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51 雷霆怒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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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正鼎這個大炮筒子,大晚上的,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郭祥勇正在納悶的當口,那邊郭海看到自己老子出來,頓時更加囂張,咧着大嘴就要繼續大放厥詞,郭祥勇嚇了一跳,趕緊怒吼道:「你給我閉嘴!」
把郭海那小子吼得愣住之後,郭祥勇趕快堆起一臉微笑,朝郭正鼎迎了上去,下意識地略躬了躬身,熱切地伸出手來,「郭隊長,大晚上的,親自下來視察工作?」
按理說,他和郭正鼎級別一樣,都是副處級,而且他現在已經脫離了公安隊伍,在區政府任副區長,兩人完全平級,但是由於以前任銀水區公安分局政委時,郭正鼎是市局黨委委員,他硬是低了半級,所以養成了習慣,導致現在面對郭正鼎一時間還真有些直不起腰杆來。
「郭副區長也在啊,郭副區長還真是日理萬機。不過,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郭副區長好像不負責公安工作這一塊吧。」
郭正鼎從來都不喜歡郭祥勇這個人,只會鑽營取巧,搞些官面文章,而且做事很不講究,原則性極差,所以揶揄完之後,根本就沒有一點想要伸手跟他客套的意思,直接無視他遞過來的手,擦着他的肩膀走過。
郭祥勇瞬間臉都氣白了,所謂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郭正鼎一句話正中他的痛處,想當初他耗盡政治和金錢資源,脫離公安隊伍,跑到區政府弄了個副區長,本想的是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結果卻被安排分管流域管理和氣象工作,在區政府黨組成員裏邊,排名相當靠後,早就悔不當初了。
郭正鼎不僅是當面打臉不給面子,還乾脆跳起來對着他的心窩處狠踹了一腳。
而那邊,郭正鼎繞過郭祥勇,徑直來到了郭海面前,目光冷冷地盯着他,厲聲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膽子不小,居然敢栽贓陷害我!來,你繼續說,準備把我怎麼着?」
郭海雖然渾,但也不傻,雖然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面前這位郭隊是什麼來頭,但敢當面削老爸面子的人,肯定也是尊大神,頓時嘴唇都有些哆嗦了,哪還有剛才頤指氣使的氣焰,結結巴巴地急忙解釋道:「郭,郭隊,誤會。我,我,我是因為,我他媽嘴賤,我……」
「郭隊,誤會。這位是犬子,他的兩條胳膊全被人打折了,現正在跟這位警官錄筆錄口供,年輕人嘛,心裏有些委屈急躁,難免會發脾氣。郭隊你大人有大量,我代他給你賠不是,回頭等他傷好了,我再好好修理他!」郭祥勇忍着不爽,湊上前服軟道,沒辦法,這事實在是不佔理,居然當着人家的面,出口成髒,還威脅着要栽贓人家。
「呵呵,倒是走眼了。還真是將門虎子啊。」郭正鼎一笑置之,倒也沒過多糾纏此事,畢竟現在最關鍵的事,還是要把師叔趕緊弄出來,不顧郭祥勇再次發白的臉色,看了眼嚇得滿頭大汗渾身發抖的汪磊,威嚴道:「叫你們宋所長過來一下。」
汪磊忍着兩條大腿劇烈的哆嗦,吞了口唾沫,身子一正,敬了個禮,結結巴巴道:「……報告領導,宋,宋所休假,現在是馮濤教導員負責日常工作……」
「誰找我?」詢問室內,最後認真推敲了一遍處理意見的馮濤,推開門出來,一看到郭正鼎,先是一愣,繼而揉了揉眼,面色一變,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郭正鼎面前,本來是微躬着身子,想要熱情打招呼的,抬眼偷瞄到郭正鼎那緊繃的臉,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身子一正,正經八百地喊道:「報告郭隊長,我叫馮濤,是沿河路派出所教導員,宋所休假,由我暫代所內事務,請領導指示。」
馮濤帶着骨幹辦案民警去市局培訓的時候,有好幾次都是郭正鼎在上面講解案例,所以,他對這位市局最年輕的黨委委員可謂是非常熟悉。
郭正鼎點頭嗯了一下,「馮教是吧,向你打聽個人。」
打,打聽個人?市局黨委委員、刑警支隊支隊長郭正鼎大晚上跑過來,竟然是要打聽個人!馮濤心中頓時升起一陣不妙的感覺,嘴巴頓時有些緊,吞了口口水,吶吶道:「不,不知道,郭隊想要打聽的是?」
「省實驗中學的一位老師,名字叫卓君。」
天爺啊!汪磊兩眼一黑,雙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現在終於認出來了,去年轟動一時的銀水河碎屍案,就是這位郭隊帶人告破的!聽說是市局黨委委員、刑警支隊支隊長,跟咱銀水分局孫毅孫局長都是平起平坐的。
而現在,市局黨委委員、刑警支隊支隊長大半夜親自來打聽的人,卻被自己親手給關進了留置室,不僅如此,在關進留置室之前,還動起了手,要不是馬有國他們死命攔住,自己差點操起電棍電了人家!
