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結局【求訂閱啊】(1 / 1)
這一戰,韓王信敗得很慘,但具體的戰損還沒有統計。
現在,又因為與渾邪王的矛盾,他在匈奴大軍中的統帥地位,越來越地。
尤其是經歷了兩場失敗,匈奴各部落當戶對他的不滿,已經擺在了臉上。
等他和渾邪王暫時平息矛盾,回到休屠澤大營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個休屠王麾下當戶向他行禮。
而他則渾然不覺地走進了軍帳。
此時,休屠王面色陰鬱的坐在軍帳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軍帳門口,只等韓王信他們進來。
可以明顯看到的是,他的眼眶中充滿了血絲。
「休屠王,昨日戰敗,皆是本將之過。本將會如實向大單于稟報!」
韓王信走進軍帳,坐在帥座上的第一句話就是致歉。
渾邪王不屑地撇了撇嘴,卻沒有多說,自顧自地坐在了休屠王對面。
原本打了一場勝仗他還想在休屠王面前吹噓一番的,結果得知韓王信在戰場上殺了坤沙力,又擔心休屠王將自己兒子的死怪罪在自己身上。
畢竟自己確實是因為貪功才沒有及時支援韓王信的。
而韓王信戰敗,也跟自己沒有及時支援有關。
可是,韓王信的致歉並沒有得到休屠王的諒解,甚至連一句場面話都沒有說。
包括休屠王在內的所有休屠王麾下,都陰沉着臉,沉悶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見帳內的氣氛越來越壓抑,渾邪王顧不得休屠王會怪罪自己,冷着臉道:「不管之前如何,現在大敵當前,我們應同心協力,共同對付秦軍!」
「不錯!大單于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而秦軍卻是孤軍奮戰,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的糧草便會告急,屆時,我們再殺他們個人仰馬翻!「韓王信隨聲附和道。
休屠王掃了兩人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這時,站在休屠王身後的右大將冷聲問道:「韓將軍,坤沙力之死,你難道不該給大王一個交待麼?」
「嗯?」
韓王信愣了愣神,下意識看向休屠王,只見休屠王的目光正好落在自己身上。
很明顯,休屠王對自己兒子的死,一直耿耿於懷。
他也知道,自己必須要給休屠王一個交代,畢竟自己在戰場上殺了休屠王的兒子。
但坤沙力在戰爭關鍵時刻,禍亂軍心,按照軍法,自己殺他沒有任何毛病。
只不過坤沙力是休屠王的兒子,才會需要自己給出交代。
沉默了一下,韓王信便道:「戰場抗命,罪責當死!不知,這算不算一個交代?」
「戰場抗命,罪責當死,本王無話可說,但本王想要問的是,韓將軍貿然撤軍,算不算臨陣脫逃?」休屠王一反常態,變成了厲聲質問。
「休屠王此話何意?」
韓王信何曾受過此等委屈,當即拍案而起,怒視休屠王。
「休屠王,你有什麼疑慮可以說出來,昨日的戰況你也得到稟報了,韓將軍在戰場上可以說是以命相博,你該不會覺得他真的怕了那些秦軍吧?」渾邪王壓了壓手,示意休屠王冷靜。
「韓將軍怕沒怕秦軍,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本王麾下死了四名當戶,還有本王的兒子,據本王所知,本王兒子是看渾邪王援軍沒到,擔心秦軍趁勢反擊,才提醒韓將軍撤軍的」
休屠王乾脆從坐席上走到了軍帳中間,環顧了一圈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韓王信身上,又接着道:
「可是,韓將軍卻以本王兒子擾亂軍心,將其直接斬殺!」
「以當時的情況,我兒確實不該說那些禍亂軍心的話,但本王倒是想問問韓將軍,為何斬殺我兒不到半個時辰,又貿然撤軍了?」
「難不成,你突然意識到我兒的提醒沒有問題?還是戰場上出現了新的變化?可據本王所知,當時我軍依舊處於優勢,並未出現潰敗的局面,為何貿然撤軍?這事難道就沒人覺得奇怪?」
此言一出,不僅休屠王麾下當戶竊竊私語,就連渾邪王麾下都交頭接耳。
是啊,這事確實有些不合理,明明戰局處於優勢,明明該等候援軍繼續作戰,怎麼突然就撤軍了?
