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VMA頒獎典禮(上)(1 / 1)
「好咸!」
第一筷麵條入口,徐憶如的臉就皺成了苦瓜。
「新教學樓買鹽打折喔?」
「對,自貢人承建的。」韓易喝了一口加了不知道幾勺辣醬的湯,調侃道,「正好合我胃口。」
「不要吃那麼重口啦,對身體不好。」小如絮絮叨叨地起身,用免費的透明塑料杯給韓易接了點冰水,放到對方面前,「多喝點水,少喝碳酸飲料。」
以前,不管韓易的生活方式有多不健康,徐憶如充其量也就是溫柔地提醒兩句而已。
但現在不同了,自家的豬,自己要負責照顧得白白胖胖才行。
「好,聽你的。」韓易笑笑,把隨拉麵套餐附贈的可樂推到一邊,「今天怎麼這麼早下課?」
「因為是開學第一天欸,教授都不想上課。把教學大綱講了一遍,就讓我們走了。」
「對哈,確實。」
韓易點點頭,美國大學一向如此,除了教授跟學生一樣,還沉浸在暑假的氛圍里沒回過神來之外,開課以後,校方也會留出兩到三周的時間給學生做出選擇,可以隨時添加或者放棄某個課程。因此,教授一般會把實質性的教學內容排在第二周往後,第一節課主要就是介紹課程本身的整體架構,和最終成績的計算方式與分佈情況。
在南加大這邊,8月22日開課,9月9日是可以放棄課程而不用被打上「W」標記的最後一天。當然,絕大多數學生都不會等到三周之後再選擇放棄,因為那個時候其他想選的課程基本上已經滿人,如果到時候才drop,很可能會出現這一學期學分修不夠的情況。若是某個學期只修了12個學分,那便需要接下來兩個學期都拉滿到18個學分,才能找補回來。
韓易的選課方式,是先根據專業的要求和自己的興趣,選足18個學分。第一周,每門課都去試聽一次,看哪個課程比較難拿分,就果斷drop掉哪個,再補一門2學分的水課,以保證他的GPA始終處在3.9的水平線上。
至於徐憶如,這姑娘就不知道放棄這兩個字怎麼寫。凡是她選的課,到最後只會有兩種結果。
第一種結果,以A的成績通過,4.0績點到手。
第二種結果,教授給A+的話,順手再拿個A+。
「不過你們好像今天時間都上滿了是不是?」小如歪頭看着韓易,「我在你們那個負一層的那個樓梯坐了快一個小時你才出來。」
「別提了。」韓易滿臉晦氣地回答道,「念syllabus十分鐘,自我介紹一個半小時。」
一般來說,除了個別25人以下的小課之外,本科階段很少有教授會要求學生第一節課做自我介紹。通識教育課程就不用說了,隨便舉個例子,HIST 200gm,美國歷史,200人的最大註冊容量,最終選課的學生有169個,得在Taper Hall 101的大演講廳才坐得下,上課搞隨堂測驗,都要每位學生發一個傳感器按鍵作答,搞得跟《Jeopardy!》似的。
而那些幾十人上下的專業大課,教授也沒有興趣了解每個學生的情況。且不說前三周可以隨意棄課,今天記住的名字明天就有可能消失,本科課程本身就更偏向知識傳授,績點絕大部分都是與需要獨立完成的考試和論文有關,哪怕有presentation和小組討論,一般來說都只是課程附加的組成部分。
研究生階段就不一樣了,以韓易選擇的南加大普萊斯公共政策學院藝術管理專業的課程設置為例,兩年四個學期,必修課就佔去了絕大部分時間,只有兩門選修課在研一下學期和研二下學期開放。而且哪怕是選修課,也有嚴格的範圍限制,只能在學院制定的四門藝術領導力課程中進行選擇。
這就是韓易今天首堂課上了個把小時的根本原因,泛管理類的課程本來小組項目就多,再加上學生沒有選擇其他替代品的奢侈,所以教授才會放心地要求他們搞點毫無新意的破冰活動。
這可把韓易鬱悶壞了。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延長的校園生活,好像並不是每個方面都有吸引力。
至少他完全沒有興趣去記住新同學的名字,未來註定不會有交集的人,就沒有必要費神去了解。
於是,在簡短地介紹過自己的姓名,和基本上除了姓名之外全都有所隱瞞的基本情況後,韓易便雙手抱胸,坐在教授特意讓他們圍起的,令人尷尬的社交圓圈內,眼神毫無焦距地注視着每個開口的同學,並逐一在腦海里將他們的臉換成徐憶如的。
好煩啊,為什麼上學還要有同學。
要是每節課都只有他和小如就好了。
「別抱怨啦,多認識點新朋友有什麼不好?」
徐憶如極為自然地將她的壽司卷拈給韓易一塊。
「接下來好好學習,不要到我們畢業的時候,一個summa cum laude,一個never cum laude,看上去會很糗喔。」
韓易的碩士生活還沒正兒八經開始,小如便已經在暢想和他攜手一道領取畢業證書的情景了。
「說到這個就來氣。」韓易嘟囔道,「比你高兩屆,居然還要跟你一起畢業,沒天理了都。」
「很沒面子喔?」徐憶如笑眯眯的模樣活像個小招財貓。
「相當沒面子。」韓易聳聳肩,「我媽過來肯定又要說我,『你看人家小如,提前兩年畢業那麼優秀,你再看看你,床單都不會疊』。」
「阿姨不會啦。」小如托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
阿姨怎麼會這樣比較咧?