而且,剛才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夥同郭海,威脅着要把人家郭隊長當做嫌疑人抓起來!
蒼天啊!大地啊!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汪磊此刻突然有種很想死的感覺,就算用大拇腳趾頭去想,他也知道自己夢想中還未正式開始的仕途就此壽終正寢,甚至於,恐怕連這身警服恐怕都得被剝下來。
馮濤也是臉色一變,趕緊把目光投向了旁邊面色陰沉的郭祥勇,官大一級壓死人,雖然他跟郭正鼎之間的級別差距也不能算作天塹鴻溝,但這和影響力,可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在市局呼風喚雨,一個在基層派出所屈居老二,有的比嗎,所以這個時候,他可真是不敢亂說什麼。
得到郭祥勇的暗示後,才定了定神道:「是有這樣一個人……」
「他現在在哪裏?」
「呃,郭隊,是這樣的。因為,這位卓老師涉嫌尋釁滋事和故意傷人,目前暫時被羈押在留置室內。不過請郭隊長放心……」
「我放心個屁!」一聽說霍家兄弟的小叔,大哥的師父,自己的師叔竟然真的在郭祥勇這老小子的施壓下,被關進留置室,郭正鼎的火爆脾氣頓時被點燃了,怒火瞬間衝上了腦頂,兩眼朝馮濤一瞪,厲聲喝道:「羈押在哪裏,趕緊去給我請出來!」
「郭隊,這個恐怕不妥吧!」郭祥勇也豁出去了,上前一步,陰陽怪氣道:「組織上的原則,你是知道的,你這樣做,很有干涉司法公正之嫌……」
「司法公正?郭祥勇,就憑你,也配跟我講司法公正!」郭正鼎怒極反笑,「好,司法公正,是吧,你又在這裏做什麼?」
「我兒子是受害者,兩條胳膊被打成粉碎性骨折,我作為父親,當然要在這裏協助調查了。」郭祥勇擺了擺手,一臉無辜道。
「我沒空跟你胡扯。先把人放了,其他事情,咱們慢慢再說。」郭正鼎不願意跟他瞎扯,他也知道,這種人最厲害的就是賣嘴皮子,扯東扯西。
「人,恐怕是放不了的。」郭祥勇心內大爽,終於得到機會挫一挫郭正鼎這位市局牛人的銳氣,自然不肯放過,「實話告訴你,郭隊,這位卓君卓老師把我兒子打成這樣,起碼算作輕傷以上,刑拘坐牢,恐怕是跑不掉的……」
「你說要把誰刑拘,要讓誰坐牢?」
就在郭正鼎聽得怒火中燒,準備跳起來好好跟郭祥勇干一仗時,後面停車場上,突然傳來一個溫吞吞但又蘊藏着深深威嚴的聲音。一位四十六七歲,國字臉,怒劍眉,威嚴方正的中年人皺着眉頭,走了過來。
「操,你誰啊,我爸說話,輪得到你插口,信不信……」
郭海正在旁邊鬱悶呢,一見又竄出來個傢伙,居然還打斷了老爸針對卓君的處理髮言,頓時怒不可遏,正要再說下去時,「啪」的一聲脆響,渾身發抖的郭祥勇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綻血。
「爸,你怎麼,怎麼打我!你……」從來沒有挨過老爸揍的郭海愣了一下,頓時手舞足蹈,高聲怒嚎了起來!
話音未落,「啪」又是一記耳光,比剛才更脆,比剛才更響,直接將他單薄的身子給抽翻在地,然後,就見郭祥勇將身子恭敬得像一樣,一溜小跑奔到走來的那位中年人面前,低下頭,臉上笑容擠得像一朵菊花,雙手立正,緊貼着褲縫,畢恭畢敬道:「霍市長,您好。」
霍,霍市長?
郭海愣住了,陳渣虎愣住了,汪磊愣住了,馮濤也愣住了。
中州市有幾個霍市長?只有一個,那就是常務副市長霍澤民。
霍澤民,中州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即第一副市長,主持市政府日常事務,分管工業、內貿、交通、公安、司法、信訪、安全生產、政府法制等工作。由於中州市是由市長兼任市委第一副書記,所以,霍澤民就是整個中州市官場除了市委書記和市長之外的第三人!
霍澤民淡淡點了點頭,開口道:「誰是這裏的負責人?」
「報告霍市長,我叫馮濤,是沿河路派出所教導員,宋贇所長休假,由我暫代所內事務,請霍市長指示。」
馮濤汗流浹背地沖了過來,立正,敬禮,拿出軍訓時的勁頭大聲喊了出來,同時,腦袋裏嗡嗡亂叫,金星四射,腿腳發軟發飄,開玩笑,這絕對是他這輩子能近距離見到並完成對話的職位最高的官員!
