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三章必遭報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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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舞谷。
龍舞山莊。
湖中的天心島。
臨水的迴廊邊,坐着兩人。
萬聖子,斜倚身子,面向湖水,臉色陰沉;鬼丘盤膝而坐,手拈長須,耷拉眼皮,沉吟不語。
另有一位先生,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
只見無咎架着只腳,雙手抱着膝頭,欣賞着湖光山色,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
恰是天高雲淡,湖面泛波,涼風送爽,一派深秋的怡人景象。
許是沉默良久,有人忍耐不住。
萬聖子轉過身來,怨聲道:「無咎,你讓我妖族歸順,純屬恃強凌弱,很沒道理。不過呢,為了化解恩怨,老夫甘願受你支配,卻有言在先……」
「話不講不明,理不辯不透!萬祖師,請說——」
無咎含笑點頭,從善如流的樣子。
「此番倖存的弟子,尚有三十六位,盡數返回萬聖島,留下老夫受你支配十年。而老夫潔身自好,信奉賢能之道。無端送死,不從;遇事兇險,不從;吉凶未卜,不從;且有臨機決斷之權,事後不得追究……」
「嗯,還有麼?」
「有啊!」
萬聖子的精神頭一振,挺直腰身。
「老夫受你驅使,縱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不知十年之後,你有何補償呢?」
「嘿,本先生也有恃強凌弱的時候!」
無咎猶自看着湖面的景色,輕聲笑道:「而便如萬祖師所說,是你歸順我啊,還是要我養着你、伺候着你呀?哦,我非但要顧及你的安危,還要照看你的喜怒哀樂?而稍有不慎,你便揚長而去?」
他連番質問,不容分說道:「萬祖師,你留在我身邊,聽候差遣,期限並非十年,而是酌情待定。三十六位妖族高手,一個也不能走。當然……」
話到此處,他扭頭看向萬聖子——
「當然,你可以不答應。至於後果,你該心裏有數!」
話語聲如舊,笑容也如舊,唯獨淡定的眼光中,多了一絲莫名的寒意。
萬聖子微微一怔,腰背愈發佝僂,斟酌沉吟片刻,無奈嘆道:「且罷,願你善待妖族!」
這位妖族的祖師,極為的精明,事已至此,他依然不甘心。而試探過後,他不得不收起僥倖的念頭。他本人倒是無妨,他是怕三十六位弟子遭殃。
「而接下來,又該如何行事?」
萬聖子嘆了口氣,又疑惑重重——
「真的要挑戰玉神殿,總覺着不妥……」
鬼丘點了點頭,擔憂道:「你我三家聯手,勢必驚動天下。還請無先生早做謀斷,以免陷入不利境地。我鬼族元氣大傷,再也折騰不起!」
萬聖子深以為然,隨聲附和——
「最怕招來兩位神殿使,後果難料呢。試想,誰是玉真人、月仙子的對手?無咎,你是成心要害我妖族啊……」
正如所說,無咎與鬼妖二族聯手,勢必震驚天下,引來玉神殿的關注。而他的兩位新夥伴,並未全力相助,反而唱衰士氣,並逼他拿出決策。或者說,在故意的為難他。
「行啦!」
無咎擺了擺手,站起身來。
「明日清晨,前往盧洲本土。待我找到靈兒與韋尚之後,再行計較不遲!」
他丟下一句吩咐,揚長而去。
萬聖子與鬼丘,相視無語……
龍舞閣中。
閣內甚是寬敞,且窗明几亮,一塵不染。廣山與兄弟們,放鬆了戒備,圍坐一起,飲酒說笑。
無咎、無先生,則是獨自坐在牆角的木榻上。他一手扶膝,一手托腮,兩眼微閉,彷如午後小憩,悠然打着瞌睡。
而他看似悠閒,心頭卻輕鬆不起來。
一不小心,有了十二銀甲衛,三十六妖人,七十二鬼巫。如此龐大的勢力,足以橫掃一方啊。而他無先生,不僅沒有得意,反而有些擔憂,有些不安。
鬼族與妖族,那是什麼東西?
沒有一個好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表面上老實乖巧,歸順聽話,而只要他稍有不慎,必將遭到反噬。
卻也不怕,對付這幫傢伙,他無先生,有的是手段!
