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宿命(1 / 1)
金善上看三奎的眼神逐漸變了,他笑呵呵的說道:「哪能呢,我這樣的人怎麼敢殺人啊......我一般都是指揮別人殺人。」
他說着話往後一掠,身子輕飄飄的向後飛出去。
三奎一把將阿爺從推車上提起來,阿爺像是靈猿一樣掛在了三奎背後。
可是這時候,從四周陸續有蒙面人出現。
阿爺道:「小三奎,不能打,只能跑。」
三奎顯然有些想不聽話,但他還是聽話,無事村的孩子,沒有不停老人話的。
若不是阿爺在的話,三奎不可能轉身就走。
可就是在三奎背着阿爺要掠起的瞬間,旁邊那輛獨輪車上的口袋忽然就爆開了。
那口袋裏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經豆子,爆開之後毒粉一下子就瀰漫開來,又不只是毒粉,同時爆開的碎鐵片是的東西。
三奎一腳將他的推車踢的立起來,碎鐵片噼噼啪啪的打在木車上,與此同時,三奎身子向後倒縱竟然一步就到了丈許之外。
「阿爺幫你看着呢!」
三奎身後傳來阿爺的聲音,三奎的嘴角隨即揚起一抹微笑。
他竟然故意把速度放慢了些,等着兩側圍過來的人追上。
第一個人在距離三奎還有一丈左右的時候,三奎手裏甩出去一道銀芒。
他善用的那把匕首綁在一根細細的繩索上,甩出去後精準的命中了那個殺手的頸間動脈,準的一塌糊塗。
匕首戳進去就迅速拔出,在離開的那一刻血如同箭一樣噴射出來。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三奎一直是倒着走的。
阿爺就是他的眼睛,從兩人的默契來看絕非是第一次配合。
三奎殺一人後手中繩索一甩,那匕首竟然能在半空之中調個頭就回去,噗的一聲,又把一名追過來的殺手脖子捅出個洞來。
三奎殺人,只有一次捅的不是脖子動脈。
那把匕首像是一條銀色的魚兒,就在三奎身邊飛旋盤繞,三奎就是河道之中那個不怎麼激烈但一直存在的漩渦,魚兒就圍着這個漩渦不停的轉着。
靠近一個死一個,每一個都是脖子動脈被捅出個血洞來。
倒下去的人也都似乎一模一樣,脖子裏噴射着血液。
一直都沒有出手的金善上卻沒有一點不開心的樣子,似乎那些人死不死與他無關。
而且三奎殺人雖然又狠又准但偏偏還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這讓金善上更加的感興趣。
若三奎只是個沒本事的,又怎麼會值得他親自動手?
為了隱藏自己已經多年都沒有與人交手過金善上,現在來了極大的興致。
此時的他,眼神里滿是期待。
剛才他向後倒縱出去的時候手中有一根極細的絲線,一拉,獨輪車上那個袋子裏的毒粉和碎鐵片隨即爆開。
現在他打算玩玩,玩的還是細線,還是那獨輪車,他人在草叢之中手裏的細線再次一拉。
獨輪車上面的木板忽然翻開,從木板里升起來一把弩,弩安裝在一個轉軸上,非但可以轉向調節還能上下調節,而操控起來全靠金善上手裏的細線。
他手裏不止有一根細線,實則是八根,除了左右手的拇指之外,每一根手指上都纏着一根細線。
他如同精巧的操控着提線木偶一樣,在距離獨輪車一丈之外精巧的操控着那把會旋轉的弩。
當三奎把匕首甩出去擊殺一名殺手的時候,金善上一勾手指。
弩箭嗖的一聲就射了出去,也不知道這看起來還不如大寧制式弩大的東西,怎麼會擊發出那麼大的力量。
這支弩箭也和尋常的弩箭不一樣,更像是飛梭。
金屬打造,兩頭都是尖。
速度之快,比大寧制式弩打出的弩箭竟然要快一倍不止。
三奎的匕首才刺中那個殺手的頸間動脈,飛梭瞬息而至,如同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一樣,飛梭打的就是三奎的動脈。
這種飛梭打出來的傷口,絕對比匕首更為恐怖。
而且,三奎也絕對躲不開了。
當的一聲!