「馮教,向你打聽個人。」
打?又,打聽人?有了之前郭正鼎的前車之鑑,馮濤心裏咯噔一下,菊花頓時一緊,額頭冷汗嗖嗖地就冒了出來,兩條腿抖啊抖的,只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心道我今天是惹到了什麼災星啊這是,苦着臉,結結巴巴道:「霍,霍市長,您請講。」
「嗯。他在省實驗中學做老師,名字叫卓君。」霍澤民淡淡道。
噗通。汪磊兩眼一黑,直接軟倒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霍澤民和市公安局黨委委員、刑警支隊支隊長郭正鼎一起過來打聽的人,被我親手給摁進留置室了!哎呀,馬有國,馬隊,你是我親爹,你是我親媽啊,要不是你死命攔着,我估計已經把電警棍都捅到人家身上去了!要是這樣的話,僅僅把這層虎皮剝下來,恐怕也難消人家心頭之恨!
郭海和陳渣虎也好不到哪裏去,臉色煞白煞白的,渾身都被冷汗給濕透了。尤其是郭海,他雖然不學無術,輕浮孟浪,但畢竟出生於官宦家庭,再加上多年的仗勢欺人,使得他比一般的官場中人都還要清楚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話的真諦,他本來以為可以仗着他爸的官權吃定這些毫無背景的師生,尤其是打斷他胳膊的卓君。
卻是萬萬沒想到,人家跟他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一下子就請出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霍澤民和市公安局黨委委員、刑警支隊長郭正鼎這兩尊大神。他那當副區長的老爸,跟郭正鼎比起來,還勉強有的一拼,稍處下風,但要跟霍澤民比起來,那就根本不是同個檔次的。霍澤民作為中州市的「三把手」,是站在中州市官場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物,真要動氣怒來,別說他爸還只是一個排名靠後的副區長,便是區長,也不夠人家修理的!
郭祥勇也是額頭冷汗直冒,心頭六神無主。
實際上,自從看到霍澤民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今天這事要糟了!
他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尿性,他比誰都清楚,從他在詢問室看到卓君那一群人時,他就大概猜到今天晚上發生的到底是個什麼戲碼,肯定是他這混帳兒子仗着是在陳渣虎的ktv里,所以對着人家女老師女學生胡來,誰知道遇到了硬茬子,才被人打成這樣,說到底,還是他兒子違法在先。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以他護犢子的性子,郭海兩條胳膊都被人卸了,豈會只讓卓君乾乾脆脆刑拘這麼簡單!絕對會栽他一個更大的帽子上去,然後再在監獄裏找人把他的兩條胳膊給取下來!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卓君居然有這樣的本事,先是一個炮筒子郭正鼎,接着居然還請來了霍澤民。單是郭正鼎倒還不足為懼,但現在霍澤民一來,他想要以權施壓,強拘對方為兒子報仇出氣的想法已經徹底宣佈泡湯。不僅如此,若是霍澤民、郭正鼎他們深究起來,恐怕他兒子郭海也要受到相當嚴厲的處分,真正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此刻,他正在絞盡腦汁地尋思,怎麼樣才能消除此事可能引發的不利影響,要是像霍澤民這樣重量級的領導對他留下了不好印象,或者乾脆懷恨上了,那他這輩子都別想再升遷了,說句難聽話,不僅升遷無望,能保住現在的位置恐怕都是妄想!
「馮教,霍市長在問你話呢?」眼看馮濤變成了木偶一樣,呆傻着不動,郭正鼎「好意」提醒道。
馮濤頓時一陣喉頭髮甜,差點一口鮮血沒噴出去,胸膛鼓跳如雷,嚇得都快尿了,他實在是不敢直接告訴霍澤民「你要找的人被我關押在留置室了」,索性把心一橫,也不管得體不得體,結結巴巴道:「霍,霍市長您稍等,我,我現在就去請卓老師他們出來。」
然後,拔腿就往留置室跑去。
「慢着,人既然已經被你們關起來了,那必然就有你們關的道理。來,說出來我聽聽。」
霍澤民心頭那叫一個火大,真的是又急又怒,不過他能官至市常務副市長的高位,畢竟不是孟浪之人,這裏是派出所,他還不能仗着自己常務副市長的身份就不問青紅皂白地讓人放人,妨礙司法公正。
當然,如果卓君真受到了不公正對待,那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是一定要一查到底的,中州霍家的大恩人,老爺子的拜把兄弟,霍家六兄弟的金牌小叔,又豈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在他頭上拉屎拉尿的!
霍澤民發話了,馮濤當然不敢再跑,只好乖乖的站在原地,表情比死了親娘還要難看,他現在最不願意幹的事,就是呆在這裏,面對霍澤民的詰問,他是真的沒有一點一絲的勇氣去面對了。那種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傻乎乎沖在最前線,隨時有可能粉身碎骨的大頭兵。
當然,臉色比他還要難看的,還是要屬郭祥勇。
因為他發現他有些低估那位卓君老師在霍澤民心中的地位了,本以為可能只是一般關係,但此刻他已經深深感受到了霍澤民輕描淡寫一句話後隱藏的意思,竟然是要追究到底了!
現在這個情況,稍微處理不當,估計今晚所有的參與者都要被他一怒之下一窩端掉!明天,全他媽都乖乖回家帶孩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