阿姨只會覺得我這個兒媳婦超厲害der。
「而且」
越想臉越紅的小如囁嚅了一句。
「早點畢業,才能早點幫到你嘛。」
仿佛滿滿一大針管的索馬甜被推到靜脈里,韓易瞳孔微微一縮,好半天沒緩過來。
怎麼會有這種連標點符號都裹滿蜜糖的甜妹啊。
太犯規了吧!
「可可別這麼想。」韓易輕咳兩聲,將能讓自己冷靜的冰水一飲而盡,「辛辛苦苦學了這麼多年,畢業之後還是應該做一些真正熱愛的事情,不要讓自己」
「怎麼。」一道寒光閃過,小如微微眯起眼眸,「她可以幫,我不能幫喔?」
「能幫,能幫。」韓易連忙舉手投降,「我只是想說,我的意思是」
「好啦,我知道,不用解釋。」
本來就沒有真生氣的徐憶如見好就收,她很清楚,撒嬌式地耍耍小性子可以,要是變成了一種固定的行為模式那可就很討人厭了。幫韓易也好,不幫韓易自己做別的事情也好,小如其實沒有什麼堅定的規劃,她只是
一想到韓易在辦公室里有個「work wife」,她就超不爽。
「對了,你是不是28號要去紐約?」
「是。」明白小如另有所指,韓易吞咽了一口口水,誠懇地頷首應道,「VMA頒獎典禮,跟你講過的。」
「有哪些人參加呀?」
「艾麗西亞-凱斯、坎耶-維斯特、金-卡戴珊、碧昂斯」
「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哦哦,我們公司基本上每個藝人都會出席,特別是那些最近榜單表現比較好的,什么小霍呀、小哈呀、小麥呀」
「韓易」
「要去。」被徐憶如直呼其名的韓易驚出一身冷汗,連忙把話題拉回到對方關心的正軌,「宥真也要去。」
「但是」
韓易雙手虛空下壓,強調道。
「到時候從早上忙到凌晨,可以用人滿為患來形容。」
「人滿為患」徐憶如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喔?」
「對,我身邊每時每刻都有起碼三四個藝人,在家裏更是我說的是紐約那邊的公寓,那天會開放給瀚音樂,包括UTA的一部分藝人,作為化妝、休息還有集合的地方。」
「不信的話,到時候拍視頻給你看。」
「你看」
六天後,韓易忠實地履行了他的承諾,站在One57#79沙龍區的東北角,將鏡頭從左劃到右,給小如拍攝全景視頻。
這間公寓自從2014年隨大樓一起交付以來,還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
誠如韓易所言,他的中央公園景頂層公寓,的確擠滿了來自瀚音樂和UTA的音樂人。
離他最近的是霍爾希和G-Eazy,他倆一人選了一個黑色真皮躺椅,以最舒適的方式,任由化妝師在他們臉上施為。二人聊得相當投緣,不時發出令人側目的熱烈笑聲。
不難看出,他倆近期的事業發展,沒有任何值得憂慮的地方。
Young Gerald保持這種狀態已經有些時日,第二張錄音室專輯《When It』s Dark Out》上個月6號剛拿到RIAA的白金唱片認證。熱單《Me,Myself n I》最高衝到排行榜第七,讓他擁有了一首傳唱度極高的破圈製作。四周前,他與布蘭妮合作的新單《Make Me…》正式發行,首周空降第17位,現在仍排在單曲榜前五十。
今晚,他將在麥迪遜廣場花園,與曾經的流行樂壇天后一起,為全美650萬觀眾獻上兩首歌曲的串燒演出。
這位起於微末的奧克蘭男孩,已經憑藉他利劍般的巧舌,叩開了財富聖殿的大門。
霍爾希比他更誇張一些,第一張專輯空降專輯榜亞軍,至今已經雙白金認證。迅速成為獨立流行新生代旗幟的她,連番斬獲世界頂級音樂節的頭牌席位,讓資本,這裏專指韓易,不惜砸下1800萬美元與她共創合夥企業。
第一次跟主流歌手合作,就是賈斯汀-比伯。第二次,即是此刻掛在單曲榜第6位的《Closer》。新一周的榜單要下個星期二才公佈,但不管從電台數據還是流媒體表現來看,火箭般躥升已經不足以形容它的漲幅。這首各方面質量都堪稱完美的流行電子,迅速成為這個夏日末尾,每個人都在聆聽並討論的話題之作。
9月3日那周,打贏《Cold Water》登頂排行榜是大概率事件,哪怕遺憾屈居亞軍,也毫無疑問會像它的直接競爭對手那樣,積蓄勢能完成註定的爆發。
幾重熱度加在一起,2016年8月13日落下帷幕的《Badlands》同名巡演紐約站,霍爾希在麥迪遜廣場花園售出全部12776張門票,創下職業生涯新高。
什麼概念呢?
