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沒話講,我們互相在假裝(1 / 1)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今日的望舒宮好像比着往日明媚了許多。
顧湘竹這個魔教娘們,去掉「慈母面具」之後,顏值好像又隱隱有了提升。
可能是之前沒有解鎖面具之外的表情?
至少以前沒見她這般自然地笑過。
「來了!」
趙辭板着臉應了一聲。
顧湘竹看向他手上的布袋,輕輕一笑:「今天的菌子新鮮麼?」
「新鮮!」
趙辭目光有些躲閃,似乎有些不敢跟她對視,趕緊將腳尖移向門外:「我去給你做。」
顧湘竹唇角微微上揚:「真好,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
趙辭身體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停下腳步,色厲內荏道:「我只是不想菌子放壞,另外我凝聚一品肉魄,算是欠你的人情,人情還完之後,我就不來了。」
顧湘竹笑着反問:「那這人情,什麼時候才能還完呢?」
「我,我」
趙辭咬了咬牙:「我也不清楚,該還完自然就還完了。」
說罷,不給顧湘竹說話的機會,直接就找上了廚房。
顧湘竹看着他有些狼狽的背影,眼底閃過意味深長的笑意。
她承認。
眼前這個年輕人很聰明,而且頗為沉着,不然也不可能把自己試探出來,甚至能在自己跟趙煥之間拉扯,最後將丹方強留在手中。
但終究是個年輕人。
一切行為都會被感情左右。
正是收攏他的最好時機!
其實昨天月娘說的對,這樣的人最好能發展成自己的屬下。
昨天她輾轉難眠,最終想明白了,其實趙辭以後能走的,無非只有三條路。
第一條路,好好修煉,留在臨歌被趙煥收割,腎氣與腎水神紋一定不可能保住,若是天魔身的秘密暴露,可能連肉身神紋都要被掠奪。
如此,他餘生便只能以廢物的身份活着,趙煥看在項天歌的面子上,依舊會疼愛他。
就是不知道趙辭知道真相以後,還會不會覺得這疼愛有價值。
第二條路,就是像月娘說的一樣,把趙辭練成傀儡,自己只要再幫他將天魔筋天魔骨再塑起來,必能錘鍊出不啻於昔年魔君和項天歌的超強肉身。
有這種肉身當傀儡,自己成就未必遜於當年魔君,一統魔教指日可待。
加上自己多年積累起來的財脈,甚至能夠做到當年魔君都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
雖居魔教聖女之位,還擁有着舉世無雙的魔功天賦,但其實她對那種強行控制人精神的蠱毒十分排斥。
很野蠻。
一點也不優雅。
攻心,才是真正的藝術。
尤其是趙辭除了那些孟浪的舉動能讓她生出殺心,整體而言小伙子還是頗得她欣賞的。
何況,這些孟浪的舉動,本身也是為了試探自己是不是他親生母親而不得已為之。
當然。
她很確定,裏面不可能一點色心都沒有,但已經足以打消他的惡意了。
而且若他真的成了傀儡,這世界恐怕很難有人像他一樣,主動去猜自己想吃什麼了。
至於他說這是試探的一部分
純屬鬼扯!
所以。
顧湘竹最終選擇了第三條路,那就是讓趙辭成為自己忠心耿耿,生不出絲毫反心的自己人。
這種難度最大。
卻是最符合她心意的做法。
也是最適合當下境況的做法。
因為她看得出來,以趙辭目前的表現,對自己內心潛意識中對自己頗為依賴,這種依賴很有可能跟「假母妃」這個身份有關。
她不認為利用感情很光彩,尤其是這感情來源於自己冒名頂替的人。
但這是她唯一能夠快速將趙辭從趙煥的掌控中剝離出來的手段。
若成了自己的心腹,自己也會善待他。
只要讓他在精神上擺脫不了對自己的依賴就行。
這樣的人。
成為廢物可惜。
成為傀儡更可惜。
說到底,還是命苦,投了這麼一個胎。
只是她心中有一些疑慮,就是這麼做會不會把自己搭進去?
