葷腥。」

    慕容岩怔了一瞬,隨即道:「對不住啊盈盈,我給忘了,你兒子這不是帶了兩客人來麼?我就抓了兩隻野雞來……」

    「你們不必隨我的口味,你們想吃什麼就吃吧。」花輕盈淡淡道,「我自個兒去摘些菜來煮碗素麵就好。」

    「盈盈,我陪你吃素,這燒雞給他們年輕人吃。」

    「不用了。」花輕盈說着,便徑自離開了。

    「盈盈,等等我,你可別走出這杏花林,外頭不安全。」慕容岩說着,便將燒雞扔下了,追着花輕盈去了。

    「前輩,這雞……」古月西柚眼見慕容岩跑了,望着烤架上的雞,有些無奈。

    冰塊臉還昏迷着,再說他也不一定吃得下這油膩的,她一個人怎麼吃的掉兩隻雞?

    雖是無奈,但她眼見着燒雞熟了,便從烤架上舉了下來,擱在了盤子上。

    將燒雞端進了屋子裏,抬眼的那一刻,古月西柚發現蘇折菊的手動了一下。

    她頓時一喜,將燒雞擱在桌子上,奔到榻邊,「冰塊臉……」

    蘇折菊似乎是聽見了她的互換,眼皮子動了動,不一會兒,睜了開。

    「冰塊臉,你醒了!」古月西柚欣喜道,「你總算是醒了,感覺如何?傷口還疼不疼?」

    「我……」蘇折菊張了張口,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道,「這是哪兒?」

    「這是杏花林里的木屋,一位高人住的地方,是賀蘭堯帶我們來的。」

    「原來如此,其他人呢?」蘇折菊的聲音有些微弱。

    「賀蘭堯先回綢緞莊了,救你的前輩陪着賀蘭堯的娘親去摘菜,他娘如今也是暫居在這兒,這片杏花林據說外人闖不進來,有機關陣法,很安全的。」

    「真是個好地方。」

    「冰塊臉,你的傷口會不會很痛?」

    蘇折菊依舊面無表情,「還好。」

    古月西柚磨了磨牙,「什麼還好啊?一劍捅在胸口上,這叫還好?傷成這樣還是板着一張臉,你能不能有點兒其他的表情?」

    「要什麼表情?難道要我笑?笑起來會很累。」

    「你……」古月西柚一時無言。

    「你要是痛,就喊出來,這兒沒有別人,不必忍着。」

    「喊了能止痛麼?」

    「不能……」

    「那還喊什麼喊,不如安分點兒。」

    古月西柚無言以對。

    為何他永遠都是這樣一副面癱的表情呢?開心時也不笑,傷心時也不哭,受傷了也不喊,就像一尊沒有感情的木偶。

    她跟着他這麼久了,有時候也會感覺到他其實有點喜歡她,可有些時候,她又覺得,他對她的態度與對外人一樣冰冷。

    但這一次,得知他與賀蘭堯計劃救她,他甘願自己受傷來讓敵人分神,說明他是在意她的。

    誰會為了一個不在意的人去受傷?


    「冰塊臉,對不起。」古月西柚垂下頭,「是我的錯,從前我以為自己挺了不起,可當我遇上難以應付的敵人時,卻發現自己真的很無能,如果沒有你們救我,我當真無法自救,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不用自責。」蘇折菊道,「你畢竟是個公主,用驚羽的話說,公主有公主病,自以為了不起是許多公主的臭毛病,沒什麼好妄自菲薄的。」

    古月西柚:「……」

    原本還滿心愧疚,聽到這句話又讓她哭笑不得。

    自以為了不起是許多公主的臭毛病……

    這話,還真是有點兒道理。

    「其實,公主沒什麼了不起的。」古月西柚笑道,「我只不過是比普通人幸運一些,比普通人會投胎,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匙的,論真本事,我也就只會點拳腳功夫罷了,以後,我再也不自以為是了。」

    「你已經比大多數公主優秀。」蘇折菊淡淡道,「至少你沒有飛揚跋扈的性格,至少你不恃強凌弱,你爽朗率性,真性情,這都很難得,你只需要繼續保持這樣的性格就好。」

    古月西柚怔住,「難得聽你誇我這麼多……」

    「該夸的時候要夸,該罵的時候也要罵。」蘇折菊說到這兒,頓了頓,道,「你被神秘人捉拿,為何寫信給驚羽,他逼你的麼?」

    「她說,我若是不寫信給驚羽他們,她就要寫給你,讓你來營救我,並且捉住你,我實在沒有辦法,只好給驚羽他們傳信,但我沒想到神秘人那麼無恥,還是把你喊來了,幸虧賀蘭堯有妙計……」

    「這一次是運氣好,在我準備出發時,賀蘭堯找到了我並且制定了計劃,否則,你我都無法保證平安。」蘇折菊淡淡道,「以後遇到難事,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先來找我,不要找其他人,並不是每一回都能僥倖,並不是誰都有賀蘭堯的頭腦,幸好這次驚羽沒有參與進來,否則若是她出了意外,我或許無法諒解你……」

    古月西柚聞言,鼻子一酸,「你在責怪我,是麼?」

    「不是責怪你,只是與你聲明。她是我的親人,更何況如今她身負兩條人命,神秘人逼你做選擇的時候,你選擇讓他們去冒險,而不是讓我去,你當時心裏想的是,寧可將他們拖入險境,也不將我拖入,是麼?」