同天在拉斯維加斯MGM Grand花園體育館舉辦的Future Now:The Tour演唱會,總容量7112人,只賣出了6823張。
也就是說,倆出道十來年的前輩加在一起,都打不過這個兩年半以前都不知道唱片公司大門往哪兒開的新人。
要是沒有那兩個連Live Nation內部都在慶幸選對了的熱場嘉賓給他們撐台面,黛米-洛瓦托和尼克-喬納斯估計會輸得更慘。
拿着人生贏家的劇本,離新的生涯巔峰只有一步之遙,現在的霍爾希除了享受之外,再沒了別的任務。
「老闆你在拍視頻嗎?」
正在做指甲看不了手機,跟G-Eazy有一搭沒一搭閒聊着的霍爾希眼珠四處亂轉,很快便發現了站在她頭頂不遠處的韓易。刻意讓自己的新澤西口音聽上去更誇張一些,霍爾希用那極具辨識度的煙熏嗓音調笑道。
「這是我們不知道的某種副業嗎?TMZ?紐約郵報?」
「是啊,郵報給了我三千美金,讓我拍一張你的獨家美照傑羅德。」
「什麼,我?」
突然被cue到的G-Eazy嚇了一跳,被剛入腹沒多久的藥物搞得有點遲鈍的大腦,頗費了一些功夫才搞明白兩人在說些什麼。
「隨便拍,老闆。拍十張,找他們要三萬,好嗎?Do it for me,do it for the press。」原名傑羅德-厄爾-吉勒姆的G-Eazy將雙手壓在腦袋下面,做了個瑪麗蓮-夢露式的妖嬈動作,毫不在意地接受韓易善意的玩笑。
雖然不是瀚音樂的藝人,但演藝經紀約在UTA的G-Eazy,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韓易音樂事業群中的一員。自從UTA在斯特拉黛拉路864號舉辦的那場歡迎派對之後,他跟瀚音樂的人便一直走得很近,一些合作單曲已經有了雛形。
因此,今天傑羅德也受邀來到One57,與瀚音樂的團隊一齊妝造,一道出發。
能在價值三千五百萬美元的億萬富豪街公寓裏待上一整天,誰還會想困在酒店裏坐在狹窄的客廳里吹頭髮?