畢竟人心最難測。
若憑空多出一個春心旺盛的年輕男子在身邊,實在影響她搞事業的效率。
但仔細想想,應該不太可能。
趙辭只是一個年輕人,不可能把自己逼到那一步。
正當她在思緒中糾纏時。
趙辭已經托着餐盤過來了,將飯菜放在桌上。
照例是清炒菌子,和三碟素菜,以及一碗白米飯。
「只有我自己吃麼?」
顧湘竹有些不解。
「我吃過了」
趙辭脫口而出,又很快改口道:「我只是還人情,你我的關係,還沒有到能同餐而食的地步。」
顧湘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良久,輕輕嘆道:「無妨,反正已經這麼多年了,一個人吃飯也能過來。」
這語氣,好像把那一絲哀婉和失落掩藏得很好。
趙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顧湘竹不急不慢細嚼慢咽,笑着問道:「你午飯是陪着你父皇吃的吧?」
「嗯!」
趙辭悶悶地應了一聲,不過還是沒有坐下的意思。
顧湘竹輕嘆了一聲:「還像以前那般自在麼?」
趙辭沉默,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那以後呢?」
顧湘竹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這只是你第一天感覺到孤單,一日尚可,一月仍可,一年也無不可,可十年呢?」
趙辭目光顫了一下,躊躇片刻,終於坐到了顧湘竹的對面。
忍不住問道:「你在宮裏也過得不好?」
「無所謂好不好的。」
顧湘竹搖頭笑道:「不過是周圍圍着一群從未真心相待的人,自己做着一點不喜歡的事情。但一點一滴積累,終究能讓心裏踏實些。」
聽到這話,趙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小心翼翼地偷看了顧湘竹好幾眼,發現她只是微微低頭吃着飯,目光便大膽了起來。
眼神中,似乎多出了一絲心疼與憐憫。
氣氛好像有些壓抑。
「其,其實」
趙辭打破了尷尬,笑聲故作爽朗:「其實我對你也沒有什麼敵意,說起來你還幫了我不少忙,雖說你頂替了我母妃的身份,但是錯不在你。嗯,嗯倒也不必那麼孤單。」
「啊?」
顧湘竹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對他的說法表明態度,便又恢復了剛才的淡定和從容。
「你明日想吃什麼?」
趙辭假裝不經意地發問,又覺得不太合適,欲蓋彌彰地問道:「我的意思是,儘快把人情還了。」
顧湘竹淡淡笑道:「都可以,就做那些只有你能做出來的便可。」
「嗯」
趙辭應了一聲,又陷入了沉默。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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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娘們是個高手。
不過算她有點良心,居然只想把我馴成小奶狗,而不是做成傀儡那麼惡毒。
雖然是個玩弄人感情的渣女吧,以為憑藉這些就想馴服我麼?除非你用身體
先不想這些。
為今之計,還是慢慢過招才對。
「對了!」
趙辭忽然有些擔憂:「方才在御書房,我好像出了一些狀況。」
顧湘竹纖眉揚了揚:「什麼狀況?」
趙辭蹙着眉頭,將剛才御書房的情況說了一遍,擔憂地問道:「這是我第一次頂撞父皇,會不會引發懷疑啊?」
「應當不會!」
顧湘竹擺了擺手:「少年郎衝冠一怒為紅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不會懷疑的。不過此舉終究還是有些冒險。
若你想藉此事壯大自己的名聲,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像趙雍說的那樣。
將丹藥全都投入到北三郡,北三郡的百姓是會記掛你,但也僅僅限於北三郡了。
今日堅持己見,吃力不討好,以後不許再做了。」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趙辭哼了一聲:「我從未想過爭儲,請皇賜丹也無非是為了惠及百姓。更何況我已經答應了闞落棠,怎能輕易食言?而且父皇仁愛,本來就有意緩和北三郡時艱,我為什麼就不能這麼做?」
這小年輕,還挺有脾氣!
顧湘竹愈發覺得若是能把趙辭征服,一定會很好玩。
不過聽他這麼說,仍然是打心眼裏崇拜趙煥,畢竟這位武憲皇帝,幾乎是大虞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她甚至覺得,哪怕有一天趙煥真的要嘎他腰子,他也只會心裏難過,而不會怨恨趙煥。
急不得。
她表現得有些氣惱:「我只是為你考慮,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趙辭語塞:「我,我又不是生你的氣!」
顧湘竹站起身:「罷了!你為人臣忠,為人子孝,為人友義,該做什麼自己心中清楚得很,我又何必輕易置喙枉做小人?」
趙辭:「我」
顧湘竹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丹會之事,事關你的功績,與我的財源,應當勠力同心,我不會害你。至於你自以為欠的人情,儘快還完了事。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不送!」
趙辭:「」
他猶豫了一會兒。
只能邁步離開,只是到了院子門口又停下了腳步,患得患失地往回望了一眼,才扭頭離開望舒宮。
等他走遠。
顧湘竹這才倚在窗戶上,看向他離開的方向,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這小年輕。
還挺好玩。
回十王府的馬車上。
趙辭罵罵咧咧。
「娘的!」
「是個高手!」
「這反覆推拉和喜怒無常,跟前世拿我一血的女海王一個路數。」
「話說她真是完璧之身?」
沒話講!
