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刺家刺客（1 / 1）

    「在哪裏？在哪裏？」

    不放心那些世家之人的周興，在威逼之後，也是回到自家的居所，布下陣勢，勾引天地煞氣，道道黑氣之中，隱約浮現出一枚枚泛着渾濁光芒的眼珠，它們沿着詭秘的軌跡在空中移動運行，散發出一種探查真理，尋找真相的力量，但其中又纏繞一種腐朽、憤怒、嫉妒、疲憊、仇恨、挫敗、萎靡乃至絕望的情緒，這是情緒心意不斷影響着周圍，扭曲着周圍，干擾着冥冥之中的命數氣運……

    這是周興以數千人目煉製而成的魔法，結合了部分法家之學，頗為玄妙，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干涉命數，配合法家追蹤之道，無往不利。

    唯一的缺陷就是，這些眼睛不是實在周興手下的世家之人，就是前來告密，卻慘遭殺害的平民，因此這些眼球的力量雖然強悍而又澎湃，卻也充滿了危險，隨時準備反噬周興。

    「一群死人而已，還敢在我面前囂張？你們活着的時候尚且不能對我怎麼樣，死後留下的一些雜念又能怎麼可能奈何的了我？去，給我找到劉清源的位置！」周興冷冷一笑，身上法家威勢猛地變強，聯繫上大唐人道之力，原本似是而非的法家秩序，頓時變得堅固無比，輕而易舉的鎮壓下這些眼球中的暴動氣息，然後推動者眼球，探索劉清源此時所在之地。

    遠在數百里外的劉清源突然覺得渾身一冷，隨後感覺冥冥之中自己失去了什麼，心中一驚，趕忙盤腿坐下，感應冥冥，飛蓬也是顯露出來，以神力干涉，卻不想被一股詭異的氣息纏繞上。

    「哼！」冷哼一聲，大大小小數百個絢爛光暈在祂周身浮現，層疊錯落，不斷湧現，襯托的祂好像一個巨大的火球，將一切靠近的異種氣息統統焚燒乾淨，同時手中魔劍一晃，斬入虛空之中，隔斷了命數的探查。

    「法家的手段？」飛蓬望了望虛空，周興藉助則天女王的寵愛和人道氣數的加持，似是而非的法家之學已經跨入了大儒境界，並且神通手段之厲害，不比那些成就文心上百年的老儒差，若是加上人道氣數的幫助，以及大唐境內的環境，除非那些半步聖賢境的大儒，否則在大唐還真沒幾個百家大儒有膽子說，自己能夠勝得過他。

    因此，面對對方的隔空出手，飛蓬雖然不懼，卻也拿其沒有辦法。

    「嘭！」端坐在自家居所之中的周興望着突然破碎的一顆眼球，轉頭望去，冷聲道：「南方嗎？去！」

    話音落下，一道影子從他的腳下浮現，化作一道黑影向着南方掠去。

    但黑影剛剛衝出城池，天空之中就是落下一道暗淡到近乎於肉眼無法看到的月光抹去。

    但在黑影消失之前，一道血光從黑影之中升起。

    「咦？」素舒的身影從月光之中浮現，食指上浮現出一點點的傷口，嘆息道：「刺家嗎？可惜，已經失去了真意，不，或者說是走出了另外一條路，已經是純粹的殺手，或者刺客了。」

    素舒伸手一點，牽引出對方的殘魂，目光有些複雜，作為曾經儒家心理二學的護法神，也是如今為數不多，受到部分儒家修士供奉高位神道中人，素舒對於百家之學有着自己的理解。

    刺家，諸子百家之一，墨家的分支，創始於戰國初期，興盛於仙秦末期，滅亡於大秦初期。

    一個存在時間極其短暫的道統，其光輝卻極其璀璨。

    刺家最開始是墨家部分人為了限制王權而分裂出的道統。

    刺家的核心理論在於以個人力量，在符合人倫道德的情況下，實行反制君王體制力量，屬於秩序內的對秩序力量體系，其理論解釋出來有點「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可覆舟」的味道。

