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以毒攻毒(1 / 1)
「為什麼不走那片林子,從那邊直接穿過去不是更快嗎?」迷亂之地中,白蓮對陸塵問道,同時手指着前方那片黑褐色的林子。
陸塵這時已經將阿土叫回到身邊,翻身爬了上去,此刻他舊傷未愈又添新創,實在是需要休息,也就不在白蓮面前躲躲閃閃了。在聽到白蓮的問話後,他只是往那邊瞄了一眼,淡淡地道:「那片是蛇蔓林,最喜歡吃的就是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了。要去你去,我是不去的。」
說着,他輕輕拍了拍阿土的頭,便往那片蛇蔓林旁邊的路走去,看樣子是打算繞一個大圈了。
白蓮多看了那蛇蔓林幾眼,只是左看右看似乎也看不出那林子有什麼古怪之處,最多也就是樹的顏色深些,林中的藤蔓多一點而已,也沒感覺到有什麼兇險。
不過,人就是這麼奇怪,之前她怎麼看都覺得那林子安靜無事,但在陸塵說了這麼一句話後,白蓮又看了一會兒,忽然就覺得那林子裏似乎陡然變得幽深起來,果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殺氣滲了出來,讓人心中一寒。
「見鬼了,整天裝神弄鬼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白蓮低聲抱怨了一句,不過猶豫了一會後,還是沒敢走進去,隨即轉過身子向陸塵身後跟了上去。
不過才走了兩步,她便眼前一亮,注意力一下子從那片蛇蔓林轉到了另一個目標上,看着陸塵和阿土,她忽地緊趕幾步跳到他們面前,雙眼閃閃發亮,略帶驚喜地道:「咦,這隻笨狗居然能夠當坐騎啊?」
「只有傷得快死的人才有資格坐。」陸塵懶洋洋地說了一句,然後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氣般趴在阿土身上,拍拍它的頭說道,「走吧,阿土,不知道後頭的追兵什麼時候又殺來了。」
阿土一聲低吼,邁步向前走去。
白蓮兀自不死心,看得出來,她對阿土這個坐騎十分感興趣,糾纏着左一句右一句的,就是也想上來騎一下。畢竟坐騎是這威武雄壯的大黑狼,凶相畢露的妖獸霸氣側漏,普通人可沒幾次機會能騎上的。
陸塵被她糾纏不過,搞得煩了,翻着白眼道:「你別廢話了,剛才就跟你說阿土不是隨便讓人騎的。不信你問問它。」
白蓮立刻跑到阿土的前頭,看起來神情十分興奮,這麼一看,倒還真有些像是十歲的孩子了。
陸塵在一旁看着也是搖頭,白蓮這少女委實詭異,有時候似乎天真單純如少女,有時候卻成熟狠辣得嚇人,也不知道到底這些年她是怎樣長大的?
對於靠過來面帶笑容的白蓮,阿土嗤之以鼻,嗯,是真的打了個響鼻,然後繼續向前走去,一副無視的樣子。
白蓮大怒,跺腳道:「笨狗,你竟敢這樣對我!信不信我宰了你?」
旁邊的陸塵哼了一聲,道:「怎麼?不聽你的話,不如你的意,你便要見血傷人?小小年紀到底哪裏學的這麼霸道了?」
白蓮瞪了他一眼,漂亮的小臉一繃,似乎就要反唇相譏,但不知為何,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卻是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道:「不給就不給唄,搞得我很稀罕似的。」
說完,卻是頭一甩,直接向前走去。
誰知才走兩步,身後卻又傳來陸塵帶了幾分冷漠諷刺的譏笑聲,道:「嘖嘖,脾氣還挺大啊。你真要這麼有骨氣,就別跟着我了啊,你知不知道這樣也很讓人煩啊?」
白蓮霍然轉身,盯着陸塵,臉色不知怎麼就蒼白了下來,一股殺意從她清亮的眼眸里隱隱浮現。
阿土立刻停下了腳步,口中低吼,脖子上的毛髮緩緩豎立起來,顯然也感覺到了一些危險氣息。
陸塵看上去倒是最平靜的一個,目視白蓮,微笑道:「怎麼,我說錯了嗎,傷到你心了,又或是,我說的哪個字眼你聽起來很不舒服?讓我想想啊嗯,或許是那個讓人煩的話?」
