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尖牙利齒吞風碎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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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賜福
&為系統防|盜, 在晉江買足本文50的vip可馬上看更新● 恰好茶博士提着銅壺上來, 謝憐想起他昨日神氣, 道:「店家, 我昨日便見這群人在街上吹吹打打,今天又見,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茶博士道:「做死。」
&哈哈……」
謝憐也不意外, 道:「他們這是想把那鬼新郎引出來麼?」
茶博士道:「還能是想做什麼呢?有個新娘子的爹重金懸賞找他女兒,抓那鬼新郎, 這群人就整天這般烏煙瘴氣地鬧。」
這懸賞的那個爹, 必然便是那位官老爺了。謝憐又看了一眼地上那粗製濫造的女人頭,心知他們是想用這假人偽裝新娘子。
只聽扶搖嫌惡道:「我要是鬼新郎,送一個這樣的丑東西給我, 我就滅了這個鎮。」
謝憐道:「扶搖, 你這話太不像一個仙家該說的了。還有, 你能不能把翻白眼的習慣改過來, 不如你先給自己定一個小目標,一天先只翻五次之類的。」
南風道:「你給他定一天五十次他都不夠用!」
這時, 隊伍里突然鑽出一個的小青年,精神抖擻,看樣子是個領頭的, 振臂高呼:「聽我說, 聽我說!這樣下去根本沒用!這幾天咱們跑了多少趟了?那鬼新郎被引出來了嗎?」
眾大漢紛紛附和抱怨, 那小青年道:「依我看,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衝進與君山里,大家搜山,把那個醜八怪抓出來殺了!我帶頭,有血性好漢子都跟我來,殺了醜八怪,賞金大家分!」
一群漢子先是稀稀拉拉地和了幾句,逐漸聲音加大,最後所有人都響應起來,聽起來竟也聲勢浩大。謝憐問道:「醜八怪?店家,他們說的這醜八怪怎麼回事?」
茶博士道:「據說鬼新郎是個住在與君山裏的醜八怪,就是因為太醜了,沒有女人喜歡,所以才心生怨恨,專搶別人的新娘子,不讓人成好事。」
靈文殿的捲軸上沒有記錄這個,謝憐道:「有這種說法嗎?莫不是猜測?」
茶博士道:「那誰知道,據說不少人都見過,什麼整張臉都纏着繃帶,眼神兇惡,不會說話只會呼嚕呼嚕狼狗一樣地叫。傳得神神叨叨。」
扶搖道:「臉上纏着繃帶,未必就是丑,也有可能是因為太美不想讓人看見。」
茶博士無語片刻,道:「那誰知道,反正我是沒見過。」
這時,街上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道:「你們……你們別聽他的,不要去,與君山里很危險的……」
躲在街角說話的,正是昨晚上來南陽廟祈福的那名少女小螢。
謝憐一看到她就覺得臉有點痛,無意識抬手摸了摸。
那小青年見了她就沒好顏色,推了她一把,道:「大老爺們說話,一個小娘插什麼嘴?」
小螢被他一推,有點瑟縮,鼓起勇氣,又小聲道:「你們別聽他的。不管是假送親,還是搜山,都那麼危險,這不是在送死嗎?」
小青年道:「你說得好聽,咱們大傢伙兒是拼了姓名為民除害,你呢?自私自利,不肯假扮新娘子上轎子,為了咱們這裏老百姓這點勇氣都沒有,現在又來妨礙咱們,你安的什麼心?」
他每說一句就推那少女一把,看得店裏的人都皺起了眉。謝憐一邊低頭解腕上繃帶,一邊聽到茶博士道:「這個小彭頭,之前想哄這姑娘扮假新娘,嘴裏跟抹了蜜似的,姑娘不肯,現在又是這幅嘴臉了。」