    並且隨着仙秦的建立和發展，刺家也是在諸多勢力的影響下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到了仙秦的末期，更是誕生了一位屬於刺家的在世聖賢，他以自身性命作為代價，刺穿了當時初證不朽的始皇末帝護身龍氣，斬斷他的一縷髮絲。

    不朽境界本身就意味着一個個體，已經徹底從後天轉入先天，理論上來講一切後天事物，對於不朽境界的人都沒有任何殺傷力，而根據天庭對當年事情的記載。刺家聖賢手中的兵刃雖然是世間罕有的神兵，卻也未入先天，屬於後天，因此當年他能夠斬斷始皇末帝的髮絲，意味着他的攻擊已經升華到了先天的級數。

    不管這個先天級數存在的時間有多麼的短暫，並且因為力量轉換後，只剩下斬斷髮絲的程度，可其中蘊含的理論和代表的意味，卻依舊讓人震驚。

    這種情況下，刺家的沒落就成了命中注定的事情。

    這種沒落，無關善惡正邪，只因為刺家的道路已經威脅到了太多的人，畢竟這東西是專門針對龍氣和君王體系。

    雖然當年知道始皇末帝已經得證不朽的人很少，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當年刺家的聖賢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但不管怎麼說，一個聖賢境的刺家大能，願意犧牲一切，都能破開帝朝龍氣已經是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

    大唐、大漢、大秦在建立之前，或許還有許多人會供着刺家，希望藉助刺家的力量，推翻仙秦的統治。

    可隨着大唐、大漢、大秦的建立，刺家就成了大唐、大漢和大秦眼中的不穩定因素，加上百家內部也有不少人對這種動不動「捨生取義」的暗殺手法十分反感。

    所以，刺家在大秦建立後不久，便是徹底失去了蹤跡，其核心理論被幾大頂級勢力收藏，修行功法則是幾經流轉，或是被王室收藏，或是被世家把持，成為他們培養死士的最佳選擇。

    可經過王室、世家的改造，刺家之道已經徹底變了味道，在結合了洗腦、殺伐、爭鬥、血腥種種要素之後，原本為民請命，藉助人道秩序作為自我約束，行事俠客之道的刺家，已經成為了一個近乎於魔道分支的存在。

    比如現在，這位刺客，明知道自己必死，也要以自身魂魄、肉身，乃至真靈，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來發揮一次勉強傷害到素舒化身的攻擊

    這對於一位以外道之法，得到近乎於地仙境戰鬥力的殺手而言，已經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而作為代價，這位殺手的魂魄也是近乎於破滅，哪怕素舒出手挽救，也只能救回部分，若是就這麼送他入輪迴，少不得數世早亡夭折，十世體弱弱智，二十世之後才能達到常人的層次，百世之後才有可能重歸超凡之道。

    「凝！」淡淡的月光流轉，融入這點殘魂之中，將其修復小半，不至於轉世後立刻夭折，或者體弱弱智無法成年後，素舒就是將其送入輪迴之中。

    望了望劉清源修養的地方，又是看了眼周興所在的地方，素舒嘴角微微勾起一步步的走到了周興身邊。

    此時，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什麼的周興，正在那裏重新推演劉清源所在之地，卻不想一縷月光在他眼前一晃，在他察覺到不對之前，就是將其拉入幻境之中。

    雕欄朱窗，金釘玉戶，笙歌細細，煙雲繚繞。

    周興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是發現自己出現在一處府邸之中，觀其格局，乃是大師監造，府中到處是花木茂盛，還有如帶溪水繞玉印，亭台樓榭，金碧輝煌，盡顯露奢華之意。

    略微思考，周興就是「想起」了這裏是哪裏？

    遊民出身的來俊臣的府邸，作為曾經的遊民流氓，來俊臣本身並不是什麼文人雅士，也欣賞不來世家的低調奢華，哪怕得到了女王的賞識，得到了超凡力量，但他的實力大多是依靠丹藥嗑出來的。

    作為世家出身，又是同僚的周興其實一直不大看得起來俊臣，但此時在人家府邸內周興也不好擺出什麼臉色，就是欣賞周圍的樂曲，看着那些身穿薄紗，載歌載舞的舞女，以及來回穿梭的侍女們。

