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我不跟你玩(1 / 1)
「你來找我玩兒?」
裴風走過去,那門輕輕一掰,就「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小胖娃立馬張圓了小嘴,眼中情緒都是「你怎麼這麼大力氣!」
裴風有些心虛。
將門板撿起來搭在一邊,轉移話題道,「我不跟你玩兒的,我被關起來了。」
不跟她玩。
傅錦梨小手都揣不住了,着急着黏在他身旁,「不關,不關,跟我玩,小梨子玩~」
她一路走過來也不容易,見着個大的水坑都得放慢步子,不然就得摔。
裴風居然說不跟她玩。
這誰還坐得住。
可哪裏是將他關起來呀,不過是他有身為俘虜的自覺,半步都不邁出去。
這話是半真半假,其實他心底也氣。
氣這小奶娃娃居然騙人!
早前不是還說自北邊來,要進淮川。
可現在都還沒到淮川呢,她就將自己給劫了。
就這麼大點兒,居然是那山上的土匪頭子!
這麼一想,火氣都大起來了。
裴風氣得扭開頭去重重哼一聲,還要自閉似地抱胸。
「你敢騙我,還想來找我玩兒,我告訴你,沒門!」
他突然生氣,傅錦梨就慌了,小臉無措得很,張着嘴顛三倒四地就開始哄。
「不是騙哇,小梨子大王,跟爹爹來!」
她真的是跟爹爹從北邊來的啊。
「不抓,裴風哥哥不抓,小梨子一起,不抓。」
「門壞掉了,力氣大,你壞掉了~」
小孩兒是有一套的。
圓溜溜的眼睛水光一閃,小嘴一扁,眼尾一紅,白胖的臉蛋奶嘟嘟地。
活脫脫一個委屈巴巴的奶糰子。
反正裴風沒招架住。
自己生了好一會兒的悶氣,又認輸一樣牽着小孩兒語重心長地教訓。
「你再騙我,我就鑽地底下去讓你找不着!」
「不鑽地,小耗子,打洞~」
「別跟你爹學啊!那傢伙我瞅着黑黢黢地,別給你教壞咯。」
「小梨子白白!」
一大一小,就這麼站在院子裏瞎嘀咕,裴風說得嘴都幹了,才想起來再問她,「你找我作甚。」
傅錦梨想了想,扯着他就往外走,「一起玩,彎彎一起玩。 」
她爹愛逗她,但陪不起,常叫小胖娃鬧的心肝疼。
於是小胖娃自娛自樂,慣會自己四處摸索着玩。
裴風上山了,在她認知里,就是來陪她玩的。
——
月彎彎因為「無意之間」促成了王富友的大事兒,這兩天日子還算好過,沒遭多少為難。
她正坐在小院裏搓衣服,一抬頭見個高高大大的少年站在外頭,她一驚。
擦乾了手小聲問,「你找誰。」
裴風不過尚不及弱冠,卻竄的高。
他低頭看着怎麼踮腳都高不過院牆的小胖團,將人抱起來往月彎彎前頭一推,「她找你。」
傅錦梨落地,眼前開闊,一見着月彎彎就笑,「裴風哥哥找,小梨子帶人一起玩!」
月彎彎是觸碰不到寨子裏的大事兒的,只聽聞幾位當家的擄了人上山,卻不知是誰。
因此也沒見過裴風,只覺着這人一身衣裳穿得真好看,護腕上還要掛顆小玉石。
她收回眼,跟傅錦梨笑得溫柔,「嗯!大當家等我一會兒,我將衣服收了就來。」
她跑開,端着水盆就往井口去。
只留下裴風跟傅錦梨堵在院門處。
以至於王富友喝得半醉不醉回來,還以為自己是走錯了家門。
退開些看看,雞棚邊半舊不舊的缺口飼盆,可不就是他家嗎?
打個酒嗝,迷迷瞪瞪地就開罵,「哪哪個不要命的,堵我大門口乾啥,擋門擋門擋着財神!」
聲音粗嘎,說話都大舌頭了,一挨近些就是撲面而來的酒氣。
裴風立馬扯着小奶團躲開。
他也不是粗魯人,先賠了不是,「抱歉,沒注意到。」
可他講禮,王富友卻是出了名的胡攪蠻纏。
「你你你一句抱歉,我錢都沒了!」
醉醺醺地,路都走不穩,更別說低頭看那三頭身的胖娃娃,只逮着裴風不放。
裴風閃身又是一避,雙手都不願意挨蹭到他,「我跟你講道理的,你別無理取鬧。」
「呦呵,道理?我看看你如何講嗝~道理。」
裴風臉皺起來,「你好臭,能不能站遠點說。」
王富友真不愧是賴子,喝醉了就更是煩人,最後裴風叫他追得到處躲。
實在是掩不住脾氣了,他炸了毛一般,直接給了王富友結結實實的一頓!