街上,一群大漢也道:「你別站在這裏擋道了,邊兒去邊兒去!」小螢見狀,一張扁臉漲得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轉,道:「你……你何必非要這樣說話?」
那小青年又道:「我說的是不是對的?我讓你假扮新娘子,你是不是死都不肯?」
小螢道:「我是不敢,可是,你也不用劃、劃破我裙子……」
她一提這事,那小青年瞬間被戳了痛腳一般跳將起來,指着她鼻子道:「你這個醜八怪少在這裏含血噴人!我劃破你裙子?你當我瞎了眼!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想露給人看,自己給劃的?誰知道你這醜臉裙子破了也沒人看,你可別想賴我頭上!」
南風實在聽不下去了,茶杯「喀喀」一下碎在手裏。正當他要起身時,身旁白影一飄。而那邊正一蹦三尺高的小彭頭大叫一聲,捂臉一屁股跌到地上,指縫間滴滴答答的鮮血流出。
眾人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怎麼回事,他便已坐在了地上,還以為是小螢暴起,誰知再看她,已是根本看不到了,一名白衣道人擋在了她身前。
謝憐雙手籠袖,頭也不回,笑眯眯地看着小螢,微微彎腰,與她平視,問道:「這位姑娘,不知我能不能請你進去吃杯茶?」
那邊地上的小彭頭口鼻劇痛,一張臉痛得仿佛被鋼鞭一頓暴打,可這道人分明沒帶兇器,也沒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用什麼出手的。他踉蹌着爬起,舉刀喊道:「這人使妖法!」
身後一眾大漢一聽「妖法」,紛紛舉刀相對。誰知身後,南風忽然一掌拍出,「咔擦」一聲!一根柱子應聲折斷。
見此神力,一群大漢臉色齊變,那小彭頭心下怯了,卻還在嘴硬,邊跑邊沖他們高聲喊話:「今兒個我是栽了,你們是哪條道上的好漢,留下姓名,日後我們再來會會……」
南風根本不屑回答,扶搖卻在一旁道:「好說好說,這位乃是巨……」
南風反手又是一掌,兩人便這麼不動聲色地拆了起來。謝憐本想請那小姑娘進來坐坐,給她點個果子茶水吃吃什麼的,她卻抹着淚自己先走了,只得望着她背影一聲嘆息,自己進來了。進來時茶博士道:「柱子記得賠。」
於是謝憐坐下時對南風道:「柱子記得賠。」
南風:「……」
謝憐道:「在那之前,我們先辦正事。誰借我一點法力,我得進通靈陣核實一下情報。」
南風舉起手,二人擊掌為誓,便算是立下了一個極為簡單的契約。如此,謝憐終於又能進通靈陣了。
甫一進去,他便聽靈文道:「殿下終於借到法力啦?在北方那邊行進得可順利?那兩位毛遂自薦的小武官助力如何啊?」
謝憐抬起頭,看了一眼被南風一掌劈斷的柱子,還有一臉冷漠閉目養神的扶搖,道:「兩位小武官各有千秋,都是可塑之才。」
靈文笑道:「那真是要恭喜南陽將軍和玄真將軍了,依殿下所言,這兩位小武官必然前途無量,飛升是指日可待啊。」
不一會兒,慕情的聲音冷冷地浮出來,道:「他此次出行並未與我通報,由他去了,我反正是一無所知。」
謝憐心想:「你還真是一天到晚都守在通靈陣里……」
靈文道:「殿下,你們現下在何處落地?北方是裴將軍坐鎮之地,香火很旺,若殿下有需要,可以在他的明光殿暫留。」
謝憐道:「不必勞煩了。這附近沒找到明光殿,我們便在一間南陽殿落足了。問一句,靈文,關於這鬼新郎,你們還有更多情報嗎?」