哪怕是翠貝卡的四季,哪怕是一間豪華套房。
「那不如把我也拍了!」
Offset半躺在離G-Eazy只有數尺之遙的灰色加長布藝沙發上,擺出勝利手勢,咧開嘴,向老闆自豪地展示他渾身上下的昂貴金飾,和比飾品還要奪目的潔白牙齒。
這個時候,Offset還沒有嵌上價值五十萬美元的永久性鑽石牙套,但全身上下的行頭已經相當誇張。從毛線帽到球鞋,甚至連襪子都印滿了古馳的商標。
跟Offset一樣浮誇的,還有摟着小侄子Takeoff肩膀的Quavo、手機舉高四十五度,撩起金項鍊拍Snapchat的Desiigner,以及正坐在一堆戒指前冥思苦想的Lil Yachty。
為霍爾希和G-Eazy的兩位化妝師,前者1500美元/小時,後者1200美元每小時。傑羅德的化妝費用由他自己承擔,霍爾希的造型成本則是合夥企業Halsey Inc.承擔。
擁有精緻臉蛋的名流,更需要這樣的頂級化妝師,才能在典禮紅毯的死亡光線下依然保持完美面容。
相比起賞心悅目的他們,各有各丑法的Migos三人組對妝容無甚要求,簡單塗抹幾筆,不至於在鏡頭前曝露皮膚缺陷就行。但作為Rapper,他們對自己的形象有另一個層面的需求,那就是大logo的奢侈品。
古馳、路易威登、范思哲、卡地亞,脖子上沒掛三條大金鍊子,十根手指如果只有六根戴着鑽戒,哪怕只是出門去買個麥當勞都不夠有范,遑論走紅毯了。
另外有一個很關鍵的嘻哈圈潛規則是,只有在某件單品價值六七位數的前提下,它才能反覆在Rapper身上出現,那些十萬美元以下的配飾,對於成功的說唱歌手來說,只能是穿一次就扔在家裏再也不看一眼的消耗品。
這種攀比行為,隨着嘻哈音樂逐漸走向主流而愈演愈烈,Migos三小隻更是箇中翹楚。別說奢侈品了,他們連身邊的妞都不想帶出門第二次。
奢侈品牌非常了解說唱歌手們的消費習慣,近年來,也對他們越來越強的帶貨能力有了更清晰的認識。於是,每場頒獎典禮或者時尚盛會之前,品牌都會主動聯繫將要踏上紅毯的說唱歌手,免費借出新款或者珍藏款供他們使用。
普通明星一次挑選兩三件配飾,嘻哈音樂人往身上套二十條項鍊都嫌太少。更重要的是,明星咖位越高,對合作的品牌和上身的飾品越挑剔,只有真正的高定珠寶品牌才入得了他們法眼。但Rapper們不同,只要是金色和銀色的東西,管你什麼高級珠寶、時尚珠寶,統統來者不拒。
這年頭,願意戴古馳的珠寶上電視的名人,也就剩他們了。因此,久而久之,說唱歌手反而成了奢侈品牌的最佳承銷商。
這一現象從One57#79的沙龍區內也能略微窺見一斑,其他音樂人好幾天前就完成了搭配,只有幾位Rapper還在深色法蘭絨托盤裏隨心所欲地挑挑揀揀。
唯一的例外是Cardi B,這位豪放的女說唱歌手穿着北半球完全曝露在外,布料還隨時在向南滑落的黑色連衣裙,站在靠近餐廳的西側玻璃幕牆前,與安妮-瑪麗把酒言歡,嗓門大到在如此人聲鼎沸的喧鬧場合,與她之間隔開整整一棟大樓距離的韓易,都能清晰地聽見她只能用放肆來形容的洪亮笑聲。
「這才是money shot,老大。」
Quavo給韓易看他脖子上錯落有致的六條金項鍊。
「Gucci gang!」
2016年,Lil Pump還沒出那首兩分十一秒幾乎就只重複一句話的Mumble Rap,「Gucci Gang」還不是一個會讓人感到渾身不適的尷尬名詞。
「是啊,Gucci gang。」
但有時空代溝的韓易顯然尬得不輕,他乾笑兩聲,走到Offset身後,單手撐着沙發,尋找着視線所及範圍內,能幫他轉移話題的目標。
「怎麼,邁爾斯,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加入他們嗎?」
「沒有,這些項鍊感覺」一頭紅色髒辮,髮根盡頭還穿着小珠子,稍微晃動一下腦袋就會發出清脆聲響的Lil Yachty用食指挑起兩根項鍊,表情糾結,「跟衣服好像不太搭。」
「小黑鬼,你瘋了吧?你這穿的不全都是黑色嗎?還有什麼東西能跟黑色不搭的?」Quavo哈哈大笑,「I hope your bars don''t come any slower than your fashion choices。」
「別惹我啊,黑鬼。」Lil Yachty不甘示弱地反擊,「Bro''s got more ad-libs than chains。」這周,《Brocolli》的排名繼續攀升,向上兩位來到第26名。從亞特蘭大的西區到紐約的哈倫區,大街小巷都在播放Lil Yachty的歌,五天前剛滿21歲的他,自信已經達到了一個峰值。