我們互相在假裝!
他一陣搓臉,感覺這個bug不是特別好卡。
不過
只要自己表現出一步一步被攻略的樣子,應該能從她這裏撈不少好處。
這種事情一定要徐徐圖之。
不能操之過急。
尤其是要保持清醒,不然真成小狗了,連奶都沒有,可憐的狠。
趙辭甩了甩腦袋,便直接回家了。
先修煉再說。
過些日子去北三郡,那個地方治安亂得很,沒有武力傍身可不行。
以項雲端的速度,晚上應該就能把煉酒器皿搞出來,自己還得費勁組裝一下。
到時候,還是得請項雲端搞一些信得過的煉酒員工。
再不然,自己去牢房裏搞一些死刑犯。
百毒秘典裏面,有很多奇毒可以配置,只要下毒的手法夠繁瑣,就算顧湘竹來了也不一定能破解。
兩個方法孰優孰劣,他暫時還沒想好。
不過用項家人頂工還是沒問題的,項雲端只是反對自己招募太多府官分肉,並不排斥自己嘎嘎賺錢,甚至還挺支持。
只要自己這邊待遇開夠,他應該不會反對。
說起來也蛋疼。
偌大一個臨歌,自己唯一能完全信任的居然只有他一人。
祝璃倒也能信任,不過這丫頭心裏有一股氣,這股氣是祝疆給的,倘若有哪天祝疆要求她回祝家,她恐怕很難拒絕。
至少只以現在兩人的交情,她不會拒絕。
相較而言。
馮苦茶倒是更可信,只是這位兄弟暫時還處於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夠的狀態。
必須要開府。
培養自己的勢力,將所有府官都凝結成利益共同體,這才是立足之本。
只是他看了看闞落棠給的名單,上面詳細記錄了那些潛在俊傑的修為、喜好甚至攻略難度,不得不說闞落棠為了做這份名單是真的用心了。
可,只看他們的修為,最多也就是同齡人的上中之姿,若他還是一個廢物,肯定會覺得這些人不錯。但現在實力突飛猛進,就感覺這名單有些差點意思了。
至少在趙辭確定自己找不到更好的之前,不會下大本錢請他們加入了。
老實說,有些頭疼!
等會回家得好好準備。
三日後的晚宴。
可不能放過。
高端戰力搞不來,平民資源可一定要牢牢握住。
不知不覺,三日的時間已經過去。
這三日的時間,興虞丹會重新投入了生產,從上到下都是同心協力謀發展的熱烈氛圍。
反觀雍禾丹坊,一片愁雲慘澹。
他們壓力本來已經夠大了。
結果又來了一千枚練氣丹的大單子壓了下來,而且這一千枚是淨出。
別說賺錢了,連成本價都不敢想。
藥材費,爐耗費,人工費,全都得自己出。
跟特娘的冤大頭一樣。
雖說不至於沒有工錢,但這些大多都是馮祝兩家的年輕精英,白白受這麼多窩囊氣,肯定不免發牢騷。
「勝敗乃兵家常事!」
祝焱板着臉訓斥道:「昔年山河破碎之時,我祝家先祖扛起大虞近半的丹藥供應,一文錢都不願多掙,這才打下輝煌基業。
府爭本來就殘酷無比,若能功成,諸位都是雍禾丹坊的元老,待太子登基,諸位都是功臣,地位遠超龜縮在族內享受安逸的同年。
如此前程,哪是舒舒服服就能搏得的?」
聽聞此言,在場的年輕人無不精神一震。
雖然還是有些情緒。
但咬了咬牙。
手心的火焰都重新支棱了起來。
煉丹!
煉他娘的!
祝焱這才鬆了口氣,轉身看向趙雍。
趙雍沖他露出讚賞的神情,隨後低聲道:「今夜十王府晚宴,你隨我一起去。」
祝焱有些詫異:「我們也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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