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好男人(1 / 1)
阿姨無法理解,「我跟那幾個人都不認識啊。」
「因為嫉妒。」透過阿姨的記憶,柳遲看到靠着阿姨病床的年輕女人的臉,那女人當時已經生了三個女兒,流產的是第四個,仍舊是女兒。
那時重男輕女嚴重,沒有女兒的人家會被說絕後。
女人被婆家看不起,丈夫還在外面找了個女人,甚至答應外頭的女人,若是對方生下兒子,就離婚娶那個女人。
「就這?」
「就這。」
人的嫉妒心有時可怕的難以想像。
「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哇?」阿姨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她自己生不出來兒子關我什麼事?她自己立不起來,被欺負,就把氣撒到我身上?」
當年在醫院時,她還曾可憐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從進醫院到出院,就一直她自己,連流產的錢都是她求着丈夫,丈夫才甩給她的。
柳遲沒辦法回答她。
阿姨也不需要柳遲的答案,她轉而又問:「丫頭,那女人死了沒?」
毀了兩個家庭,那女人死了就罷了,要是還沒死,她也一定要告她,讓那女人去坐牢。
「沒死。」
阿姨又抓着柳遲,「丫頭,那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我親兒子?你不是說他現在重病嗎?到底什麼病啊?」
孩子需要她,哪怕幾十年沒見,那是她生的,她也得幫。
「我不知。」柳遲無法透過看阿姨的面相來得知她兒子的相貌,她也沒有她兒子的任何東西,若阿姨有對方哪怕一根頭髮,柳遲也能測算出她兒子如今所在的大體位置。
頓了頓,柳遲說:「如今網絡發達,你可以尋求許多人的幫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她救不了所有人,也不能過多干預社會秩序。
當然,作為能破壞整本書走向的景屹除外。
「我兒子真的會死?」她記得柳遲剛才還說她會喪子。
柳遲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你的任何決定都能改變事情結局。」
這話若是出自別人之口,或許不過是話說三分留餘地,柳遲說的卻是事實。
阿姨沒領會,失魂落魄地要走。
柳遲掏出一道平安符,「可保平安。」
阿姨勉強地扯起嘴角,收下平安符。
程福江欲言又止地看了柳遲好幾眼。
「柳遲小姐,剛才那位大姐她能找到換人的人嗎?」阿姨滿心都是如何找到重病的兒子,她忘了要問柳遲那個將她兒子換的罪魁禍首。
「我知道她的相貌。」柳遲說完,問景屹,「有四十年前的畫像,還能找到嗎?」
「能。」
犯了罪,不管過去了多久,總要付出代價的。
這邊動靜引來許多人圍觀,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躍躍欲試,想要找柳遲算命。
「今天我只看三個人。」柳遲對那些香客說:「現在只剩一人。」
柳遲將剛才阿姨給的錢收起來,才說:「我算命,要給錢。」
「美女,你幫我算一卦,我給你錢。」
「多少錢算一卦?」
「妹子,我最先舉手的,你給我算吧!」
有意者紛紛開口。
柳遲一一看過那些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應下。
「小妹,我給你一萬。」有個大哥在人群後頭大喊一聲,「你幫我算一卦吧,我真有急事。」
這是個看起來與眾不同的男人。
這大哥平頭,長得高高壯壯,脖子上還帶着大金鍊子,露出來的脖子跟胳膊上都紋了紋身,胳膊鼓鼓囊囊,顯然是常鍛煉的,看着比程福江要凶的多。
先提出要算命的人不高興,可回頭一看,頓時都閉上了嘴,還自覺讓出一條道。
大哥一邊道謝一邊朝柳遲走去。
「要是一萬不夠,我再回去拿,兩萬三萬都行。」大哥着急,滿頭大汗,「今天我身上帶的不多,就一萬塊。」
這錢本來是打算捐出來的。
柳遲視線從大哥臉上移到他手中的一疊錢上。
這錢還是剛取的,上頭封條都沒拆。
「你想算什麼?」柳遲問。
「你這樣厲害,還能猜不到他要算啥?」這時,人群中一個年長的婦人揚聲質問。
大哥夾緊眉頭,「小妹是在問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可別被她騙了,你看她才多大?怎麼可能會算命?」婦人覺得自己早看清了柳遲的真面目,「我猜剛才那兩個人就是她的托,她幾句話就賺一萬塊,這錢來的太容易了,說不定她一天賺的都夠我們一輩子賺的。」
圍觀的人將這婦人的話聽進去了,心裏的衝動散去了大半。
只有那大哥狠狠盯了婦人一眼,「老子有錢,就願意給她,要你管?」
大哥回頭,對柳遲笑的甚至有些討好,「妹子,你別聽她瞎說,我覺得你算的准。」
柳遲收下這錢,「肯定不會讓你這錢白花。」
她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柳遲當着圍觀者的面,直接跟大哥說:「你要算的是妻子能不能痊癒。」
大哥瞪大眼。
柳遲顯然是說對了。
大哥心跳飛快,還沒說話,眼睛已經泛紅了,「妹子,你是不是能救我老婆?」
「有我在,你妻子不會有事。」
「妹子,你是不是要看我老婆照片?」大哥剛才看到了柳遲跟那阿姨對話全過程。
其實是不用看的,這大哥身上陰氣甚重。
大哥已經掏出錢包,這錢包看着挺舊,他小心打開錢包,拿出夾在錢包里的一家三口合照,「我老婆生完孩子以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後來精神也差了,我帶她去全國各地的醫院都看過了,醫生檢查都說沒事,可我老婆還是一天天瘦了,夜裏也總睡不着,吃安眠藥都不管用,有時候還會哭,大喊大叫,我還帶她去做了心理測試,結果也不是抑鬱症。」
「可是我老婆明明就是有事,我實在沒辦法了。」
他老婆有好幾次甚至還拿刀,要砍他,對女兒也是從不過問。
他無奈,只好將女兒送去他爸媽那邊,讓他爸媽照看。
哪怕已經過了五年,男人對妻子的種種暴行沒有不耐,只有心疼,他始終記得妻子在他最落魄,最孤單的時候一直陪在他身邊。
柳遲端詳照片中的三人,男人雖然長得凶,看向妻子女兒的眼神卻滿是柔和跟慈愛,妻子溫和,孩子可愛。
明明該是溫馨的一家人,柳遲卻看到籠罩在這一家人身上的不詳跟陰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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