只是片刻間,所有人都將矛頭對準了韓王信。
韓王信表面平靜,內心卻已經掀起了千層浪,一股嚴峻的危機感瞬間向他撲面而來。
他不害怕休屠王怨恨他殺了坤沙力,畢竟他代表的是大單于冒頓,此時就算鬧到冒頓那裏去,坤沙力也該死,可現在的問題是,休屠王沒有抓着坤沙力的事情不放,而是抓着他撤軍之事不放。
按理來說,他作為聯軍主帥,有權決定是戰是撤,但偏偏他此次撤軍,是輕信了戰場謠言,以為休屠王被秦軍俘虜了。
只見他眼眸轉動,思緒飛轉,片刻後沉聲道:「聽聞秦王昊軍中有一奇才,名為陳平,此人不僅擅長情報收集,還擅長毒計。我在中原的時候,就聽說過他的大名,有不少中原豪傑,都死在了他的算計之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深知我們內部的矛盾,想要讓我戰敗,讓渾邪王取勝,進而施展離間計,引起我們內訌!」
這是韓王信現在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
他總算明白吳廣為什麼會主動進入渾邪王伏擊圈的原因,就是想讓渾邪王改變原計劃,衝動吃掉吳廣的軍隊,進而造成他沒有援軍,只能戰敗的局面。
可即便是猜出了這唯一的可能,韓王信臉上卻沒有絲毫識破對方陰謀的放鬆。
對方能對匈奴內部了如指掌,說明對方在匈奴內部肯定有自己的人。
這種敵暗我明的局面,才是最危險的。
而且對方已經在匈奴內部埋下了不信任他的種子,他卻毫無辦法。
大概,陳平也料到了這一層,將戰局、陰謀完美的融合,然後再順勢而為的推動,不愧為秦王昊麾下第一謀臣,當真是名不虛傳。
就在休屠王還在質疑的時候,渾邪王反倒收齊了一開始的不屑態度,他覺得韓王信說得確實有些道理。
沒等他勸解休屠王,休屠王麾下右大將卻站了出來,看向了他,道:「渾邪王,據說你剛才與韓將軍發生了衝突,為何現在又冰釋前嫌,跟沒事人一樣,甚至還幫他說話,敢問你們是不是達成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紛紛集中到了渾邪王身上。
卻見渾邪王臉色突變,拍案而起:「苦圖,你敢質疑本王?!」
「我又不是你的部下,為何不敢質疑你?」
右大將苦圖冷笑道:「莫非是你給了從秦軍那裏獲得的好處,才讓韓將軍對你違抗軍令,法外施恩的?」
「我」
渾邪王遲疑了一下,面對眾人狐疑的目光,沉聲道:「我與韓將軍只是有些誤會,秦軍已經衝到我面前了,我難道不吃他們?至於從秦軍那裏獲得的好處」
說着,他頓了頓,下意識看了眼韓王信,又道:
「韓將軍是我們兩部聯軍的統帥,我軍繳獲的物資,本就應該由韓將軍統一處理,所以.所以我跟韓將軍,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麼說,你確實給了韓將軍好處!」
休屠王冷不防地插了一句嘴。
原本寂靜的軍帳,頓時猶如油鍋里倒了一碗涼水,直接炸開了鍋。
眾人們已經不再是竊竊私語了,而是義憤填膺的大聲議論。
有不少人已經滿臉怒色的看向了韓王信。
原本已經平息質疑的韓王信,聽到渾邪王的解釋,氣得差點吐血,忍不住怒斥渾邪王:「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韓將軍!你勾結渾邪王,殘害我部兒郎,殺我王子,分明是想跟渾邪王吞併我部!」右大將苦圖指着韓王信怒吼道。
韓王信面色一變,忽地反應過來似的,高聲道:「苦圖已經投靠了秦軍,他是叛徒!」
是的!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秦軍騙了,是因為給他傳信的人,正是苦圖的人。
苦圖就是那個向秦軍傳遞情報的匈奴叛徒。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這句話直接點燃了休屠王部下的怒火。
只見休屠王部下紛紛拔出腰間的彎刀,直指韓王信:「該死的中原人!竟敢污衊我們右大將!」
「殺了他!為坤沙力王子報仇!」
「我看你們誰敢動韓將軍?」
渾邪王部下也在這時拔出腰間的佩刀,與前面的休屠王部下針鋒相對。
「冷靜點!」
渾邪王和休屠王眼看事態就要失控,連忙站出來呵斥雙方。
很快,雙方將領就被兩位大王拉到了一邊。