    「我承認我的自私,但大多數女子就是如此自私!無論如何都想讓自己在意的人不受傷害,就算你怨恨我,我也不想讓你來……」

    「我原諒你這一次,但是,沒有下次。」蘇折菊轉頭,頗為認真地望着她,「每個人都會犯錯,更何況,你犯的錯是大多數人都會犯的錯,所以我諒解你,我不會再追究此事,但我要告訴你,驚羽不欠你的,也不欠我的,反倒是我欠了她的人情,我的親人原本就不多,她是對我最好的一個,你明白嗎?」

    古月西柚靜默片刻,道:「我明白了……」

    蘇折菊望着她,問道:「還記得賀蘭堯刺我一劍的時候,我說過的話麼?」

    古月西柚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賀蘭堯刺中蘇折菊,蘇折菊沒有躲,並且轉過頭望着她的方向,說了一句——

    「對不起,我不能為了你犧牲我的親人,但是,我可以陪着你一起死。」

    古月西柚愣住,「冰塊臉,你是喜歡我的吧?」

    蘇折菊沒有逃避這個問題,「喜歡。」

    古月西柚追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

    「我之前也試探過你的心思,你為什麼不表達?」

    「不會表達。」

    「你是男子,你應該主動!」

    「憑什麼?」

    「憑……」古月西柚抽了抽嘴角,「兩情相悅的事兒,男方不主動,難道讓女方主動?」

    「賀蘭堯說過,男女平等。」蘇折菊淡淡道,「這個世道是男尊女卑,但靈魂都是平等的,只是世道決定了尊卑,但有許多道理是不公平的,比如,為何男子能妻妾成群,女子卻當從一而終?鸞鳳國女子為尊,男子心有不甘,同樣,出雲國的女子也不甘心比男子卑微,但女子們不敢說,說了也會被男子們打壓,真正的好男兒,是不能瞧不起女子的,你覺得,男女應該平等嗎?」

    古月西柚道:「當然應該平等!我早就看不慣那些風流的臭男人!他們媳婦在家安分地侍奉他們,他們在外花天酒地回了家對媳婦不聞不問,總把女子看得低微,這樣的男人,恨不得上去抽幾個巴掌,告訴他,你也是女人生的。」

    「這就對了,既然男女都平等了,那麼在感情的事上,男子為何一定要主動?女子主動不行麼?我雖然中意你,但不代表我應該主動吧?畢竟我們是平等的,我不主動也沒錯。」

    「你……我……」古月西柚舌頭有些打結了。

    這還是她那個冷冰冰的冰塊臉麼?

    為何她覺得冰塊臉像是被賀蘭堯附身了一樣?忽然變得能說會道,且擅長詭辯。

    似乎道理都站在他那一邊了。

    「這些該不會都是賀蘭堯教你的?」

    「不全是,有些是我自己悟出來的。有些是從他們口中聽說的,但不得不說,他們說的許多話都有道理。」

    「看不出來,賀蘭堯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會說出男女平等這樣的話?他素來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哪會如此善解人意。」

    「不要誤解他,他從來不看扁女子,賀蘭堯雖然有些時候缺德,但他其實十分尊重女子,他尊重他的母親,他的妻子,不要總是看他壞的一面,他也有好的一面。」

    「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古月西柚說到這兒,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冰塊臉,你的意思是,你以後絕不納妾麼?」

    蘇折菊面無表情,「一個女人都夠我煩的,再多一個,生無可戀。」

    古月西柚:「……」

    雖然話不太好聽,但是她心裏卻樂開了花。

    這一頭二人終於互訴心意,另一邊的綢緞莊裏,賀蘭堯與蘇驚羽原本也在談情,卻接收到了烏啼帶來的一條新消息。

    「殤骨要嫁四哥了?」

    蘇驚羽乍一聽這消息,怔了怔,反應過來後,感慨了一聲。

    有情人自當終成眷屬,可惜這一對是無情人。

    相互無情的結合,能有什麼幸福可言呢。

    都是為了政治,為了利益,唯獨沒有情感。

    可他們樂於接受這樣的婚姻,作為一個外人她也不好評價什麼。

    「我從太子的隨從那兒聽到的消息是,女帝同意了殤骨公主下嫁太子,並且要備上豐厚的嫁妝送來。」烏啼道,「這消息錯不了的,且,婚期應該也不會拖太晚,最遲也不會超過下個月底。」

    「知道了。」蘇驚羽道,「看來,女帝是恢復了殤骨的公主身份了。」

    「這不奇怪。」一旁傳來賀蘭堯的聲音,「當初女帝廢黜尹殤骨,只是為了將儲君之位留給邵年,不讓尹殤骨去爭搶,索性就狠心些將她逐出宮了,但如今尹殤骨要嫁異國太子,這一遠嫁,自然就不能再與邵年爭了,如此一來,邵年也安心,女帝也安心,女帝心中對尹殤骨必定有些愧疚,得知她要嫁人,恢復她的身份,給她豐厚的陪嫁這是一定的。」

    「我猜想也知道女帝心裏會愧疚的,畢竟殤骨是她最貼心的女兒,將她趕走,怎會不難過。」蘇驚羽搖了搖頭,「可惜,殤骨性格要強,不會輕易原諒她,現在女帝就算給予彌補也是不頂用,有些錯,一旦犯了,就無法彌補回來。」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你讓我滾,我滾了,你讓我回來,對不起,我滾遠了。

    若是你讓我滾我就滾,讓我回來我就回來,那我成了什麼了?

    尹殤骨不原諒女帝,情理之中。

    非但不原諒,她還會計劃去奪取邵年最看重的東西,以此達到報復的目的。

    「小羽毛,你又在想什麼?」耳畔傳來賀蘭堯的聲音。

    「只是覺得可惜了。」蘇驚羽道,「殤骨不再是從前的殤骨,她性情變了許多,從前她的笑容很真實,如今,卻不真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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