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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走遠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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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喜歡酒後吐真言,那就叫他喝個夠。

    也不知道這和尚用的什麼手段,外頭守衛竟全都昏睡倒地。

    此時他一聲令下,出來的非是尋常士兵,而是渾身包裹嚴實的隱龍衛。

    他們自覺清場,在屋外及父女倆身後排開,守得仿若鐵桶一般。

    酒也很快端上來,足足兩大壇,每個罈子都有半人高。

    饒是愛酒如白墮,看得臉都綠了。

    隱龍衛又上來請示,「主子,小主子,屬下尚有一番姿色,親手餵到客人嘴邊,定然叫他賓至如歸。」

    白墮:

    有沒有姿色尚且不論。

    餵到嘴邊,擺明了要硬灌!

    白墮一撩衣服爬起來,是寧傷不做醉死鬼,準備拼死一搏。

    誰知一把劍霎時就破空而來!

    釘入他腳邊的木板地上,入地寸余,劍身還在抖着嗡嗡作響。

    可見投劍人力道之大。

    若再偏些,他這隻腳就別想要了。

    白墮當下「哐」地一聲,又收回了腿坐回去。

    很識時務。

    傅應絕單手抱着傅錦梨,站在他身側的隱龍衛腰間空蕩蕩只餘一把劍鞘。

    罪魁禍首施施然地動了動指尖,嶙峋有致的指再披上這冷白的皮肉,在夜裏幽幽仿佛散着光。

    白墮花樣太多,叫他隱隱不耐起來。

    眼神暗邃,眸子危險地眯了眯。

    傅錦梨似有所感,蹭在他頸窩,小肉臉鼓了鼓,忽然就伸出小爪子將他那隻手抱在懷裏。

    兩隻小胖手都才握住四根手指,寶貝一樣地揣好。

    「爹爹我暖一暖~」

    在同一時間,傅應絕眼中覆蓋的暗色很快地掩飾下去,像是潮水破冰。

    繃緊的指骨放鬆下來。

    注意到傅錦梨在看他,有些僵的嘴角試探了兩次才緩緩地提起,又是一副如沐春風的和煦。

    任由她將手摟得緊緊,笑道,「客人坐好便是,當心腳下。」

    即將脫口而出的冷言也被他吞了下去,只餘下和善。

    可和尚若是有膽子破口大罵,只想嚎一句「虛偽」!

    剛才要不是傅錦梨拽住,怕是下一句就要叫人將他捆得圓圓,再過分些要是嫌麻煩,一聲令下剁手剁腳。

    ——

    這次還真不是他裝瘋賣傻能逃得過去的,那酒也烈,不過幾口下去,白墮就有些腦袋發昏。

    片刻,已經是個醉得兩眼發直的小光頭。

    屋內多點了燈,將他的醉態看得一清二楚。

    傅應絕拉了凳子坐在一旁,雙腿交疊。

    他不愛達旦,今晚折騰得多,整個人懶洋洋地,有些沒精神。

    微闔着雙目,那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又夾雜些不易見的頹然。

    跟屋子裏的嘈雜格格不入。

    傅錦梨瞎裹的長袍子,也被他脖子上頭,小肚子上各打個結,牢牢的掛在了身上。

    不太雅觀,勝在保暖。

    現在胖娃娃踩着她那被糟蹋得不行的獅頭小鞋,蹲在白墮身邊。

    白墮雙頰酡紅,眼睛漸漸迷離,小孩兒在他眼裏已經有了重影,腦袋越來越餛飩。

    那些交雜的無形緣線,也在這一刻清晰地展露在他眼前。

    「龍嗝——百般不得見,此來此來生動盪。」

    傅錦梨眼一亮,指着他,扭頭就樂呵呵地叫傅應絕。


    「爹爹來!醉噠~小梨子變小龍啦~」

    已經開始叫小梨子是條龍了,她爹不愧是會審的。

    傅應絕自然看見了。

    他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到傅錦梨身邊,用腳將小孩兒往旁邊一挪。

    「站遠些。」

    「好嗷~」

    傅錦梨就乖乖站起來,順手拍拍自己沒沾着灰的膝蓋,再噠噠噠跑到一旁。

    別的幾人也自覺退開,讓出中間神志不清的白墮跟神色莫名的傅應絕。

    傅應絕低頭,居高臨下。

    眼尾像上勾的彎刃,就這麼靜默地打量着地上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屈尊降貴一般,蹲下身去,雙手隨意地耷在膝上,有些痞氣。

    看向白墮,像是能劈開他昏沉的瞳孔,直視到心底。

    話語很輕,像是好友間玩笑般的呢喃,「會說話了吧,來說說看。」

    「我是誰。」

    白墮眼睛發直,像是剛從酒缸里拽出來,酒氣熏得人發暈。

    大着舌頭,真正做到了知無不言。

    「天命天命,九五尊崇」

    這不是能講實話嗎?

    傅應絕一側的犬齒輕磨 連帶着下頜也細微地一動。

    笑得愈發溫和,「月彎彎是怎麼回事,龍侍又是什麼東西,都給朕。」

    後頭幾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乖戾得很。

    「——交代清楚。」

    白墮腦子都卡殼了,別人一句話就牽着走了。

    他只要一醉酒,就進入一個玄妙的境地,也不是死醉,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可字字真言。

    但腦子裏就是茫茫一片,駕馭不了神智。

    傅應絕一問,他呆滯了半晌,像是老舊鎖片被再次強行擰動,含糊着娓娓道來。

    「昭帝初初登基,媲美萬古。世道難難寧,非是賢良可,可渡,冥冥中天意註定,干涉者,萬劫萬劫以祭之。」

    很晦澀的一段話。

    昭帝,乃登基六載的傅應絕,能德萬古,不凡於世。

    但天道法則順應,世道存亡不由人力干涉,強行阻勸,得大罪過。

    「世道難寧?」

    傅應絕不由想到自己初登基那幾年,跟犯了太歲一般,舉國都不太安定,大事小事不斷。

    可五年前,一場洪災過後,年歲又像是被大山開隔,形成道分水嶺,自此風調雨順,前幾個年頭的災禍都好似不曾來過 。

    白墮打了個酒嗝,無意識繼續喃喃,「是天降異象,慈悲者不忍不忍覆滅,抽骨抽骨伐靈,得一得一祥瑞。」

    「慈悲。」

    傅應絕低語。

    白墮也順着他的話,繼續往下說,「慈悲者乃——呃——」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咽喉一般,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後頭的話盡與無言。

    古怪。

    傅應絕神色一凜!

    猛地扭頭朝窗外看去,眼中寒光迸射!

    可外頭靜悄悄,他氣息鋪天蓋地地覆蓋出去,卻空無一人。

    白墮還在勉力開口,但像是觸碰到什麼禁忌一般,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有人

    不想叫他說出來。

    這樣怪力亂神的東西,傅應絕合理懷疑,也許不是人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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