只見韓王信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實在沒想到,那個陳平的心機和城府會這麼陰險毒辣,他不僅設下了離間計,還將一切的細枝末節都利用在內。
他分明就是看破了我與兩位大王的不和,故意利用我兩次失利,造成現在這種局面,好歹毒的心思啊」
儘管韓王信說得頭頭是道,但無論是休屠王,還是休屠王部下的反應,都已經給出了答案,不信。
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
懷疑的種子一旦生根發芽,只會極速生長。
從今天的情形來看,陳平的離間計已經成功了,可一想到自己在冒頓面前胯下的海口,韓王信又不得不跟休屠王妥協。
「休屠王,此時我們若互相猜忌,最終必然難逃秦軍逐一擊破,就算您不在乎大單于的命令,也要為休屠部落的萬千子民着想啊!」
韓王信很無奈,也很無力,還是強撐着疲憊的身軀,朝休屠王作揖道:「若休屠王還信得過韓某,請給韓某一些時間,韓某必證明給你們看,韓某絕無私心!只為報效大單于知遇之恩。」
「如何證明?」
休屠王冷冷問道。
雖然他心中早已不信韓王信,但韓王信提起的冒頓,以及休屠部落的萬千子民,讓他不得不慎重考慮一下。
畢竟冒頓的脾性擺在那裏,不在乎他的命令,秋後算賬是必然的。
而且,休屠部落與渾邪部落若分開,肯定不是秦軍的對手,他自然不會獨自面對秦軍。
卻聽韓王信沉聲道:
「我自有辦法證明,只需給我五天的時間,若我依舊無法證明,兩位大王可將我的頭顱當場斬下,我絕不反抗!」
聽到這話,無論是休屠王麾下,還是渾邪王麾下,都不由滿臉詫異。
你想要證明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帶領我們打一場徹頭徹尾的勝仗,可是,以如今的局面,你總不可能帶着我們跟秦軍魚死網破吧?
雖然眾人都對韓王信保持懷疑的態度,但眾人卻沒有開口,紛紛將目光落在休屠王身上。
顯然,這是要以休屠王馬首是瞻了。
畢竟人家死了一個兒子。
沉默片刻,休屠王深深看了韓王信一眼,冷聲說道:「五天時間太久了,三天,三天證明自己,否則,本王不管你是誰的人,死!」
說完,不容置疑的直接轉身離開了軍帳。
「這」
目送休屠王率眾離開,渾邪王一臉擔憂地看向韓王信。
卻見韓王信咬牙切齒道:「三天就三天!本將不可能在同一個人手上敗三次!這次,本將一定要贏!」
說完,便自顧自地離開了軍帳。
只留下渾邪王與其麾下,面面相覷。
而與此同時,趙昊正在秦軍大營里跟陳平商議接下來的部署。
只見陳平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拱手道:「大王,就憑昨日之戰,想要挑起匈奴內部火拼,還差點火候.」
「哦?」
趙昊有些狐疑地看向陳平,道:「怎麼,聽你這意思,還有後手?」
「當然!」
陳平意味深長地回望了趙昊一眼,緩緩說道:
「在下並沒有指望一個離間計就能挑動匈奴內部的矛盾,離間計只是一個引子,請大王稍等,過不了幾天,在下有辦法讓匈奴內部不僅互相火併,即使大王隔岸觀火,也能坐收漁人之利!」
背靠在太師椅上的趙昊,審視着陳平,這麼大的動靜,在他的計劃里居然只是一個引子,還真有點歷史上那個陳平的味道了。
當年若非陳平給劉邦屢獻奇計,劉邦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好!那就再等幾日,走吧,去看看我給你做的暖爐!」
「且慢!」
趙昊剛剛站起來,陳平卻躬身作揖道:「請大王親自書信一封,並蓋上大印,免得到時候在下要用的時候,來不及.」
趙昊眼珠子一轉,頓時明白了陳平的意思,笑着拿起一張白色宣紙,挑眉道:「就寫本王會重賞韓王信,夠了吧?」
「確實是重賞,但這份重賞不是給韓王信的.而是給休屠王的!」
「這」
這話把趙昊都搞懵了。
他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結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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