靈文道:「有。方才我們殿裏的評級出來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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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禍亂人間的妖魔鬼怪,根據其能力,靈文殿將之劃分為「惡」、「厲」、「凶」、「絕」四等。
&者殺一人,「厲」者可滅一門,「凶」者可屠一城。而最可怕的「絕」者,但凡出世,那便要禍國殃民,天下大亂了。
這窩藏與君山中的鬼新郎,居然是「凶」章,僅次於「絕」之下,那麼,看到過他的人,恐怕就不大可能全身而退了。
因此,出了通靈陣,告知其餘二人此事後,南風道:「那些什麼醜八怪繃帶男,多半是謠言。要不然他們就是看到別的東西了。」
謝憐道:「也有另一種可能。比如,在某種特定的情形下,這鬼新郎是不會,或者不能傷人的。」
扶搖頗有微詞:「靈文殿真是效率低下,這麼久才出個評級,要來何用!」
謝憐道:「好歹對敵手實力如何有所了解了。但既然是凶,這鬼新郎法力必然十分強,假人根本不可能騙得過他。若我們要引他出來,送親隊伍的人便不能施障眼法以傀儡假充,也不能帶有兵刃。最重要的是,新娘也一定要是活人。」
扶搖道:「到街上找個女子讓她來做誘餌就行了。」
南風卻否決了:「不行。」
扶搖道:「為何?不願意?給筆錢便願意了。」
謝憐道:「扶搖,就算有女子願意,這法子也是最好不要用。這鬼新郎是凶章,萬一失手,我們不會如何,但若是新娘被擄走了,一個弱女子逃跑不了,又反抗不得,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扶搖道:「那不能找女子,就只能找男人了。」
南風道:「上哪兒找個男人願意扮……」
話音未落,兩人的視線都轉移了過來。
謝憐還在兀自微笑:「???」
晚,南陽廟。
謝憐披頭散髮地從殿後轉了出來。
守在廟門的兩人一看,南風當場就大罵了一聲:「操!!!」沖了出去。
謝憐無語片刻,道:「何至於?」
叫誰人來看,也一眼能看出來,這是個眉目溫柔的英俊男兒郎。
但正因如此,一個大好英俊男兒,穿着一件女子嫁衣,這個畫面,很多人可能無法直視。比如南風,他可能就個人接受不了,所以才反應如此激烈。
謝憐看扶搖站在原地,目光複雜地上下掃視他,道:「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扶搖點點頭,道:「如果我是鬼新郎,誰要是送這種女人給我……」
謝憐道:「你就滅了這個鎮子嗎?」
扶搖冷酷地道:「不,我就殺了這個女人。」
謝憐笑道:「那只能說,幸好我不是女人了。」
扶搖道:「我覺得,你不如現在去通靈陣問問,看看有沒有哪位神官肯教你變身的法門,更實際。」
天界的確有幾位神官由於特殊需求,通曉變身之法。但恐怕這時候再學也來不及了。那頭,南風青着臉進來,他罵完了就冷靜許多,這點真是跟他侍奉的那位將軍如出一轍。謝憐看天色已晚,道:「罷了,蓋頭蓋上都一樣。」說着便要給自己蓋了,扶搖卻舉手一擋,道:「且慢。你又不知那鬼新郎如何害人,若是他一揭蓋頭髮覺被騙,暴怒之下異變突生,豈不多生波折?」
謝憐一聽這話,也有道理,可他一步邁開,便聽到了「嗤啦」一聲。
扶搖給他找來的這件紅嫁衣,實在不怎麼合身。
原本女子身形就嬌小許多,他這麼一穿,腰身倒是無甚不合,但揚袖抬足,極受束縛,動作一大,衣服便被撕開了。正當他到處找到底是哪塊兒裂了時,廟門口傳來一個聲音:「請問……」
三人循聲望去,只見小螢手中捧着一件疊好的白衣,站在廟門口,怯怯地望着他們。
她道:「我記得昨晚是在這兒見到你的,就想來看看,會不會還遇到……衣服我洗過的,放這裏。昨天和今天,都多謝你啦。」