他看着白蓮,臉色平靜卻有幾分冷酷的氣息,道:「看來以前也有人這麼對你說過吧?你從小到大聽到這句話,是不是也有過特別害怕的時候?又或者在別人說這句話時,你曾經」
「夠了!」驀地,白蓮一聲大喝,雙眼圓睜,盯着陸塵,冷冷地道,「有沒有人曾經對你說過,你這個人實在是個面目可憎的惡人?」
「沒有。」陸塵說道,「並沒有人這樣對我說過。」
白蓮冷笑,道:「那你現在就聽到了。就算你心裏可能是有想讓我離開你身邊免得拖累我的意思,但是我也要說,你這個人簡直是個人渣!我做過最狠的事也只不過是見血,但你卻是作踐人心,將別人的心底私密戳破了血淋淋攤開再踩到地上,很好玩是不是?」
陸塵面不改色,平靜地道:「你想太多了。」
白蓮嘴角浮起一絲譏諷之色,道:「有時候我還真有些替易昕感到高興,幸好她早死了,不然的話,若是日後跟你再糾纏在一起,只怕更要是痛苦傷心,那痛楚反而遠勝現在了。」
陸塵的臉色終於變了,一下子冷了下來,在阿土的背上緩緩坐直了身子,盯着白蓮,冷冷地道:「有事你衝着我來,別扯上易昕。」
白蓮嗤笑一聲,道:「裝模作樣!你敢說易昕不是碰到你以後才倒霉的?」
陸塵面色愈寒,但是不知為何,眼底深處卻忽然有一絲隱藏得極深的愧疚之色一閃而過。
白蓮刺了他幾句,心裏似乎也舒坦了些,冷笑幾聲後,卻是轉身大步走了。
看着她逐漸走遠,陸塵冰冷的臉色逐漸緩和了下來,過了一會後,他忽然苦笑了一聲。
阿土轉過頭來看了一眼。
陸塵嘆了口氣,道:「同是天涯淪落人,本來還打算一起走的,結果我跟她就像一人拿着一把刀子似的,拼命地往對方心頭狠刺,刀刀見血不死不休的,這是不是蠢啊?」
「汪!」阿土很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滾!」陸塵一腳踹了過去。
白蓮離開了陸塵和阿土,獨自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心裏頭憤恨惱怒,早將那個可惡的男人痛罵得狗血淋頭了。
「這麼爛的一個人,活該被人追殺,活該被人千刀萬剮,免得再禍害人,死了算了!」白蓮咬着牙低聲自言自語着,走出了很遠後又在原地等了一會,站立不動,片刻後忽然一轉身向後看去,只見身後一片空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而更遠處來時的地方,也是不見人影狼跡,大概是已經走了吧。
白蓮氣得臉色慘白,雙手握得緊緊的,如果陸塵現在站在她面前,說不定真就被她在身上戳出幾個血洞來。
自小到大,白蓮在大多數人的面前都是一副清冷安靜的模樣,但實際上在背後無人處,這個小女孩的性子早已走了極端,實是最激烈最敏感的。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有那些狠辣血腥的手段,讓阿土都有些怕她。
不過她雖然看上去像是個小瘋子,但總算還不是完全瘋狂的人,雖然這次氣得着實不輕,但最後還是怒罵了幾聲,詛咒了一陣,恨恨地轉身離開。
「最好你就死在這片迷亂之地上,永世不要再回外頭去了。」白蓮口中喃喃地道,然後向前走去。在她面前的並沒有什麼明顯的道路,陸塵挑選的都是幾乎無人來過的荒野,這一路走來可沒有人煙蹤跡。
白蓮辨認了一下方向,剛想邁步走去,但隨即又有些猶豫起來。她跟蹤陸塵到此,說是為了阿土身上的血食秘密,但這個秘密再如何重大,其實對她來說也不是必要的,很多時候其實是她現如今真的無處可去了。
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站在了偌大的天地間,舉目四望,一片荒涼,無處可去,無人可見,如寒雁獨飛孤鳥無枝,那種心情莫名地有一點慌張害怕起來。
她茫然站了一會兒,才往前走去,但只走了幾步,她忽然身子微微一震,又停了下來。
皺起眉頭向前望去,只見在前方一棵林木背後,忽然走出了一個老人,臉龐容顏十分熟悉,赫然竟是卓賢。
「師妹,好久不見啊。」卓賢看上去臉色十分的平靜,像是許久未見的一聲招呼,然後對白蓮說道,「我來,是帶你回家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