「Ohhhhhhh——BURN!」看熱鬧不嫌事大的Desiigner把拳頭放在嘴邊,「夥計們,咱們怎麼擺平這件事?」
「Bars or bling,either way。」
「Bars AND bling,let''s go。」
一不小心挑起了一場freestyle battle的韓易咧咧嘴,在心中再次告誡自己,沒事不要跟說唱歌手們搭話,否則結局絕不會像他想像那樣美好。
撥開向Quavo和Lil Yachty聚攏的人群,韓易走到前廳,靠在門廊邊,雙手抱胸,嘴角掛起欣慰而滿足的笑意,打量着One57#79公寓此時此刻的歡慶場面。
21 Savage湊到Quavo和Lil Yachty跟前,聲嘶力竭地做起了裁判,Takeoff連上隨身帶着的藍牙音響,隨便找了個beat,讓整個沙龍區都陷入了令人興奮的期待情緒中。
這是一個充滿明星魅力和原始才華的活動中心,270度的全景玻璃幕牆,將紐約市午後的壯麗展露無遺。但真正的奇觀還在室內,在這裏,來自瀚音樂和UTA的藝人們,正全力以赴地做着最後的準備工作。杜阿-利帕坐在休息區與開放式餐飲區交匯處,臨時搭建起的梳妝枱附近,造型師精心為她塗抹着能夠恰到好處地捕捉舞枱燈光的閃粉。一天前還在德國開姆尼茨擔任Stars For Free 2016頭牌嘉賓的她哼着輕快的小曲,認真為自己戴上珍珠耳環,完全看不出來任何疲憊之意。
哈立德在沙龍區的南側,安靜地站在原地,時不時地喝一口能夠舒緩喉嚨的草藥茶。今晚,他還有除了VMA之外的另一項任務,那就是參加Z100電台的深夜節目,為紐約的夜行人直播獻唱。Marshmello已經戴好了他標誌性的頭盔,站在房間的最北面,眺望着窗外的中央公園全景,與身邊的喬納斯-布魯低聲交談,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因為Quavo、Lil Yachty,以及隨後加入的Offset金句頻出,而發出歡呼聲的圍觀人群。
雖然這算是公司內部的准預熱派對,但克里斯-康姆斯塔克還是非常謹慎地戴上了頭套,以保護他逐漸變得炙手可熱的身份。
八月11場演出,九月10場演出,棉花糖剛以全約藝人的身份加入瀚音樂、瀚發行和人予管理,便為公司帶來了可觀的正向現金流。
與派對人群和悠閒音樂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圍坐在餐廳長桌邊,隨隊來到紐約,依然在專心工作的幕後團隊。盯着Macbook或者iPad一刻也沒休息,他們正在盡全力確保所有藝人今天,以及未來三個月的日程安排都精確到毫秒。
本-莫森、安東尼-李與傑森-阿隆幾位經理人在凱倫-郭率領的A&R部門和維多利亞-懷特-梅森的市場營銷部門之間往返,確保紅毯順序、攝像需求和媒體採訪都完美同步。而凱文-庫薩特蘇則跟Diplo與Major Lazer的其他兩名成員坐在餐桌盡頭,錄製10月6日新奧爾良大都會夜店的預熱視頻,以幫助主辦方將本已所剩無幾的門票加快售罄。
在動與靜,悠閒與緊張,歡騰和咆哮的交匯點,還有來自The Living Room的侍者穿梭其間,為有需要的賓客及時奉上精緻冷盤或者冰鎮起泡酒。公寓裏的廚房太小,不足以同時準備上百人的餐食,因此,韓易直接聘請了The Living Room的主廚米格爾-梅斯特與他的團隊,為他們提供外燴服務。
不需要帶着廚具和材料離開這棟大樓去別的地方烹飪,梅斯特只用乘坐電梯,到位於第57層,專供One57住戶使用的全尺度外燴廚房,便可開始工作。
當午後的太陽沉入黃金時刻,這個世間罕有的超豪華公寓裏,只剩下由雄心、藝術與腎上腺素融合而成的,濃郁到甚至有些狂熱的氛圍。
2016年的VMA頒獎典禮仍待拉開帷幕,但對於這些身處One57#79里的人來說,真正的演出,已經開始了。
一場由韓易出資,由韓易策劃,只為韓易奉上的精彩演出。
這就是他短短半年內耗費數億美金,由幻夢裏的空中樓閣,逐漸凝結成實體的音樂帝國。
這樣的人生,怎能不叫人心潮澎湃呢?
韓易默然做着深呼吸,仔細體會並享受着此刻在胸前內氤氳升騰的豪情壯志。
但沒過幾分鐘,一雙從腰間穿過,攀上他胸膛的微涼小手,便打斷了他腦海里剛奏到一半的激昂進行曲,將它替換成了一首低吟淺唱、情意綿綿的波薩諾瓦。
「下午好呀,易。」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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