謝憐正要對她笑笑,忽然想起現在他是一副什麼模樣,決定還是不要多說話嚇人了。
誰知,小螢不但沒被他嚇到,反而往前走了一步,道:「你這是……要是你喜歡,我幫你?」
「……」謝憐道,「不,姑娘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這種愛好。」
小螢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以幫你。你們……你們是要去抓鬼新郎吧?」
她的聲音和臉一下子揚了起來,道:「我、我會改衣服,我隨身都帶針線的,哪兒不好我可以改,我還會梳妝打扮,我來幫你!」
「……」
兩炷香後,謝憐再次低着頭從殿後出來。
這次出來,新娘的蓋頭已經蓋好,南風和扶搖似乎本想瞧上一瞧,但最終還是決定,珍惜自己的眼睛。他們尋來的轎子就在廟門口,精心挑選的轎夫也早已等候多時。月黑夜風高,太子殿下便這麼一身新嫁衣,坐上了大紅花喜轎。
三郎也不管他那束歪的發了,就坐在功德箱旁,一手支頜,一手慢悠悠丟着菩薺吃。許多村女一見這少年,臉上飛成一片紅霞,對謝憐道:「那個,你有沒有……」
雖然不知道她們要說什麼,但謝憐直覺必須馬上打住,立刻道:「沒有!」
好容易人散了,供桌上已堆了瓜果、蔬菜、甚至白米飯、麵條等物。不管怎麼說,總算得是一波供奉,謝憐把地上村民丟的雜物掃了出去。三郎也跟着他出去了,道:「香火不錯。」
謝憐邊掃邊搖頭道:「突發狀況,意料之外。正常情況應該十天半月都無人問津的。」
三郎道:「怎麼會?」
謝憐望了他一眼,笑道:「想來,可能是沾了三郎的運氣吧。」
說着,他想起要換個門帘,便從袖中取出了一面新帘子,掛在了門上。退開兩步,端詳片刻,謝憐忽然注意到三郎駐足了,轉頭道:「怎麼了?」
只見三郎盯着這道門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謝憐發現,他是在看那帘子上畫的符咒。
這道符是他之前順手畫的,其上符咒層層疊疊,氣勢森嚴,原本,是作辟邪之用,可以屏退外界邪物的入侵。但由於是謝憐本人的親筆,同時會不會也有霉運召來的功效,也未可知。不過,既然門都沒有,那還是在帘子上畫上這麼一排符咒,比較保險。
眼見這少年在這道符咒之簾前定住不動,謝憐心中微動,道:「三郎?」
莫非畫了這道符,他就被攔在門外,不能進去了不成?
三郎看他一眼,笑了一下,道:「我離開一下。」
他輕飄飄丟下一句,這便轉身離去了。照理說,謝憐該追上去問一問的,但他又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這少年既然已經說了是離開一下,那就應該不會離開太久,必然還會再回來,便先自行進觀去了。
謝憐在他昨晚走街串巷時收來的東西里東翻西翻,左手掏出一口鐵鍋,右手摸出一把菜刀,看了一下供桌上那堆瓜果蔬菜,起了身。
過了一炷香左右,菩薺觀外果然響起一陣足音。這足音不徐不疾,一聽便能想像出那少年人走路時從容不迫的模樣。
此時,謝憐手裏拿的東西已經變成兩個盤子,他對着盤子裏的東西左看右看,長嘆一聲,不想再看,於是出門一看,果然又見着了三郎。
那少年站在觀外,興許是因為日頭大曬,他把那紅衣脫了,隨意地綁在腰間,上身只穿一件白色輕衣,袖子挽起,顯得整個人很是乾淨利落。他右腳踩在一面長方木板上,左手裏轉着一把柴刀。那柴刀大概是從哪個村民家裏借來的,看起來又鈍又重,在他手裏卻使得輕鬆,且仿佛極為鋒利,時不時在那木板上削兩刀,猶如削皮。他一瞥眼,見謝憐出來了,道:「做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