而收服鬼妖二族所帶來的後患,遠非於此。玉神殿絕不會看着他無咎為所欲為,雙方的正面較量不可避免。不過,凡事有利有弊……
無咎的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短劍。
少頃,神識中景物變化。
許是吸納了太多的陰氣的緣故,魔劍天地變得更加朦朧昏暗。而成群的獸魂,也似乎強壯了幾分。
角落裏,鍾玄子與鍾尺,猶在修煉不輟。也不知那祖孫倆,最終又將如何。
空曠間,坐着另外兩道人影。
鬼赤,黑氣纏身,神態漠然;
龍鵲,垂頭喪氣,咬牙切齒,滿臉的怨恨之色。似有察覺,他猛然跳起身來,怒吼道:「無咎,我與你拼了……」
一道金色的人影,憑空閃現,正是無咎的元神之體,卻沒有忙着落地,而是好奇道:「為了幾塊五色石,便要拼死拼活?」
「那是自然……」
龍鵲摩拳擦掌,瞪着雙眼。
「哎呀,錢財乃身外之物,何必看得太重呢。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將失而復得!」
無咎的兩腳落地,繼續說道:「我將你囚禁的百年期限,減去十年如何?」
「再減去五十年……」
「五年……」
「十年……」
「算我吃虧……」
「記住了,一共二十年!」
「嗯、嗯!」
寶物落入某人的手中,便如肥肉落入狼嘴裏,除了心疼之外,根本休想討回。
龍鵲對此心知肚明,之所以叫嚷,無非討價還價,稍稍彌補虧欠。而剛剛如願的他,依舊是唉聲嘆氣的模樣。
無咎不予理會,徑自走向鬼赤。
三丈之外,停下腳步。他凝神打量,微微愕然。
「巫老的修為,非同凡響啊!」
他記得清楚,連遭重擊之後,鬼赤的修為並未暴跌,依然有着七命鬼巫的境界。而如今囚禁了多日,曾經跌落的境界竟然略有回升。
「我雖然失去肉身,陰神受損,卻並未真正喪命,故而修為尚在。」
鬼赤端坐如舊,淡淡道:「而此地陰氣濃重,且不乏罕見的煞氣,倒是適宜陰魂,或陰神的修煉!」
他並未隱瞞,道出陰神之體的由來。
而不管是陰神,或元神,均為煉炁之體,變化自如,故而能夠進入魔劍天地。
「哦,怪不得!」
無咎恍然點頭,又咧嘴一笑——
「妖族的萬聖子,與他的徒子徒孫,已歸順了本先生,特來告知一聲!」
鬼赤卻置若罔聞,漠然道:「願你言而有信,百年後放我出去!」
這位鬼族的巫老,雖然不比萬聖子的奸詐,卻性情陰冷,難以相處。
無咎討個沒趣,只得轉身走開。
龍鵲猶在不遠處晃蕩,鬱鬱寡歡的模樣。
「龍鵲祭司,緣何心神不定?」
無咎走了過去。
「沒有啊!」
龍鵲矢口否認,卻又忍耐不住道:「你竊走了五色石,倒也罷了,我的三件玩物,能否歸還?」
「有云:不告而取者,為竊!」
無咎凜然正色,叱道:「而我已告知詳情,你怎能血口噴人呢?」
「虛偽!」
龍鵲嘀咕一聲,卻不敢爭執,繼續懇求道:「將那三件玩物還我吧,也算你積善行德!」
「什麼玩物?」
「便是……便是我丟在藏寶閣中的半截玉簡,一塊玉佩,還有一塊玉片啊!」
「哦,玄天經緯圖,崑崙令,與天地遁術?」
「呵呵,名稱唬人,並無用處!」
「並無用處?」
「是啊,否則我也不會隨手丟棄,奈何三樣物品與幾位紅顏知己有關,故而難以忘懷。你也知曉,我這人重情重義……」
「情人信物?」
「嗯……」
「嘿!」
無咎停下腳步,笑道:「明人不說暗話,讓你龍鵲深藏地下的絕非尋常之物。於是我現身討教,還請直言不諱!」
「唉……」
龍鵲被道破心思,嘆息一聲,搖晃腦袋,不情不願道:「我如實告知三樣寶物的來歷,倒也不難,卻要減去八十年的期限,否則……」
「你倒是精明!」
無咎打斷道:「照你說來,我豈不是要即刻放你出去?」
龍鵲竟是寸步不讓,咬牙切齒道:「否則你休想聽到半個字!」
「嘖嘖,氣節孤傲,高人風範!」
無咎伸出手指,贊了一句,卻聳聳肩頭,踏空而起——
「你不說也罷,我倒未必願聽呢。告辭!」
「哎,期限好商量,減去四十年也成……」
龍鵲還想着討價還價,人影已消失無蹤。他怔了怔,氣急敗壞吼道:「該死的無咎,你欺人太甚——」
有人出聲勸說——
「稍安勿躁!」
「鬼赤,你少管閒事……」
龍鵲是滿肚子的怨氣無從發泄,轉身大吼大叫起來。
而鬼赤端坐如舊,漠然道:「你我患難與共,理當相互扶持,設法應變……」
「如何扶持,又如何應變?」
龍鵲沖了過去,怒氣沖沖道:「你打得過那群獸魂,還是能夠跳出此地?」
「不能……」
「是啊,既然如此,還不許我暴躁一回?」
龍鵲逼得鬼赤無言以對,繼續昂首怒吼——
「無咎,你這個卑鄙小人,搶我女人,奪我寶物,必遭報應、必遭報應……」
龍舞閣的木榻上,無咎緩緩睜開雙眼。
他現身於魔劍之中,本想與鬼赤交談幾句,緩和敵意,再詢問龍鵲,有關那三樣物品的來歷。結果一個是話不投機,一個乾脆大聲叫罵。
罵得難聽。
必遭報應?
本先生早已吃盡了苦頭,什麼沒見過呀,最不信邪,也最不怕報應。
而想到此處,無咎的心頭莫名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