一枚銅錢出現在三奎身前,精準的令人難以置信的將飛梭震開,兩件金屬打造的東西在半空碰撞的時候,擦出來一串火星,也發出一聲極清脆的聲音。
「那個人陰毒。」
阿爺在指間又扣了一枚銅錢:「不要戀戰,從未見過這麼陰險的人,也沒見過這麼陰險的東西。」
遠處,一擊不中的金善上眼睛睜的更大了,但依然沒有絲毫的生氣和懊惱,他只有興奮。
他看出來三奎是個高手,但他沒看出來那老瘸子也是高手,那病殃殃的樣子演的可真像啊,一點兒破綻都沒有。
「老東西,有點意思。」
金善上手指連續勾動,那把弩隨即再次瞄準,隨着他一拉細線,這次是兩隻飛梭快如閃電的打了出去。
三奎要應付那些越來越靠近的殺手,始終都沒有在人前展現過暗器手法的阿爺在保護他。
兩枚飛梭再次被兩枚銅錢擊落,半空之中的清脆響聲像是來自另一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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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奎,快走!」
阿爺有些急切的提醒一聲。
三奎從阿爺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一些擔憂,於是不再戀戰,連續甩動匕首將最近的幾個人全部擊殺,然後加速向後掠了出去。
「跑?」
金善上從草叢之中掠了出來,手中細線一拉,那輛獨輪車竟然變幻了形態,變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箱被金善上背了起來。
急速奔跑之中金善上雙手不停的旋轉讓細線纏繞回來,以保持細線對那個神奇的獨輪車的控制。
幾次落地之後,他右手三根手指同時一勾,木箱裏彈出來兩根木棍,正是獨輪車的兩個車把。
在彈出的瞬間金善上也驟然發力,兩根木樁像是船槳一樣往後一撥,再加上金善上自己的力度,他騰空而起。
半空之中金善上雙手向後一抓,沒有用到細線,而是直接將那把弩從巷子上摘了下來,他把弩匣往上一推,三枚飛梭擠了上來,然後一扣機括,三枚飛梭同時擊發出去。
這不是連弩,這比連弩要精巧的多。
連弩的威力在於能連發弩箭,而這件東西竟然可以一次擊發數支飛梭。
像是擊穿了空間之後又從空間裏鑽出來,品字形飛來的三枚飛梭一眨眼就到了三奎身前。
倒着飛縱的三奎眼前恍惚了一下,三枚銅錢同時擊中了那三枚飛梭。
噹噹當......
三個聲音幾乎沒有斷開似的,若不仔細聽還以為那是一聲響。
「有趣啊。」
落地之後的金善上再次操控木箱,剛才收回去的兩個車把又彈了出來,依然如同划槳一樣發力,將金善上再次送上半空。
「好久沒有見過暗器用的這麼好的人了。」
金善上將弩橫向一拉,那弩竟然變換了形態。
弩匣上升起來,橫着朝向三奎和阿爺那邊,與此同時,弩匣側面打開,那側面是密密麻麻的小洞。
「哈哈哈哈哈,老頭兒!」
金善上在半空之中興奮的吼道:「我看你還能擋住多少!」
隨着他一發力,上百根鐵針從弩匣之中激射而出。
速度快的阿爺和三奎臉色都沒來得及有太大變化,鐵針已經快到近前了。
太多了,根本就不可能用銅錢把這些飛針全都打落下來。
阿爺眼神決絕。
他在三奎後背上,雙腳盤着三奎的腰,在這一瞬間阿爺一把按住了三奎的脖子,同時雙腳發力,三奎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前彎,阿爺順勢再發力往下一壓!
三奎的姿勢看起來就好像用一個背摔要把阿爺扔出去似的,可實際上阿爺用自己的後背為三奎擋住了所有飛針。
也是在這一刻,三奎發出了一聲無比悽厲尖銳的嘶吼。
他已經篤定了選擇。
他就是要用自己為阿爺擋住那些飛針。
可他真的沒有來得及去想阿爺會怎麼樣,他滿腦子都是我死也要護着阿爺周全。
老人驟然發力之下,三奎反應不急。
這位始終照顧着無事村的孩子們瘸腿老人,在人生的最後一刻選擇用自己的命再保護孩子一次。
不管是姜頭還是蒜頭,不管是大奎二奎三奎,不管是誰家的孩子,都是無事村的孩子,都是阿爺的孩子。
「三奎,跑!」
這是阿爺覺得他能孩子們的最後一個交代了。
噗噗噗噗噗噗噗......
「老人家比孩子不聽話起來,果然更麻煩啊。」
一個聲音就在阿爺和三奎身邊不遠處出現,但比那聲音出現的更早的是一件看起來平常無奇的斗篷。
旋轉着的斗篷在阿爺和三奎的頭頂撐開,如同一張大的離譜的傘。
密密麻麻的打擊聲傳來,所有的飛針都被這個斗篷接了下來。
胖乎乎的姚三斤一把將即將栽倒的三奎扶住,將三奎和阿爺扶到了身後。
他站在那,才剛落地的金善上就驟然停住身形,這一刻,他怒視着姚三斤,就好像怒視着自己的殺父仇人一樣。
「叛徒!」
金善上大聲喊出了這兩個字。
姚三斤倒是無所謂。
他把掉在地上的斗篷撿起來,抖了抖,那些飛針隨即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另一個身影落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如同鬼魅一樣出手,招招都是一擊斃命,將剩下的殺手全都幹掉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將金善上夾在其中。
「你先不用出手。」
姚三斤看向那個出手如電的中年男人說道:「這也算是我的家務事了。」
那個男人,是高清澄的車夫。
車夫眉頭皺緊:「你根本就不擅長打架,你的功夫也始終那麼稀爛。」
「是啊......」
姚三斤語氣有些複雜的說道:「我本來就不會打架,如果我會的話......陳甲壽那個傻子也就不會為了救我而死,如果我不是想和過去做個取捨,我去漠北的時候也會帶上我的千回尺。」
說話的時候,他手裏多了一根看起來像是戒尺似的東西,但比尋常的戒尺大了許多。
「總得是我來,就好像寫進了宿命里一樣。」
姚三斤將披風重新劈在身上,看向金善上問道:「我教你的,你都還記得了嗎?」
金善上一指姚三斤:「你教我的,我會千倍百倍的還給你,當初因為你而讓唐門背上的恥辱,今天我都從你身上要回來!」
......
......
【今天只有兩更,因為我現在很難受,嗓子疼的厲害,咽口水都疼,渾身上下好像沒有力氣,昏沉沉的,今天寫不出第三章了,看完下一章大家就不用再等着,明天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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