待打得氣喘吁吁了,才直起身子來,整了整衣裳,罵道,「非得氣我,非得氣我!」
就是話音一落,才想起旁邊有孩子在看着呢。
他臉色一變,扭過頭去,「你別——」學。
可是晚了。
小胖丫頭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看得精彩,也不知學到幾分。
她揮着小拳頭,「氣我,打!」
裴風:
別叫她爹曉得了,自己交不了差。
正想哄兩句叫她忘記,地上被揍服的王富友,神志不清含含糊糊地又開始說起了醉話。
「打打打我,等我以後搞搞個王爺噹噹,等等着吧」
「反了,反了!朱家少爺,全是我王王富友的功勞,他他們幾個當家,比不上我!」
裴風猛地就怔在了原地。
——
傅應絕看着眼前抿着唇一言不發的少年,不見得多意外。
聲音有氣無力地,又支起了腿,「你找我。」
聽說是將王富友揍了一頓,也不知是怎地了,急匆匆叫傅錦梨帶着就尋了來。
裴風心情有些沉重。
眼前男人是第一眼見過被他認定為不簡單的角色。
很麻煩,對上手來很麻煩。
不曉得深淺,至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有些吃力。
「你是朱妄語的人。」
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理路程了,裴風開口時有些艱澀。
眼前人,一看着就不像是能屈居人下的。
是肉眼可見的太狂,太傲。
若當真是朱妄語手下
他的心墜了墜,卻聽上頭人笑出了聲。
傅應絕嘖嘖稱奇,又含糊了催促,「你待如何。」
如何?
裴風眼睛都紅了,聲音大起來,「那朱妄語做的是什麼事你不知道!你還帶着兩個孩子,也不怕——」
也不怕什麼他未再說。
傅錦梨看着爛漫天真,趙馳縱憨勇無畏,父親卻是個倒反天罡的賊子。
他押送着物資都每天提心弔膽地小動作不斷,這人帶着行雲崗這樣規模的土匪,卻是全然投入淮川。
「天下當真有這般吸引人?」
他反問着,很是不解。
傅應絕眼底的笑意在他話中越來越濃,不解釋,甚至火上澆油。
「你一個嘯雲莊少主子,這天下易主,同你當沒什麼利害關係。」
裴風紅着眼脫口而出,「此次領軍者周意然,你們若傷他半分,我裴風死也要叫你們付出代價!」
周意然。
這下輪到傅應絕被嚇着了。
一閃而過的錯愕,看着裴風的眼神微妙起來。
腦子裏卡殼了一樣,堂堂帝王,竟是像他閨女兒一樣,問出了個智商問題。
聲音顯而易見的匪夷,「周意然二十又六,當是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兒子。」
「」
裴風惱羞成怒,「我是你兒子!不是,呸!我不是兒子!」
不是兒子不是爹。
那怎麼要死要活的。
傅應絕推己及人,自己只因傅錦梨才會方寸大亂,別都是不動如山。
「那是我救命恩人!」
他是真能氣人,裴風都叫他岔得忘了方才那一茬,憋着氣解釋。
「哦。」
傅應絕沒想到還能瞧見周意然的熱鬧呢,一時之間興味盎然,別的什麼都不想談了。
「那你同我說說,我大——大將軍怎麼救的你。」
湊熱鬧。
那樣子,裴風覺得眼熟,像外頭揣着小手的胖娃娃。
只是小的那個毫不掩飾,大的這個藏得深些。
他氣得背過身去,「我才懶得同你說!」
傅應絕面露可惜,但仍舊勸他,「我不跟別人講,你同我透露透露。」
——
難得周意然得他念叨,一路上還覺得自己莫不是感染了風寒,直想咳嗽。
「將軍,大軍前頭堵了個乞丐。」
周意然目光動都未動,冷言,「請開。」
這都需得來問。
可下屬為難,「請請不走,醉酒賴在前頭了。」
這是延誤公事,換別人的軍隊早拉到一旁打傷打殘了。
可周意然的軍隊,刀尖從來只對向敵人。
周意然沒再說什麼,而是打馬往前,往排頭軍走去。
——
「江河蘊龍靈,萬物自然經——」
錚亮的光頭跟外頭破爛的裟衣,能看出是個和尚。
不知喝了多少,賴在地上走不動道 反反覆覆就是這麼一句。
周意然沒叫下屬,而是自己前去扶人。
有力的掌落在和尚的手臂,輕而易舉就將人架了起來。
那和尚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一張冷硬的臉就出現在前。
黑髮懸飛,薄唇輕抿,高挺的鼻跟帶着碎冰碴的雙眸。
一個冷麵的俊俏男子。
可和尚卻大驚失色,喊了一句,「還——還魂之人!」
周意然眸色一下就深了,定定看了和尚兩息。
和尚還在繼續,呢喃含糊道,「龍——龍息,隕落將星身嗝~身附龍息」
那句龍一出口,周意然無動於衷的臉終於有了反應。
眼一眯,黑沉沉地蘊藏着許多東西。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