    「來，周兄，我敬你一杯。」突然來俊臣從邊上走出，手中拿着兩個白玉鑲金杯盤，遞給周興，其中盛放着宛如清水的酒液，周興嗅了嗅，眼睛微亮道：「竟然是這個……」

    「哈哈！周兄果然好眼力，這東西還是我從劉家手中摳出來的，沒想到劉家看上去家業一般，竟然還有這等好東西。」來俊臣說着，就是把酒杯遞給周興。

    周興接過後，用略帶居高臨下的氣息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劉家現在是沒落了，可人家當年可是開國功勳之後，傳說他們還和大漢王室有些關係，會有些好東西也正常。」

    「原來還有這般隱秘，卻時要周兄教我。」來俊臣立馬打蛇上棍，開始各種求教。

    周興喝了口酒，也是上了興頭，就是開口指點來俊臣，不一會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來俊臣突然嘆口氣，說：「周兄，你有所不知，近日我平日辦案，常遇到一些犯人死不認罪，我是有千般手段也難以施展，不知周兄可有什麼辦法，可以撬開這些人的嘴巴？」

    周興此時正得意，隨口說：「這還不好辦！」

    說着，又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來俊臣趕忙立刻裝出十分誠懇，並且着急的樣子，用近乎於哀求的語氣，說：「哦，請周兄快快指教在下一二。」

    「這有何難？」周興哈哈大笑，擺出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道：「你可以先找一個瓮形法寶，若本身就是刑道之物最佳，不是的話，就在瓮中加入一些火屬性毒物，然後在瓮周圍用七情魔火燒灼，等到瓮微熱的時候，將犯人帶到瓮前，餵其吞下冰精一類事物，以火燒針，刺穿他的周身竅穴，再以鎮魂釘鎮住他的三魂七魄，最後將其扔入瓮中，加大火力，你想想，那個時候，毒蟲想要活下去會做什麼？」

    「若是到了這時候他還是不招。」周興說到這裡冷冷一笑：「你還可以拿他的家人作為威脅，或是送到瓮前屠殺，或是以刑法虐待……哪怕他沒有情人，你也可以在邊上守着，天長地久，七情魔火總會燒毀他的理智，等到他半瘋不瘋的時候，還有還什麼不招供呢」

    來俊臣聽到這話，連連點頭稱是，隨即就是命人抬來一口大瓮狀的東西，按周興說的那樣，以魔火焚燒大瓮，然後回頭對周興說：「周興，昨日有人密告你謀反，還請你自己鑽進這瓮里吧。」

    「你……」周興一聽，手裏的酒杯啪噠掉在地上，跟着就是要起身，可他剛剛站直身體，就是四肢無力，撲通一聲癱軟在地上，望着來俊臣面色鐵青，來俊臣笑道：「周兄，不要怪我，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啊！陛下命我嚴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還請你不要讓我為難……」

    「混賬！」周興掙扎了兩下，然後精神劇烈震動，竟然隱約掙脫了幻境的束縛，聯繫上了人道秩序。

    素舒皺了皺眉頭，感應順着人道秩序降下的目光，微微拱手道：「陛下，許久不見！」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帝君啊！怎麼，周興惹到你了？」則天女王的化身從虛空中降臨，望着邊上還處於幻境中的周興，然後收回目光，不再關注。

    「惹到我還不至於，這次我也是受人之託罷了！」素舒隨口將劉清源近來的遭遇解釋了一下，則天女王冷笑道：「看來我還是太仁慈了啊！」

    說着，她轉頭望向素舒，問道：「帝君可有興趣和我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素舒笑了笑回應道。

    「我幫劉清源收攏大唐王朝的神道，而你們則幫我處理一些不聽話的人。」

    素舒搖了搖頭，拒絕道：「陛下這算盤打得太好了，我本身也只是幫忙的，可不願意做什麼虧本買賣。」

    「那就再加上秀家對帝君的供奉和大唐內部的收藏的幾卷昔日太陰夫人親筆書寫的經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