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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血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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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人?」

    李稷愣了一瞬,只因之前很少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家人。

    趙光和他童年時期就相識,知道他經歷過什麼,所以從不會不識趣地提起。除了趙光外,他也就和嬴抱月以及姬嘉樹仔細說過話,這兩人又都是有分寸又知禮的人,從不會過問他的私事。

    說起來,像姚女官這樣的中年女性,他以前從未如此長時間的相處過。

    雖然事涉私隱,但對方的眼神熱情又真誠,看得出是真的關心他,如果他不回答對方一定會失望,可是

    「我」

    李稷嘴張了張,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噢,抱歉,是我這女人太多嘴了,」意識到對面人的語塞,姚女官一時間尷尬到耳根都紅了。

    是她太得意忘形,不過是多和李稷說了幾句話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像個山野村婦一樣多嘴多舌的惹人嫌。

    「沒事,」李稷搖頭,「可惜我沒什麼家人可以說。」

    有個人願意和他聊聊也好,他近來身上戾氣頗重,有這樣的人說說話,讓李稷有種自己還活在世間的實感。

    他沉思了片刻,開了口。

    「我出生的時候,生母就去世了,」李稷平靜道,「我父親將我單獨養在一個偏遠的院落里,由下人照顧我長大。」

    「到我長到十二歲時,被歹人擄去,我半路逃出來後,被一林中的隱居者救了下來。就在一年後,救我的恩人也被殺了,我從林中逃出,被東吳國師撿到收養。」

    「再然後,我就成了東吳的昭華君。」

    短短几句話,就概括了他迄今為止的人生。

    「這」姚女官聽得呆住,一時間後悔不迭。

    她原本以為像李稷這樣境界高深教養良好的人,一定是世家大族裏精心教養出來的,從沒想到他的身世居然這麼坎坷。

    「對不起,」姚女官臉漲得通紅,眼角泛出淚花,「我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李稷溫和地笑了笑,看向破窗外的月色,「你無需如此在意,對我而言,過去並非都是一些痛苦的事。」

    在那些破碎的日子,他的確曾經遇見過屬於他的月和光。

    即便是早早離他而去的母親,也將她所有的關愛留給了他。

    他是最近才意識到這件事的。

    「我的母親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

    「母親?」

    聽到李稷低聲的吐露,姚女官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問,「可令堂不是」

    聽李稷的述說,他的母親很可能是生他的時候難產去世的。李稷那時候剛出生,怎麼可能會留下對母親的記憶?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記得我的母親,」李稷輕聲道,「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

    因為太過模糊,那不像一段記憶,更像是一種感覺。

    那是他對人世最初的映像。

    即便之後發生過那麼多黑暗疼痛的事,但他對這個世界最初的記憶,是無比溫暖的。

    他記得有一個人的目光籠罩在他身上,暖洋洋的,無比的溫柔。

    「我的孩子真漂亮。」

    這是李稷記憶中最初的聲音。

    沒有人告訴他,但他知道,這是母親的聲音。

    母親的目光一直注視着他,將一樣輕柔的東西放在他身上。

    「娘不能陪你走下去,希望你一生平安順遂。」

    一生平安順遂。


    這就是一個母親對兒子所有的祝願。

    「那個東西是?」

    姚女官聽得整個人入了神,忍不住問道。

    「是一條髮帶,」李稷微微笑了笑,用指尖稍微比劃了一下,「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上面繡着我的名字。」

    「髮帶?」

    姚女官一愣,聲音有些異樣。

    「沒錯,」李稷沉浸在回憶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沒什麼,」姚女官手指緊緊攥在一起,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搪塞道,「您這名字,不太好繡呢。」

    「我以前不叫這個名字,」李稷搖搖頭,目光沉靜如水,「我以前叫寄,寄放的寄。」

    姚女官掌心一痛,她雙手緊握着的指尖不小心刺了肉里。

    「這名字」

    「不太吉利,對吧?」李稷瞭然道,以為對方是對他的舊名感到驚訝。

    他的目光冰冷起來,「這名字是我父親親自給我取的。」

    西嶺雪山上他和淳于夜纏鬥時曾墜崖昏迷,在深度幻覺中他看到了藏在他記憶深處最早的過去,聽到了有關他父母對他名字的討論。

    「夫君,寄這個字是不是有些不吉利」

    即便他母親反對,但父親卻執意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我意已決,就叫他寄。」

    「他只是暫時寄放於此,不是我們家的孩子!」

    他不是他們家的孩子。

    李稷心中喟嘆一聲,所以他出生的時候,只有名,沒有姓。

    他和趙光趙暮人他們不一樣。

    「我父親不承認我是他的孩子,」李稷淡淡笑了笑,「即便父親那邊還有親人在世,恐怕也不能算是我的親人。」

    那些人大部分不知道他的存在,知道的,大抵也無法將他當作親人看待。

    李稷目光微沉,眼前浮現出一個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影。

    「原來是這樣」姚女官艱難地回答,她十分後悔在李稷面前提起親人的事。

    「你不必為我感到難過。」李稷察覺到對方情緒低落,笑了笑道,「血緣並非是最重要的。」

    「我就有一個並不知道我們有血緣關係,卻依舊待我如親兄弟一般的弟弟。」

    「是嗎?」姚女官點點頭,忽然睜大眼睛,「等等,對方不知道?」

    怎麼還會有這種單方面知道對方身份的兄弟?

    李稷的目光變得複雜難言,「因為那是個心思單純的人。」

    「我父親並沒有公開我的存在,我小時候也從未見過他。」

    如果不是他擁有出生時的記憶,他很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但即便他沒有那段記憶,仔細回憶他童年生活的細節,不難發現其中的端倪。

    他小時候生活的小院雖然破敗,卻地處宮中禁地,除了生活在深宮的未成年王子和東吳王的親信,無人可以進入。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那個地方遇見趙光。

    將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養在宮中禁地深處。

    他,還能是誰呢?

    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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